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嫻听了母親的話,搖了搖頭。「二嬸,三嬸,你們得心里有準備了。我女乃這病,即便是能救過來,只怕以後也不能和以往一樣了,身子不利索,得有人常年累月的伺候。這可不是一天半天的事情。如今他們跑了,這擔子可就落在你們的身上了。」玉嫻對著周氏和淑珍說道。有道是久病床前無孝子,更何況是兒媳婦呢,這就得看他們的了。
雲松一直都坐在那,一動不動,腦子里過往的事情一幕幕的回放著。小時候,秦氏是怎麼對自己的,長大了又是怎麼對待自己的媳婦的,後來又是怎麼對待他的兒女的,一直到分家以後,秦氏還上門糾纏。這往事如潮水一般,耳邊還能听見白眼狼,喪良心這樣的話語。如今這個人就躺在自己的面前,昏迷不醒,他也迷茫了,該怎麼做?「玉嫻,如果你師父來的話,能救得了嗎?」。
玉嫻一看父親的樣子,就知道他又要心軟了,嘆了口氣,「爹,這種事咱們也就是盡人事听天命。都別在這了,該忙什麼就去忙吧,把東西預備了,或許能沖的過去。同仁堂里有幾種藥,對這個還有效,師父那里有,他應該會帶來的。」安宮牛黃和至寶丹都對這毛病有效果,如今就看秦氏病的重不重了。
雲松听了,就轉身出去了,該是給雲蓮她們送信了。周氏還有方氏她們開始找壽衣,老爺子在那邊說根本就沒預備。「按說去年是閏月年,大姐她們就該給準備啊,這咋還不預備呢?」淑珍听了,就嘟囔了一句。這里的風俗,老人活著的時候,就得做好了壽衣預備著,只是不用全齊,差一樣,一般不是鞋就是枕頭什麼的。而且最好是閏月年里,女兒給做。這去年就是閏月年,可是雲蓮她們那個也沒說給做壽衣。
方氏想了一下,就說︰「雲楓,雲樺,那壽材是不是也沒有啊?」
兩人點了點頭,「爹和娘都好好的,那會想著做這些東西啊?」
「糊涂,去年爹病了,你們怎麼就不知道先預備上?去我家,找小三,家里有好木頭,趕緊找木匠做了。要是用不著,可以吊起來放著,老人歲數大了,這些東西咋還能不預備呢?」方氏如今也不知道該說啥好了,秦氏已經這樣了,以往的事就先放一放吧,先顧眼前。雲樺听了,也趕緊出去了。
這時,門外一陣騷亂,原來是大郎和方昀來了。方昀一進屋,玉嫻就說︰「師父,可能是中風了,我已經給放過血了,不過,之前挪動過,恐怕會嚴重些。」
方昀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然後上面給老太太把脈。過了一會兒,就拿出銀針來,在老太太身上扎了不少針。然後,又從隨身帶著的小箱子里,拿出一盒藥丸,正是年前玉嫻新拿出來的方子,至寶丹。「玉嫻,去弄點水來。」
玉嫻出去端了碗水進來,雲楓上前扶住秦氏。方昀使勁捏開老太太的嘴,把藥丸喂進去,然後給喂了點水。玉嫻看見老太太的喉嚨好像動了一下,知道她把藥咽了。這還多虧了剛才方昀給施的針,要不然根本就喂不進去東西。「多虧你剛才給她放了血,現在看樣子,能喂的進去藥,就沒有生命危險。不過,以後的恢復,不容樂觀。」方昀看了秦氏的樣子,就說道。
「方掌櫃的,只要能救活我娘,你說咋治就咋治,花多少錢都行。」雲楓在一旁說道。終究是親生的母親,這母子天性,當兒子的能不揪心嗎?
「我盡力吧,這盒藥先給撈太太吃著,一會兒我再開張方子,慢慢治吧。」方昀把那盒至寶丹放到了老太太身邊,然後又去給老爺子把脈。「老爺子這是傷心過度,倒是沒啥大毛病,一會兒我給開個方子,吃一陣子藥也就差不多了。」方昀收回手,然後站起來去寫藥方。寫完之後,遞給了大郎。「大郎,還是你騎馬去鎮上,把藥抓來吧。」
大郎接過藥方,直接就出去了。到了外面,飛身上馬,直接往鎮上跑去。
「老太太的病,先吃藥觀察七天吧,要是七天之內能醒過來,那就沒事。要是醒不過來,我也真就沒什麼辦法了。不過即便是醒過來,恐怕也得好一陣子不能動,以後得有人伺候著。」方昀對雲楓說道。
雲楓听了,知道母親的病凶險的很,連大夫都沒別的辦法,那也只能等著看了。「多謝方掌櫃的,這麼遠,連累掌櫃的跑一趟。我這就給你那藥費和診費。「說著就要回家拿銀子。
「二叔,先別忙,這些不著急,等以後一塊算也行。我師父那不是外人,晚一點沒關系。爺女乃這需要有人看著,你還是別離開了。」玉嫻阻止他去拿錢,現在這種情況,總得有個兒子在身邊才行。
方氏已經回家找布匹去了,老太太的壽衣沒預備,這就得趕緊做了。從家里翻出來了能用的上的布,然後又出去找了幾個相好的媳婦,大家一起開始做壽衣。這壽衣的數量上也是有講究的,要求是單數,而且上衣要比褲裙多一些。方氏和村里的老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做五領三腰,就是五件上衣,三條裙褲。一群媳婦就在佟家趕制壽衣。
傍晚的時候,雲蓮幾個都回來了,看見家里的情形就開始哭嚎了起來。雲松看不過去,瞪了她們一眼,「哭什麼哭?還沒死人呢,在那嚎什麼?這幾天都在這看著。大夫說了,七日之內,若是能醒過來,就沒事,要是醒不過來,你們到那時候再哭也不晚。老人歲數也不小了,去年怎麼就不知道把壽衣給預備了?哪次回來,就知道吃,就知道往家里劃拉東西,咋別的都不想著?現在哭,顯得你們有孝心?你們要真是孝順,早都干嘛去了?」雲松很少這樣說話,不過這回真的是生氣了。「好了,家里有米有面,園子里有菜,該去做飯的做飯,老爺子還沒吃東西呢。一會兒還得熬藥,都在這杵著干嘛?」回頭又跟雲楓說道︰「好了,我先回去了,晚上你們受點累,勤看著點。這幾日雲樺領著做壽材,你就在這面盯著點。我那還有一大堆的活,我若有空,就過來替你一會兒。壽衣你大嫂已經領人做了,就不用你操心了。淑珍那孩子太小,你們兩口子就得多費點心。」說著,雲松領著玉嫻和大郎就往外走。
「二叔,如果女乃女乃的呼吸一直這麼平穩就沒啥大事。要是你听著呼吸很粗,有點急,那就是不好,趕緊去找大夫。」臨出屋前,玉嫻有回頭叮囑了一番。
幾個人回了佟家,曹瀚海和曹翰墨就問怎麼樣了,雲松跟他們說了起來。曹瀚海嘆了口氣,「人啊,真是不能做什麼壞事啊?他們貪了那些錢,又不肯對你們好,如今怎麼樣?還不是讓那些錢給害了?」
「人家的兒子就當奴才用著,自己的嬌生慣養,現在怎麼著?還不是他那好兒子,偷了父母的錢,跑了,出去過好日子去了。這就是報應。「曹翰墨也忍不住說了幾句。「雲松,你是好樣的,到現在還肯幫他們。這要是我,我恨不得在那看熱鬧。」
「二弟,別胡說,咱們雲松是個厚道的,為人處事,就應該這樣。要都是那種斤斤計較,睚眥必報的性子,這天下就亂了。雲松啊,做人不能太絕,要留有余地,你現在就是幫著,也不是看秦氏的面子,而是幫著你的那兩個弟兄。你們是堂兄弟,血緣最近,又是從小一起長大,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該幫。」曹翰海瞪了弟弟一眼,對于雲松今天能伸手幫兄弟,而感到很高興。如果在這個時候,雲松不靠前,離的遠遠地,那麼只能說明這個人不可交。
「大舅,雲松知道,我連素不相識的人都能幫一把,咋能輪到自己的兄弟就不伸手呢。她女乃再不好,可是雲楓和雲樺還是可以的,我不幫別人,也得幫著他倆。」雲松憨厚的笑了一下。
春梅他們早就做好了飯菜,于是大家都過來吃飯。當然還有那些幫忙做壽衣的媳婦們,當地的規矩,這種事情都是要留人家吃飯的。
日子一天天的數著過,到了第五天的時候,秦氏終于睜開了眼楮。只是眼里沒有一點神采,呆板的瞪著棚頂。老爺子經過幾日的調養,已經強很多了,能夠坐在炕上,不過精神依舊是不好。雲蓮幾個,一看見母親醒了,都靠上前去,問這問那的。秦氏看見女兒,眼珠才活了一點,張開嘴,想要說話,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啊啊的叫,嘴也有些歪了。她想抬起手去模模女兒,可是右手完全不听使喚,左手也只能抬起一點點。
老爺子一看秦氏的樣子,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老太婆成了這個樣子,自己的身子也完了,如今錢財全都沒有了,老太太看病吃藥,那樣都得錢。可怎麼辦是好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