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父與子
第一百五十九章父與子
蒼雲已經承受了太多的攻擊，就是上次被圖坦卡蒙割除的傷口還沒有完全褪去。浪客中文網文字首發蒼雲似乎已經習慣了皮膚給撕裂，肌肉被切割，骨頭被刮扯的痛苦。那些真的很痛，估計已經可以上升到革命烈士飽受敵人特務摧殘的各種酷刑的高度了。
但蒼雲卻沒有害怕過痛苦，即便被割開了喉嚨也能繼續的發動攻擊。不過此刻，那臉頰上傳來的火辣感，如同表皮細胞全部被燒死了一般，真的痛到蒼雲眼中都泛出了淚光，就像一巴掌抽到了自己的心上。
「你憑什麼打我？」換成平時，蒼雲才不會問這些無聊的廢話，一定第一時間反手還擊了，但正因為打自己的是豐舞雪，而且她看上去比蒼雲更痛苦的在哭泣，蒼雲才只能捂著臉頰的追問著。
「你憑什麼這樣和你的父親說話？你知道為了你，他承受了多少的嘲笑與壓力？就在不久前，你還是個廢物！你根本招不出心鬼，而你卻是心盟四大家族的白虎家族唯一的繼承人。
你是蒼驚雷的兒子，是那個讓所有心韻師都敬佩的超絕高手的兒子。
因為你，所有的人都將你的父親視為一個笑話，他將背負的是滅絕了白虎家族的罪名，因為他一直堅持不肯再娶，不肯再生子嗣。
他相信你是獨一無二的，即便你被全世界的心韻師都稱為‘廢物’，他也從不會讓你知道這些。」
「這是我能選擇的嗎？」蒼雲咆哮著。
「是！我們誰也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出生，我們來到這個世界已經被標記好了是什麼樣子的人。
有些時候，我們的悲哀就是不管何等的努力都沒有辦法去改變。說好听點，這是命運。說難听點，這是神的劇本。不想演就去死，路人甲沒資格出現在人生這本長篇小說里，你就是一個短篇，不對……你就是一個30字的小笑話，而且是冷笑，笑不出來的那種。」豐舞雪鄙視著。
「如果這是我的命運，那麼我就用自己的力量去摧毀它！」蒼雲雙手拿起了面前的卷軸，正要扯斷之時，蒼驚雷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了蒼雲的面前，根本不容他有絲毫的反抗，單手就將卷軸抽回了身後，抬起一腳正中蒼雲的胸口。
蒼雲的身體就像炮彈般倒飛了出去，直直將厚實的防盜門都給撞得凹陷了下去。換成普通人估計脊椎都斷成了數十截了，可蒼雲卻只是摔落在了地上，狂嘔出了一口淤血，激烈的咳著。
已經記不得蒼驚雷有多少次將蒼雲打到吐血了，但那都是一個師父對徒弟，父親對兒子的教育，毆打只為了他變得更加堅強。但這一次，蒼驚雷的眼神中已不再有父親的溫情，他將蒼雲視為了一個等同的戰士，需要以命相搏的對手。所以他是認真的……
「這就是你準備用來反抗命運的力量嗎？你真覺得那個世界有任何可以被你鄙視的東西嗎？蒼雲，我承認，是我對不起你，多年來從未給你該有的關心與照顧。
我也承認，是我太溺愛你了，讓你這家伙就在這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中長大成人了……
你從沒有經歷過正統的心盟家族的訓練，在心盟的世界里，多少父親為了培養孩子骨骼的再生能力，會一寸一寸捏碎幾個月大孩子的骨頭，然後等它長好以後，再次捏斷。
多少母親為了讓孩子在失血狀態下也能持續戰斗，所以每個星期割開孩子的胸膛，將血一點一點的放出來，直到送醫急救。
沒錯，這不是你了解的世界，我們的瘋狂已經讓我們月兌離了人的範疇，有些時候，心韻師比惡魂更可怕，因為我們對自己的殘忍甚至超過了惡魂對世界的屠戮。
不然你認為，為什麼和人類歷史一樣漫長的心韻師們，可以和那些根本不是人的惡魂戰斗？」蒼驚雷冷漠的話語回蕩在家中，而那不遠處薔薇蘭遺照的笑臉上也似籠罩上了一陣悲傷。
「嘿嘿，嘿嘿，我該感激你嗎？臭老頭？」蒼雲笑著抹去了嘴角的血跡，支撐著牆壁又站了起來，「感激你沒有捏碎我的骨頭？感謝你沒有放我的血？還是感謝你讓我背負了殺死母親的負罪感，活到了今天？！」
「逆子！」蒼驚雷的身影消失了，即便天眼是那麼的細膩，即便自己的「心靜體松」也有所建樹，即便自己懂得了開啟「白日領域」，但蒼雲卻一點也看不見父親的動作。
當蒼驚雷寫滿憤怒的臉出現在蒼雲面前時，他帶血的嘴角還掛著輕蔑的笑。
蒼驚雷的拳頭筆直的擦過了蒼雲的側耳，正中了他身後的防盜門上，那灌注了水泥，用16跟噴張螺栓打進牆中的防盜門，像一張紙被掀翻的彈了出去。扭曲成了一個用任何機械都無法形成的古怪造型。
並非蒼雲躲過了攻擊，而是蒼驚雷最後還是無法泯滅最後一絲的親情。
等蒼雲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被嚇得坐在了地上。他的身體激烈的顫抖著，臉色蒼白如紙，這並非他意識的屈服，只是身體最本能的反應。
「你能活下來，不是我決定的。在生命最危急的時刻，你的媽媽決定了把生的希望留給你，她認為只有生下了你，她的人生才能是真正完整的。
如果失去了你，活著對于她而言也不再有任何的意義……
她眷念這個世界，她也有遺憾，可眷念的是不能親手給你喂女乃，遺憾的是不能看你茁壯的長大……
你是你母親全部的心血，讓你生是她最偉大的決定，我不容許你侮辱她用生命做出的選擇。」蒼驚雷低頭看著自己的兒子，那深邃的目光中，習慣了干澀與空洞，但在這一刻卻有淚光模糊了他的視線。這本是他最忌諱的行為，因為哭泣會讓戰士的心不再堅強，讓戰士的身體不再是巔峰狀態，對于在戰場上的戰士來說，哭泣代表著敗北。而敗北之後，往往跟隨的就是死亡。
「所以我才說，為什麼不能給我媽媽活下去的機會？！為什麼你要答應讓她作出如此愚蠢的選擇？我根本不值得她為我而死，我是一個自私自利，只想著自己的感受，任意妄為，從不听話的孩子……我根本不值得她為我而死！」蒼雲哭泣了，像孩子般的哽咽著。
這也許是這一對帶著悲情se彩的父子，第一次帶著血與淚的交心吧？
「因為在你母親選擇的時候，我動搖了……我發現我已不再是那麼的愛她……因為我將一半的愛分給了你，即便你還沒有出世，我也已經將你看的和你媽媽一樣重要。
所以我只能尊重你母親的選擇，接受必須失去一個我愛的人的事實……」蒼驚雷仰視著天空，努力不讓眼角的淚落下。
「無論如何，我不會去你想讓我去的那個世界的，在那里，只有你和媽媽的回憶，卻沒有我想要的生活，我就是我，不是你夢想的延續。」蒼雲支撐著再次站了起來。
「蒼雲，你太高看自己了，現在說出這番話的你，根本不配去到我和你媽媽所來的世界，你不配拿著卷軸。」蒼驚雷說著將手中的卷軸向著地面摔去，只見手腕粗的卷軸竟硬生生擦進了玄關的水泥地面下，就是大理石的地磚都被插出了一個窟窿，深深陷進去了一般。
「這樣最好……」蒼雲緩緩地向後褪去，就像天也感應到了這世間的悲傷，雨悄無聲息地落著。
蒼雲的淚被雨水掩蓋，唯有那嘴角的輕笑還是那麼的清晰，他逃離了這個家，或許只是一個供他吃住了18年的地方。
「蒼雲！」豐舞雪緊張的追了上去，卻在與蒼驚雷擦身而過時，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伯伯，別攔我，那家伙腦袋秀逗的，讓他一個人這種狀態在外面太危險了！」豐舞雪努力的解釋著。
「幫我勸勸他，別讓他干什麼傻事……拜托了。」蒼驚雷誠懇地將兩把雨傘塞到了豐舞雪的手里。
看著如此的蒼驚雷，即便兒子那般的頂撞，還是無法抹去父親的溫柔。豐舞雪的眼眶又有些濕潤了。此刻，豐舞雪真想抽蒼雲無數個大耳光，讓這不懂得珍惜父親好好看清楚自己錯過的是什麼。
雨越下越下了，從朦朧細雨到傾盆大雨只用了幾分鐘而已。大雨沖刷著浮躁的都市，用雨水洗盡了街頭巷尾的塵埃與故事。
沒有雨傘的蒼雲游蕩在燈火闌珊的街道上，雖只有晚上8點，街道上卻已沒有行人的身影。偶爾有兩個打著雨傘的路人，也是急忙忙的向家趕去。
蒼雲覺得已無家可歸，無處避雨，自然不必行色匆忙。
他的銀發被雨水沖刷的全搭拉在了臉上，連路都快看不清。什麼路燈信號，什麼車流的喇叭聲都已看不清，也听不到了。蒼雲如游魂般過馬路時，身邊一輛悍馬越野車急剎車停在了他面前不過3厘米的路上。
「草，你想死啊！要死死遠點！快給老子滾開！」司機一個體格健壯的平頭男放下了車窗，冒著大雨的叫罵道。
「你在跟我說話嗎？」蒼雲錯愕的指了指自己。
「不是你還是誰，快點滾，在不走我撞死你丫的！」平頭男叫嚷著。
「那……試試吧……」蒼雲說著側身而立，平行的肩膀頂住了這悍馬越野車的鋼制保險杠上，蒼雲不過一次呼吸，太極拳「起勢」而起，轟隆一聲！整個車頭就如同被穿甲炮彈擊中了一般，整個車頭如炸裂開的金屬花朵，變成了一團廢墟，平頭男在車里被震得一頭撞上車把手昏了過去。
蒼雲的起勢出力控制的越來越好了，即便這麼短的距離，換來了可怕的沖擊力的同時，還能做到不震碎車窗的地步。
如果蒼驚雷看到蒼雲如此一手，一定會為兒子近2個月來的進步而驕傲……
「我試過了……你撞不死我……」蒼雲又將雙手插回了褲袋，低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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