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支,先不說戚鳳蓮怎麼準備糾纏白少卿,單說戚鳳歌和李之初帶領兩萬左路軍離開京城,開赴扶風國和山戎的邊界。
一路風塵僕僕,晝行夜息,近十天的行軍之後,已經來到了距邊界三百里的地方。
這段時間戚鳳歌沒有見到白少卿,但是他不斷的傳令指揮、協調前進的路線、速度等等,讓戚鳳歌感覺雖然這廝不在眼前晃悠,但是他的魅影卻是無處不在。
一個漂亮有力的收勢之後,戚鳳歌將劍放進了劍鞘。士兵們已經看的眼花繚亂了,直到她將劍放進劍鞘,才回過神來,使勁鼓起掌來。
不過,這樣的荒郊野外,除了她這個偶爾路過的人,再不可能有什麼人特意來欣賞美景了。
「這個……可以麼?您是……」李之初欲言又止,他很想說出對方是女流這句話,又怕被剋,又不能忍住不說,只好將話音卡在半路,用目光示意著。
「你是姑娘,我是男人,你覺得這樣合適麼?」白少卿試著商量道,一個姑娘要看男人的身體這可是天下的奇聞,「我可是什麼都沒穿……」好在自己來自比較開放的現代,被人看了看,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只要沒有真的損失,也無所謂了。
眾人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zVXC。
「我不是故意的……」白少卿大半身子也蜷縮在水里,只露出胸部以上,眼眸里盡是衰意。自己也不過是心血來潮想要洗個澡而已,怎麼會想到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會冒出一個國色天香的女子來!
地圖上標示離這里最多五里,在月光之下戚鳳歌打開地圖再次確認後,辨了辨方位,就開始快步趕路。
「你干嘛不提醒我一下?你這個……」衣冠|禽|獸這個詞沒有說出口,因為對方已經是一絲|不|掛,談不上衣冠了,而且人家比自己先來,這一點讓自己比較被動。
「你看了我,現在我要看光你哦!」戚鳳歌心里為自己的這個主意打了八十分,雖然自己對他不怎麼感冒,但他是難得一見的清涼型美男,這不容置疑。
「我是女的對不對?」戚鳳歌看對方那眼神躲躲閃閃,就替他說了出來,同時用食指直接抵在李之初的額頭,告誡道,「昭武校尉你給我記住,戰場上沒有男女之分!」
白少卿正靜等對方上岸離開,忽然感覺身後起了一片水花,不覺回頭看去,已經沒有了戚鳳歌的蹤影。離已來赴。
「哦,這樣啊,」戚鳳歌撓撓頭,「下次注意……」
「在下比姑娘先來,所以不是我有意冒犯……」男聲頗為無奈也似乎夾著其他的隱忍的情緒,畢竟這夜深人靜的時候,面對這個月一個絕色的尤物,(關鍵是**果的)沒有一點情緒的男人估計是不存在。
李之初在旁邊看著戚鳳歌津津有味的吃著,心里的情緒莫名的流動著。
戚鳳歌調皮地笑著伸手拉起了他,又替他拍著身上的土。士兵們有的笑著提出要和李之初摔跤。
于是營地熱鬧了起來,大家緊張而有序的開始用餐。李之初坐在戚鳳歌身邊幫她盛好遞過去。
戚鳳歌並沒有注意李之初的舉動,吃過飯後,稍稍休息了一下,便開始巡營。
戚鳳歌心里月復誹著,這廝又想弄女人在身邊了?
其實飯很簡單,米飯,熬菜,里面多多少少有點肉絲。
夜色已濃,明亮的月光照耀著大地,士兵們已經入睡,除了個別流動的哨兵偶爾觸踫鎧甲發出幾聲涼涼的鐵器摩擦聲外,周圍安靜極了。
藝高人膽大,戚鳳歌好奇心起來了,便慢慢往那邊走,自己倒要看看大半夜的是不是有鬼?!
不久的將來面臨的是一段艱苦的時光,白少卿說的對,必須放低自己的身價,和戰士們在一起,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親近士卒,知道他們的喜怒哀樂,與他們共進退,才能最大限度的發揮他們的力量。
但是攤上這事兒,只好自認倒霉,對方要怎麼辦可以消氣,自己只能依了再說。
「我當然知道你什麼也沒有穿啊,」戚鳳歌就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好奇、又幸災樂禍,就看光他丫的!讓他心里有個小小的陰影,自己曾經被一個不知道的女流之輩前後左右身下里外看遍了!「快點,我可告訴你,我們扶風國白少卿將軍的軍隊可離這里不遠,他的部隊可是紀律嚴明,他絕不會讓這種不負責任的無恥之徒苟且活著!」
「你你是什麼人,竟敢在這里偷窺女子洗澡?」
真是太爽了!高興之余她不禁哼起了小曲兒。
戚鳳歌一聲令下,軍隊停止前進,開始支帳篷,建灶生火做飯。她記住白少卿的話,不顧自己是女流之輩,也和眾人加入了生火做飯的行列。
「可以了麼?」白少卿不動聲色的側了身子。
這還差不多,李之初心里剛想到這里,冷不丁的又被戚鳳歌點了一下,再次跌坐在地上。
這一天,眼看天黑,李之初提醒戚鳳歌應該安營扎寨設爐造|飯了。
「可以了,你轉過去,我要上岸去……」戚鳳歌緩緩起身,邊往岸上退,邊警惕的觀察著白少卿。
白少卿一頓,污染,這個詞用的是不是有點大了?自己是看見了她,但是對方什麼都沒有穿,自己哪里敢多看?!倒是她毫不顧忌的在水里亂撲騰!
「姑娘不要過來……」在戚鳳歌停住的前一個瞬間,一個男聲夾著一抹尷尬驟然響起。
「你說我要怎麼賠你才會甘心……大不了……我娶你好了……」他說出了這個條件。
白少卿已經很配合的轉過身子去了,將背留給了戚鳳歌,但是她還有點不放心,結果,後退的過程里不小心失重,一下跌坐在了水里,馬上,溫熱的水就侵入了她的鼻腔。
戚鳳歌這下確定了,就是白少卿這個混蛋!她意識清醒之後,馬上鑽進了水里,只露出了那張美艷無比的小臉。
不是誰說看美男三十秒等于做三分鐘的有氧運動麼?
一進那熱水,洗濯不到片刻,臉上的那層「涂料」就便軟了,輕輕一洗,就掉了下去。
「啊——」她的「獅吼功」直接將白少卿唬得後退十米之外。
她睜開眼楮看著一絲|不「掛的白少卿正在自己身邊,而且還扶著自己幫自己拍背!可憐自己的前前後後全部在他的視線之內了!
這清涼如水的夜還有即將到來的戰斗,都讓戚鳳歌沒有了睡意。
「誰?!」
「怎麼,你舍不得?」戚鳳歌故意緊逼了一句,他怎麼可能是舍不得自己呢?他不過是在權衡該不該答應,因為他不是答應了錢捷和離之後要娶人家麼,現在自然是因為這個犯了難。
剛剛從戚鳳歌那里吃了虧的李之初馬上痛快的答應了,一听昭武校尉要和人摔跤,人群立馬圍成了一個圈。
戚鳳歌的嘴角一抽,自己動作就是麻利,怎麼了,哼!
「她沒有錯,要休也是她休我……」白少卿目光里竟閃出一抹苦笑夾著隱隱的失落,「我答應過她,和離之前不會再犯什麼錯誤,沒有想到這個錯誤更大……」
一片樹林之後,便是一段山路,不是很難走。正走間,戚鳳歌听到了水流的聲音,上了高坡,一池清淺就呈現在眼前了。
盡管白少卿的身材戚鳳歌知道很好,但是現在,在這水氣氤氳,月光如水的夜景中,他的身體帶了更多的出塵月兌俗,清美秀挺,比例絕佳,每一處線條都展示著柔和又不乏陽剛的美感。
主意打定,她巡查完畢,便進了大帳,月兌去鎧甲,換上比較輕便的衣衫,悄悄躲過哨兵溜出了營盤。
隨著她移動,一個人的輪廓顯現了出來。
「那你休了她,娶我好了……」戚鳳歌很想知道白少卿的表現,盡管自己和他是注定要和離的,但是悄悄窺視一下他的內心也是件比較刺激的事情。
戚鳳歌也不客氣,端過來便大口大口的吃起來,不皺一下眉頭,雖然她覺得滋味不佳,但是此情此景,她就是打腫臉充胖子也要吃完,身先士卒無比重要。
「好吧,為了讓大家晚飯吃的多一些,我就來一段吧!」
雙劍似乎變成了游龍在她身體周圍上下翻飛,織起一片蕭殺的劍雨,那靈活的身手讓人嘆為觀止。
他顧不上想太多,立馬以最快的速度游了過去,一把撈起了水里掙扎的某人。
李之初萬分委屈的起來,重新坐在戚鳳歌的身邊,低聲抱怨道︰「你下次下手的時候給我留給面子成不成?這麼多人的……」
「可是你看了我,這個損失怎麼計算?」戚鳳歌繃著臉,看著對方那副局促不安的表情,心里其實很滿意,但是自己還想看看他的囧樣子。
一個緩緩的亮相後,戚鳳歌便一招一式的舞動了起來。
白少卿再次沉默了,半天不說話,似乎很猶豫。
她故意用了惡狠狠的語調,短短一個字,也表現出了凌厲的氣勢。
「……螢火蟲點亮夜的星光,誰為我添一件夢的衣裳,推開那扇心窗遠遠地望,誰采下那一朵昨日的憂傷,我像只魚兒在你荷塘游,只為和你守候那茭白月光,游過了四季荷花依然香,等你宛在水中……」
「算了,不為難你了,反正除了你我,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情,不過——」戚鳳歌嘴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我這個人不喜歡吃虧,現在我要討回來,然後咱們兩清!」
白少卿沉默了片刻,低頭撥弄著水花,緩緩答道︰「有……」
戚鳳歌忽然感覺這個聲音很熟悉,難道是他?可他不是在中軍嗎,離這里最少也有幾十里吧?難道他也心血來潮,知道這里有個溫泉,然後半夜趕來洗澡?真正是冤家路窄!
還別說,李之初這個昭武校尉不是蓋的,一連上來五個人,都被他輕而易舉的打敗了。
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想,戚鳳歌故意改變了自己的嗓音,質問道。她也不再往前走,因為月月光之下她隱約的看見了那個輪廓。
眾目睽睽之下是展示自己的時候,這個時刻決不能退縮。之前的戚鳳歌是使槍的,而自己最熟練的兵器是大刀,這次出征就帶著一柄很秀氣的七星長刀,不過不在馬上,顯然不能舞刀,她直接抽出隨身攜帶的雙劍。
現在的戚鳳歌全身白皙如玉,月光下像條活潑的魚,在水里游來游去。那瀑布一般的長發宛如水草在水面上輕盈的漂浮著。
「你……要看我?」白少卿的眼楮睜得不是一般的大,原以為他要揍自己或是要錢之類的,沒想到竟然提出這樣的要求,這這是不是有點過分呢?!
然後他又來了一段個人秀,一支長槍在他手里舞的虎虎生風,好像密不透風的牆,讓蒼蠅都找不出一個縫隙鑽進去。
對方沒有說話,但是也沒有什麼動作。
白少卿從對方的笑容里覺察出了一絲促狹,但是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便靜听下文。
這一問不要緊,戚鳳歌頓住了。
「我要你賠我的損失!你堂堂七尺男兒應該負責!我這樣一個冰清玉潔潔白無暇的女子被你……污染了……你賠我……」
戚鳳歌見飯已經差不多了,便朗聲喊道︰「開飯!」
果然,領導的示範作用厲害,將士們干得更有勁頭了,不一會兒,幾百頂帳篷宛如暗花盛開在了這片原野之上。
「忠武將軍,您也來段我們看看眼!」
現在的她直率、開朗,眼眸盡是燦爛的陽光,再不見半點陰霾,笑容清新得如同雨後的山林,讓人心清氣爽。
炊煙裊裊升起,火苗舌忝著鍋底,飯香開始四溢。戰士們的說笑聲時不時地傳來,現在離山戎入侵的城池還有近兩百里,所以緊張情緒自然就稍稍淡一些,或者說真正面對戰爭的時候,男人們還是體現出了那種慷慨無畏的心態。
其實戚鳳歌不過是用了一半的實力來舞這段劍,而且這段劍重在好看,殺傷力不是很大,真正殺人的招數根本不會這麼花里胡哨,往往是一招斃命。
她正唱著,忽然感覺到對岸有異響——好像有人!
「好吧,你要看就看好了,我無所謂!」白少卿說完,從水里緩緩站了起來。
戚鳳歌渾身的血液驟然凝固了,是個男子,這個時候這個地方怎麼會突然出來個異性?!
難道是自己感覺錯了?想想也是,這大半夜的誰不睡覺跑來這里洗澡呢?(除了自己心血來潮)是魚還是什麼,反正剛才那邊就是有異響!
戚鳳歌站在一旁,笑著看李之初應戰。
她查看過父親送給自己的地圖,離這里不遠有個溫泉,在這荒山野嶺的月夜定是一個絕佳的去處,自己這幾天因為趕路還有性別的關系,一直都沒有洗澡,過一兩天估計更沒有時間與心情了,不如乘現在,夜深人靜去尋那溫泉好好洗濯一番。
「什麼做什麼,我就和大家一起吃好了。」戚鳳歌很爽快的拒絕了李之初的提議。
「你可有夫人?我可是不做妾的……」
這一指點的李之初立馬坐在了地上,引得旁邊的士兵捂嘴直笑。
重獲安全的戚鳳歌一邊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一邊擦著自己臉上、眼中的水。
明淨的水面閃著銀色的光波,在這清冷的夜里升起氤氳的暖氣,讓人暖意頓生,更讓人感覺到了仙人居住的幻境一般。
李之初見戚鳳歌正和幾個負責燒火的士兵聊的不亦樂乎,便走到她身邊悄聲問道︰「將軍,您想吃點什麼,我讓廚子做……」
人群里不知道是誰喊了這麼一嗓子,所有的人都眼巴巴的看著戚鳳歌。
既然對方的清白被自己毀了,雖然自己是多麼的被動,但還是要負責,如果對方願意的話。
月光之下,那比例絕佳的身體暴露在了戚鳳歌的面前,當然,因為水面的關系,白少卿的恰好被隱藏起來了。
「你怎麼樣,還好吧?」白少卿拍打著她的背急切地問道。
「將軍……」他又好氣又好笑,提高嗓門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于是,戚鳳歌三下五除二,解除了自己身上的武裝,順便將臉上的疤痕也撕下來裝進了衣袋,然後一個優美的姿勢撲通跳進了水里。
白少卿的目光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落,他嘆口氣,一副任人宰割的小受模樣,淡淡道︰「姑娘要怎樣的賠償?在下實在是無心冒犯,本來是想要提醒姑娘一下,可是姑娘動作太快,我還沒有喊出口,你已經……只能怪我比較倒霉了,好像近來一直比較倒霉……」
「我在幫你哎!」他氣急敗壞的吼了一句,對方鬼叫什麼,剛才情況很危急好不好?!
「誰稀罕你救?!馬上給我轉過身子去!」戚鳳歌的嗓門更是高了八度,現在真是恨不得一腳踹得他找不到北!
白少卿無語了,也懶得為自己辯解什麼,遇到了不講理的女人能講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