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隨即看向身側一直伺候著的內侍,直接下命令︰「去永安宮請皇後過來。」後妃之事一向有皇後來出面,淑妃直屬後宮,後宮妃嬪之事他不便插手。
「來人,擺駕淑蘭苑。」
淑蘭苑內,每個人都大氣不敢出。
淑蘭苑內,每個人都大氣不敢出。
就連一直有持無恐的淑妃,此時也像霜打的茄子,焉了。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無名也不看她,徑直在一旁坐下,不理會那個還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女人。等待著那個讓他牽系著的人兒出來。來到他的面前。他其實也想親自去接琴兒的,但是這個女人若是派醫谷的人出來強制性的控制著明顯在這個皇宮是不可能的。到時,對琴兒也不利。思來想去,再怎麼樣,還是得他親自過來看著放心些。不然也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再會玩出什麼花樣。
淑妃此刻的心情,就是糟糕透頂都不足以形容了。她一開始的時候也心驚過,後來見這個兒子已經五六天了卻只上天天來這里,但是她一拒絕,或者對他稍添關心的時候。他便就沒有計較,時間一長,她用越肆無忌憚了。甚至幾乎要忘了眼前的這個兒子並不是一個任人宰割的料。她不知道怎麼了,為什麼今天這個以往對她的命令從來不反抗的兒子今天居然會這樣對她……
想到自己對那個女人做得一切……
今天她只不過就是口頭上罵了那個女人一下,這個兒子就將自己傷成這樣。還將自己的下巴給卸了。那他若是看到那個女人……那……
不過,打就是打了。這個兒子再怎麼樣想對她,也不可能殺了她。頂多就是折磨一陣子,畢竟自己還是他的娘親。
淑妃緊緊地伏在地上,身體有些輕微的顫抖。只是卻不知道那顫抖的原因是何。
就在屋內一片沉寂之時,一個黑影閃進了淑蘭苑內。來到無名的面前。
「無名谷主,我們宮主說了。若是你找不到,她不介意再幫你一次。」說著那名黑影退開身來。
等退開身後,才發現身後竟然還有一名黑衣人。竟然可以這麼完全的隱匿著聲息。若是在平時無名肯定要感概一番,可是現在容不得他相這麼多了。
無名愣愣地看著那黑衣人懷抱里抱著的那一蒼白著的臉的人兒。再看身上……居然無一處完好,那些的鞭痕趁著白如瓷器的肌膚上觸目驚心。若不是那起伏的胸口,恐怕還會以為這人兒已經香消玉殞了吧。無名身側的雙手因為捏得太緊,那骨節分明的大手上,青筋根根爆出,就猶如主人此刻的心情一樣。
默不作聲的伸手接過,動作小心再小心,輕柔地讓人不可置信。溫熱的唇貼著司琴的額頭。輕聲喃語︰「琴兒,我來了。」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好,從身上拿出一枚藥丸,可惜卻因為體力過度的消耗,司琴無法吞咽。無名見了,也不在乎眾人的目光,將藥丸放入自己的嘴里,而後覆上司琴有些蒼白的不正常的唇瓣……
接過,喂藥。從頭到尾,無名一直表現的很平靜。仿佛沒有淑妃這個人似的。可是淑妃身體卻抵制不住的有些顫抖起來,她知道,這只不過是個表像,若是他像剛剛那般暴怒的打了她一巴掌,她可能還不會這般。但是就是這種平靜,才讓她心顫。
在後宮斗來斗去幾十年了,她知道,表現越平靜,那後果越不可估量。心里‘他再狠也不會殺了自己的母親的’想法突然之間有些崩裂。
真的不會嗎?
這一刻,看著無名平靜的面容,她忽然有些不確定了。
司琴吃了藥丸,身體微微得到了緩解。睜開了雙眼,看清了看著自己的不再是飛羽宮的黑衣人,而是自己曾經在那些天里盼了無數次的人。就這麼直直地看著他,目光復雜。似在看他,又不似。
他可知道,她在那陰暗的地底下,每天都盼著他來接她。她那次毫無反抗地走,是因為她相信他,不會讓她等多久就可以來接她。
在剛被帶到宮里,直接被那個女人關進了黑暗的地下室,沒有陽光,沒有視線,沒有一絲的人氣。僅剩的,就只有那一陣陣傳來的惡臭。
第一天,受到了鞭打,雖然她是小姐的侍女。但是在小姐身邊卻一直都沒有受過這般的傷,也沒受過這般的對待。但是身上的疼痛,憑著一股毅力,她忽略了。她相信,明天一早那人就會來接她的。
第二天,她一直等,身體仍然被鞭打著,一直受著這個折磨等到了晚上。他沒有來,她想,他應該是有什麼事。沒關系,她等。
第三天,她依舊在等。
第四天,她被他的母親,親自‘伺候’,她等。
第五天,她突然覺得等得有些麻木了。她听人說過,如果是真的愛一個的話,就算等到天荒地老也沒關系,可是,她啊。才五天呢,就不想等了。她沒有說也這話之人的毅力吧,她只知道,她很累,不想等了。不想再繼續了。
這些日子里,她一天天的等著。第天數著日子。那陰暗的地下室里,看不見陽光,看不見時辰。只能靠著他們送飯的時辰來推斷,然後看著他們出去的時候打開的那微弱的陽光。五天,她卻覺得仿佛已經有了一世了。
後來……後來的日子是多久,她不記得了。沒有什麼期待的了,日子對她來說已經無所謂了。她想,如果沒有人來救她的話,那是不是就要死在這里了?
那一次,她可笑的想著。這樣也好,既然是死在了他母親之手,那麼若是有下一世,那便不再相遇吧。也是她自己把不住自己的心吧,這個下場,她想就當是個警醒吧。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少天,身上早已經血肉模糊,當天的傷痕,第二天鮮血凝固,不再留血了。新的一鞭下來,那剛凝固的傷口又在意想中的破裂。如此反復,反復的麻木。她那時候就想,自己的命還真是硬啊,這麼折騰了幾天居然還是沒有離開。她是該笑自己的命大,還是笑自己的這命來得真不是時候呢。直到今天她還在渾渾噩噩中,那兩名男子殺光了地下室那些看守她的人,將她帶走。看見了那兩人身上不經意間露出的記號,她知道他們是飛羽宮的人。
那一刻,她想到了自己那個一直淡看世間的小姐,月復黑的,狡詐的,甚至有時候是心狠手辣的小姐。她有種想落淚的沖動。
到了最後的時刻,居然還是勞煩了自己的小姐救她出來。這世上或許,她什麼都沒有了,就只有小姐了。也許,其實她一開始就什麼都沒有過。
從出生到現在,除了小姐,什麼都沒有。如果,那個曾經給了她希望的男人也算的話,那曾經是兩個。是啊,她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的走了呢。就算是什麼都沒有了,她還有小姐,小姐的恩情,她這一生都還不了了。而且,她走了,小姐誰還照顧?
她在那一刻便告訴了自己,這一刻,她,司琴,只為小姐而活。其他人,其他事,包括眼前這個男人……就這樣吧。她累了。
無名看著她的眼神,一瞬間慌了。她看著他,但是他卻並沒有感覺那目光在他身上停留。那眼里一片淡漠。沒有半點對他的生氣,沒有責怪,沒有恨。一片寧靜的荒蕪。這一刻,他說不出自己的情感,他只知道他情願她恨他的。
他都想好了,出來之後她恨他。沒關系,他會用一生都去補償,去疼她寵她。不會再讓她受一絲委屈,可是他怎麼樣,也不想看到現在的樣子。
他想抱緊她,跟她說,別怕。
他也想吻著她,跟她說,以後一切有我。
可是,想到她身上的傷,他不敢抱緊。只能小心翼翼地抱著。再看到那雙透著一絲淡然的眸子,他始終不敢吻下去。這種情緒,讓他折磨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琴兒,你……我來了,你看看我,好嗎?」聲音中有著隱忍的吵啞。
听到旁邊傳來的聲音,司琴轉動著眸子,收回了思緒。看著他。突然,笑了。很美。
他听到,她說︰「無名,我們,就這樣吧。」
就這樣?什麼樣?無名不懂,也許是懂了,但卻不願意去懂。他抱著她,神情有些呆滯地看著她︰「琴兒……」他以後不會再分不清了,不會了。
「無名,不好意思,現在,可能還要麻煩你一下。我……想小姐了,帶我去見小姐。好嗎?」想到藍傾顏,司琴的聲音不自覺的出現了幾分哽咽。卻強忍著,詢問著看向他。
問他,她沒辦法,那兩個黑衣人已經走了,沒有人帶她去找去小姐。她現在好想見到小姐。好想知道小姐怎麼樣了,有沒有吃好,睡好。
無名閉上眼楮,一滴淚劃過。嘴角動了幾下,卻還是說了一句「好!」她的要求,他都不會再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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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毛會寫虐了,為毛為毛
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