而現在,又是誰要傳遞什麼信息給我?
將蠟丸洗淨了,擦干,輕輕剖開,果然是一道帛書。
「公主,予等已聯絡北地接應,公主如欲離去,可聯絡王記米鋪王三,予等將竭力相護,雖死不辭。」懶
落款處,是一種奇異的圖形,我辨得出,那是一種黑赫的符號,或者說,是一種原始的文字,代表的是樹林。
林翌!
是林翌和達安木他們!我出事後他們並沒有放棄,甚至聯系了黑赫求救。
黑赫地處極北,所謂北地,自然是黑赫的隱晦說法。
黑赫有故燕的兩百多死士,有與我感情深厚的雅情姐姐,還有漸漸月兌卻稚氣開始掌權的昊則王子。
我有危險,他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只是他們現在只知道我過得肯定不會開心,卻吃不準我到底願不願離去。
畢竟,至少林翌和達安木知道,我是自己選擇了回秦王府,帶了滿月復的幸福夢想。
「公主……」夕姑姑遲疑地望向我,神情忐忑。
我低了頭,默默想了片刻,道︰「你以後有機會就到王記米鋪去,傳我一句話過去︰讓他們隨時侯命吧!」
夕姑姑啞了嗓子道︰「公主,你……你打算離開秦王府麼?」蟲
我黯然一笑,道︰「夕姑姑,你認為,這里還能給我幸福快樂的生活麼?」
夕姑姑搖了搖頭,抓過我日漸粗糙的手,失聲哭道︰「公主,公主,你的確不該過這樣的日子!娘娘在天上看見,一定會心疼,心疼地哭啊!亦辰那孩子,糊涂,糊涂啊……」
我有幾分木然地走到門邊,望向正房的方向。
在那里,曾經遺落了我多少的夢想和歡笑!
而今,安亦辰還會不會偶爾到正房坐坐,想一想,他也曾在那里住過,笑過,快樂過?
我曾經是多麼地留戀他溫暖的懷抱,開懷的笑容,甚至是俊美的容貌,溫雅的氣度!
將喉間哽住的一團硬生生吞下去,我跟夕姑姑說道︰「如果安亦辰能放過孩子,讓我平安將他生下來,我不會走。」
我靠住門欞,輕輕說道︰「留下來,我還能保存一份幸福的夢想。」
夢想有一日,安亦辰走到門前,看到酷肖他的孩子正在我身畔呢喃學語,會含淚帶笑走進來,將他抱住,再擁住我,讓他溫暖清醇伴著龍涎香味道的氣息包圍住我,溫柔喚一聲︰棲情!
我到底不肯,徹底地死心。
夕姑姑果然找機會出了府,將我的口信傳了出去。她也是經過風浪的,現在一心想幫我,自然知道怎麼掩藏自己的行跡。
回來時她帶回了一盒燻香。
自從搬入青衿館,我沒有再用過任何香料。既然分不清香料中會不會傷害到胎兒的材料,我索性就一種香料也不用,橫豎我孤身一人,再也不必為誰妍媚,為誰芬芳。
「這香料很特殊,據說能吸引方圓十里內一種叫什麼聞香蠱的小飛蟲。我們想出去時,只需點了這種香料,小飛蟲會就躁動不安,他們發現了,就能來救我們走。據說那種小飛蟲還會帶路直接找到我們呢,有些神乎其神,也不知他們從哪里學來的這些。——莫非黑赫人懂這些?」夕姑姑盯著那方小小的琉璃盒,驚異不止。
聞香蠱?
一听便知屬巫蠱一道了。黑赫地處極北,物產並不豐富,我在那里生活了三年,都不曾听說過有人會用蠱。
倒是自古來巫醫不分家,懂醫術的,往往也會懂巫蠱之術。
心里猛地想起一人來,轉而苦笑。那日我在江畔那麼明白地拒絕了他,他拖著病軀,自然必須盡快回越州調養;以目前越晉雙方的僵持狀態,就是他想護我,只怕也是有心無力了。何況外界的消息,頂多是我和秦王失和而已,絕不會更糟的消息傳開,誰又知道,我已經淪落至此,不得不舉步維艱保護自己的孩兒呢?
想來,林翌等人必定認識些江湖異人,弄來這等奇異之物來幫我了。
當被迫到無路可走時,不妨就走這一步吧!
只是秦王府處于瑞都要地,守衛森嚴,我這小小的院落,更有守衛重重把守,一旦有所動靜,調動上千上萬的軍隊,都是輕而易舉之事。憑了林翌等寥寥的人手,即便有黑赫的相助,又有幾分把握可助我順利月兌逃?
說不準,白白牽累了這些忠心部屬了。
「先收起來吧,或者,我們並用不著……」揉著太陽穴,我疲乏得不想再想下去。
唯願,安亦辰得了新人,得了他「自己」的骨肉,能將我徹底地忘卻,能不再想著算計我的孩子,讓我以後有孩子伴著,我便不算孤獨,也不算白白地活過這一世了。——哪怕從此沒有了半分自由,哪怕粗衣布服事必躬親地艱難過上一世,哪怕從此斷絕希望斷絕光明默默無聲地在這方小小的院落里終老一生……
轉眼是六月的下旬,我已感覺得出偶然的胎動,漸漸又涌起了當年曾經有過的屬于母親的快樂。
而幸運的是,我雖然沒有吃任何保胎的藥,身體卻還算是扎實,遠勝當時用藥養著卻一直病懨懨無精打采的狀態。
或者,這是因為我在任何人眼里看來,都已無法構成威脅了吧?
而安亦辰……不知有沒有對我臥病至今卻沒有落胎消息傳來感到驚訝?也可能,他已忘了還有個我,在秦王府的某個角落里懷著個「小畜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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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加更一次,表再催皎啦!
本書三月中上旬會結掉,再早的話,我擔心盜版書會比正版書先上市。親們,原諒皎,體諒皎,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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