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玖歪在竹凳上,一襲白底紅花的衣裙半掩半敞,半濕的墨發披垂而下。她手中拿著那個團扇大小的繡花繃子,上面繡著一朵怒放的曼陀羅,嬌美艷麗的似乎能讓人聞見花香。而她的人比曼陀羅還要嬌艷,整個人散發著出水芙蓉般的嬌媚,嬌軟到似乎要溶在那里了。
「殿下真是好興致,這深更半夜風塵僕僕來到此處,莫不是打听到小女子在此沐浴,這麼說,殿下對小女子真的有意了?」秦玖懶懶一笑,眉間眼梢都是令人迷醉的風華。只是,朱唇因為剛剛吐過血,竟然嫣紅得令人心碎。
顏夙連看都不看秦玖一眼,冷聲吩咐剛到屋內的謝滌塵道︰「看看這四名少年可還有救?」他望著躺在地面上只著一件里褲的四名少年,俊美無雙的臉變得極其難看。長眸中鋒芒隱現,周身似有冷意迸出。
謝滌塵領命,俯身先探了探四名少年的口鼻,又派人翻來覆去地檢查他們身上是否有傷口,末了起身稟告道︰「殿下,還有氣息,似乎只是昏迷過去了,身上也沒有傷口。」
秦玖淡淡挑眉,多虧了她用的是繡花針,針口又是在隱秘的地方,再是仔細怕是也看不出來。
「哦?」顏夙淡淡挑眉,似乎早就料到了。
秦玖笑靨如花地仰起臉,迎著黯淡的燭光,坦然望向那站在面前的人,「殿下莫不是以為小女子要害這幾位小哥兒,你可真是多慮了,我哪里是這麼狠毒之人!」
顏夙的目光輕輕掃過秦玖的臉,長眸中有瀲灩的波光閃過,他微微地眯了下,下頜繃起,繃出一抹冷酷的線條,「我也希望秦門主是慈悲良善之人。」頓了下,他不經意地笑道,「今夜真正好興致的是秦門主吧,這深更半夜偷偷到昭平的別宮來沐浴,又有這麼如花似玉的四名小哥兒服侍,真正艷福不淺。」
顏夙微抿的唇很薄,黑眸狹長。
據說長了這樣的唇和眸的人通常都很冷酷無情。
她原本不信,以為他終是有情的。如今方知,他自里到外,處處涼薄無情。
秦玖唇角的笑意緩緩隱退,她眨了眨水漾般的大眼,收回與他對視的目光,垂下眼皮,目光凝視著自己手中的繡花繃子,慢條斯理道︰「殿下真是說笑了。就這四個,也算如花似玉?倘若換了殿下,我才算是真正的艷福不淺。」
顏夙聞言,不怒反笑了。
低醇的笑聲里陰隱含的冷意卻宛若冰箭一般刺向了秦玖,他揚了揚眉,用涼涼的淡薄的語氣說道︰「本王還想多活幾年,秦門主這樣的艷色,本王可消受不起。倒是要問問秦門主,這四名男子為何昏迷?」他笑容一收,劍眉深凝,凜凜的目光掃過秦玖,盯得她只欲窒息。
「他們啊?」秦玖抬指捋了下半濕的秀發,臉上綻開一朵白蓮花般純潔的笑容,口中說出的話可一點也不純潔,「自然是服侍我服侍累了。」
「這四名男子為何昏迷,是否有性命之憂,本王還待調查。如今,麻煩秦門主隨本王走一趟吧!」顏夙語調平靜地說道,淡定自若似秋潮浣花。
「殿下的意思是要抓我了?我犯了何罪?」秦玖無辜地瞪大眼楮,仰著臉哀怨地問道。她剛剛沐浴過的肌膚上蒙著一層薄薄的水汽,被屋內的燈光一照,整個臉龐細致而白膩,散發著淡淡的柔光,愈發襯得眉眼黑得濃重,朱唇紅得緋麗,而她左眼角那顆淚痣也顯得更加嫣紅如血,宛若相思子。
顏夙的目光移開,唇角浮起一抹嘲諷的笑意,「秦門主雖初到麗京,但如今已是我大煜官員,雖說是小小的一個司織坊管事,但也應當遵守我大煜律法。我大煜律法里有一條,便是不允許傷害無辜者以習練邪功。」
秦玖將臉頰邊散落的發絲別到耳後,軟軟的嗓音里隱隱有幾分唯恐天下不亂的意味,「殿下是說我練邪功嗎?」
顏夙橫睨了一眼霏卿,眸光深奧難測,語氣縱然平靜,笑意卻暗藏著咄咄逼人,「希望你不是!」他說完,以極慢的速度微微眯起眼,神色平靜如水,一步一步緩慢走出了竹屋。
謝滌塵派人將那四名少年也抬了出去,回身彎腰伸臂請道︰「秦門主,請吧!」
秦玖嫣然一笑道︰「謝大人稍等片刻。」言罷,她整理了一上的衣衫,又慢條斯理地將墨發松松挽了一個墮馬髻,這才起身將方才月兌下來的軟靴穿上了。
從方才她和顏夙的對話,她清楚地確定,顏夙知道她來這里是來習練邪功的,他也知道那四名少年的用途。所以她覺得顏夙不是派人跟蹤她來到此地的,倘若只是派人跟蹤,他不會這麼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此地做什麼。
從顏夙身上尚未換下的朝服可以看出,他是從皇宮直接過來的。這樣說,就是有人給他傳了信。
會是誰呢?
秦玖冷冷眯起了眼。顏聿?!她很快否定了,因為時辰對不上,倘若是他,顏夙不會來的這麼快。
那麼是誰?
秦玖忽然想起了一個人,她慢慢闔上眼楮,唇角溢出一絲沉重的嘆息。
真是疏忽啊!
倘若她真的是用童男子的精血來習練「補天心經」的話,恐怕就很難月兌罪了。
秦玖悄聲示意枇杷去告訴慕于飛,不要輕舉妄動,便漫步走出了竹屋。
屋外的燈籠朦朧的幽光下,負手背對著她而立的顏夙慢慢轉過身來,淡淡一笑。即刻便有兩個金吾衛走上前來。
秦玖冷笑道︰「放心,我不會逃的!京府尹的大堂是個什麼樣,我也很想見識見識呢!」言罷,漫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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