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件衣裙很容易便送了出去。雖說,秦玖為了趕工,這些衣裙上面的芍藥都是命織染局著色織染的,但秦玖選的不了極易著色,因花色搭配得當布料華貴,衣衫華美中透著雅致。平民家的女子很少有機會穿這麼精致的衣裙,自然是欣喜收下。
這日的天色雖晴好,但空氣卻是冰冷徹骨的。那些女子們得了件新衣後,忙不迭地套在了身上,融入了人流中。
斗樂的高台是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搭建好了,與這高台一起搭建的,是環繞高台的木棚。這些木棚是供皇室貴族們以及官員及其家眷們觀賞斗樂所備,棚頂和四周皆圍著氈毯,以抵御冰冷的寒意。
秦玖是司織坊掌事,她的地位還沒資格坐在棚中。而棚外但凡落腳的地方,差不多都站滿了人。
每年的祈雪節,這些天朝貴冑家千金小姐的斗樂都精彩至極。去年拔得頭籌的是蘇挽香,今年大家都想看到底誰能把蘇挽香比下去,所以,來觀看斗樂的人著實不少。
榴蓮望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問秦玖道︰「九爺,你不是說位子有人替我們佔嗎?在哪里?」
秦玖撫模著懷中黃毛的羽毛,目光望向榴蓮身後不遠處,悠然笑道︰「那不是已經來接我們了嗎?」
榴蓮回身,只見一個身著青衣的侍從快步朝著他們走來。榴蓮認得他,正是那日在玲瓏閣被他潑了一臉麻辣萵筍的小廝,他是康陽王顏閔的侍從。他走到秦玖近前,一改之前飛揚跋扈的態度,畢恭畢敬地施禮道︰「秦九爺,我家王爺在棚中為九爺備了酒水,特命小的前來請九爺小坐。」
秦玖唇角含笑道︰「那真是多謝康陽王殿下厚愛了。」
一行人尾隨小廝,穿過人流,很快到了康陽王顏閔的木棚中。
要說皇室貴族就是會享樂,只不過一個臨時觀看斗樂的棚子,里面也布置得花團錦繡,燃著兩三個暖爐,暖意襲人,與外面的寒氣凜冽天差地別。
地面上鋪著猩紅的氈毯,正中席地放著一張巨大的紫檀矮桌,四面擺著金絲銀線所繡的團枕靠墊。康陽王顏閔席地坐在正中位置,天宸宗謀士李雲霄坐在他下首,兩位梳著垂掛髻的侍女肅立在他們身後添茶倒水。
顏閔看到秦玖進來,臉上倏然綻開一抹笑容,似乎極是開心,「九爺到了,快請進。原本要去府上親自接九爺的,听說九爺坐了二弟的馬車,就沒去打擾。方才我還擔憂九爺不肯來,正要親自去請呢。」
秦玖听得出顏閔話里的意思,他是生怕自己和安陵王走得近了。看樣子有一個惠妃支持,顏閔還覺不夠。她側身月兌下外罩的紅色狐狸毛風氅,遞到荔枝手中,緩步走到矮桌前坐下,道︰「听到殿下傳喚,我這不忙過來了,哪里敢勞駕王爺去請。」
兩人寒暄了幾句,就听得方才引秦玖過來的侍從進來稟告道︰「殿下,祈雪節就要開始了。」
康陽王頷首道︰「打開門簾吧。」
侍從依言將木棚的門簾掀開。
這木棚只搭建了三面,另一面則是氈毯垂掛,此刻一掀開,外面的景物則一覽無遺。
前面正對著高台,只見麗京府尹孟懷站在高台上,將當今聖上御筆親書的祈詞朗聲念完,禱告完畢,便將祈詞焚化。其後便由巫師們在台上跳了一曲「竹枝祈雪舞」。
巫師們下去後,底下的人群開始沸騰了,秦玖知道,今日的重頭戲——斗樂,就要拉開序幕了。
這種場面榴蓮是第一次看到,眸中滿是興味。黃毛亦然,瞪著黑豆眼立在榴蓮肩頭,一人一鳥伸著脖子一起朝著高台上觀望。櫻桃和荔枝也滿是興味地望著高台,唯有枇杷站在秦玖身側,注意力始終在秦玖身上。
蘇挽香是第五個出場的。
當司禮官報了下一個出場是蘇挽香時,底下的人群開始聳動起來,甚至有人高喊︰「蘇小姐,蘇小姐……」
大煜人重織繡好樂曲,京都人尤甚。
如此歡呼,想必蘇挽香琴藝確實不錯。
「殿下,听說去年拔得頭籌的便是蘇小姐?不知,彈得如何?」秦玖微笑著注視顏閔,清聲問道。
顏閔目露贊賞,有些痴迷地說道︰「一曲《喜折梅》,听著熱鬧,實是愁怨,清如流水,澀如冰泉,令人如痴如醉。」
秦玖揚眉淺笑道︰「殿下如此喜歡,听說蘇小姐又貌美如花,為何殿下不和蘇家結秦晉之好?」
顏閔神色一正,壓低聲音道︰「九爺說笑了,蘇相不將天宸宗放在眼里。蘇小姐縱然貌美如花,本王又哪里看得上,更何況,她哪里及得上九爺之風采。」
秦玖聞言,大聲而笑,她的笑聲張揚明媚,卻絲毫無損于她的嫵媚。
她隱約听得出顏閔話語里的酸意。
可見,這個蘇挽香的確是男人的克星。
上元節那一夜,她一心對付顏夙,並未將女扮男裝的蘇挽香放在眼里,今日倒是要好好觀摩下,蘇小姐的風采。
看台下的喧囂逐漸低了下去,漸漸靜而不聞。
就在這寂靜之中,一縷微聲似天籟般徐徐飄落,如同一片羽毛在輕輕撓著眾人的耳鼓,令人心神蕩漾。
那樂聲雖然微小,但卻清澈純淨,如同山間的涓涓細流繞石而瀉,令人心情愉悅明澈。漸漸地,微聲逐漸高昂,琴音漸漸變得浩大起來。就好似小溪匯成了江河,隱約听得出其間的波濤洶涌之意。
隨著澎湃的琴聲,一道縴細的人影登上了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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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筆下最厲害的女配正式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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