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霸原本鐵青的臉,更是冷了幾分。他今日剛剛知悉一個天大的秘密,宮中竟有人來要他的命?他大步走到刺客面前,冷聲道︰「你說的都是實話?」
「不——敢——有半句妄言!」刺客哆嗦著說道,終究是忍不住折磨,祈求道,「請——給我個痛快吧!」
秦玖懶懶笑了笑,「那怎麼行呢?我最厲害的手段還沒用呢!」
刺客已經被折磨得受不住了,做他們這行的,原本都是經過嚴密訓練的,若是任務失敗,便會自盡。他原沒料到秦玖武藝高強,這才著了道,被擒住連自盡也不能。更未曾想到,此人的手段狠辣,折磨的他難以忍受,到了此時,竟說還有更厲害的沒有用上。頓時心驚膽戰,聲音嘶啞地祈求道︰「我招了,我所知道的都招了,就給我個痛快吧!」
「做你這行的,你到底殺了多少人,還記得嗎?這就是你的報應,就算是到了閻羅殿,也不會給你痛快的。」秦玖冷冷說道。
最後還是袁霸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大步上前,伸指點在了刺客的死穴上,結果了他的性命。
秦玖微微一笑,「袁大人,既然是宮內人派來的,看樣子,你這個統領的位子,宮內有人睥睨上了。」
袁霸心中一沉,若是往日,他自然不將此話放在心上,但是現在,因為和慶帝有了嫌隙,所以心中不免忐忑,有些懷疑這些刺殺之人就是慶帝派來的。
屋內想起低低的笑聲,秦玖望著袁霸神色不定的臉,慢悠悠道︰「大統領,這些刺殺之人,不會是聖上派來的,他若要殺你,何必這麼費事呢,一紙聖旨,便能讓你家破人亡。」
這話讓袁霸心中一驚,怎麼也沒料到心中所想會被秦玖瞧了出來。他神色一斂,面色平靜地抬頭,犀利的目光凝視著秦玖,似乎要看穿她覆面的黑巾。
「讓你們撞到這樣的事情,實在抱歉。閣下深夜造訪,想必是有事吧?不妨直言。」袁霸不愧做了多年驍騎統領,雖說心中驚異,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皺眉冷聲問道。
「袁統領不懷疑是我們指使這些人前來刺殺,又故意出現救了袁統領嗎?」枇杷淡淡問道。畢竟他們也蒙著面巾,深夜前來造訪。
袁霸坐到椅子上,沉聲道︰「演戲還是真的刺殺,我還是分得出來的。」倘若是假意刺殺,哪里能逃得出袁霸的眼。這些刺客們人數眾多,出招狠辣,顯然是要他命來的。
秦玖朗聲一笑,「袁統領眼力過人,佩服。實話說吧,我們今夜造訪,確實是有要事。」
「今日兩位相助之恩,日後我自會報答。但無論你們今夜要和我談什麼事,我都不會答應,一個不敢露出真面目的人,是不會讓人信任的。夜已深,請!」袁霸起身,做了一個送客的姿勢。
枇杷冷冷一笑,「主子,我就說了,以袁統領固執的性子,怕是不會和我們合作的,看來我們是白來一趟了。」
秦玖輕聲一笑,「袁大統領誤會了,我們今夜來,本就打算和大統領開誠布公一談的,之所以覆面,不過是怕一些宵小之輩看到了我們的真容。」她說著話,便伸出蔥白的玉指,將覆面的黑巾慢慢扯了下來。
煙緋色燭光透過燈罩,輕飄飄地散開,籠罩在秦玖的臉龐上。
明媚的笑容在朦朧的光線中綻開。
「是你?天宸宗的秦九爺?」袁霸不可置信地揚眉。他絕對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是秦玖,天宸宗的蒹葭門主。
秦玖對于袁霸的了解,不光是她多年的觀察,還有她姑母白皇後的評價。
袁霸此人,武藝高強心胸寬闊,做事光明磊落,不屑于勾心斗角,明大義,聖上得他護衛,乃一生之幸事。只是,這樣的人,一般極難降服。
「不錯,是我!我知道袁大統領一向不喜和天宸宗打交代,因為你認為天宸宗有謀逆之心。不錯,大統領猜得不錯,不過,實話和袁大人說,我雖為天宸宗之人,卻並沒有為天宸宗辦事。」秦玖的聲音低低的,啞啞的,卻蘊含著一種令人不可忽視的力量。
袁霸神色一凝,嘴里卻不無譏誚地說道︰「這麼說,九爺不是天宸宗之人,而是朝廷的人了?」
秦玖冷然一笑,「大統領可還記得白皇後?」
袁霸猛然抬頭,望著秦玖,黑眸中的驚愣之色是那樣明顯。白皇後是逆犯,尋常人絕不會輕易提起,這個人莫非和白皇後有關?思及此,他厲聲說道︰「我自然記得白皇後,不過,她已經伏法三年有余,九爺提起她,卻是為什麼?」
秦玖並不答話,而是伸手,不慌不忙地從身上模出來一粒白色棋子放在桌面上,低聲道︰「大統領,這枚棋子你可還記得?」袁霸的視線落在白色棋子上,手指微微有些顫抖,他慢慢捏起了這枚棋子,伸出手指輕輕撫模了棋子的表面,心內霎時間驚濤駭浪,但是面上依然保持著冷靜的神色,慢慢問道︰「不過是一枚棋子,隨處可見,有什麼奇怪的?」
秦玖嫣然一笑,從袁霸手中接過棋子,舉起來,對著燈光一照,只見,在棋子上,隱約有一道彎曲的裂紋。
「大統領,難道你不記得了?你曾經和白皇後在御書房弈棋,當時,白皇後的黑子將你的白字逼入絕境,你捏著棋子思索時,一時用力過度,便將棋子捏得出現了裂紋。諾,就是這一粒。當時,白皇後贏了你一局,說是要你日後答應她一件事,若是需要,她便會派人拿著這枚棋子前來,大統領,你當真不記得了嗎?」袁霸自然是記得的。
方才之所以裝傻,就是為了試探秦玖,如今听秦玖將內情說了出來,原本的疑惑方才解去。
這裂紋確實是當年他捏的。
當日,他有幸和白皇後弈棋。他的棋技雖不算高,但是能將他逼得將棋子差點捏成兩半的人,當真是少有。不得不說,白皇後是一個奇女子,她的棋技,當真了得。而在慶帝重病那段日子,白皇後上朝听政,那份氣魄和行事的手段,也讓他極佩服。所以,對于白皇後謀反,當年,他是半信半疑的。但是,證據確鑿,他也不得不信。
「你,是白皇後的什麼人?」袁霸一字一句問道。
尋常之人,自然不會擁有這枚棋子,就算是擁有,也絕對不會想到,白皇後的這枚棋子會和他有關系。
秦玖微笑道︰「我是誰並不重要,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之人,當年跟隨在白皇後身邊而已。」
「這麼說,你是輔佐白皇後的素衣局成員了,白皇後是逆犯,你也應當受到株連,今夜,你找我來,就不怕我抓了你?」袁霸慢條斯理說道。
「你不會!」秦玖眯眼笑道。
倘若是前幾日的袁霸,或許有那麼一點可能會這麼做。而如今的他,絕對不會。
「因為白皇後是冤枉的!」秦玖直視著袁霸道,「這一點,當年的案子,想必大統領心中也是有疑惑的。」袁霸心中微微一動。
當年他就半信半疑,如今,經歷了密蒲果之事,他有些相信了。
「那麼,你找我來,想要我做什麼呢?」
「大統領,我並不想讓大統領做違心之事。如果我記得不錯,先帝對你有大恩,你也曾發誓要護先帝周全,但先帝英年早逝,你就不想查一查當年先帝之死的真相嗎?你真的相信是嚴王害死先帝的嗎?」秦玖一字一句問道,雖然面上帶著笑意,但是,卻給人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袁霸聞言,呼吸急促了起來。
先帝之死,一直都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既然你深夜來訪,一定有了計劃,那麼,你打算怎麼做?」袁霸慢慢問道。
秦玖微笑著站起身來。
「我記得,帝陵是大統領派人看守的吧?先帝的寵妃,靜太妃,不知在帝陵中,可還活著?」
「你要去帝陵?」袁霸皺眉,不可置信地問道。
秦玖攤手,笑吟吟道︰「放心,大統領,我有不是去盜墓,只不過去見靜太妃一面。當年先帝之死,據說是靜太妃指使顏聿下的毒,事隔多年,我想,說不定靜太妃說不定會有別的話說。」
「不行,進帝陵太危險。」
「難道大統領還有別的辦法?」
袁霸皺眉,最終下定了決心道︰「好吧!我來安排。不過,靜太妃真的會告訴我們嗎?」
秦玖眉眼含笑道︰「她或許不會告訴我們,但一定會告訴他的兒子。」
袁霸再次挑眉,「你要讓顏聿也進去?」
「為什麼不呢?大統領,嚴王爺多年沒見生母,想必一定思念得緊,他一定會承你的情的。」
「可是,嚴王,他可靠嗎?萬一,他告訴了聖上,那我們豈不是……」袁霸對顏聿表示了極度的不信任。
秦玖微笑著道︰「大統領放心,嚴王爺或許有些不靠譜,但是這件事,他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題外話------
我回來了,繼續更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