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愣了一下,看著放在自己肩膀處的大手。
看向那手的主人——他一直以來都尊敬的父皇。
為什麼?他記得父皇從來都沒有愛過這個女人,雖然他不知道為何這麼多年來,居然讓這個女人升上了後宮四妃之位,但是他一直清楚的知道,父皇,並不愛她!
他雖然只是有名無實的流連花叢,但是對男女之事再怎麼說還是了解的,父皇看那個女人的眼中並沒有看一個愛人的柔情。就連一絲一毫的好感也沒有。
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救她?連最疼愛自己的父皇也要攔自己嗎?
目光詢問,但是在接觸到那眸底的擔憂。無名渾身一怔,這一刻他居然有些說不出話來。那擔憂不是為了那個女人,而是為了他啊!他是怕他弒母之後被天下人所不恥吧。無名笑了,其實有沒有母親的疼愛無所謂了,不是還有一個父親嗎?他當初為什麼會那般執著呢?現在想想,甚至有些卑微的可笑了。
無名的目光在看向封寒帝的時候柔和了點,笑笑︰「父皇,你放心,我現在是不會殺她的。」當然不會殺,若是就這樣殺了,豈不是便宜了?他想讓這個女人嘗試的,可還沒有實現呢。
他的手這個擎住自己,雖然自己可以輕而易舉的震開,可是這個父皇一直以來,終歸是關心著他的。他不想對父皇動手。
聞言,封寒帝雖然眉頭緊皺,但還是松開了他。他相信自己的這個兒子,他說不會殺就是不會殺,一向是說一不二的。
不知是不是真的听不出自己兒子的弦外之音,或許就算听出了,他此刻也會裝傻吧。
反正,他只知道只要不殺這個女人,自己的兒子就不會背負上罵名了。至于其它的事兒……年輕人自有年輕做事的道理,反正淑妃還活著,不是嗎?
淑妃面色在剛剛看到封寒帝攔住無名的一剎那,心底而涌起的希冀。這一下,徹底的灰敗。但還是不死心地看著封寒帝,他昔日那麼寵愛于她,就算對她無半絲感情,但是看在魚水之情的份上,她還是想讓他幫她︰「皇上,我,皇上……皇上,救我~臣妾知道錯了,皇上。」
「呵,淑妃啊淑妃,你以為會有人能救得了你嗎?你當欺我飛羽宮,對我飛羽宮挑釁一事就這般的可過泯去的嗎?江湖有江湖的規定,朝庭不得干涉,你以為皇上就可以救得了你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將這女人扣上這麼大一頂帽子再說。她知道,在古代如果只是因為一個侍女而對當朝四妃怎麼樣,那絕對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雖然她並不介意這些,就算天下人都知道她只是為了一個侍女弄掉這個四妃,如果有聲稱為天下正義而來想挑釁她的,她不介意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
只是,現在她想要天下人都知道,這個女人的真面目。她,不僅要讓她身體上的痛,還要讓這個女人身敗名裂!永遠在天下人面前抬不起頭來!
挑釁天下三大勢力,一個後妃?這話傳出去,再讓她添點什麼……當然,這些還不夠。還不夠讓這個女人徹底的敗裂。眯著眼楮,想到自己情報網上查到的資料……
嘴角勾起一淺笑,呆會兒,呆會兒……老娘不整死你,老娘跟你姓!
看到封寒帝的時候,撇撇嘴,這人攔什麼攔啊。真掃興!不過,看在這人還算是個明君的份上,她也不能太過火。
所以便將這事都歸到她頭上來了,要不然,堂堂一國之君被傳出去,居然保不住一國妃子。那不是于這皇位不利嗎?到時候那些個親王,外姓王根本就不是個什麼好鳥。肯定是要趁機作亂的!三國只不過是表面上的平和而已,誰也說不準會不會來個什麼發兵之類的萌物。
她並不是想管什麼戰亂流離,什麼百姓受苦之類的。她只是在想,國與國之間的戰爭到時勢必會天下大亂,天下大亂勢必會很吵。
唔,她愛睡覺,太吵,她睡不著。
封寒帝看了看她,眸光中有贊賞。再看看那眼底的狠意還未退卻的無名……坐在下人搬來的軟榻上,靜靜地等待著。
現在,他們這里的人還不能走。必須要將事情完結。
皇後看著眼前的場景,顰眉。這一國後妃就這般的任人欺凌,成何體統?雖然淑妃,她是看她不順眼,但是這有關國體啊。
可是,帝皇都沒有說話,她也不會多言。這些禮教,她以前身為一國公主,現在又是一國之母這是她一直謹言苛教的。
既然答應了父皇,無名在眾人面前自然是不會做得太過火的。不過……
掃過那個面色慘白的女人,無名勾唇一笑,邪佞而惑人。他只說不會‘太’過火而已,現在還是先弄點利息的。
想著剛剛替司琴上藥時,那深可見骨的傷口,他第一次這麼恨自己。恨不得殺了自己!他就是個混賬,他真得想不明白,他那時候究竟是在做什麼。居然放任這個女人將她帶走而不管。他是鬼醫,剛剛,若是再晚來個幾天,說不定……
一想到這,原本狠戾眸子,此時愈發爆長。
手指翻轉。
「 嚓」「 嚓」「 嚓」「 嚓」
四聲骨骼碎裂的聲音響徹原本就安靜的淑蘭苑。
淑妃的面色已經看不出是什麼顏色了,神色有些恍惚,從一開始的時候她痛得尖叫外。到後來,她痛得連叫都叫不出了。她想暈,但是她不知道這個魔鬼,到底用了什麼辦法,讓她想暈都暈不了。神經的痛楚反而越加明顯。
他,簡直就是個魔鬼。
還有那個女人……
無名看著她,笑。這次他可不會再將她下巴卸了,要不然到時候痛都叫不出來,那他親愛的母親大人該有多痛苦啊。
既然這樣,那他就當是給他母親大人的孝心吧。
淑妃的面容不再似以往的端莊,猙獰的面容看向無名。那眼神恐怕是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吧。
無名視若無睹抬手,招來醫谷派守在皇宮的暗衛︰「將這個女人帶回去,怎麼樣處理,不知道本主來交了吧。」聲音淡淡的,听不出什麼情緒。
暗衛詫異地抬起頭,看著他的主子。待見到主子眼底一片冰寒的時候,便知道這位主子不是開玩笑的了。當下不做多想,單膝跪地︰「是!」
說罷便拎起那疼得想暈卻又不能暈的女人,朝著最暗處隱去……對于他來說,主子的命令就是天。剛剛片刻的詫異,既然清楚了主子的主意,那他只要做好一個屬下的本分就好。他們受訓練之時,便就是以主子為天,其他人……就算是主子的父母也不關他們的事!
葉鏡淵凝眸看了片刻,眯眼看向無名︰「無名,兄弟一場的份兒上,那個女人整完了之後,就將她送到血尊閣。」那個女人,他說過,會讓她試全血尊閣內的每種情形。
勾起的唇角,不知是嘲亦是諷。
無名看著他,而後再看看藍傾顏,明白了什麼。點頭,算是應允。
其實,不應允能成嗎?就算他不答應那男人也會殺到醫谷將那女人弄回血尊閣吧……兄弟一場?無名寒了一下。
封寒帝,封亦笙封亦凌父子三人,面色無波的看著。這種手段對他們來說,司空見慣。不過,在看到無名居然如此對待自己的生母之時,心里還是微微一詫。
那個女人竟對這同為兄弟的他,如此重要嗎?居然為她做事至此?
這時,藍傾顏對著身邊的一個飛羽宮門人使了個眼色。
那人會意,走向封寒帝那邊。可能是那些宮人沒反應,又可能是那人的動作太過敏捷吧。居然沒人阻攔。待到了封寒帝身邊之時,眾人才都清醒過來。神情立刻戒備起來。
那人無視,俯在封寒帝的耳邊說了些什麼。封寒帝的眸子在听過之後,愈發的寒冷,甚至在聚集著風爆。眸中的狠戾,就像森林中沉睡醒來的獅子一般。
再看到封寒帝的面色變化之後,那人才退了出去,而後對著封亦笙和封亦凌笑笑。只是那笑卻有點復雜了。
一旁的封亦笙封亦凌對看了一眼,他們剛剛居然什麼也沒听到?到底怎麼回事?以他們的功力這麼近的距離怎麼會一點也听不到?
不過只一瞬,兩人便又將眼底的情緒消融過去。又如同一灘死水一樣,仿佛剛剛根本就沒發生過什麼。
藍傾顏窩在葉鏡淵的懷里,模著下巴嘖嘖稱奇。這帝皇家的人啊,啥本事都可以沒有,但是這演技嘛。放到現代去演員選評,再不濟的鐵定也是個紅透半邊天的。
而立在天子,皇後,皇子們面前就顯得卑微許多的白蘭蘇,此時看著無名這舉動。幾乎咬碎了一口牙。這個男人曾幾何時,還是她的!這種好也理因是她的!
就算是她拋棄了他,背叛了他。甚至還多次派人刺殺他。可是在她的心中,這個男人,不管是不是她先對不起他的。在她潛意識中,這個男人所有的好都只能對她!
現在看著這個曾經對她百般疼寵的男人居然為了另一個女人,哦不,應該說是一個下賤的奴才。居然背負著大逆不道,被世人唾棄的罵名也要幫她報仇?憑什麼?
目光不由得憤恨,更加憤恨的是。她那般的幫了這封亦笙,可是這個封亦笙居然還是這樣對她愛理不理的,甚至還說是她多管閑事?
她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他順利登上皇位?這個男人也是如此的不知好歹!
她本以為,她替這個男人除了一個登上皇位的阻礙,這個男人必定會感激于她。再而,再娶了她。以她丞相嫡女的身份,若是可以嫁給這未來的儲君,那皇後之位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
可是當她將這一切告知這個男人之時,這個男人居然看都不看她一眼。那眼里的冰冷,無一絲情感。但是她卻以為那是他在利用完她之後就想擺月兌她的舉動。
不過,她可不會放過這麼個機會,想要利用她?沒門!她已經求了爹爹,讓爹爹做主了。爹爹已經上書稟告過了。
不得不說,人有時候就是犯賤的,明明是自己放棄的,卻還要讓那個被傷害的一方鐘愛她一世。
而白蘭蘇,不偏不奇剛好佔滿了這幾樣。
再看到無名自從撞了面之後,連一個余光都沒給她的時候,心里火了。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那是他故意為之的。哼,怎麼說,無名也曾經那麼的愛過自己,現在這樣,肯定是逃避。故意不看她的!想通了,笑臉便又恢復到之前的明媚。
「無名哥哥,好久沒見了,蘇兒好想你。」在眾人無聲之時,白蘭蘇蹦跳著來到無名的面前。那模樣頗為嬌俏可愛,再加上那純潔不染縴塵的白衣。仿佛一個不諳世事的天真無邪的少女。
可是封寒帝眼里卻不著痕跡的閃過一絲厭惡。封亦笙和封亦銘安靜的站立在一旁,不做多事。
藍傾顏打量著這個突然蹦出來的少女。唔?天真無邪的少女?少女這點她是不否認,但是無邪嘛……是不是創字的弄錯了,無鞋還差不多!
但是看到皇後那有些喜愛的神色,藍傾顏撇嘴,哀怨地看著身旁一直摟著她的葉鏡淵。
葉鏡淵看著她這模樣,疼寵地刮了下嬌挺的俏鼻︰「這又是怎麼了?」又有認惹到這丫頭了?
藍傾顏故意哭喪著鼻子,聲音不高不低,剛好能讓眾人听見︰「葉叔叔,我決定了,我以後再也不穿白色的衣服了。」說著,那眸子竟然還一片純潔,眨巴著眼楮,就如同一張白紙一般天真地看著葉鏡淵。
比裝純?老娘看誰比得過誰!
「為什麼?你穿這白色,可沒人能比得過你啊。」葉鏡淵暗嘆了一口,這丫頭,準又想整人了。不過做為她的男人,他能做的是好好配合自己的女人。而且隱約間,貌似知道了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