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
我展顏笑道︰「幫我和令妹道喜吧!只要有我皇甫棲情一日,該是她的妃位,絕對跑不了!」
「這樣的話,我也得回去準備一下了!」
夏侯英會心一笑,甩過大氅,已大踏步離去,再也不曾回一下頭。懶
夏侯英,其實比夏侯明姬聰明多了。
我輕輕地笑,啜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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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林翌所聯系的安亦辰原屬部將都已派人過來請安問侯,我趁機將黑赫、肅州援兵即將趕到消息讓他們通知各自將領,讓他們即刻領兵前來會合,听命帳下。
若是平時,即便我是秦王妃,也無權指揮他們;
但戰爭之時,群龍無首,獨我地位最尊,又有黑赫、肅州兩處兵馬作為後盾,竟順利將一群接近兩萬人的虎狼之師收到麾下。
是年冬月十五,圍困晉州的新帝得報,東燕興武帝陳兵瀏河,往瑞都方向進發;鎮國大將軍端木適,輔國大將軍程去非遠在幽州、明州,遠水救不得近火;奉國大將軍夏侯嵐自請出兵瀏州,護衛京城;
冬月十七,黑赫騎兵萬余人,在昊則王子親率下,與秦王妃所領秦王部分兵馬會合于晉州城下,從右冀進攻安亦淵軍隊;蟲
冬月十八,肅州蕭氏軍四萬余人,兼程趕來,從左翼剪其羽翼;
冬月二十,晉州城門大開,秦王安亦辰身先士卒,領兵沖出,與安亦淵交戰。
晉州城外,血戰數日,河中浮冰俱是成片的殷紅;安亦淵終是不敵,引兵撤往京城,路上被一小兵割下頭顱,奉與秦王請功。
秦王兵至瑞都,文武百官大開城門,出城十里跪迎,稱安亦淵無道,死得其所;
夏侯太後傳下先皇遺旨,亦淵無道,則由秦王承繼大統。
冬月二十八,秦王安亦辰登基為帝,定年號恆顯,冊秦王妃皇甫棲情為皇後,皇長子安昊天為太子。
肅州蕭氏護駕之功最大,遂升靖遠侯蕭融為肅王,依舊掌握原有軍隊,保西南一隅平安;
其余文臣武將,各有嘉勉;
夏侯氏無功無過,不予封賞,卻冊封了夏侯明姬為貴妃,即日進宮侍駕;
魏王安亦倫等已是至尊榮位,不再加封,只將安亦淵所奪去兵權歸還于他,以顯兄弟友愛,手足情深。
黑赫乃是鄰國,並未向大晉稱臣,恆顯帝大賞金帛茶葉等物,又令邊境設立互市,從此雙方交通來往,親如一家……
又︰輔國大將軍程去非回報,已斬宇文頡于明州,南越轄地,基本收歸大晉。
東燕瀏州遣使道賀新君登基,言語之間,已有俯首稱臣之意。
冰火兩重天。
數日之間,大晉的天下,已翻天覆地,掌握于那個自幼胸懷天下的男子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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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亦辰登基甚至冊後時,我都不在宮中,甚至不在瑞都城內。
他對外的借口是皇後助夫平亂,疲累而病,故而缺席。
一忽兒多情公主,一忽兒私奔婬婦,一忽兒救夫女將,我再不知坊間終究會將我傳成什麼樣兒。
但歷了那麼多的生死情劫,流言蜚語,我早就不會放在心上了。
我把鳳衛臨時和黑赫騎兵合作一處扎營,自己則帶了從晉州一路隨我進京的無恨——安昊天,住進了京畿一所別院中,靜侯京城局勢平定,便帶了鳳衛和昊則一起回黑赫去。
那所別院原也在安亦辰一名部將所有,因我看了那里滿院的竹風蕭蕭,梅度暗香,心下歡喜,所以即刻有人安排了讓我帶無恨入住;而昊則一見我搬進去,毫不客氣地自行找了客房住下,倒比在自己家中還自在些。
而我一顆心已全系在我那讓我牽腸掛肚了好幾個月的無恨身上,再顧不得昊則住哪了。
大約分開了一段時間,無恨特別黏人,一天總會幾十遍地問我︰「娘親,娘親不走吧?娘親會一直陪著我麼?」
「娘親不走,娘親不走。」
縱然是哄他,我也得哄著。
他那雙眼楮宛若星子般晶亮,又如琉璃般脆弱,沒有三歲孩兒應有的活潑淘氣,反而似有幾分敏感怕人一般。我疑心著,多半是安亦辰的部屬帶著他逃離京師時一路給嚇著了。
但這也萬萬怪不得這些忠心的部屬,危急之時,秦王府連幾位夫人都沒來得及逃走,甚至他們連安亦辰的另外二子一女都不及帶出,只將這孩子護在懷中帶往了晉州。
由此也見得,安亦辰平時是多麼寶貝這個孩子,才讓部屬只將他放在心上了。
可我終究還是要走。
我必須回去陪著宇文清,陪著無悔。
這些日子,我沒有守著宇文清,也不知他有沒有覺得寂寞?
夕姑姑和李叔李嬸他們,記不記得常帶無悔去看看他?
也好讓他知道,他的孩子,我們的無悔,正在長大,一天天長大,很快就能和他一樣,一身白衣,眸蘊雲影,立于幽篁之中,吹著陶塤,向著心儀的少女,輕輕一笑,溫潤如玉。
冊封太子那天,安亦辰派人將小無恨接去了幾個時辰,回來後他渾身顫抖,縮在我懷里哭得滿身的眼淚鼻涕,口口聲聲說我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