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算皇妃 第四十七章 鳳凰之心

作者 ︰ 憐小瑜

出乎雲橋的意料之外,畫琴公子開口,第一句話,不是你好,而是這一大神奇的問題。

什麼樣的感情?

她怎麼會知道啊!

雲橋覺得,找自己問感情的人,都是白痴加缺心眼。心中默默月復誹,雲橋還是作答了︰「大概是習慣成自然。

時間久了就好了吧。所以說我討厭寵物,寵物會佔據人的人。」雲橋的回答很符合她的性子。

男子的手中琴聲並未停止,倒是薄唇緩緩勾起了一抹漂亮的弧度︰「姑娘的解答當真是最好的,習慣嘛?

那麼姑娘,當你厭倦了寵物並且將寵物親手賣給別人,而在那之後又忽然後悔,這又是種什麼感情?」

「沒事找事做,既然已經不想要了的,為何要撿回來?丟掉的東西就說明有缺陷。」

不得不說,雲橋當真是這世上最不適合開導人的人,如果讓她開導將死之人,絕對會把將死之人變成馬上死亡。

性子果斷,而且不會後悔,筆直的向前走,不管身上有多少傷口,也不想去想象自己的過去如果換一種方法怎樣。

就好似她在被做實驗的十年,有痛苦,可是卻沒有想象過,如果回去怎樣……

因為做過了就是做過了,那也是她的生命。

眼前的男子,很想冷酷,但是又被無聊的感情牽絆住。

「姑娘說的對極了。那麼寵的話,就麻煩姑娘了。她大概會很難過吧?明明答應了她會陪著她的,結果在下卻將她丟棄了。」

男子的聲音中帶了一絲歉意,更多的是對于雲橋的感激。如果是她的話,或許自己可以放心吧。

……

自己剛剛,是不是听到了什麼不太美好的話?雲橋呆呆的看著自己面前笑得很美的男人,第一次有種想要掐死他的沖動。

所以說那只紅發鳳凰令其實原來是他的嗎?

不是無主的嗎?

你敢不敢從我的家里把那只礙事的生物拿走?

雲橋很想這樣告訴男子,但是卻又開不了口。他丟下了,自己倒霉撿到了而已,和他已經沒有任何關系,又有什麼辦法能讓這個家伙帶走呢?

「公子讓我來此處,可是還有什麼要緊的事情?」雲橋笑看著男子,皮笑肉不笑。

「沒,只是之前就覺得,姑娘大概是一定會贏得她,所以很想先祝福姑娘,獲得兩個鳳凰令。應該會很開心吧?」

「還好。」雲橋的話有些敷衍,她哪里開心了?對她來說,多出來的那一只,就好似定時炸彈。

還是不能扔掉的那種。

「姑娘,讓那位郡主在外面呆著沒問題嗎?就不怕她生氣走了?」男子繼續彈琴,又一次開口。

「不必要的擔心。」雲橋的回答越來越簡潔,也逐漸的發現了其實眼前的男人是個話癆!竟然總是問一些廢話。

如果真的替我擔心的話,好歹你把她弄進來啊。裝作在意為哪般?

「姑娘,你知道嗎?再下真的很驚訝呢,還以為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人和我一樣擁有鳳凰令,可是在看到你的時候,忽然覺得我們很像。」

男子的聲音又一次響起,讓雲橋只覺得頭大。

很像嗎?明顯不像吧,自己不怕寂寞,可是這個男人怕。自己是在寂寞中長大的人,所以拿得起放得下,眼前的人不成。

自己很果斷,但是這個人,卻優柔寡斷。從對待鳳凰令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得出來了。

她和這個人明顯沒有半分相似之處。真是個無聊的人,之前看著他的寫字手法,還以為會是個不錯的人呢。

沒了興趣繼續待下去,雲橋站起身,淡淡道︰「沒事了吧?沒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對這個地方,沒有興趣。

「要成親嗎?成親的話,我們兩個人就可以更好的管理鳳凰令了。」男子的話來的突兀。「你已經拋棄了你的鳳凰令,而且……暫時沒有成親的打算。」說完,雲橋不等男子回答,便轉身離開了。她討厭在談話的時候,還有外人在偷听。這種好似被耍了的感覺讓她很不滿,故而,這個人沒必要交好,哪怕他曾經擁有鳳凰令。

離開了屋子,雲橋看著坐在那邊臉上已經表現出不耐煩的郡主,緩緩走了過去。

「怎麼這麼快?」收斂了剛剛的表情,郡主有些驚訝,不是應該聊很久的嗎?

……這麼快郡主你的表情都快能吃人了。很想這樣說她一句,但是雲橋忍住了,只是笑著,沒有說話。

鏡花水月,繁華一瞬。終不知誰人是真。

男子坐在琴台前,淡漠的將自己的琴擦干淨,在確定一塵不染之後,將其放在了琴盒中,緩緩開口道︰「保養琴的銀子,你要出。」

而隨著畫琴公子的聲音響起,從那屏風後,走出了一名身著深紅色衣衫,腰間束著玉帶的男子,男子的面色蒼白,一雙圓潤的眸子中,盡顯悲傷。

喘氣很粗,呼吸都不能暢快。

「已經這樣了,還要為了一個寵物做到這種地步嗎?親手殺了自己的未婚妻,只為了讓那開的小寵物離開你,。,還真是……殘忍啊。」

畫琴公子的聲音好听,一如他的琴聲一般,帶著幾分滄桑。

看著堅持坐在自己對面的多年好友,男子終究是嘆了口氣︰「情之一字,著實磨人。若是告訴你的小寵物,她應該會想盡辦法讓你活下來吧?真的喜歡,為何又不開口?」

畫琴不解,不解好友究竟是在用什麼樣的心情來對待那只。

而紅衣男子聞言,則是淡淡的笑了,手中握著玉珠,眸子緊緊盯著手中的珠子道︰「自古有人妖不能相戀之說。

她雖不是妖,可卻比我活得年紀長太多。當我年老,她還年少,當我死去,她還活著。當我尸骨無存,她還依舊。

她說過,她們這種存在,是願意為了主人做任何事情的,她會全心全意的愛我。但是……這樣的一生過後,快樂的只有我啊。

我這般做,只是不想她會受傷。」

若是不相信人,也就不會被寂寞所傷害。不想在短暫的快樂後,留給她無限的落寞與空虛。

這個人,果然到最後自己都不能理解。

畫琴听著自己好友的話,只覺得他的生活太累了。人要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而非是為別人做事。

「也許,她想要的只是這短暫的歸宿。」畫琴的聲音不大,可是卻在男子的心里掀起陣陣漣漪。

有些事情,注定了無法舍棄。

初遇時候的種種,相處時候的種種,好似魔咒一般的在纏繞著他,。讓他喘不過氣來。是她的詛咒吧?

是自己不要她之後的詛咒吧。

「似乎很難過?你的身子已經不能再經受任何事情了,好好休養,作為好友,也作為你所有財產的接收者,我不希望你會有事——在你寫好遺囑之前。」

畫琴公子遞給了男子一杯茶水,如是說道。

「那真是謝謝關心了。」男子還是淺笑,隨後忽然想起什麼般的︰「你覺得,雲橋這個女人,真的可靠嗎?

將我的心兒交給她的話,真的不會有問題嗎?」

「探子來報,你可愛的心兒,正被她關在密室中,因為她似乎並不想要你的心兒啊。在她看來,可能只想要一只就夠了。

她的寵物應該很听話,而她也很滿意。

這個女人很冷,你的心兒最後若是交給她的話,只有一個下場——死掉。」

若是她知道,鳳凰令吞噬掉對方可以增強力量的話,鳳心會成為她的鳳凰令的食物。絕對會!

之前在她射箭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女人很可怕,今日一見也的確是如此。雖然說是為了幫助好友確定一下她會怎樣對待鳳凰令才會用好友的語氣來說話,但是也還是有私心的吧?

很想在下一次見面的時候,勾起她的興趣。

「她會對心兒不利嗎?」喃喃自語著,男子的眼底滑過一絲擔憂。對不起,不能陪你到最後,真的對不起。

愛上了你真的對不起,讓你難過,也對不起。心兒,就這樣活著吧,努力的活下去吧,恨我就好,恨我。

「你這種男人最可怕了,之前她的回答你也听到了吧,卻還是要問我,是不願意相信事實嗎?你是我的好友,所以我願意遷就你的無理取鬧,但是不代表所有人都願意。

趁著她還不想要,趁著你還在後悔,將鳳心帶回來吧。」

畫琴看著自己的好友,最後嘆了口氣,如是建議道。

「帶回來?」似乎听到了什麼可笑的話,男子搖了搖頭,落寞道︰「不會再回到過去了。絕對不會。」

當無雪找到雲橋的時候,她正坐在一家小小的包子館,和自詡想做平凡人的郡主大人體驗著古代人的包子。

……

呆愣,不解,最後憔悴。無雪見雲橋還好好地,並且很開心的吃東西,也就放心了,只是……真的會有人想要將自己的鳳凰令扔掉的嗎?

今日主人去的地方,的確有她的締約者。雖然說不知道究竟為何才會這樣做,至少作為鳳凰令,都會覺得那是一種侮辱。

要不要告訴主人?

無雪很糾結。不希望雲橋牽扯到危險的事情,可是若是不告訴她,又怕她生氣。

就在他的糾結下,竟然正好迎上了吃完包子準備回去的雲橋。

「你怎麼在這兒?」狐疑的望著自家寵物君,雲橋淡淡問道。

「沒,只是剛剛忽然想見主人了。」果然,等弄得更清楚一些再告訴主人吧,不要讓她心煩。

「這樣啊……說起來,今日似乎見到了鳳心的契約者,雖然說不知道哪里有些不對,但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那個畫琴吧?」

雲橋試探著的問道,心中總是覺得,那位畫琴公子不該是那種態度的人。

「畫琴?」無雪的腦子中劃過了之前的那個白衣人,果斷搖了搖頭道︰「主人,不是他。」

「哦?」果然不是嗎?那看來是在後面偷听的人了。一個不願意放下自己寵物的主人,卻不想自己出面說話,是為了什麼?

究竟是什麼樣的難言之隱?

被耍到的雲橋笑了,同樣的,這笑容也讓無雪明白,雲橋是對這件事產生了好奇心。

「主人,我們回去去密室吧。」

無雪當真是雲橋蛔蟲一樣的存在,不管她在想什麼,不管她想要什麼,這個人總是能夠在第一時間就清楚,並且會給她最好的建議。果然……這只才是自己滿意的鳳凰令。

不知道那位慕容郡主又抽什麼風,忽然間的就不準備走人,而是獨自留在包子鋪,雲橋沒有多想,跟著無雪回到了家中,並且片刻未曾停留的來到了那密室中。

看到了傳聞中和無雪一樣的鳳凰令,鳳心。

紅發女子正蹲在角落,在感覺到無雪和雲橋的氣息之後,冷冷的說了一句︰「讓人討厭的人類氣息。」

……真是個欠揍的孩子。

雲橋在笑,身後背景宛若盛開的百合花,無雪看著雲橋這副樣子,瞬間警惕了起來,尾巴拍了拍自家主人的後背,表示安慰道︰「主人,息怒。」

「嗯?」不滿的看著又將耳朵和尾巴露出來的無雪,雲橋揉了揉眉心,果然不管是多少次,還是不習慣啊。

「這就是你的主人?看起來沒有你說的那麼完美。人類,果然都喜歡用一副外皮來偽裝自己嗎?

無雪,你可要小心,指不定什麼時候這個家伙也會扔掉你。」

鳳心的語氣極為惡毒,一直立志于打擊著身為人類的雲橋。所以說無辜中槍大概說的就是雲橋這種狀態了。

雲橋的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可是只有熟悉她的無雪知道,這表情背後,隱藏著的是怎樣的憤怒。

輕輕點了點自己的下巴,雲橋似乎在思考什麼,隨後,笑道︰「吶,听說你是鳳心?心髒的話,應該可以吃吧。

鳳凰令大補,用來給娘煲湯正好。」雲橋的話說的那叫一個淡定,表情那叫一個真實,似乎已經在考慮要怎麼煲湯好了。

鳳心听到這話,表情黑的可怕,但是又奈何自己打不過雲橋,只能默默郁悶。倒是一旁的無雪,听了這話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主人,別逗她了。」

「沒有逗她,下一次她再敢這麼說話,我就真的將她煲湯。說起來,還沒給無雪你看過我殺人的模樣吧?

瞬間取走別人的心髒,可是你家主人我的絕活。」

雲橋笑容還是那般無害,只是說出來的話,風格卻是越來越詭異。

連無雪在這次听到之後,也狠狠的抖了抖,主人果然很可怕!但是……她對自己可真溫柔。完全主人控,無雪再次陷入了對雲橋的痴迷之中。

而鳳心,則是依舊厭惡的盯著雲橋,只不過有些敢怒不敢言。

鳳尾還在,而且……自己現在的力量,根本不最易去殺了誰吧?若是鳳尾出手,自己只有等死。

「听說你有主人了?」雲橋無聊的把玩著自己的發絲,淡淡的對著女子問道。而一旁。無雪見雲橋認真,急忙幻化出一把椅子,送到了自家主人的下。這體貼的樣子,讓人咂舌。

鳳心呆呆的看著這一場景,想了想自己對待主人……雖然忠心,可是卻從來沒有對他這般好過,主人總是在遷就自己。

自己很笨,不會煮飯。不會熬藥,可是主人都會遷就自己……

想到了過去,鳳心的悲傷更為濃郁了。鳳凰令之間的感應,讓無雪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甚至于都有些牽連到了再次中槍的雲橋。

「不說話嗎?不說話的話就算了,無雪,將她做成辣炒心肝好了。果然,比起煲湯我更傾向于炒菜。」

雲橋的話說的那叫一個隨意,好似真的只是在考慮晚上要吃什麼一樣。

「是主人,晚上無雪會去找找食譜。」無雪恭敬,十足的雲橋說什麼,他就做什麼。這種簡直連自己性子都沒了的做法,讓鳳心大跌眼鏡、

「我有主人,可是他已經背叛我了,現在我和他,只是仇人。」為了自己的性命,最終鳳心還是開了口。

被人類吃掉的話,她會死不瞑目的!

「這樣?真是討厭啊。我不想要兩只寵物,所以很想將你送走,可是你還有掛名的主人。簡直是個大麻煩。

為了我的好心情,可以去死一死嗎?」

雲橋很真誠的建議著。

鳳心聞言,眼底滑過一絲落寞,隨後抬起頭,看這雲橋,幾乎是詢問的語氣︰「為什麼,為什麼你會想要和他一起?

我們都是鳳凰令,為什麼我會在你這兒也不受歡迎?」

這只……是想知道她為何會被丟掉嗎?

雲橋很想笑,但是為了面子忍住了。真心的考慮了一下,緩緩開口道︰「無雪是先和我契約的,而且……比起你,他更好看一點。

性格,也比你更好一點,會的可能也比你多一點。幾乎是全能。為何我考慮你?」

雲橋的話說的理所應當,在她的心里,沒有用的人就沒有必要被自己關心。如果不是好奇今日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才不會來這里呢。

關著她一輩子就好,反正鳳凰令不吃東西也不會死。

「我那麼差嗎?」委屈的低著頭,隨後鳳心竟然哭了起來。當著雲橋和無雪的面,哭了起來︰「我也不想的,我不會熬藥,不會煮飯,不會寫字,也不會做衣裳,可是我都有認真學,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主人的未婚妻喝了我煮的藥會忽然猝死啊。我好冤枉的。

為什麼丟掉我?我真的有那麼差嗎?」

女子不顧形象的嚎啕大哭,而隨著她的每一句話說出口,雲橋的心里就會暗暗慶幸一分,她的無雪是有多乖巧哦?

只不過……毒死未婚妻?

真是個有趣的發展啊。

「你的主人名字是什麼?告訴我。」

幾乎是命令,雲橋淡淡的看著女子,覺得找到了一絲線索。

「主人?鳳心聞言,考慮了一下,然後開口道︰炎諾。」

炎家的人?嘖,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

「無雪,現在馬上,能知道關于這個人的信息嗎?」看了下自己的猶如萬能機器般的無雪,雲橋詢問道。

而無雪聞言,點了點頭,隨後,只見到他的眼神忽然變得空洞,三分鐘後,方才恢復過來,淡淡的開了口︰「主人,已經準備完畢。」

「說吧。」

「是,主人。」無雪恭敬,整理了一下句式,緩緩開口道︰「炎諾,炎家的少主,自幼疾病纏身,極少在人前露面。

雖然說是少主,可是他卻並未有半點權利,可以說完全是個空架子。炎家做主的人,除了炎家家主之外,是炎家的二公子。

據說,炎諾的病,根本活不過明年。而且……他和未婚妻之間,關系似乎有些僵。」

無雪,絕對是殺人越貨居家旅行必備產品!

听著他整理出來的對于現在的情況有用的話,雲橋的腦子里大致有了點兒猜測,只是還不能證實。倒是被關著的鳳心,眼神變得落寞。

「主人的眼里,我連一個關系不好的未婚妻都不如,連她都不如。」

……這是有多天真?雲橋嘴角一抽,很想無視掉這個鳳心,但是又礙于想要知道真相,只能再次詢問道︰「你的主人在你沒給那個女人藥之前,有沒有什麼反常?」

「主人最近不開心,總是嘆氣,尤其是看到我的時候。他,他一定是早就討厭我,早就想讓我走了!」

鳳心的語氣越來越委屈,說到最後,再次嚎啕大哭。

雲橋不是一個擅長對付女人眼淚的人,至于無雪?他不會想要哄任何一個非主人之外的人。于是兩個人一直等,大致有一刻鐘之後,這個女人方才哭夠了,不滿的看著雲橋和無雪︰「你們兩個,為什麼不哄我!」

女子的話說的很是任性,甚至在這一瞬間,雲橋忽然就覺得,這女子被主人丟下,有一大部分原因是神奇的性格。

當然,這種想法只是一閃而過的玩笑而已。

「雖然說我並不希望你留在這,但是現在看起來你只能暫時寄宿了。住在這里沒問題吧?你主人的問題,我會盡快給你一個交代。」雲橋盡量哄騙著眼前的女子,不管怎麼說,只要能將她弄出去就是好的。

而且,自己也很好奇,一個擁有可以改變命運的鳳凰令的男人,為何會將她丟棄。他的身份,他的尷尬,不正是需要鳳心嗎?

他那病弱的身子,若是有鳳心的幫助,很快便可以痊愈了吧?為何會拒絕這一切,並且在這種時候將鳳心給扔出來?

莫名的直覺,雲橋覺得自己似乎能找到有趣的東西。

然而,雲橋覺得這里另有文章,可不代表鳳心也知道,女子看著雲橋,冷冷一笑︰「交代?會有什麼交代,最多只是讓那個男人站在我的面前求饒罷了。是他丟下了我,那麼狠心……」

女子說著,又一次沉默不語。

所以說沒有腦子但是還總是有著危險情緒的女人,很可怕。雲橋默默的看著她,終于還是忍不住多說了一句︰「有些事情要透過表象去看,你覺得愛著你的人,也許他是最恨你的,但是你覺得最恨你最無情的人,也許是因為打著愛的旗號。

人是復雜的生物,很難懂,和你們不同。不相信自己選擇的主人嗎?不相信你自己的天性直覺嗎?

若是相信的話,就留在這里老老實實的,然後等著我給你答案。」

雲橋這樣說了一句,然後轉身離開了這里,根本沒有看身後女子那疑惑的目光。為何,為何會幫助她?

當然了,事實上雲橋只是很好奇這件事中的隱情而已,幫助誰這種事……沒有想過。

無雪跟在雲橋的身後,深深了解自家主人性子的無雪,並沒有說什麼,主人的話都是對的,這是他唯一知道的。

在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之後,雲橋吩咐無雪去查一下炎諾和那個畫琴的關系,果然不出所料的,兩個人似乎是很好的朋友。

從小上一個私塾。後來也是師出同門,兩個人之間的關系沒有因為權利地位的差距而改變。而炎諾,大概是畫琴少之又少的朋友中,最重要的一個。

拿著手中的紙張,雲橋的心里感慨,果然是很好的朋友嗎?也對了,如果不是朋友的話,誰會陪著那個瘋子瘋啊?

「主人,這些有問題嗎?」無雪看這雲橋的眉頭緊緊皺著的模樣,一時間後悔讓她和鳳心接觸了,早知道從一開始就不告訴主人,這樣的話,主人也就不會遇到這麼多的煩心事。

完全處于自責中的無雪,沒有看到雲橋在皺眉之後,那一絲笑意。果然是個很有趣的人,果然有著很有趣的故事吶。

是好友,所以才會幫助他說謊,是好友,所以才會幫助他試探自己,他說話的方式大概是在模仿好友的語氣吧?

的確,應該是炎諾的口氣。

雲橋將手中兩個人的信息撕掉,有了一個讓她自己很開心的計劃,既然這群人想玩這個游戲,那麼她就陪著他們玩。

「大小姐,您有訪客。」

門外,老管家的聲音忽然響起,讓雲橋稍稍一愣。訪客?這可真是稀奇了。站起身,雲橋給了無雪一個眼神兒,示意他將耳朵和尾巴收起來,順便藏起來。

然後去開門了。

打開門的時候,看到的兩個人讓她的臉色一變。二話不說就將門關上。真是最討厭的存在!

「王爺,老奴已經給您帶到,先行告退了。」見自家大小姐似乎很討厭這位六王爺,老管家很識趣的離開了,沒有留在原地看王爺的笑話。

身為上位者,丟臉之後,一般來說都會拿下人出氣。

北辰凜看著這毫不猶豫關上了的門,臉上終于出現了裂痕,這個該死的家伙!竟然敢這麼對他。

真是豈有此理。

怒氣正盛,北辰凜試圖將門強行拽開,結果拽開的瞬間,看到的不是雲橋,而是無雪。

「你是誰?找我家主人?」無雪的聲音發冷,一如那千年寒冰般的感覺,讓雲橋嘴角一抽,從而贊嘆道,真不愧是她的寵物。

「你在質問本王?」看到無雪,六王爺想起來了那一夜給他搗亂的事情,語氣變得不悅。開玩笑,他堂堂的王爺,竟然會在那個女人身上栽了兩次,現在還敢給他吃閉門羹?

「我家主人不想見你,主人說了,如果你一定要見面的話,她一點兒都不介意讓你再次嘗一嘗倒霉的滋味。

或者是王爺很希望自己那些不堪入目的過去被披露在大家的面前?」

無雪的話完全不是雲橋教會的,而是他自己所知道的。鳳凰令最大的好處就是逆天。可以知道別人的過去。

比起雲橋的不穩定的能力,他們則是可以隨意控制著。甚至比雲橋知道的詳細。在看到這位王爺之後,無雪就已經將眼前的人調查了一個遍。

「你想說什麼?」六王爺在听到了無雪的話後,心口微微一滯,但是很快便恢復了正常,佯裝不知的反問。

「王爺知道我想說的是什麼,就好像王爺您想要復……」話沒說完,無雪的嘴巴就被雲橋的給捂住了,看著面色不善的王爺,雲橋笑的無害︰「抱歉了王爺,沒有時間搭理你。」說完,將門關上。

這王爺想要復活一個女人,一個穿著紅衣的女人。那個女人很美,只可惜卻對他無情。

雲橋很清楚的記得這些,之後順了順,再加上查了一些關于六王爺的傳言。他想復活的,應該是他的娘親。

當年,六王爺的娘親寵冠六宮,最終卻因為被人陷害而亡。

六王爺的心底里,大概一直希望能夠復活他。這些年來搜集的血液,也是為了那件事,所以那日才會沒風度的和自己吵……

當然,本身這人也沒有多少的風度可言。

北辰凜在雲橋這兒又一次吃了閉門羹。但是比起之前,更多的卻是對于雲橋的警惕。在回府的路上,心中一直在忐忑。

她怎麼會清楚的!明明……

所以說他最討厭會算卦的女人了。這種女人,說的話永遠都不可信。

六王爺的母親,被人稱為是神女,因為她可以預知過去,計算未來,和雲橋的能力有幾分相似,也正是因為這個,她才會死的那麼早。

六王爺母親的死,是被皇帝允許的。在後宮中的寵妃,若是帝王真的想要保護誰的話,那絕對不在話下。

但是六王爺母親的能力太可怕,所以最終皇帝並沒有將她留下。

「主人,需要無雪幫你殺了他嗎?」無雪的脾氣很暴躁,盯著那扇門,就好似門外還有六王爺一樣。

恨恨的語氣,好似被搶走了心愛玩具的孩子。

對此,雲橋並未做回答,淡淡的看了眼他,然後問道︰「之前要你幫我辦的事情已經弄好了嗎?」

「是,主人,已經找到適合主人要的房子了。只是不知……主人您打算什麼時候過去。」無雪在說正事的時候,很恭敬,沒有平日里的痴迷,而是知道雲橋不喜歡。

「改日再去吧,今天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雲橋在笑,只是笑意卻未曾達眼底。

已經到來的客人,不願舍棄的寵物,為何要丟棄?既然已經丟棄,為何要如此?糾結而又讓人心疼,雲橋很想說一聲活該。

「是啊,的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無雪也察覺到了來人氣息,眼里劃過一絲冷意,警惕的站在雲橋的身邊,生怕來人是什麼凶神惡煞,嚇到他的主人。

沒有走正門,男子也沒有敲門,只是很輕易的推開了雲橋的屋子門,並且走了進來,他的身邊,跟著的是之前在梅園中見到的畫琴。此時,畫琴看這雲橋,恭敬的鞠了一躬︰「雲橋小姐好。」

「免了吧,這些禮數……」雲橋隨意揮了揮手,然後請這兩個人入了座。

很驚訝,超出了自己的意料之外。

不是因為畫琴會跟來,而是因為這個男人,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範圍。本來以為炎諾應該是個和北辰夜差不多的病秧子。

但是現在一看,她覺得她真心錯了,這世上,哪里會有幾個病秧子能夠和北辰夜一樣有氣勢,能和北辰夜一樣美的?

眼前的男人,不能算是很美,蒼白的容顏,圓潤的眸子,沒有半點凌厲氣勢。和北辰夜比起來的話,雲橋覺得,她更傾向于北辰夜。

這個男人……太無聊了。

「兩位來我這里有什麼事情嗎?」雲橋看著他們,臉上掛著客套的笑容,心中已然猜到了這兩個人的目的為何。

「呵呵,說來話長了,之前剛剛見過,現在又冒昧來訪,不是因為畫琴不懂規矩,實在是這位好友太過任性了。」

畫琴公子的聲音很好听,其中帶了一絲歉意。雲橋聞言,倒是沒有做多表示。

只是淡淡點了頭,表示可以理解。

「那麼這次來是為了什麼?」按照兩個人的方式繼續演戲,雲橋沒有先行說開。

而畫琴見雲橋如此配合,心中倒是對她感激了幾分,至少能陪著他的好友瘋癲的人,真心麼幾個。

「姑娘……我是心兒她的主人,她在這里的日子,還請姑娘一定要好好對待她。」正當畫琴還在感慨的時候,身邊的炎諾已經開了口,並且張口便是那一句懇求。

……

你死了我還要照顧?雲橋很想這麼說他一句,為何自己要幫他?自己惹下的禍端,自己卻不去解決嗎?

「姑娘,只要您能夠好好對待她的話,不管是需要什麼,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地方,我一定會幫忙的。

只是有這一點,請姑娘不要拋棄她可好?」

炎諾見雲橋沒有說話,知道自己的問題的確很嚴重,也的確強人所難了。但是……自己除了這個別無他法了。

「我不會收留對我沒用的,她是誰的我不在意,她日後怎樣我也不在意,至于你會不會幫到我什麼我也不在意。

倒不如說,我很好奇你為何要丟棄她。」

雲橋慵懶的拄著下巴,看著男子,鳳眸中,興味正濃。

而男子聞言,則是一愣,隨後也就釋然了,看著雲橋,心中感慨她的玲瓏,沉默了一下,然後道︰「因為我已經沒辦法照顧她了。」

「快死了嗎?如果沒記錯的話,鳳凰令似乎能夠起死回生。」雲橋臉上笑容不變,給男子和畫琴一人倒了一杯茶水,等著他繼續說。

本是想慢慢去找這個人的,沒想到他竟然主動的送上門兒來。究竟是為了什麼?為什麼才會放下如此寶貝?

雲橋很好奇。

而比起雲橋此時的熱衷,男子倒是沉默了一下,隨後苦笑道︰「姑娘覺得好的,再下未必這般覺得。

我不想留給她寂寞。」

雲橋見過很多人,至少在被抓起來做實驗之前,她殺過很多種人,也知道很多種原因,為錢,為愛,也有為了恨。

總之各式各樣,每個人的故事都好似一部精彩小說般。五味陳雜。可是饒是自己看過那麼多的人,卻從來沒有看過這種。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小時候吃糠咽菜多了,導致大腦堵塞,所以他是怎麼覺得的,才會覺得自己的寵物只要換個人就好?

鳳心既然認定了他,那麼就不會想要和他之外的人在一起,他的生命不長,他覺得就算是救活了也會老,那別人就不會老了嗎?這人是想將那份愛情扼殺在萌芽,可是他不知道,他以為的萌芽早已參天。

真是個讓人無力的存在。

「姑娘,還請一定要幫我這個忙,可好?」炎諾誠懇的懇求著雲橋,最後雲橋看著男子,只能點了點頭。

「可以讓她留下,但是日後我有什麼事情你要隨時幫我。當然了,你和她的事情我不負責解釋。」

「當然,只要姑娘不將她留在那兒……」男子很激動,然後伸出手,抓住了雲橋的手,似乎想要表達感謝,然而,這一觸踫,兩個人都是一愣。

男子呆愣是因為一旁那好像要宰了他全家的無雪,而雲橋呆愣,則是因為腦子中不斷侵入的片段。

好悲傷,好痛苦,這個男人的結局……好淒美。

血紅的曼珠沙華之下,男子躺在傳上,不知是通往地獄,亦或者是哪里。一旁,看不清影子的人正劃著船。

男子的眉心,一抹紅色朱砂,給人一種極為妖冶的感覺。

那人,是他嗎?

這男子,究竟是怎麼死的?為何,為何沒有過程,為何,為何只有這個結局?

在觸踫到他的瞬間,雲橋的心里無數個為什麼在閃著。最終還是無雪上手將男子的手給拿開,雲橋方才回過神兒來。

再看向男子,則是多了一絲欲言又止。該不該說?很應該告訴他的。

「公子,可否想要算一算自己的未來?」終于的,雲橋的老毛病犯了,看著男子,淡淡詢問。

「哈?」完全跟不上雲橋的思路,男子先是一愣,隨後想了想,覺得自己現在在麻煩她,既然如此,她想要算卦那就算吧。雖然說……雲家四女算什麼什麼錯的消息,早已傳遍了大江南北。

「公子會死,曼珠沙華花海中,公子躺在小船上,時間為明年。具體時間雖然不清楚……」雲橋的聲音很淡,其中帶著一絲空幽。

隨著雲橋的聲音落下,炎諾和那畫琴公子兩個人的臉色全都變了。

在京城中,只有在炎家的人才知道,炎家人死了之後,會送到某個地方,而那里的景色,便如雲橋所說的那樣……

不會真的這麼邪門兒吧。

「可有辦法躲過?」問這話的不是男子,而是他身邊的畫琴,看著雲橋,畫琴選擇了相信她的話,不知道那些流言是怎麼傳出去的,但是至少他看到的雲橋,並沒有流言中那般不堪。

「有啊,不過,真的確定要躲過嗎?預知未來是上天的誘餌,而躲過災難,是地獄的抉擇。改變了命運,你便會失去這世上,對你來說最重要的那個人。」

雲橋在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變得空洞,眸子中仔細看過去的話,甚至還有一絲猩紅,這是她在算卦的時候,尤其是在算躲過方法的時候,必然的狀態。

「失去最重要的人?」驚訝于雲橋的這個說法,畫琴剛想再問什麼,然而還不等他開口,就已經被他身邊的炎諾給止住了。

「無所謂了,我已經沒什麼可以失去的了,死了就死了吧。我要讓心兒好好的活著。」炎諾的聲音很淡,說完,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對著雲橋恭敬的鞠了一躬︰「請姑娘一定要照顧好心兒。」

說完,便任由身邊的好友扶著離開了。

這個男人……

「無雪,你相信命運嗎?」看著男子離開,雲橋笑了,尤其是在看到門口角落處的衣服角的時候,淡淡的問出了口。

「相信,我的命運便是主人。」無雪的回答很淡定,說罷了,笑的萬分燦爛。

「嗯,的確,那麼有那麼一天,你會不會為了我去死?」雲橋很贊成無雪的話,繼續問道。

「主人的意思是在說那個男人的避禍方式是鳳心的命嗎?」男子依舊恭敬,猜測道。

「呵呵,。誰知道呢。」雲橋沒有正面回答,而無雪,也沒有說他是否會為了雲橋去死,。

角落中,紅發女子蹲在地上,眼底盡顯呆愣之色,無法相信,原來真相是這個。原來他是怕自己寂寞嗎?

他會死嗎?自己沒有無雪的治愈能力,而無雪,絕對不可能會為她的主人……主人……

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此,當你以為你最喜歡的人拋棄了你的時候,真相告訴你,其實你從未被拋棄,並且一直被愛著。

當你幸福的覺得自己可以去見主人的時候,卻再次得知,主人命不久矣……自己可以救他嗎?

若是可以的話,她願意,願意用這萬年的寂寞,來換主人的一生平安。時間,是一種從不等人而且傲嬌的存在。在你覺得度日如年的時候,時間好似也在和你作對,沒一分,每一秒都是那麼的慢。

當你覺得時間不夠用的時候,也的確,時間好似調皮的孩子,似乎兩秒鐘當成一秒鐘一起走。

當然,這只是自己的感覺而已。

三天的時間,真的足夠發生很多事情,正如,自己的確接到了傳說中的邀請,要自己去半玉節上表演。

也正如家中鳳心也的確開始融入她的新生活。之前因為那個男人來求自己,所以在雲臣那詭異的目光之下,她還是將鳳心放了出來,並且留在了自己的身邊。

紅玉很喜歡這個有著詭異發色的女子,娘親也很喜歡。大概是覺得可愛,又或者是覺得欺負起來很有成就感。

因為在人類世界的生活時間太短的關系……鳳心經常會做錯事,然後被娘和紅玉一起笑話,到後來,干脆的就是刻意制造麻煩。

哈?你問她為什麼不管?

雲橋笑了,為什麼要管呢?娘開心就好。

于是,時間就在這樣的調笑中,逐漸的過去。半玉節她沒興趣,可是奈何娘親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而且也要一起去,自己不得不過去。

最近,紅玉越來越奇怪,總是偷偷的刺繡,偷偷的寫東西。大概是因為找到了喜歡的人?

慕容月蘿郡主這幾日倒是回家努力練習起了她的刺繡,說是一定要給北辰夜繡出荷包。對于她不來,在慶幸的同時,雲橋的心里還是有那麼一絲落寞。

還是第一次有女子願意主動來接近她……

「小姐,這是今兒個媒婆送來的帖子。」紅玉從外面回來,手中捧著一堆的帖子。雲橋看著這些帖子,很想暴躁。

眉頭緊緊皺著,看著這些明顯只是湊熱鬧的提親,最後吩咐著剛剛把這些東西拿回來的紅玉道︰「去,給我準備火盆。」

「小姐,老爺說,您這次可不能再燒了。」紅玉愁眉苦臉,看著自家小姐,最終只能嘆了口氣,祈求自家小姐不要和之前一樣。

「留著也沒有用,我的時間要用來給娘親幸福,不是用來成親的,雲臣說的話你不必管,我出去散散心,有事的話先留著,等我回來處理。」

在家中憋了多日,雲橋最終決定去散心。

吩咐了紅玉之後,雲橋就很淡定的離開了。京城的街道上,說是人擠人也絕對不為過。叫賣的小商販很多,偶爾也會幾個未出嫁的女子偷偷從家里溜出來,臉上帶著面紗,挑選一些平日里不允許踫的小玩意兒。

婦人們會去買一些日用品,更多的,還要數小吃攤和小茶館。

雲橋想著上次月蘿郡主帶著她去的那家包子鋪,忽然很想再去一次,但是還沒等到她邁出腳步呢,就忽然被一陣吵鬧聲給吸引住了。

「哎哎你們听說了嗎?臨淵閣的花魁輕雲公子,今夜要被拍賣!」

「這些傳單是為了這個?」

「是啊是啊,听說是輕雲公子他得罪了貴人,就被要求賣身了。嘖,真是可憐。」

「要我說,那小倌兒哪有一個是好的?男女不忌,真是下作的緊。」

眾人的竊竊私語聲,以及那傳單的不斷的在發派,雲橋從地上撿起了一張別人扔掉的傳單,上面只有這一條信息,別的什麼都沒有。

但是這對于此時很無聊的他來說,卻足夠了。

毫不猶豫的朝著那方向走去,因為是白天的關系,這臨淵閣似乎還沒有開門兒。雲橋便去了附近的一家裁縫鋪子,買了一件適合她穿的男子成衣。結果因為身材太矮小的關系,只能穿著孩童版的。

這讓本來就對這個個子有怨念的雲橋,更是郁悶了幾分。

在攤販的手中買了男子束發用的玉冠,雲橋將發束起,似乎覺得自己的手中還少了什麼。扇子?不成,一般來說,在這個時間還用扇子的,都是缺心眼。

最終,想了又想,雲橋來到了鐵匠鋪,選擇了一把劍,這樣方才安心了幾分。

半玉節是在後天,今天稍稍去玩一會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畢竟不管那群人怎樣焦急而已不會在這種時間就去叫她吧?

這樣安慰了自己一番,雲橋很淡定的找了一家茶館,準備等到夜里的時候,好去看看那傳聞中的公子。

說起來,還從沒去過小倌館呢,很好奇,那里的人是什麼樣。人都有好奇心,很多時候,看起來越是淡定的熱,其實她的心里好奇心也就越大。

雲橋就是那種人的典型。

在茶館,雲橋要了一個單間,之後便一直呆在里面,看著窗外對面的臨淵閣,白日里大門緊閉的樣子,很是蕭條。

對于輕雲公子,她的這具身體記憶中,也是有些的,那是當之無愧的第一花魁。沒有因為身陷風塵而感到自卑,也沒有因為自身的條件而放棄自己的夢想。

他的才藝天下無雙,為人玲瓏,因為他的這些條件,所以很快便成為了臨淵閣的花魁,並且只賣藝不賣身。

一連四年,都不曾被誰擠下去。可是誰知這次竟然只是因為得罪了客人,就給趕了下去。這麼多年一直想要守著的清白,忽然被這樣一鬧騰……應該很痛苦吧?

會想要殺了那群人吧?

很好奇那個人會不會在這種時候正在哭呢?

當夜幕降臨,當京城的被夜色黑紗染上,更添了三分神秘的色彩。在京城中,有三種人。一種人,他們晝伏夜出,在紙醉金迷的夜里,揮霍一切。一種人,他們起早貪黑,為了生活辛勤忙碌著,習以為常。

還有一種人,他們在光明與黑暗之間,有著高貴的身份,卻並不墮落于黑暗之中。在京城里,這三種人佔據了最大的一部分。

夜色下,雲橋在這茶館的小廝那鄙夷的目光注視下,緩緩的走出了她吃了一下午東西的茶館。迷亂的夜晚,不曾說出的話語。

那年,我深愛著的女人,你終究已消失在了時光的盡頭——題記,輕雲。

「公子,請穿上衣服吧。」臨淵閣中,在眾人翹首以盼的期待和不懷好意的起哄中,處于臨淵閣花魁的專屬房間內,之前還對別人吆喝著的老鴇,此刻正苦苦哀求著自己的主子能夠快些穿上這件衣服。要知道,再不穿上的話,客人們可就開始鬧騰了。

「我不穿。」輕雲淡漠的將衣服撕碎,怎麼也不想上台。說什麼得罪了權貴,其實都是假的,只是這老鴇想要讓他趁著年輕多給她賺錢而已。

這麼多年來,自己一直都標榜著賣藝不賣身這一點,這讓樓中的很多人也都和他一樣,老鴇的錢越賺越少,這才會出現現在的場面。

「你,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老鴇被輕雲公子這副態度給氣壞了,因為肥胖而略顯臃腫的臉上,此刻盡顯怒氣,難以置信的指著地上的衣服碎片。、

這個雜種!竟然敢反駁他,難道他忘了,當年是誰在他快死了的時候給了他一口飯吃?現在臨淵閣的生意越來越難做。不讓他出去的話,難不成讓她這個女人出去?

「是我這些年來太寵你了吧?不說真相你還真當你自己是一個香餑餑?我告訴你,你這種男人就算是到大街上,那也是被人用爛菜葉扔的!

還妄想什麼大家閨秀?別想了,老老實實的給我把衣服穿上,然後做你的小倌兒。」老鴇的話說的那叫一個狠,說完,又出去給他拿了一件衣服進來,並且告訴他要穿上。

這世上,還有什麼東西是真的呢?輕雲看著自己手中的衣服,閉上了眸子。當年自己剛剛來此處的時候,她那麼溫柔,年紀大,可是卻並不妨礙她覺得自己很美,一直到……她的相公和別的女人跑了之後,這個女人就變了。

再也沒了過去的寬容,對待大家也越來越……他不求別的,也沒想過逃走,只是想在這夾縫之中生存便好。

這里的人,多是在社會上無法立足了的,然後被她收養來,大家對于她的任何做法都沒有異議。可是……

真的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嘆了口氣,輕雲將衣服穿上,眼底滑過一絲決然,不管今天最後怎樣,過了今日自己便離開吧。本來的夢想,已經無法在此處完成了。老鴇早已不再是當年的那個她,那麼當年的約定,也不算數。

今日,走上台,算是他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

關于忠誠,無關害怕。

一個男人的人氣,究竟會有多高?雲橋坐在椅子上,看著這里的男男女女,暗暗咂舌,當然,還是女子偏多的。

女子們個個帶著面紗,生怕別人認出來她們是誰一樣。白月笙深深慶幸了自己扮男裝進來,因為……

她在這人群中,找到了一個並未帶著面紗但是卻很熟悉的女人——慕容月蘿。

真是稀奇了,她不是一直喜歡北辰夜的嗎?怎麼會出現在這里?雲橋有些疑惑,但是卻沒有走過去,在這里,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自己來這兒是想要見見花魁輕雲公子的,又不是來這里和月蘿聚會的!

在眾人越等越焦躁的情況下,雲橋只听到眾人忽然一陣歡呼聲音響起,聞聲望去,只見到男子一身月白,上面繡著梅花,眉峰冷意盡顯,再看向眾人的時候,甚至還有明顯的厭惡之色。他走上台,不需要說話,不需要做事,只是一顰一笑,都會讓人尖叫。

若是放在現代,他絕對是個標準的大明星!看著男子的模樣,雲橋如是想著。但是對于她來說,現在似乎有比想這個問題更嚴肅的事情。

自己前面的人,擋住了自己的目光!

當然,這不是問題,問題在于,這個人她似乎認識……

雲臣,自己的丞相老爹。

在這種產所,兩個人如果相認的話,雲橋覺得,一定會尷尬的到死……不對,這已經不能用執著來說了,應該說絕對會尷尬啊。

一個,是女扮男裝想要看花魁的女兒。

一個,是身為男人卻來了臨淵閣的父親。

這樣見面,不尷尬到死都神了。當然,雲橋覺得這個人應該不會喜歡男人,如果他喜歡男人的話,她們這些兒女也就不會出生了。

他沒有和那群人一樣激動,甚至身邊一個侍衛都沒有帶,只是很淡定的坐在那兒,看不清他的神色,雲橋朝著身邊挪了挪。

她的身邊,也是一名女子,這女子長相看不清楚,可是身形卻很瘦,靠著她這邊,還可以看清楚一些關于輕雲那方的問題、

雲臣從來不覺得,他會踏入這等*。

可是……一想到那個逆子離家多年……現在竟然還想登台!他就不能不來。身為雲家的人,怎麼能做這等下作的事情?

一定,一定要趁著這些事情沒發生之前將他買回家去,重新教育!

不然的話,他雲臣豈不是要成為了全天下的笑柄?憤憤想著,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此時他最不希望被知道的人,正坐在他的身後,埋怨他的個子太高,擋住了她的視線。

這臨淵閣的裝修不算是華麗,甚至于有些寒酸,雲橋看著這里,年久失修的柱子,蠟黃色的桌椅,若非是因為這里有著一位花魁的話,這里絕對不會有人來的。

台子也很簡陋,對此,雲橋只能敬佩這家店鋪的主人,在這種情況下,竟然能夠留住輕雲這等男人。

輕雲的五官不算是特別精致,可是組合在一起,卻異常養眼。男子不喜歡笑,冷冷的深邃的和她有三分相似的鳳眸,掃視著眾人,不薄不厚適當的唇,緩緩勾起一抹冷笑。

「各位客人,今兒個是咱們輕雲公子的初次爭奪會,奴家知道,輕雲公子對于大家來說,那可真是想了太久了。

現在,輕雲啊,他總算是答應賣身,價高者得。」

老鴇的聲音響起,帶著很濃重的市儈感覺。這就是老板嗎?雲橋更加不懂了,為什麼這樣的老鴇,這樣的店鋪,可以留得住輕雲?

他的話,應該會有很多地方都想要他吧,而且……就算是想要繼續賣藝不賣身也是可以的。為何要固執在這里?

正當雲橋還在疑惑的時候,眾人已經開始喊價了。

「我出一千兩銀子。」

「五千」

「七千」

「七千三」

「八千」

眾人的價錢不斷的在往上加。雲橋看著老鴇臉上還沒有滿意的表情,心知現在的價格還是低了。

「一萬兩,黃金。」正當眾人還在加價的時候,只听到雲橋前方的雲臣,竟然開出了高價。

萬兩黃金,這是什麼概念?

眾人在听到這話之後,紛紛看向了雲臣,而雲橋也是不由得對這位輕雲公子更加好奇,壓低了嗓子,低著頭,雲橋也喊了一聲︰「兩萬兩黃金。」

反正最後會是雲臣付賬。故而雲橋喊得絲毫沒有壓力。

「三萬」

「十萬」雲橋的一句十萬,讓雲臣憤怒了,轉過頭,朝著雲橋的方向看了眼,好巧不巧的正對上了剛剛想抬起頭的雲橋的眼……

自己的女兒在和自己競價!看到雲橋的瞬間,雲臣覺得自己這些年來的修養,以及所謂的官場生涯練就的忍耐,全都白來了。

在看到雲橋的瞬間,便怒上心頭。

這個逆女!只要見到她就絕對沒好事。、

「好巧啊,父親。」雲橋笑的無害,絲毫不在意丟不丟人。反正丟人也只會有他一個丟人的,如果被大家知道了,雲丞相他竟然窺視著小倌的話,絕對會成為有史以來最大的丑聞。

而她,也很想看看這個老不死的鐵青的臉色。換句話說……應該是很想讓這個老不死的哭兩聲?

雲橋很壞心眼的笑了。

而雲臣,則是臉色發黑,警告性的看了眼她,最後沒有加價。這個逆女這是在警告他。看樣子只能先安撫了。

只不過……為什麼她會看上輕雲?

自己的女兒看上了自己的兒子,並且還和自己競價了,這種讓他想自殺的沖動。

雲臣的老臉上表情很精彩,而雲橋則是靠著這十萬兩黃金的價格,博得了花魁一笑。

「爹爹,別忘了黃金準備好。」

在雲橋準備去見花魁的時候,在雲臣的耳邊輕聲提醒了一句,這一句話,直接讓雲臣一怒之下將手中茶杯捏碎!去死吧,這個逆女!

但是事實證明,最後雲臣還是忍住了想要她去死的心。

因為她很平安的來到了花魁的房間前,並且很榮幸的讓花魁主動開門,讓她進去。

男子的房間中,給人一種極為干淨的感覺,干淨到好似沒有人在住一樣。甚至連衣服都收的整整齊齊。

地上一塵不染,屋子中的擺放真的就好似沒住過人一樣。

沒有任何屬于他的色彩。一般來說,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性。一是這個男人想要逃走。而是這個根本不是他的房間。

「姑娘十萬黃金換來輕雲一夜,當真值得?」輕雲看著雲橋,疑惑的問道。

而雲橋聞言,只是笑了笑道︰「沒有什麼值不值得,你的身上有我想要知道的東西,這一點就足夠了。」

「想要知道的東西?」輕雲疑惑的喃呢了雲橋的話。

「是,我想要知道的東西。」認同了這句話,雲橋坐在椅子上,看著男子的眉眼,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他和雲臣長得很像︰「你認識雲臣嗎?」

心中想著,雲橋也就問了出口,十萬兩黃金不是說著玩的,真的讓雲臣那老頭給她拿出來十萬兩黃金,他絕對會想盡辦法給她制造麻煩。、

故而,想要知道的事情還是該毫不猶豫的問出來才對,否則的話,豈不是對不起自己的錢了嗎?

但是雲橋沒有想到的是,老天爺喜歡開玩笑。當她很想避過災禍的時候,往往老天爺會忽然給你晴天霹靂。

正如現在,輕雲公子在听到了雲橋的問題的時候,臉色稍稍一變,但是隨後也就淡定的回答道︰「他是我父親。」

……

這種話,果然比他喜歡我還不可靠吧。尷尬,沉默最後只剩下無力,雲橋不知道該如何表達現在的心情,只是到很憔悴,所以說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這人是自己的哥哥?

這不太現實吧。自己的哥哥的話,為什麼會留在這兒?

「公子可否對我說說?」壓住心中的驚訝,雲橋看著男子,淡淡的詢問道。試圖知道更多。

而輕雲公子倒也是不吝賜教道︰「我離家出走了,在還是孩子的時候就離家出走了。父親知道我來此處,卻從來沒有找我。

對他來說,我這種存在可有可無。是這里的老鴇收留了我。一直到現在。

今日他來這兒,大概是因為他的小兒子再也活不成了吧?」男子在說到雲臣的時候,有種厭惡,雲橋清楚的感覺到了,但是並未說出穿。不得不說,在這種情況下,比起這種小事,她更好奇的是這個男人究竟為何會留下來。

還有,會不會回到雲家。如果會的話……大概會很有趣吧?雲橋甚至可以想象到雲臣那張臉上臭臭的表情。

最近的性子似乎惡劣了,越來越想看他痛苦;雲橋心中有些無奈,因為沒了過去的危險,所以不由自住的就想放松。、

果然,安逸是這世上最不可取的事情。

「姑娘,為何要買我一夜?」男子看著雲橋,糾結了一下最後還是問出了這句話。本以為會被那個老不死的買回去呢,沒想到會是個年輕的姑娘、

「為什麼?」雲橋重復了男子的話,隨後輕笑出聲道︰「因為我是你的妹妹,和你一樣,喜歡看著雲臣那個老不死的痛苦啊。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讓他得逞。」

雲橋的聲音不大,可是這話卻讓男子驚訝了。打量著雲橋。怎麼也沒有猜出這是哪位妹妹,雲家的女兒並不是很多,應該……不會啊。

「我是雲橋、」看出男子的不確定,雲橋主動的介紹了自己,然後就見到男子的嘴巴張大可以塞進一個雞蛋。

雲橋,雲橋。

是他的四妹,從小就不受寵,被稱為是天野王朝的恥辱。他還以為她已經死了呢,沒想到到現在還活得好好的,而且看起來……似乎過的不錯。

雖然說一直能夠听到關于她的傳聞,但是自己還是不相信的,一向不容許任何污點的雲臣會允許她活下來。

現在一看,看起來之前的事情都是真的了。

真是女大十八變。現在的她,成為了所有人都羨慕的女人不說。還擁有著鳳凰令,而且讓皇上對她傾心。

做夢也無法想象這會是自己那個很瘦弱什麼都不懂得的妹妹。

自己和雲橋之間的接觸不多,很小的時候就離開家的人……

「為何一直留在這里,而不回家呢?」雲橋看著他,見他似乎眼神松動,繼續套話。

也許是因為雲橋和他志同道合,也許是因為他此時真的很想找人傾訴,男子很快將一切都告訴了雲橋︰「我不能回家,因為雲臣他根本就沒允許我回家過。我離家出走他是知道的,但是他只是找到了我並麼有帶我回去,也沒有對我說什麼。

因為又有了弟弟,所以我的存在是不被允許的。雲家只需要一個繼承人。而也正是因為這個,我才會在這里。

長大了之後,听說弟弟他的身體不好。但是我卻並未當做一回事。一直到最近,雲臣來這里的次數多了,我方才清楚,原來是那個弟弟,根本就活不長、」

男子的話說到這里的時候,竟然有一絲報復的快感。而雲橋聞言,則是感慨,為什麼最近遇到了很多活不長的人?

他們就不能有一個健康的嗎?難不成是這個國家的水不好嗎?

對此,雲橋深表懷疑。

「妹妹為何會來這等地方?」輕雲說完了話之後,很快也就反應過來了雲橋過來應該只是因為偶然,一個女子,為何要來到此處?

「因為無聊啊,本來想找點兒玩的,沒想到遇到了傳單,然後就來到這兒了。說起來還真是要感謝這一點呢,不然的話,我根本就不會知道你在這兒啊。」

雲橋笑的燦爛,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這里面有幾分真心。

「天色不早了,不需要回家嗎?」輕雲看著雲橋,淡淡的詢問。

雲橋搖了搖頭︰「我不想回去,而且,若是回去了,老鴇還會讓你去陪著別人吧?」說完,雲橋自顧自的走到了男子的床上,並且大搖大擺的躺了上去,雖然說不如家里的舒服安逸,但是卻也別有一番滋味。

沒有無雪在吵鬧真是太好了。

此時,雲橋正感慨著無雪不在的輕松,殊不知此時的無雪都已經快急的吃人了。

「主人到底去了哪里?」在雲橋的屋子中,無雪冷冷的看著被嚇哭了的紅玉,恨不得吃了她。這個女人,為何不好好的看住主人?

「對不起,小姐她說要出去逛一逛,然後到現在也沒有回來。」紅玉自知自己有錯,也不敢大聲,只能弱弱的解釋道。

但是這個解釋並不能讓無雪滿意。現在主人的身上,有著很雜亂的味道,以至于讓自己都查不到她在哪里

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萬一……不敢想下去,無雪抓著頭,金色的眸子中一片冷意。若是主人有什麼問題,所有人都去跟著陪葬好了、

主人在意的,主人想要的,全數去陪葬。包括自己……

無雪的眼神兒很可怕,那種好似沒有人要,那種墮落的眼神,讓紅玉震驚,也害怕。若是小姐她真的怎樣,這個男人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這一點毋庸置疑。

就這樣,在雲橋正舒適,無雪正焦急,紅玉正害怕的情況之下,一夜過去。只有雲橋一個人好眠。

雲臣一直等在這臨淵閣中,生怕自己的一雙兒女真的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雲橋的失蹤,在雲家並未被知道。因為無雪命令紅玉不準說,再要吃飯的時候,也是無雪變成了雲橋的樣子瞞了過去。

小姐不喜歡讓夫人擔心,自己應該慶幸這一點,否則的話,自己和夫人絕對都會被他殺掉。

清晨,總是讓人有著幾分慵懶。雲橋醒來的時候,輕雲早已經站在了窗口處,手中提著包袱。

「就準備這麼走了嗎?呵呵,若是老鴇找我要人的話,我可就慘了呢。我的好哥哥。」雲橋在說到最後哥哥二字的時候,語氣很冷。

「醒了?還以為可以瞞過你呢、」輕雲對于雲橋醒來並不覺得吃驚,反倒是有些欣慰她會醒來,然後看著她下了床的時候,拉著她的身子,抱著她,從這樓上跳了下去︰「既然不想被責問的話,那就一起逃走吧。」

就這樣,清晨剛剛起來的雲橋,被不知道抽什麼風的輕雲給抱走了。輕雲一直帶著她跑,直到來到了一處她很熟悉的地方。

和那個男人初遇時候,她背著他去的地方。、

「曾經有人告訴過我,若是想離開了,便來這里找他。」輕雲很淡定,給雲橋如是解釋道。而雲橋聞言,嘴角一抽,甚至可以想象當初北辰夜是懷著怎麼樣的心情對自己哥哥說這種話的。、

大概是想要拉攏他。打擊丞相嗎?

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性,雲橋剛想勸他不要進去,只听到不遠處忽然鑼鼓轟鳴聲響起、

「北越太子到,閑雜人等,回避。」隨著這樣尖銳刺耳的聲音響起,雲橋只見到眾人紛紛的退開,對此幾乎是習以為常。

在京城中,經常會有各個國家的皇子來訪,而這群人們要做的事情,就是跪拜。不想跪拜,雲橋只能蹲在了地上。

北越,是距離天野王朝不遠的鄰國,是一個兵力財力都和天野王朝勢均力敵的大國,北野的太子來天野這種大事……

眼看著就到半玉節了,北辰夜不怕會忙不過來?

正當雲橋胡思亂想的時候,轎子已經緩緩行駛而來,轎子是用上好梨花木制成,半露天的八抬大轎內,黑色錦袍男子坐在其中,身上蟒圖栩栩如生。

這男子,男生女相,一雙妖艷的臉,讓女子看了便會有種自殺的沖動。膚若凝脂形容雖然有些失禮,但是確實事實。

男子一雙極為妖嬈的丹鳳眼,眼底風流之色盡顯,眉宇間,一抹紅色朱砂痣,平添三分魅惑。修長的手指尖,點著下巴,似乎在想什麼。

這個男人,美到不像是人類。

這是雲橋第一個想法,也許是因為她看的太入神,也許是因為她的眼神中太多的探究意味,竟然讓這男子不由得回過了頭,看著雲橋,緩緩勾起唇,對著她說了一句唇語。但是因為太快的關系,讓她听不清。

沒有繼續看下去,雲橋反而是走到了角落之中,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這場意外的相遇,正是因為她的沒有跪拜,竟然會和這個男人,糾纏一生。

告別了輕雲,雲橋回到家中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很希望睡上一覺。可惜……這個可能性不大。紅玉沒在家,可是她的房間里,等待著她的不是什麼大床,而是笑容陰森的寵物無雪……

糟糕了!差點忘了無雪的脾氣!

雲橋暗罵自己大意,走了進去,板起臉,沒有讓男子看出她半點歉意。

「主人,你回來了?」男子看著雲橋,聲音似乎很溫柔,可是在雲橋覺得,這都是錯覺,無雪現在整個人的身上都散發出一種修羅般的氣場,怎麼會是溫柔啊,誰要是說他溫柔的話,那誰就是缺心眼外加三級想被虐!

「嗯,我回來了。你怎麼在我的房間?」淡淡的回答了一句,雲橋並不打算多和他做糾纏,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要對他說的話,那日後自己豈不是要被一只寵物吃死?

「主人不需要為昨日的事情解釋什麼嗎?」見雲橋沒有半點準備解釋的意思,無雪的臉色變得慘白,再次不死心的問道。

「沒有,我需要對你解釋什麼?」雲橋的壞說的那叫一個淡定,絲毫不在意此時自己是不是會讓無雪生氣,她真的很累。

留著無雪只是希望他可以幫助自己,之所以把他當做人來看待是因為他的眼神太寂寞。但是……當做是人不代表他真的是人,若是仔細說來的話,只能說這個鳳凰令只是個有著靈魂的生物而已。

「主人,您真的不想解釋嘛?」無雪走到了雲橋的身邊,雙手抱住了她的腰,似乎很希望她能安慰自己。

但是事實證明,在雲橋不開心的時候,任何撒嬌方式都不會有用。雲橋將男子的手扯開,並且無視了他睡覺,睡覺之前還不忘了對他說了一句︰「不管什麼事情最好都不要叫我。」

說完,便淡定的睡下了。

主人……

無雪冷冷的看著女子的睡顏,眸子中本來的溫柔委屈全數退去,只剩下冷意。手上動作還算溫柔的模著她的臉,眼底滑過一絲痴戀

主人是他的,沒有他的允許,絕對,絕對不允許再出現這種情況。下一次……誰敢讓主人注意,直接殺掉好了。

對,這樣就好了。鳳凰令的存在本身不也是為了滿足那群人類的願望,滿足他們的野心,用來殺戮的工具嗎?

主人有著一顆血腥的心,可是不知為何,她現在卻想將那顆心藏起來,已經開始層層包裹。不過無所謂,只要主人喜歡的話,就算是丟棄了原本的她,也可以。因為……自己會為她殺掉那群人。、

所有想要喜歡他的主人的人,都是不可原諒的,都是該死的。

主人……若是可以的話,最後真希望世上只有你我。為何,為何你與我並非同族?為何,為何要用如此冰冷的態度對我?

主人可知……在這樣下去,我會死掉。

無雪看著床上的人,金黃的貓眼里劃過一絲精光,想要吻上她,結果卻被自己的理智制止了。匆匆的逃離了屋子,無雪跑的無影無蹤。

倒是在他離開後,雲橋緩緩的睜開了眼。本來握成拳頭的手也緩緩松開。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在其中。

她沒有睡著,所以感覺得到無雪忽然變了的氣息,也感覺得到他想要親自己。幸好他沒有,否則的話,自己會很想放棄他吧。

她不需要多余的感情,只要看著別人有就好了。那些感情最後只會成為負累。就好像是鳳心的主人一樣……

明明不需要為了鳳凰令做到那些。雲橋忽然間,有些理解了為何他會不希望是他在她的身邊。因為他們是彼此喜歡著的。

與其等到愛到骨髓之後,他老了,死了,讓她落寞萬年,不如現在一開始就不在一起,因為沒幸福過,所以不會知道,痛苦到底有多苦。

那個人,將一切都奉獻給了鳳心啊。愚蠢的緊。不是他選擇鳳心,而是鳳心選擇的他,不是理應會接受她的奉獻嗎?

為何,為何會如此的執著呢?

雲橋不理解的事情太多了,她將那些感情全數歸類于非可用的愛情。

當你睡的正香,忽然被吵醒的時候,該怎麼做?

雲橋答︰很簡單,殺了那個人。

可是事實上,當自己真的被叫醒的時候,她就沉默了。因為叫她起床的人不是別人,是她的娘親啊。

「橋兒,快些將衣服穿上,好好整理一下。」婦人溫柔的模著雲橋的頭,眼底寵溺之色讓雲橋覺得心中一暖。

不由得乖乖點頭,然後任由她來擺弄自己的發。婦人的手法很好,很快,一個溫婉又不失去美感的發髻便挽好了。

雲橋坐在鏡子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眉眼不算是精致,只能算是好看的行列。鳳眸中,是自己從上輩子就一直有的感覺——凌厲。、

這種東西,原來是真的存在于骨子之中。

婦人為她選了一件淡粉色的衣服,這是一件抹胸羅裙,胸口處,繡著漂亮的金色蝴蝶。對于衣服沒有太多要求,故而雲橋覺得只要婦人覺得好就好。

但是問題是……如果沒看錯的話,現在似乎是晚上啊,為什麼她要在晚上忽然開始給自己打扮?

這明顯不是很正常。

嘆了口氣,雲橋看著想說話但是最終卻還是欲言又止不好意思說的婦人溫柔道︰「娘,說吧,你有什麼事?」

在听到了雲橋問自己的時候,婦人的眼里劃過一絲驚訝,不過很快就掩飾住了,然後有些尷尬的說道︰「橋兒,今兒個你爹爹他說,要帶著咱們進宮參加宮宴,娘還是第一次被你爹爹邀請……所以橋兒。」

婦人的話說到這里,便再次的止住了。而雲橋也清楚了。意思就是如歌自己不去的話,那娘親就不可以去。雖然說不是很喜歡去宮中……但是如果能夠讓娘親高興的話,那就去吧。

雲橋這般想著,然後也就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去宮宴的路上,雲臣他們三個人在一輛馬車上。很是尷尬。婦人不敢對雲臣說話,而雲臣則是不想對雲橋說話,因為太靜了,雲橋也懶得說話,這三個人的組合,絕對是有史以來最可怕的一個組合。

果然,不管什麼時候娘親和這個男人都不配。兩個人之間就好似從一開始就不該在以前一樣。

宮宴一直是麻煩一樣的存在。這一點,雲橋在下了馬車之後就深刻的感覺到了。絡繹不絕的馬車不斷的停在宮門口,眾多大臣紛紛的朝著皇宮中進發。、

「橋兒,今晚不管怎樣都不準你和過去一樣胡鬧,知道嗎?」雲臣左手挽著身邊的婦人,轉身盯著自己的女兒,嚴肅的警告。

雲橋聞言,不以為然,但是在婦人的面前卻還是給足了他面前,點了點頭道︰「好啊,我盡量。」

「混賬!什麼叫做盡量?不是盡量是必須。今日不同往常,北越的太子殿下來我國交涉邊關問題,若是你有什麼地方出錯了,怕是會牽連整個雲家。」雲臣很憤怒,就差沒有抓著雲橋的耳朵朝著她的耳朵里灌進去這些話了。

雲橋默默的听著,看了眼心疼她但是卻還不敢說話的婦人,淡淡笑開了︰「既然是如此大事的話,那麼自然不會問我什麼。

如果按照你的觀點,若是皇帝會問我什麼,那一定是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在那群早已看慣了虛假的人面前,只有真實才是最難能可貴的。

若是怕我拖累雲家的話,大可以直接將我趕出家門。」雲橋的語氣很淡定,說完,絲毫不在意雲臣的怒上心頭。

不管雲臣怎樣,都與她無關。她今天需要做的只是一個旁觀者。不過……北越的太子殿下嗎?

雲橋的腦子中,浮現出了之前男子的模樣,暗暗咂舌。以後做他的皇妃的女人,絕對是世上最倒霉的人。

每天看著一個比女人美上萬分的男人,就算再怎樣的心寬體胖也無法淡定吧?

收斂了心神,雲橋跟上了雲臣他們的腳步,走上殿。大殿之上,官員們坐在一邊,而家眷們,則是坐在他們的對過。

雲橋過去的時候,很是自然的就發現了一直在激動朝著她招手的慕容月蘿郡主,走到她的身邊,雲橋默默的坐下,而她的身邊,則是有些局促緊張的婦人。

雲橋看了眼自己的娘親,只見到她的身上穿著一如既往的樸素,眼盯著那群和她年紀相仿的婦人們在談笑,卻不敢過去。

那種格格不入,讓她覺得心酸。

「這是誰?你的娘親嗎?真是不太像呢。我還以為你的娘親的話,應該更加有氣勢一些。畢竟你可是比男子的性子更強些啊。」月蘿郡主哪壺不開提哪壺,審視著那方正緊張中的雲橋的娘親。如是說道。

而這話一出口,只見到婦人的臉色瞬間白了白,但是很快就掩飾住了她自己的失態。

「不準亂說!她是我的娘親,我的性格和娘親很像。」雲橋狠狠的白了眼郡主,示意她不要多說。

……

睜著眼楮說瞎話,這是慕容月蘿唯一的反應。而且……她似乎有點緊張?真是讓人不敢相信,在和自己比試的時候都沒有一點驚慌的人……

不得不承認,她怕娘會知道自己和她不同。因為自己的前任幾乎和娘是同一個性格,一樣的軟弱,一樣的無能。

不能被知道,若是被知道的話……自己會被她討厭吧?自己這個外人,佔據了她的女兒的身體,而且還叫著她娘親,如此無恥的。

雲橋的表情絕對稱不上是正常,這讓她身邊的月蘿郡主更加好奇了。

她的女兒在變,可是她卻不知道,明明還是那副皮囊,可是那內在,好似換了個人一般,婦人低著頭,不敢去看自己的女兒。

這個孩子,是她的女兒,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總覺得她好似別人,自己和她之間,總是多了一絲陌生。

不會再和自己牢騷,也不會再和自己撒嬌,很乖,乖到讓自己覺得心虛。現在的女兒很讓相公喜歡,很強大,很聰明,也很耀眼。只是自己卻不希望她這樣,更希望她能幸福就好啊。

這個孩子,到底是怎麼了,或許,她真的不是自己的女兒吧。

閉上眼,婦人不敢繼續想下去,不想知道那些她一直在逃避的事。

這世上,最了解自己女兒的人,一定是母親。因為太親近,幾乎是心連著心。女兒的每一個表情,母親都會理解。

婦人早在開始就清楚眼前的女兒不對,但是卻不敢多想,因為總覺得一旦想太多的話,她的女兒會遠離她,最後消失在她的面前。

不管變成什麼樣子,只要她還留在自己的身邊,這樣就好。對,這樣就好。

人還沒有來齊,眾人也是各談各的,很稀奇的,雲橋在對面的角落處,看到了六王爺。他怎麼會出現?

不是說六王爺很少會出現在人前的嗎?

說起來,這些日子一直在東忙西忙,差點忘了那個孩子,羽落,自己讓無雪好生的培養他,無雪把那孩子給弄到哪兒去了?

雲橋的思緒越飄越遠,而一旁的月蘿郡主,則是已經習慣性的去和眾多大家閨秀們聊起了天,偶爾在說到哪家的公子英俊的時候,也會羞紅了臉。

雲橋看著自己,再看看人家,忽然間就發現,自己和她們相比,好似個異類。不會和她們交流,也不懂得要怎麼交流。

她只會囂張,就算是站在那兒什麼都不做,也會被人家挑釁。寂寞……貌似和自己很遠,但是卻是自己寫照的詞,雲橋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嚇了一跳。

堪堪的在宴會開場之前,跑了出去,橫沖直撞的,腦子中一片混亂。可笑!她怎麼會寂寞,她明明什麼都可以擁有啊。

是嗎?什麼都擁有嗎?那為什麼還會如此渴望娘親的溫柔?

自己果然還是因為寂寞嗎?

你什麼都沒有,一開始就是如此。你活著,就注定了要一無所有,從出生那一天開始,你的命就注定了。

你會看著你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離開,最終無法抓住什麼。

耳邊,那好似噩夢般的聲音在自己的耳畔縈繞著,雲橋看著自己的雙手,蹲在了地上。夜涼如水,吹在了她的身上。

身子冰涼,可是雲橋卻沒有半點想要起來的意思,呆呆的望著自己的雙手,這雙手,當真什麼也不能抓住嗎?

雲橋想笑,可是嘴角卻僵硬,雲橋想哭,可是眼里無淚水。自己到最終,還是一無所有。

「一個人嗎?」

正當雲橋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的時候,只听到耳畔忽然響起了一個悅耳的聲音,略微中性,雲橋聞言,抬起頭,臉瞬間就黑了下來。

比女人要美上幾分的面孔,邪肆中充滿魅惑的笑容,眉間的那抹朱砂痣……這人,可不正是北越的太子,雲臣那個老不死的警告她要小心的人嗎?

「姑娘一個人?」男子見雲橋看著他不說話,于是學著她的模樣,蹲在了地上,聲音很溫柔,盡量的不想嚇跑她。

剛剛在拿著燈籠賞花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無助好似小動物的模樣,很惹人憐愛,讓他不自覺的想要靠近。

看著雲橋,男子的眼神兒越發的溫柔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時他在關心的,可不是什麼溫柔無助的小動物,而是一時間迷茫了的凶獸。

冷冷的望了眼男子,雲橋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勾起一抹疏離卻又禮貌的笑容道︰「給北越太子請安,太子千歲。」

雲橋的聲音是她那天生特有的清脆,但是這其中又因為雲橋自身的關系,有幾分骨子里的淡漠在其中,很好听。

男子聞言,臉上的笑容少了兩分,嘆了口氣道︰「真掃興,還以為你不知道我是誰,想要和你玩兒呢。

既然知道的話,那就算了吧。女子還是不要太悲傷的好,因為你們天生就是該笑的。」男子將手帕遞給了雲橋,示意她擦一擦臉上應該是淚水的痕跡。

雲橋見此,挑了挑眉,拿起手帕,當著他的面毫不猶豫的對準鼻子,狠狠的擦了起來。

雲橋很淡定,而且用的很狼狽,看著北越太子那越來越僵硬的笑容,心里方才舒坦了。將手帕扔掉,雲橋很禮貌的將自己的手帕給他,然後道︰「多謝太子殿下,只不過……有些時候還請不要多管閑事的好。」

說完,雲橋轉身便走。

當一個男子遞給女子手帕的時候,一般來說,女子會羞羞答答,並且小心翼翼的保存,宛若定情信物般,守護著。

但是……

這算是怎麼回事?

北越太子僵硬的看著自己手里她的手帕,上面印著的貌似哪家商鋪的廣告,讓一向修養不錯的男人額頭爆出了青筋。當然,只是一瞬間而已。

太子之所以是太子,就因為他可以忍常人所不能忍的。

很淡定的追上了雲橋的腳步,男子看著她不斷的朝前走,卻並不準備回到大殿上。難不成是宮中的丫鬟?

不,絕對不可能,這宮里的小丫鬟穿著的衣服不可能如此華麗。那麼,是哪位娘娘?還是不可能過,據說北辰夜沒有娶妻,而且……如果這女人是娘娘的話,那麼天野的未來注定滅亡。

竟然敢將他最喜歡的手帕給……

想到剛剛女子囂張的用他的手帕擦鼻涕的樣子,男子的心便是一陣刺痛,如果不是看她還算可愛,如果不是很喜歡剛剛她悲傷的樣子,絕對,他絕對不會拿手帕給她的。

不過……她貌似很眼熟啊!

北越太子在追上了雲橋的腳步之後,看著她的背影,忽然想起來了,這不就是之前女扮男裝在人群中蹲著而不給他下跪的女人嗎?

「太子殿下,我可以當做你這是在暗戀我嗎?」雲橋停住腳步,不滿的看著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窮追不舍的人,語氣生硬。

「可以。」男子的回答倒是隨意,似乎並不在意她誤會似的,說罷了,還不忘將她的手帕收起來,臉上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審視著雲橋道︰「吶,是你吧,是你今天在人群中不給本皇子下跪吧?」

太子的話說的突兀,但是也正是這麼一句話,恨不得讓雲橋去撞死,為什麼一定要給他下跪?還有他是多閑,才會去看她下不下跪啊!

有一句話說的好,當巧合多了,就會出現傳說中的孽緣。

之前一次,這下一次,雲橋看著男子,最後只能道歉︰「抱歉,皇子殿下,我不習慣下跪。」

這一句話說出口,北越太子只覺得自己的頭一疼,是誰家的女兒,教導的如此囂張?「道歉的話為何站的如此筆直?」

一般來說不是應該顫顫跪下,或者是彎腰鞠躬嗎?

「站的筆直說明我的心真誠,皇子殿下不認為嗎?一個不敢直視別人眼楮的人,道歉的話也根本毫無可信度。」

雲橋那叫一個有理由,那叫一個理直氣壯,絲毫不覺得她現在的態度又什麼不對。

而北越太子聞言,心中很贊同她的話,默默的看了她幾眼,女子生的不是特別出奇,說美的話,只能算是中上等。

五官可以看,卻不是精致,這般女子,放在宮里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但是她有一雙漂亮的眼,確切點說的話,應該是好的眼神。

大大的鳳眼,本沒有什麼亮點,但是出奇便出奇在了那雙眸子中不服輸的韌勁兒,以及那與生俱來的凌厲。

這女子,定然不凡。

打量她之後,最終男子如此判斷。

「皇子殿下還有事嗎?若是沒事的話,那民女告辭了。」看著男子,雲橋的聲音很恭敬,拿捏的恰到好處,可是身姿依舊筆直。

北越太子聞言,這次沒有繼續留她,點了點頭道︰「隨你就好。」

只要你還在這宮中,早晚會再見的。

從北越太子的手上逃出來,雲橋沒有多做逗留,直接回到了大殿。而此時的大殿也已經多了許多人,雖然說都不認識。

回到座位,雲橋發現自己身邊的娘親似乎臉色更不好了。仔細看過去才發現,原來一個大致三十幾歲的婦人正坐在自己那丞相老爹的身邊。

「那是誥命夫人,上個月死了男人,看起來是看上丞相了。恭喜你,很快會有個後娘。」一旁,月蘿郡主很好心的給雲橋說了這麼一句。

而雲橋聞言,眼底滑過一絲冷意,轉身問娘親道︰「娘,可是不喜歡?」

婦人聞言,注意到自己的失態,急忙搖了搖頭,然後低著頭不再看誰。被她這副忍氣吞聲的樣子氣的無語。

雲橋在人群中站起來,並且堂而皇之的走到了對面雲臣的面前。甜甜的天真的叫了一聲︰「爹爹。」

這一聲甜美的爹爹二字,差點叫丟了雲臣的老命。剛被誥命夫人喂進去的酒全都嗆在了嗓子里。驚悚的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雲橋。很有沖動請太醫來看看,她腦子時不時壞掉了。

這一聲爹爹,完全已經超出了雲臣這些日子對雲橋的認知啊。

「爹爹。」還嫌棄雲臣不夠震驚,雲橋又一次甜甜的叫了一聲,說完還委屈的白了眼他身邊的誥命夫人。

誥命夫人一見雲橋如此,心中得意,但是面上卻是一臉善解人意的看著雲臣道︰「丞相,這是您的女兒嗎?

還真是可愛啊。」

……可愛?

雲臣真的很想扒掉雲橋那層天真無邪的外皮,讓身邊的白痴女人知道知道,天真無邪有多危險。

心中很郁悶,但是面上雲臣卻還是笑著的,點了點頭道︰「是嗎?很多人都這麼說過。」說完,還裝起了慈父,輕聲對著雲橋關心道︰「橋兒,宴會快開始了,還不去你娘身邊坐著,找爹爹有什麼事兒嗎?」

雲臣這一裝,讓雲橋的雞皮疙瘩起了滿身,但是面上依舊笑顏如花,看了眼婦人又看了眼他身邊的誥命夫人道︰「一會兒再過去,橋兒剛剛忽然想起來,之前受人之托,有些事情要告訴父親呢。」

「哦?什麼事?」雲臣不知道自己的女兒今天怎麼忽然瘋了,但是他清楚,不和她一起裝下去的話,後果很嚴重。

見雲臣配合,雲橋的眼里笑意更濃了,緩緩勾起唇,然後一字一句道︰「之前和爹爹偶然在臨淵閣相遇的時候,承蒙爹爹照顧,女兒方才能夠有機會和輕雲公子共度*。

只是在女兒走之前,那輕雲公子要女兒對爹爹說,多謝爹您這麼多年來對他的疼寵,他無以為報,只可惜了殘花敗柳之軀,配不上爹爹。」

雲橋的聲音還是那麼美,雲橋的語氣也還是那麼甜。但是當眾人仔細一听其中的意思之後,滿座嘩然。

臨淵閣是何地?女人的天堂,男人的地獄。丞相去那兒做什麼?

結果……不言而喻。

再看看那位誥命夫人,自打听了雲橋這句話之後,小臉兒煞白,極為嫌棄的離開了雲臣的身邊,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而雲臣,則是腦子中轟鳴不斷,無法回神。

有句話說,女兒都是討債的,如果之前在雲臣的心中,這句話將信將疑的話,那麼現在,他真的是完全同意了!這養的是女兒嗎?分明是個債主!

當著眾人的面,說出這等引人誤會的話,雲橋她到底想做什麼?警惕的看著雲橋的臉,再看看周圍早已變了眼神兒的大臣們,他的老臉算是被這個混蛋給丟盡了!

「父親大人,您的面色似乎不是太好啊,難道說因為那位輕雲公子不願意回到父親的身邊,所以太過憂傷嗎?」

雲橋刻意加重了回到二字,滿意的看著老者因為她這一句話而再次呆愣的表情,果然,那個輕雲公子說的話沒錯,他的確是雲臣這個老不死的兒子,自己的女兒不明不白的死了一個而他卻不能做什麼,自己的夫人瘋瘋癲癲,自己的第二個女兒又不成氣候,而她,作為他最後的希望,則是完全不打算幫著他做事,雲臣的一生該說是可憐,該說是可憐吧?

真的讓人憐憫,到他真正年邁之時,身邊將一無所有。沒有什麼比這更加讓人開心的了。這個將她的前任推向絕望,將她的娘親推向深淵的男人,

讓他安穩度日?開玩笑,只有弱者才會有這種心態。成全娘親對他的感情?她不是傻子,怎麼會看不清楚,娘親眼底的那一絲落寞,在之前說到留鳳閣時候,那種表情,那種期待。

這世上,沒有哪個女人會愛一個人愛到為了他願意放棄任何事情,哪怕是尊嚴。越是喜歡,尊嚴的存在也就越是重要,娘親對這個人,根本不是愛,簡直就是在報恩。

雖然不知是何事,但是他有恩于娘親,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她才會在這麼多年都听從他的意見,哪怕他討厭她,而雲臣對此是清楚的,正因為清楚,所以安心,安心的利用,安心的將她踹到在一旁,也不需要擔心這枚棋子會離開。

若是不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這個人就會是娘親的地獄,也正是因為如此,她絕對要毀了這個男人!

對于雲橋的心思,雲臣不知,但是他現在清楚一件事,如果再這麼任由這孩子繼續胡說下去的話,自己的名聲可就真的要毀了。雖然說,不知道她是在哪里知道輕雲是他的兒子這件事。可惡!該不會是之前的夜里,輕雲對她說了什麼吧?

想到這個可能,雲臣的面色一變,尷尬的咳嗽了一下,不悅道︰「你這孩子,在胡說什麼呢?輕雲乃是為父老友的兒子,奈何老友家道中落,失蹤多年,如今忽然求到我的身上,這才不忍心看著他唯一的兒子墮入風塵,也不知道你是從哪里道听途說,誤會了去!」

雲臣的語氣很溫和,就好似真的在對待一個誤會了父親的女兒一般,但是,在這溫和的表象下,那雙狠狠盯著雲橋娘親的眼,正在警告她,不要輕舉妄動。

「父親大人說的是,還希望日後,真能見到他二人團圓,女兒的話已經告知完畢,先回去了。」有些事情要適時,懷疑的種子只要灑下,那麼只需要輕輕澆灌即可。

恭敬的退回到了女子的一邊,雲橋看著臉色已經是慘白的娘親,溫柔的將手帕遞給了她︰「娘親,請擦擦汗吧,這天氣熱。」

一句話,好似在提醒,好似在關心,婦人聞言後,看了眼她手中的帕子,顫顫一笑,卻沒有半點真實感。顫抖著的手擦了擦自己的臉,然而,心卻是一直在忐忑。

遇到了,輕雲竟然和這個孩子見面了!那個人,那個人不是說過,絕對不會讓她們倆見到的麼?如今這種狀況,可好怎麼辦才好?

為什麼要讓這兩個孩子見面?不是說輕雲永遠都不會出現在她的視線里嗎?婦人的面色慘白,難以想象未來會如何,酒入口中,只剩辛辣。

娘親似乎很不對勁兒啊,雲橋看著自己的娘親,還以為是因為剛剛的話讓她誤會成雲臣喜歡男人,但是她現在的表情可不像是在為了那件事擔心,而是,好似在隱瞞什麼,怕被戳穿一樣。

娘親,也會對自己有所隱瞞嗎?不過想想也對了,正如自己不是也對她隱瞞了嗎?而且,隱瞞的事情是最十惡不赦的,自己,搶奪了她女兒的身體。

喝著悶酒,雲橋的心情不是很好,一旁,月蘿郡主笑了,將之前已經準備好的清茶遞給她︰「喝吧,別誤會,本郡主只是不希望你在夜哥哥的面前丟了臉,毀了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他,好不容易才會喜歡上什麼人的。」

女子的話語中,帶著一絲不滿,但是更多的,是在為她的關心做辯解。這位郡主口不對心這一點,雲橋早就見識過了,對于她這種明明是好心卻喜歡說惡語的態度,並不以為然。

這不也正是說明了她的真性情嗎?若是本來身為敵對的人忽然對自己一直很溫柔的話,那麼才是真正需要擔心的。

蜜餞是毒,苦果並非有害。

「謝謝郡主殿下的茶。」雲橋喝了一口女子遞過來的清茶,茶香蔓延在口中,提神醒腦,再看這宮殿,早已沒了之前的那種昏沉暗啞。

隨著時間的推移,人也差不多來齊了,舞池中,也已經開始逐漸的有了舞姬,該說不愧是宮中舞館的舞姬,比起那日郡主的舞蹈,有過之而無不及。

舞池中,一共七位女子,六名女子皆穿著白紗,只有中央的一名舞姬不同,這女子的身上,一身明黃,黑發齊腰,步搖輕輕將部分發絲固定,媚眼如絲,勾魂攝魄。女子的面上蒙著面紗,眉間貼著花黃,好似天仙下凡一般。

手如柔荑,膚若凝脂,大概可以這般稱贊。她好似天生的舞者一般。被眾人圍在中央,隨著絲竹之聲翩翩起舞,頗有一番韻味。

「看痴了?這是長樂公主,皇上的妹妹。」一旁,月蘿郡主見雲橋似乎看著舞池中的人看的痴迷,不由得輕聲的給她介紹。

雖然很奇怪,但是雲橋似乎對外面的人都很陌生,這種感覺隨著前兩天的不斷接觸,也就越來越明顯了。現在,她連長樂公主竟然都忘了。過去那麼害怕那位公主殿下,現在竟然還能看著她的舞蹈痴迷,果然有問題!

「公主殿下的舞蹈自然讓人痴迷,要懷著欣賞的心去看待每一件事,在她沒有惹到我之前。」雲橋笑的無害,轉眼,掃了一眼眼神兒頗為怪異的月蘿郡主。

在觀察她嗎?這位郡主殿下果然不是為了北辰夜才會和她走的近,而是懷疑起了她的身份,听她剛剛的口氣,看起來是在試探自己。

自己和這位長樂公主有著很大的過節,當然,只是公主殿下單方面這樣覺得。她的前任很冤枉。說到底,還是為了娘親為了保護她而說她會算卦預測未來的事情。

因為自己從來沒有算準過一次的關系,導致皇家蒙羞,而公主殿下則是因為喜歡上了北越的太子殿下,所以在那年北越太子來此處選妃的時候,她命人讓自己的前任為她算出北越太子殿下最喜歡的衣服樣式,結果全錯。

從那之後,這就被記恨上了。只要有羞辱她前任的地方,就絕對會看到這位公主殿下的身影。該說一句,女人的嫉妒心很可怕。

不過,可怕歸可怕,眼前的女人跳舞的時候的確很美,看起來好似不食人間煙火。是屬于那種不說話很好,一說話就露餡兒了的。

「雲橋,本郡主直說了,我覺得你最近很不尋常,你的事情我听說過一些,本來的你什麼樣我們都清楚,但是為什麼,只是腦子摔在了石頭上,就忽然變了個性格?當日,你殺了那個人,還是夜哥哥為你擺平的呢。

你難道不知道嗎?

我不覺得一個人能夠改變太大,雲橋,不,也許你根本不是雲橋,而是哪里來的索命的冤魂吧。」月蘿郡主在雲橋的耳邊,小聲但是卻冷漠的問道。

她的聲音不大,大概是考慮到了這里畢竟是皇宮,如果說開對大家都不好。

雲橋聞言,面不改色,轉頭只是對著女子冷冷一笑,從盤子中捏起一塊糕點,卷入口中,有些玩味︰「郡主殿下說,只是摔在了石頭上?」

雲橋的反問很奇怪,並且在那句只是上,加重了語氣,隨後,不等郡主反駁,便繼續開了口︰「如果我拿一塊石頭砸在你的頭上,你也會對我說一句只是嗎?

真是可笑。

難道郡主殿下在說這句話之前就不會先想一下,到底是多大的屈辱,才會讓一名女子,放棄了現在的一切,放棄了還在家里關心著她的娘親,決心用一塊大石頭砸碎了自己的腦袋?

難道郡主殿下就不會想一想,到底是怎樣的羞辱,才會讓我的性情大變,並且做出那等殘忍的事情?這世上,人善被人欺,我曾經善良,而且懦弱,代價就是讓娘親,讓自己受盡苦楚。至于什麼冤魂,那就更好笑了。

子不語,怪力亂神,郡主殿下難道沒有听說過嗎?

還想坐在我的身邊的話,下次就不要玩這種可笑的試探,這只會讓你距離那些人越來越近,如果不希望你也和當日羞辱我的人一樣的話,就請不要動歪心思。而且,請不要用一副是北辰夜救了我的口氣說話,如果不是北辰夜壓下那件事,當他們找上我之時,便是他們一起見閻王之日」

雲橋的聲音越發冰冷,說完,重新拿起一塊糕點,無視了一旁郡主殿下吶震驚的表情。

這,這這這就是夜哥哥喜歡著的女人?見閻王嗎?月蘿想了一下那日那個人的處理方式,有些不寒而栗。果然如此。

若是放在她的手上,應該會死的更慘吧?那雙眼里的認真,以及冷漠和嗜血,不是說著玩的。雲橋,到底是怎樣的羞辱才會讓一名女子變成那樣呢?

我不知道,因為早已看慣了邊關軍營之中慰安之女的空洞眼神,因為早已麻木,這顆心,整個人,早已麻木。

郡主殿下看著雲橋,很想對她說一句對不起,但是高傲的性子讓她最終還是忍住了。憑什麼要說對不起?

「南潯王到!」這邊,正當兩人間尷尬的時候,只听到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隨後舞池中的眾人也紛紛停下,連那站在中央的黃衫女子也不由得停下了舞步,朝著門口看去。

南潯王?那是誰?雲橋想了很久,最終也沒有半點的印象,如果要說的話,倒是曾經的老北平王有過一子,此子生來不願見人,這一點倒是她的前任听人說過。

眼下,南潯王早已經入土,那麼現在的這位,應該就是老南潯王的兒子?

那個被傳聞說養在深閨無人知的公子。說起來,這話貶低之意雖然有,但是更多的卻還是對于當年作為南潯王世子的這位公子的贊美,據傳說,當初曾經有人有幸一睹他的尊容,深深覺得,此子只應天上有。故而便被人傳成了這般。

「你可要瞪大眼楮好好看著,那個南潯王不是什麼簡單的家伙,南潯王府之所以只會有一個孩子,那是因為,宮中都在說其實這個孩子是個惡魔。

今天是他加冠禮的日子,也是他第一次出現在公眾場合,也不知道你是走了什麼運,竟然能夠看到這種景象。」一旁,郡主殿下別扭的講解聲響起,說著,還不忘了諷刺一句,但是說道最後的時候,卻只是壓低了嗓音在她的耳邊道︰「你可要小心。」

南潯王和當朝丞相向來不和這一點,天下人皆知。

雲橋默默的听著女子那意外來的關心,有些無奈,但是卻也還是禮貌的回了句︰「我知道了,只不過郡主殿下可莫要用一副見到他是我的榮幸的態度啊,如果真的如你所說,你也應當是第一次見到他,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立場,彼此彼此。」

沒有和過去一樣的忍耐著不去反駁,現在的雲橋,就和那日在斗才大會上的時候一樣。內斂卻掩飾不住骨子里的張揚,果然,這些日子為了不讓自己發現什麼,她在隱藏。她的確是和這位夫人一點兒都不像,就算她說她是雲橋,自己也還是無法相信,。

父王說過,一個人不會有如此大的變化,變化若大,事出必有因!

「南潯王到攜禪月公子到!」門外,一直在喊但是卻遲遲未見人影,在眾人等的有些不耐的時候,只听到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剛剛,外面發生了什麼?」郡主的笑容有點兒僵,為什麼禪月公子會出現在這兒?為什麼是和那個南潯王走在一起?

女子想象了一下那天仙般的男子和一個長相不明的惡魔會一起走進來,臉色有些蒼白,這種感覺,禪月公子竟然會和他。

「你在想什麼?表情似乎很悲痛?禪月公子是你的老情人嗎?」難得的風趣了一把,結果雲橋這一句玩笑話,直接將郡主殿下打入地獄。

嫌棄的看著雲橋,郡主的面色一白,聲音低沉︰「別開玩笑了,本郡主怎麼會和那種無能的只能被我欺負的男人有關系?

本郡主喜歡的是夜哥哥那種可以壓制我,可以欺負我,讓我盡情的能夠在他的懷里撒嬌的男人。禪月,只是一個病美男,或許說,他根本不適合當男人!」

公主殿下很激動,尤其是在說道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幾乎是奮起拍桌,哪里還記得今夕何夕,此處為何?

「呵呵,真是意外呢,郡主殿下怎麼知道在下不是男人?」門口,男子含笑的聲音響起,好巧不巧的,正接上了月蘿郡主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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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今天入V,也許有不能繼續看的親……總之謝謝支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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