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中了幾種毒,渾身又癢又疼,卻又不敢撓,秦無色眉心皺著,打量了一番周圍的環境,這座院落不算大,卻也不小,要走上一圈恐怕也得半日,也不知道會不會還沒找到一個人就毒發身亡。
她算是明白了蘇紅琴為什麼會被這麼個武功底子不怎麼樣的小東西擄走了,他滑頭的很,還渾身都帶毒,要制服還挺麻煩,連找了十幾間廂房,全都空無一人,別說蘇紅琴,就連南風吟和剛才那緋衣少年也不見,院中更是看不到一個下人。
眼看日落西山,秦無色臉色一沉,腳步愈顯蹣跚,現在她渾身是毒難受至極,除非是那緋衣少年在院中布了什麼**陣,否則不可能什麼都找不到,這看著根本不算大的院落,竟然走了整整半日也見不到扇大門。
手臂上的紅斑越來越癢,秦無色忍不住抓了一下,又是一陣刺骨的疼痛,她又不懂解毒,好在這些毒都不像是什麼致命之毒,先該找個地方將身上殘留的藥粉洗盡再做打算。
打定主意,她在院中四下搜尋有水的地方,小小的一片地方,她硬像是走了千山萬水般疲憊,無論怎麼走,都像是在原地踏步,月華初上,她無奈的靠著牆角讓身子無力的緩緩滑落,千萬別讓她再看到那臭小子,否則非揍他到死不可,也不知道趙凌風有否發現她已失蹤,最好帶一行親兵燒了這個根本走不出去的鬼地方。
「你是誰?」一陣熟悉的聲線響起,秦無色下意識的眯眼,這聲音……
她抬眸看過去,是那張讓人恨不能捧在掌心呵護的絕美,一頭銀絲垂落至臀,幾縷乖順的搭在胸前,他漂亮的雙瞳帶著幾分迷茫,湊過一張讓人不知所措的漂亮臉龐,目光掃過秦無色手臂上的紅斑,眉心一蹙,說︰「你中毒了。」
秦無色咬了咬牙,裝什麼蒜,伸手再次扼住他的咽喉,冷笑道︰「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再讓你跑了少爺就不叫秦無色!」
「公子……」那人氣息不順的一張臉成了深紅色,極力的說道︰「我……我能為你解毒……」
秦無色挑了挑眉,手松開,轉為攥住他漂亮的小下巴,手下的觸感滑若凝脂,讓人一模就會上癮般,她逼近他的俊臉,冷聲道︰「不許再耍花樣,先交解藥,否則捏碎你的下巴!」
「公子,那邊,我們……」
「不許說話,什麼那邊這邊,那邊就是有你娘在天上飛也不關少爺的事兒!」秦無色打斷他的話,狠狠的捏緊他的下巴,想起來就是一肚子的氣,她絕不會讓他死的那麼痛快,必須折磨一番!
「不是,我是說,那邊是我的住所,解藥我沒帶在身上,勞煩公子跟我走一趟。」他美眸定定的看著秦無色,煞是誠懇。
秦無色背脊一涼,這眼神怎麼看的人心亂亂的,小東西忒會裝,她再也不會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話,卻是笑道︰「是麼,可是少爺沒力氣走了。」
「無礙,我背公子回去就好,你身上的毒都不重,但種類繁多,要是藥性混合起了什麼變化就壞了。」他美眸晶亮,猶如精雕細琢出來的漂亮臉蛋上像是鍍了一層聖潔的淡金光芒,笑的好不溫柔體貼。
秦無色狐疑的瞄了他一眼,毫不客氣的欺上他的背,只手還是緊攥著他的尖下巴不放,腳尖踹了他窄翹的臀一腳,冷聲道︰「還不快走?少玩花樣,否則下巴碎了拼不回來。」
他微微頷首,站直身子,他本略顯縴瘦,好在秦無色也不重,他小步的走著,不忘囑咐︰「你身上有毒,小心一些,會不會顛簸到你?」
秦無色唇角一抖,玩什麼把戲,他不當戲子真真是埋沒了人才,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藥香,尤其襲人,讓人舒服的險些睡去,秦無色醒了醒神,暗屏了氣息,這次決計不會讓他滑頭!
他以腳尖踢開雕花門,屋內一片漆黑,將秦無色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後,他才找了火折子,將燈掌上,屋內霎時被燭光照的透亮。
秦無色也不擔心他離了幾步路,她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兩次跟頭,只要他有異動,她就先發制人,斜倚在床頭,她四下看了一眼,這小子住的地方倒清幽風雅的很。
他在床頭的櫃子里翻出一只小木箱來打開,之中放著些各色的瓶瓶罐罐,挑了一瓶出來,走到秦無色面前,柔聲道︰「把手伸出來,擦藥。」
秦無色未動,掀著眼皮看了他一眼,淡淡說︰「你先給自己擦。」
他怔了怔,不明所以的看著秦無色,道︰「我又沒中毒,為何要擦藥?」
爾後他又淺淺一笑,說︰「原來你不信我。」
話落,他撩開自己的袖袂,將小瓶子里的藥水滴了一滴在如玉的手臂上,指尖將藥水揉開,再看了一眼秦無色,笑道︰「這下相信了?」
秦無色瞥了他一眼,才伸出了手臂,他動作輕柔的給她上藥,她始終打量著他,也不見他有什麼陰謀,藥擦畢後,秦無色收回手,手臂處涼涼的,倒是舒服了很多。
他又對她伸出手,掌心中兩粒紅色的小藥丸,他笑了笑,說︰「是不是又要我先試藥?」
說著,他又將一粒小藥丸執起欲吞下,秦無色一手抓住他的皓腕,掀著眼皮看了他一眼,將他手中的藥丸奪下,說︰「我吃這粒,你吃那粒。」
他無奈一笑,將掌心中的另一顆藥丸吞下,秦無色看了他半天,才慢慢的將藥丸吞了下去,試了試運氣,已無阻礙,力氣也在恢復,她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將他按到在床榻之上,說︰「別以為你下了毒再來給少爺解毒少爺就會饒了你,說,你為什麼要抓少爺的母妃?」
他明眸如受驚的小兔般眨巴了幾下,問︰「公子,你說什麼母妃?」
「看來不讓你吃點苦頭你是不會說了。」秦無色瞄了一眼床頭放著的小木箱,箱子里面有一卷羊皮,一看便知是行醫者的銀針囊,她只手將那卷羊皮拿過,攤開來,一排長短粗細各異的銀針一字排開。
拈了一只銀針,她冷笑著湊近他,說︰「把你全身扎成刺蝟,在放到池子里去當噴泉,你生的挺好看的,倒也是個不錯的裝飾。」
「公子,你……你誤會了。」那人皺著眉,一字一句道︰「白天傷你的,是我弟弟御雪,我是他哥哥流沄,我知道御雪傷你是他不對,我會說他的了,公子不要沖動。」
秦無色眯起眼,他的容貌,不能說是與下午那個什麼御雪七八成相似,根本儼然就是一模一樣,一頭銀絲,只是他身上確實是一襲冰藍絲質長袍,頭上亦無銀飾,但下午她扒了他的外袍,他換件衣服有什麼奇怪,這小子滑頭的很,她唇角一揚︰「哦,這麼說是少爺錯怪好人了?」
「也不能這麼說,公子錯認也屬正常,你毒還未全清,還是休息一下,不要動內息了。」流沄循循善誘,小心的將秦無色執著銀針的手撥開。
秦無色再次將銀針逼近流沄的俊臉,流沄一驚,秦無色眼神一變,墨色的瞳仁詭譎惑心,挑眉道︰「你裝腔作勢倒在行的很,你以為少爺會信你?說,你是誰,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