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江南,煙雨。
撐了一柄傘,夏依依在鋪著青石板的小巷里穿行。淡淡的愁在她臉上,雨絲也是淡淡的,一切都是煙雨迷蒙般好像是水墨畫,而她就是那個結著丁香般愁怨的姑娘。幾只大白鵝大搖大擺的在巷子里嘎嘎的叫著,憨態可掬的並不怕人。鄰家的老女乃女乃坐在門檻上縫補著衣裳,納著鞋底。這年頭還會有人納鞋底,夏依依好奇的停下來看看。女乃女乃們就會熱情的邀請她喝一杯茶。
每日她就像一個游魂在蛛網般的小巷中穿梭,手指輕輕的劃過石牆,听著雨靜悄悄的敲擊著屋檐,看它們結成珠簾。偶爾也會停下來看那些院子里一株一株開的燦爛的海棠花。
這半個月,她過得甚是悠閑。可是內心卻有股說不出的焦躁。
今日的雨終于小了些,化作了綿密的雨絲,纏綿著,飄在臉上有些微涼。化作了霧纏繞著不遠處的青山上,讓山更綠,湖水更清。
出了村子口,田地里開滿了一畦一畦的油菜花,金燦燦的在春雨中搖曳生姿。綠油油的禾苗和它們一起迎風舒展,黃的鮮艷,綠的喜人,一派生機勃勃的春景。
有時,她也會上了山坡,看滿山的桃花靜悄悄的綻放。艷的粉,女敕的綠,總是讓人心生歡喜。
在這里生活了快半個月,她的心情已經慢慢的開始平復。不再像來時那樣惶恐,傷心,難過和無助。她站在鄉村的小路上,看著一派春景,心中卻在盤算著日後該怎麼做。
她不可能一輩子都窩在這里,有些事情光靠逃避是沒有用的。她不能再讓家人擔心,前些天給夏依遠夏依雪打電話的時候,他們還擔心著自己情況。她總不能讓自己弟妹擔心她這個姐姐。
看著遠處的青山,她不禁想到,自己的事情不知道有沒有平息?
驀地,她的雙眼瞪得老大,不敢置信的看著前方騎著自行車的人。這個少年,仿佛不管做什麼都是那麼的優雅,就算是騎著自行車,在他做來也多了一些說不出來的韻味。
怎麼會是他?是自己眼花了嗎?
鄉間小路上,一邊是開的燦爛的油菜花田,一邊是綠油油的禾苗,不遠處是開了一山坡的桃花,美得就像是一副油畫。那個少年,好像從天邊而來,披著綿軟的雨絲,由遠及近,又好像是從油畫中突然的跳了出來,慢慢的靠近她,出現在她的視野中。
從來,從來,她都沒有覺得世界是這麼的美好。而這樣的美好,僅僅是因為一個人,一個少年。他就這樣出現了,在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的時候,他就這樣毫無預兆的出現了……
忽然的,她變得驚慌失措起來,急急忙忙的轉身就走。到最後,她開始小跑著。她心底很慌,很亂。她答應過爸爸不再見他的,爸爸說的對,他還小,還不懂的什麼是愛,她是個成年人還是個老師不能毀了他。
這麼想的時候,腳步更快了。
猝不及防的,她听見了 當一聲,像是有什麼摔倒在地,還不及回頭,她的手臂就是一緊。接著,她跌進了一個懷抱。
「你放開我!」她低喊。
「不放!」
「放開!」
「不!永遠都不會放!」
韓野的手臂收的很緊,啞著聲音說道,「我知道你嫌我年紀小,覺得我還不能承擔起愛你的這份責任!可是,就是因為我年紀小,才會為你掙來一切!」像是宣告一般,後面的話他幾乎是用喊的。
「阿夏,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我?」他在耳邊低低的說道,有些受傷。
夏依依的眼淚瞬時就盈滿了眼眶。
輕輕的放開了她,他的手指拂去了她眼角的一滴淚,放在嘴里嘗了嘗,說道︰「咸的。」
「嘩」的一下,她的眼淚毫無征兆的悉數而下,流著淚的臉微微仰起。
她以為自己可以將他忘記,她以為自己可以慢慢的不再想他。可是,看到他的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想他,多想他。她覺得自己離開他才是對的,她以為沒有了自己,他的生活才是正常的。可是,天知道這半個月來自己過得是什麼日子。和行尸走肉沒有任何區別。
她很想很想他!天知道她多想自私一次,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顧的就想和他在一起。
她哽咽無語。
少年低低的嘆息了一聲,再次伸手將她擁入懷中。原本想著找到她之後,要狠狠的懲罰她一頓,讓她長長記性,記住自己說的話。可是,一看到她的時候,他的心瞬間就柔軟了,什麼事情都想不起來了。
她,明明內心就是個柔軟的小女孩,偏偏還是一副倔強的模樣,真是讓人心疼。
吻了吻她的頭頂,他呢喃︰「我該拿你怎麼辦?」
她的雙手緊緊的回抱著他,臉貼在他的胸膛上,任由淚水打濕他的衣服。她也不明白,明明這是個比她小的少年,可是靠在他的懷里,她才感覺自己的心是安穩的。好像這半個月來的焦躁,就是為了等他到來。
雨絲依舊像一曲古老的琴曲一般悠悠的從天而降,落在她的發梢,滴落成水珠。落在了他身上,化作了霧,將兩人包裹起來。
這一幅畫,因為多了一個人而變得圓滿。
「阿夏,」韓野低聲說道,「不要嫌棄我的年齡好不好?」模著她柔順的長發,他近乎哀求的說道,「你知不知道沒有你的這個半月里,我過的是什麼日子?我覺得自己的心遺落了,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的不知悲喜,沒有生氣。」
「阿夏,你放心,那些污蔑你的人,傷害你的人都已經得到了報應。學校里也不會處分你了,有好多人在網絡上公開向你道歉了。阿夏,我說過的我會為你撐起一片天地的,我說到做到。」
「阿夏,不要因為我的年紀就嫌棄我好不好?」
「阿夏,不要因為我的年紀就隨隨便便丟下我好不好?」
「阿夏,沒有你,我的生活沒有任何意義。」
夏依依的眼淚再次決堤,她何德何能得到他這麼深厚的愛?
捧起她的臉,他一點一點的親吻掉那些淚珠兒。
「阿夏,我說過的所有的一切,我們一起面對好不好?」他繼續說道,「不管我們以後遇到什麼,總有我擋在你面前。」
夏依依的眼淚流的更凶了,胡亂的點了點頭。
「好,好。我答應你,不管以後遇到什麼,我們都一起面對。不管發生什麼事兒,都有你擋在我面前。」
「阿野,我什麼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夏依依發現自己說完這句話之後,整個人都輕松了。原來,這麼多天以來,她等的始終是這一刻,和他相擁交心的這一刻。
韓野吊在半空中的心終于落到了肚子里,他緊緊的抱著她,在她耳邊呢喃,「阿夏,你答應了我,就不可以悔改了!不可以悔改的!」
「好,我答應了你,就不悔改!」
韓野伸手擦掉了她的淚珠兒,感嘆的說道,「真是個傻女孩!」
夏依依破涕為笑,這時,她才發現韓野的嘴角有一處淤青。她驚訝的模了模,韓野立即吃痛的倒吸了一哭冷氣。
「這是怎麼了?」她心疼的問道。
「沒事。」韓野的頭微微偏了偏,躲過了她的踫觸,「不小心踫到的。」
事實上,今天早上他去了東州四中找到了夏依遠和夏依雪,向他們詢問她的下落的時候,被夏依遠打的。當時,夏依遠說,「你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你讓我姐姐受到了這麼大的傷害,她有心髒病,這樣的傷害足以讓她心髒病發而離開人世。我姐姐現在很好,你不要再去打擾她。就算是為了她的性命著想,我也不會告訴你她在哪里!因為,你現在已經不配擁有她了!」
當他听到他這麼說的時候,表情可謂是十分嚇人,就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夏依雪都白了臉色。可是,夏依遠就是不肯告訴他夏依依的下落。
要不是自己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挨了他幾拳,又再三保證以後絕對不會讓她再受到這樣的傷害,夏依遠是不會讓夏依雪告訴他她的下落的。
「真的沒事嗎?」夏依依不放心的問道。
「放心吧,我真的沒事。」
說著,韓野牽著她的手,扶起了倒在地上的自行車。他拿出餐巾紙擦了擦坐凳,笑著對她說道,「有幸請這位美麗的女士在雨中暢游嗎?」
夏依依呵呵一笑,學著中世紀的貴族小姐一樣半蹲行禮,說道︰「榮幸之極!」
韓野上了車,等夏依依坐穩了之後,他踩動了車子。車子的輪子往前滾動,載著兩人在這鄉間小路上慢悠悠的往那桃花盛開的地方而去。
夏依依坐在後面,將臉緊緊的貼在他的後背上,雙手緊緊的環著他的腰,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韓野輕松的踩著自行車,嘴里哼著歌曲,連日來他臉上的陰霾也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油菜花兒依舊搖曳生姿著,散發著陣陣香氣,飄在身上的雨絲兒也帶了一些香味兒。遠遠的望過去,這一幅濃墨重彩的油畫中,多了一輛自行車和車子上的兩人,變多了幾分甜蜜和幸福的味道。
兩人也不知道騎了多久,多少路,韓野像是不知疲倦,因為心靈快樂,所以也有了無窮的精力。一路上,兩人一直都沒有說話,因為這樣的快樂和甜蜜已經無須過多的語言。
漸漸的,天色越來越暗了。不遠處的村子里亮了一盞燈,像是星星點燈一般,陸陸續續的都亮起了燈。那樣溫暖的燈光卻更加為村子添了幾分靜謐和安詳,這個村子就像是遺落在世外的桃源。
「走吧,我們回去。太遲了,我爸媽會擔心。」
「好。」
「我給你指路。」
「好。」
到了村子里,走在巷子中,韓野一手推著自行車,一手緊緊的牽著夏依依的手。他生長在北方,像南方這樣餓青磚黛瓦還有那馬頭牆很少見,眼中不由露出了些許好奇。
夏依依抿嘴而笑,這樣的韓野看起來才有幾分孩子氣。平時的他,就是個早熟的。少年的外表下,裝著一個成年的心。幾乎要讓夏依依以為他和自己一樣也是個重生的了。
雨絲已經不知在什麼時候停止了,走在巷子里聞著左鄰右舍的飯菜香氣,听著電視里播新聞的聲音還有路上孩子們笑鬧的聲音。韓野忽然覺得這個地方實在不錯,他在夏依依耳邊說道,「以後我們老了,或是厭倦了都市的繁華,住在養老,倒也不錯。」
夏依依的臉紅了起來,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說什麼老了,你還年輕著呢。」嘴上雖然這麼說,心里卻是甜蜜的很。
韓野將兩人握著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吻了一下,糾正道,「是我們還年輕!下次不可說錯!」
夏依依的臉又紅了紅,「好,我知道了。」
回到老家小院的時候,陳香蘭已經站在門口等了。看著巷子里走來的人影,她快走了幾步,輕聲責怪道,「你怎麼出去也不帶上手機……」後面的話,在看到韓野的時候不自主的咽了下去,雙眼因為驚訝而睜得很大、
夏依依的手掙了掙,也收回來,卻被韓野握得更緊了、走到了陳香蘭面前,他禮貌的說道,「伯母,你好!」
「好,好。」陳香蘭在這一刻確實是傻掉了,只是機械的回答著。雙眼還不時的飄向兩人緊握的雙手、
看她站著不動,夏依依小聲的說道,「媽,我們先進去,好不好?」
「啊?好好,好好。」
在夏依依的提醒之下,她猛然反應過來,側身讓開了一條道。想想又走在兩人前面,一邊走一邊高聲喊道,「老夏,老夏。依依回來,依依回來了!」
夏秋實圍著圍裙走了出來,嘴里還不滿的說道,「依依回來就回來,你這麼咋咋呼呼的干什麼?」
「不是,」陳香蘭快步走到他面前,對他擠眉弄眼輕聲說道,「來客人了!」
「來客人了?誰啊?」夏秋實疑惑。他們在這里除了自家兩個孩子知道之外,並沒有別人知道啊。
「伯父你好,我不請自來了。」
韓野推著自行車進了院子,一只手還牢牢的牽著夏依依。
夏秋實像是受到驚嚇一般看著他,不過這樣的表情也只是一瞬間,很快的他就恢復了平靜。
「來了?來了,就進來喝一盅。」
「好。」
陳香蘭也吩咐道,「依依啊,趕緊的停好了自行車就進來吃晚飯啊?」
「好。」
陳香蘭進廚房的時候,就看見夏秋實拿著勺子愣愣的站在灶子前,不知道在發什麼呆。走過去,她推了推他的肩膀,「發什麼愣?鍋子里要糊了!」
他回過神來,拿著勺子在鍋子里炒了兩下,和她說道,「他怎麼找到這里來了?」
「我也納悶呢。」陳香蘭疑惑,「怎麼辦,老夏?他找到這里來了,我看依依的樣子好像陷進去。你看她臉上的笑容就跟花一樣,以前和楊岸在一起的時候,她也沒有這樣啊。老夏,這個年輕人年紀這麼小,我擔心依依在這樣下去,要出事兒啊!」
夏秋實沒有說話,埋頭燒著鍋子里的魚。
「我說你倒是說句話啊,傻在那里干什麼?」
夏秋實把勺子往灶台上一放,嘆了一口氣,說道,「我能說什麼?你擔心的我也擔心啊。這個小伙子比依依小那麼多歲,還是個毛頭小子,依依跟了他以後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頭……」
韓野停好車子之後,和夏依依正打算進來,站在門口就听見了二老的談話。夏依依有些尷尬的看了他一眼,「阿野,我父母……」
韓野回了她一個微笑,安撫的說道,「別擔心,一切有我。」
說著,他走了進去,還夸張的說道,「好香啊——伯父你燒什麼好吃的呢?」他說話的時候,一直沒有放開夏依依的手,像是在向二老表明什麼決心一般。
二老對視了一眼,夏秋實臉上堆起了笑臉,說道︰「我在燒酸湯魚。等一下,和伯父一起喝兩盅?」
「沒問題。」
說著,夏秋實已經將魚盛好,韓野立即上前去幫陳香蘭端菜。
做到了飯桌上,夏秋實果真拿了一瓶茅台酒。他給韓野滿上,又給自己滿上了。
夏依依見了,立即說道,「爸,韓野還是個學生,不能喝酒。」
夏秋實瞪了她一眼,「你也知道他是個學生?」
他的話一語雙關,夏依依低下了頭,有些難過。韓野見狀,在桌子底下握了握她的手,然後笑著說道,「其實我會喝酒,在我們家男子過了16歲之後,逢年過節的就要陪長輩們喝一些酒。來,伯父,這一杯我敬你!」
「好,年輕人,夠爽快!」夏秋實笑著端起了酒杯,一干而盡。
喝完了,韓野立即端起酒瓶給兩人都滿上。
倒完酒之後,四人都沒有說話,空氣都有些凝結了。陳香蘭一見自家老頭子也是一臉的不高興,立即招呼道,「來,來,不要光喝酒,吃菜,吃菜!」
韓野端起了酒杯,對著二老說道,「伯父,伯母。我知道你們反對我和阿夏交往,怕我年紀輕照顧不好阿夏。又因為這次網絡的事兒,你們對我有了一些成見。我這人嘴笨,好听餓話我說不來。但是,我想說的是,我可以在這里向二老保證,以後我不會再讓阿夏受到這樣的傷害的,絕對不會讓人再欺負她。這次網絡的事兒,是個意外,我很抱歉。」
說著,他對著二老深深的鞠了一躬,又繼續說道,「伯父,伯母,我雖然年紀小,可是我對阿夏的感情是真,想保護她的心也是真。請你們不要因為我的年紀而嫌棄我,忽略我的真心!」
夏秋實把酒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鼻子里冷哼一聲說道,「你保證?你用什麼來向我們保證?你現在還是個高三的學生,吃用都要向父母伸手。你拿什麼向我們保證?依依從小就有心髒病,這次的事情對她的傷害很大,我們一度擔心她的病會復發,看著她被人罵的那麼難听,你知道我們有多難過嗎?你保證?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毛孩拿什麼保證?」
「你現在年紀還小,見的世面還小,你可以在這里信誓旦旦的說保證不讓依依受傷害,會愛她一輩子!等你以後上了大學呢?走上了社會,見過各色各樣的女人之後呢?你還能說保證愛依依一輩子這樣的話嗎?」
「我能!」韓野大聲而有力的回答,「這一輩子,我只會愛阿夏一個人,我會一輩子對她好,一輩子保護她的!」
「哼!」夏秋實顯然不相信,「年輕人,話不要說這麼滿。你知道一輩子有多長嗎?就敢隨隨便便的拿出來說?你這樣輕易的說出口,就更加說明了你是不在乎的!」
「爸——」
夏依依見越說火藥味越濃,立即出口打斷。
夏秋實瞪了她一眼,「你給我閉嘴!」
自她重生以來,夏秋實對她一直都是和顏悅色的,什麼時候這麼凶過?不要說她重生以來,夏秋實沒有凶過,就是從小,夏秋實都沒有對她這個長女說過一句重話。可是,現在看到她對這個學生如此痴迷,他真的是動怒了!
上次的教訓她還沒吃夠嗎?還想再來一次嗎?到時候,她會沒命的沒命的!
夏秋實真是恨不得用筷子敲醒她的腦袋。
韓野安撫的看了夏依依一眼,他又轉過頭來對著夏秋實說道,「伯父,我知道現在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但是,我對阿夏的心是真的,永遠也不會變。你不信我不要緊,但是我會做給你看的!我會證明給所有的人看,我韓野有多愛阿夏,有多寵阿夏!」
「口出狂言!你懂得什麼是愛嗎?什麼是責任嗎?」
說完,夏秋實站起身來就走了。一頓飯就這樣不歡而散。
陳香蘭嘆了一口氣說道,「依依,你陪韓野吃吧,我去看看你爸爸。韓野啊,既然你來了,晚上就住下吧。你伯父也不是針對你,他是心疼依依。」
韓野恭敬的說道,「我懂的,伯母。」
「依依,你陪陪韓野啊?」
「嗯。」
等她走了之後,夏依依歉疚的看著韓野,「阿野,我爸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韓野握住了她的手,笑了笑,「我知道,伯父是擔心你。他不放心將你交給我。唉,有時候,我也恨不得自己立即多長個幾歲,這樣伯父就不會這麼擔心了。」
「阿野——」
「放心吧,我說過有困難我會上,我就會擋在你面前的。我有辦法讓伯父同意我們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