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蓮垂著一雙眸子凝著自個兒的晃蕩搖曳的足尖,秦無色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沒听到她的建議,她說完了,末了,還是忍不住喚了他一聲︰「華蓮?」
「听著呢。」他緩慢出聲,抬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妖嬈一笑︰「你的意思是,讓我承認強了雲清?」
他的眼神,看的人直發怵,秦無色下意識的撇開視線,總有種背脊發涼的感受呢?
「既然是事實,為什麼不認?」她視線落在院中的一株鳳仙花上,說道。
「事實?」他怔了怔,繼而一聲冷嗤笑,站起身來,玉樹修長,緩緩的繞到了她眼前,四目相對,他只說︰「如果我認了,就是死罪,我……會被處死。」
他的眸子像是能讓人沉淪深陷的墨色深淵,表面波瀾不驚的和煦,深處卻是不見底,頎長的身影如弱柳迎風般縴細,紅色長袍微微飄動中如行雲流水般的美麗,那在光線照射下閃爍著柔亮碎芒的青絲,半掩著他傾國傾城的容顏,卻能看到他挺拔俏麗的鼻,線條美的驚心。
他就這麼肆意的看著她,刻意加重了最後幾字,像是想等她的某種反應。
秦無色皺了皺眉,他……比花好看,她卻竟只敢看花不敢看他,心里老是得慌,他眼神除了鉤人,還有什麼她看不懂的,讓她不自在極了。
「只要你大方承認,本王不僅會保你不死,還會與你成為兄弟。」秦無色直言不諱,這個想法,只是在今日看到華蓮的時候才想的,按常理,應該是有用。
華蓮抿了抿唇,靜默片刻後,低低的笑出聲來。
她想的倒是好,讓他代替大秦跟雲蒼和親,莫名的還給了他個大秦王子的身份,他要是不滿意,豈不是太貪?
他不過是……一介商賈之子,錢財于他無用,所以她覺得他一定對這個身份欣之然之?
他久笑不止,那嫵媚又惑人的輕笑縈在耳邊卻讓人覺得很不舒服,沒有人喜歡正經說話的時候被人這麼笑個不停!
秦無色也不例外,她眉心一皺︰「華蓮!」
「是,王爺您繼續說。」他止住笑意,翦水般的眸子底下卻依舊漾著笑,好看的刺眼。
笑的她頭皮都發麻了,深吸一口氣,她才穩住心緒,問︰「你意下如何?」
「我?」他眉一挑,側過身去︰「我見你說的起興,還以為你不會問我意下如何。」
他側對著她,一張線條完美的側臉,他糅合著男子的俊美與女子柔美,所以她才會覺得,他若正正經經的穿好男裝,定是俊美無鑄。
「我……不認。」他語氣頓了頓,繼而刻意的拉長了尾音,反而有種故意惱她的意思。
「你……我知道你並沒有強迫雲清。」秦無色蹙眉,轉瞬又恢復平靜,白皙長指隨意的折了一株鳳仙,在她如玉的手中色澤紅似殘陽。
這麼美的花,即使是不是最愛的品種,也是極喜歡的,送人的話,沒人舍得拒絕,更何況,它恰恰是最愛的品種呢。
華蓮一愣,水眸流光爍爍,她還曉得信他,那做什麼氣他,弄的他這幾日都心情煩悶,她還曉不曉得,他其實……
「她那麼喜歡你,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你若是要對她做什麼,肯定不至于用強。」秦無色憶起他從二樓墜下的時候,雲清那種緊張,那從骨子里的害怕。
「你這麼和她偷偷私會也不是辦法,或許你覺得自己還年輕不急著娶妻,可事已至此,她也是個美人,若是真跟我回了大秦,你怕是後悔莫及,既是幫你,也是幫她,更是幫我。」她委下口氣,循循善誘,他輕佻浮躁,又像是喜逛窯子,怕是真不想被皇家婚姻束縛。
「她若真跟你回了大秦,我……可能真會後悔。」他低聲呢喃了一句,剛抬眸,就見她殷切的眼神,讓他下意識的皺眉躲開。
「我還不知道王爺話這麼多呢。」他躲開她的眼神,心里一陣煩躁,他曾想,他的心上人,一定是個弱質縴縴的女子,他一定會給她所有的寵溺,什麼都順著她。
可現在好了,也不知老天是給他開了什麼玩笑,眼前這個人,半點談不上弱質縴縴,甚至比他還多幾分瀟灑,那就瀟灑她的好了,干嘛突然又用一種懇求的目光看他,讓他說不出拒絕了,這好似是她第一次對他有要求。
她好歹是他……第一個女人。
她不能娶雲清,這個他自然清楚,可幫她的辦法就是自己娶了雲清,只有這個法子麼,他有點亂,拂了拂袖袂,他像是累了︰「王爺回吧,華蓮頭疼。」
「華蓮。」眼見他要走,秦無色忙跟了上去。
「別跟著我。」他蹙眉,不是說了不見他麼,現在不僅見了,還死纏著不放了!
「華蓮!」秦無色干脆拽了他的胳膊,他分明有猶豫,現在說服他是最好的時機,且,她的時間也不多了,雲一天說了,明日就讓她親到乾陽殿去提親!
「華什麼蓮什麼!」他慍怒的甩開她的手,叫叫叫,只會叫這兩個字,偏生他怎麼覺著她叫他的名字那般動听,之心煩!
「我不逼你,但是你總要給我一個答復。」她被他甩開手後卻未再覆上去,雖說她說的輕巧,卻不免還是私心的加了一句︰「畢竟你都偷來這清苑了,何必怕這麼一個形式呢?」
「你……」他倒抽一口涼氣,風度,風度啊!
人面桃花,勉強扯出一抹淡笑,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吐的字正腔圓︰「王爺,就當你不知情所以不識趣,你看我像是跑來偷情的麼,打從那日王爺跟我說再也不見我後,我便被人擄到了這里軟禁,想來,王爺和雲清都是一個意思,只要我承認強了她,便不止是個卑賤的商賈之子,一躍便能成人中之龍,但可是,我華蓮雖不是什麼有節之士,卻還懂得擔當,要是真做了,絕不會不認,不像有的人,做過不認還有理!」
秦無色黛眉一揚,他前面說什麼都不是重點,只有他的最後一句,毫不留情的指向了她!
她哪有不認,她只不過是……沒擔當,也不對,對方一個男子,扯什麼擔當啊!
一提起這個事,她的不快也堵在了喉嚨,不得不發作了,眸光一冷︰「華蓮,一樁事歸一樁事,不要指桑罵槐,他自己都沒曾說要我擔當,你一個外人瞎嚷嚷什麼,再說,男女的貞潔能相提並論麼!」
「我……我是外人?」他一怔,眸子睜的大大的,她活活氣死他得了,好氣,他強忍著想抽她的沖動,努力維持著他公子的形象,冷聲笑道︰「王爺就覺得男人的貞潔比不上女人的麼?」
「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平常事,女人能一樣麼?」秦無色反駁道,說起這一樁,就是她心中的痛,她本來當男人當的好好的,繼而她冷睨了他一眼,道︰「若是他也跟你似的,點顆守宮砂,貞潔跟女子似的寶貴,我要擔當又何難!」
「你……」他口吻驀地柔了下來,那樣妖媚的一張臉,竟也有孩子般小心翼翼的時候︰「當真麼?」
他這口吻,倒是讓秦無色心提了起來,難不成,還真的是啊?
話到了這份上,她改口也不行了,有些敷衍道︰「自然當真,不過……。」
「哼,就知道你說說而已。」他嗤之以鼻,信神信鬼也不能信了女人的那張嘴!
「不過他要是跟你似的,早就不知道給了哪個青樓女子了,那我絕對不會娶進門的。」秦無色話鋒一轉,揚著下巴說道。
她一臉輕紗,眸如秋水,這揚著下巴說不會娶進門的時候,竟讓他暗暗想笑,怎麼說好呢,他覺著,她跟他,很互補,也許……很是合適呢。
「原來王爺還想著我的第一次給了什麼人呢。」他意味不明的輕笑,眼神兒滴溜溜的轉來瞅了她一眼。
那眼神看的她魂兒都酥了,渾身一抖,她攏在袖下的手緊了緊,指尖已略微掐入掌心,提醒自己適可而止。
對啊,分明不關她的事,她老記著別人的第一次做什麼呢!
分明每次幾句話都能講清楚的事,跟他說起來就會越扯越遠,這麼一想,她又蹙眉,幾句話說的清楚︰「既然你不願意,我也不強人所難,你說你是被軟禁來,那今日我便帶你出去。」
「不用了。」他眸光又是一變,只輕描淡寫,姿態優雅的輕撥開她欲伸來的手。
秦無色的手頓在空中,眉始終緊擰著,微有慍怒道︰「你又推辭說你不是來偷情只是被軟禁,現在我救你走你又不肯,你到底什麼意思!」
看她生氣模樣,他反是再一次的笑出聲,這怕是這幾日來他最愉悅的時候了,低笑道︰「你就那麼想帶我走麼?」
「有病!」秦無色怔楞片刻後,低聲輕咒。
他聞言,反而笑的更歡了,俊美的容顏上露著饜足的笑,隨著他的笑意微微抖動的削肩,一身紅袍襯得他妖嬈卻也仙般俊逸,人面桃花,紅顏剎那,他美眸凝著她,像是一泓深潭想要將她溺死在其中,卻也像是想在她眼中找到更多的訊息。
他怎麼就沒發覺,她還有些扭捏呢,她各種各樣的神情,讓他那段只有漆黑一片的記憶都生動起來。
她說,有點疼呢。
她說,快點。
她說,再快點……
她說,不準再快了!
他笑的好生好看,秦無色略有幾分走神,羽七音的美是一舉便要人命的,他卻像是一涓流水,彷如輕柔,卻滴水穿石讓人失了心智,她從前閣子里閱人無數的經歷,在他的美顯得前不堪一擊。
華蓮俯瞰著她,見她失神,他邪魅的唇角微微一鉤,似笑非笑,一低頭,便咬住了她的肩膀,用力不小,深入骨髓,霎時,嘴里淡淡的血腥味兒彌漫散開。
「 ——」秦無色吃痛悶哼一聲,抬手就是一個手刀,可還未落到他身上,已經落空。
一抬眼,那妖精早已離了數米遠,就連搖曳的背影,身嬌腰軟,亦邪魅如斯,他說︰「我還要找一個人,還不能走,你信我。」
秦無色抬手模向生疼的肩膀,指尖觸到粘稠的液體,眸子一轉,便能看到朱砂般刺目的色澤沁出了雪白的袍子,這個死妖精居然毫無前兆的咬她!
可是有什麼突然閃過她的腦海,他輕松愜意的在二樓的欄桿處搖曳,他波瀾不驚的從二樓躍下,他無聲無息的躲開她的手刀!
該死的臭妖精,別說是因為他那張臉讓她一時間忘記思考才慢了反應,即便她稍微慢些,也不可能讓手無縛雞之力的他逃月兌。
「華蓮!」她低吼一聲,怒氣沖沖的追了上去,一個抬腿,膝蓋就磕上他的腳彎處,讓他猝不及防的往下墜。
卻在快要觸及地面的那一刻,他身形一轉,旋轉的風,帶著他冶紅的衣衫搖曳如火,抬手弱不禁風般拽住她的衣襟,輕輕一帶,就將她一起拉著雙雙落地。
「十次。」他眼角旁的精致紅蓮隱著數不盡的消魂風情,不似那種一筆一畫生硬描摹的蓮花,而是寫意的,飄渺的,淡淡的紅交織而成如盛放在水霧中的妖蓮,紅唇一動,比女子還酥媚妖嬌︰「姐姐叫我名字十次了。」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秦無色本在懊惱忘了防範被他一起撂倒,卻在听了他這調調後雞皮疙瘩頓起,好是嬌弱的絕色美人兒,她真的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帶把!
「那要模麼,確認一下?」他半眯起眸子,他被她吃干抹盡,還付了他一張銀票了事,她反而來問他是不是男人,他一笑,嫵媚婉轉︰「姐姐來嘛,快來模模看嘛,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寶貝……」
秦無色倒抽了一口氣,雞皮疙瘩起了整個手臂,感覺那直立的汗毛一根根的豎立在雞皮疙瘩的縫隙位置,這感覺豈不就是被他惡寒的體無完膚麼!
他還真就懶洋洋的撒開兩腿,酥媚的調調就那麼自然而然︰「來模嘛,姐姐,給寶貝十八模撒……」
秦無色渾身抖了幾抖,他那半眯著帶笑的眼神,說他不是故意的都不可能,她的手猛然的攥上他腰間的玉帶,惡狠狠道︰「你再哼哼會引得人都來了,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模!」
他微怔,手卻下意識按住了她攥住他腰帶的手,秦無色見狀冷冷一笑︰「不是叫我模,你又怕了?」
他神色一沉,怕什麼怕,只是……到底會不好意思,大白天的,她又沒說會對他負責,卻不肯松開摁住她的手,妖嬈一笑︰「怕你模了舍不得松手嘛,太女敕,模多了會月兌皮……」
「那就試試。」看出了他匿在眸底的一絲緊張,秦無色手再一緊,口吻玩味。
他一驚,慌的想挪到一邊,卻不想,她的手死死的攥著他的腰帶,這麼一來,他的外袍便被她剝開了,火紅妖嬈的衣衫下,椿瑟迷人,雖看不到他的身下,但他著了袍子還見縴弱的身形,在暴露在空氣下時,竟然線條精緊實而漂亮。
她不是刻意想要去注意他的小月復,絕對不是想看他小月復下面有什麼,可是那線條漂亮的月復部肌肉,不強烈,平坦卻不平靜,隱隱的結實在他脂玉般的肌膚上萬般的合適。
真真是穿衣顯瘦,月兌衣有肉……
那妖精微微一笑,似全然不介意這點椿光外露,攏了攏衣袍,他說︰「王爺再見。」
秦無色怔了怔,回神過來,眉心一蹙,肩膀還疼的厲害,那死妖精竟然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了,她想追又怕追了,他有病,忽男忽女的讓她渾身哪里都不自在!
最焦灼的,是她在這改變觀念的天人交戰時刻,竟然有個男人,可以像個女人一樣嫵媚妖嬈,讓她凌亂的,又開始混淆自己到底該看什麼樣的人了。
站起身,她也不想著追了,雖然每次也不見得誰佔上風,她卻覺得他早已佔了主導,把她的時間消耗的一干二淨卻不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
這種感覺,相當的不爽!
下次要是還見他,她就算不打殘他那張閉月羞花的臉,至少也要咬回來,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