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皇蓉將喜帖給她,棒棒然地瞪了她一眼。「看在同學一場,才想雞婆的幫忙介紹一下,條件不夠好的我還不敢牽線呢!」
苗珠華直言道。「多謝你的雞婆,我們都有男朋友了。」
「那干嘛不帶來?」
「那你未來老公怎麼沒來?」
「他今天值班。」
「我們的男友也都剛好有事。」
「太要面子,小心變老姑婆。」
朱皇蓉當她們是說好听話,干續將喜帖發完。只要有不錯的對象,誰不會帶來撐場面?何況還能一起享受美食。
苗珠華打開喜帖,用X光眼神柱視上面附的婚紗照,新娘美得性感狂野,惹眼得很,新郎的角度剛好側臉望著新娘,又染了一頭深粽色頭發,穿著純白西裝,不太看得出年紀。
「她想必挑了好久才挑出這一張。」冷哼。
「有什麼關系?幸福就好。」馥雨寬容地說。
若是不幸福,再美的婚紗照也會全數毀棄,如同她的一樣。
「若不是剛交往沒多久,怕以後有變數,我就把我男友帶來了,也不必看她的小人得意樣!嫁給大自己二十歲的男人,開心什麼?」
「真愛無敵啦!下次換你來發喜帖,換你得意。」
「那你呢?」
「我沒興趣再搞這一套。」
「你干嘛這飛灰心喪志?」
「我才沒有灰心喪志,而是不再期待虛榮的婚禮,過日子比較重要。」
「不要給我洗腦。我一定要辦一場隆重豪華的婚禮,想想我們家有多少親戚,加上老中青三代的朋友,多少年都包出去了,當然要回收啦。」
馥雨呵呵笑,「好好好,我一定包給你。」
苗珠華真喜歡這位表妹,雖然同齡,但長輩們都夸馥雨從小就懂事、乖巧,其實有一半是環境養成的,她全看在眼里。
馥雨會離婚,長輩們全跌破眼鏡,而且十分痛心,那麼溫和不自私的女孩子,竟有男人不懂得珍借?
可見好女人也要遇見好男人,才能幸福相守。
「說好了,喝喜酒那天,我們都要攜伴參加。」苗珠華亮亮喜帖。
「那要多包一點。」馥雨同意。
結婚當天,新娘子很興奮很忙碌,沒有閑信逸致打量朋友的男友。
參加完一場婚禮又一場婚禮,迎向二十八歲的人生,孫馥雨自在又開心。
另一位女同學的婚禮,康潤之白然又陪她同進同出,在入席處文禮金時,苗珠華跟她男友也到了,兩位男士已有點頭之交,坐在一起也不尷尬。
大月復便便的朱皇蓉一個人來,肚子很大了,她家柯主任怎麼放心讓她一個人出來,不過醫生項輪班,家人需要時不見得在身邊。
磕瓜子等上菜時,朱皇蓉才嘀咕道︰「我這一胎是我老公的第三個孩子,他根本不緊張,但我可是第一個耶,絕不容許他太閑,吃飽後一定要他來接我!男人有福氣娶了年輕漂亮的老婆,不是該殷勤些嗎?」
苗珠華半真半假的笑。「不見得,你老公應該覺得自己都一把年紀了,懶得獻殷勤,反過來要人伺候昵!」
朱皇蓉冷臉道︰「你真沒禮貌,我老公還很年輕,現代人活到八、九十歲是尋常事,等小孩一出生,一定可以重新體驗當爸爸的活力。」
苗珠華感覺到馥雨在踢她,只好不再逞口苦之快。
「每個小孩都是獨一無二的,當然應該得到父母獨一無二的對待。」馥雨笑眯眯的打圓場,看向男伴,「你覺得昵,潤之?」
康潤之早已拜倒在這位溫柔的小女人的羅裙之下,她說向左他就不會向右,「只要你願意替我生孩子,我這次一定可以當個好爸爸。」
馥雨感動地笑了,心i胡里蕩著一股奇妙又揉合了欣慰的浪濤。
有好幾個人都偷偷勸她趕緊懷孕來綁住康潤之,她不為所動,看看周遭的例子,很少有人離婚是因為生不出孩子,大都是生了小孩後才離婚的。孩子是夫妻之間的潤滑劑,但不是救命丹。
馥雨渴望得到康潤之長長久久的愛,但絕不會用孩子來綁住他。
他愛她,因為她是她,不因為她生不生孩子而改變。
苗珠華已放話不想拖到二十歲才嫁,二十九歲又不宜結婚,她的男友已經跟父母商量今年結婚的可能性。
朱皇蓉如願以償當了醫生夫人,但實際上並沒有表面風光,別提老公的薪水有一半要供養兩個快念大學的兒女,每天回家就只會喊累,放假只想休息,根本懶得出去玩,害她快悶死了,決定生下小孩請保母帶,她要重回職場當業務員,自己賺飽飽比較實在。
今口見到苗珠華的男友有一副俊逸出眾的面貌,孫馥雨的男友有一股怡然白若的神采,難以消化自己內心黯然若失的感受。
就連今天當新娘的女同學,新郎還比她年經一歲昵!雖然未來的幸福與否沒人曉得,但任誰見了都會說。「呵,好相配昵。」
朱皇蓉一心只想當醫院主任的夫人,現在不免有點後悔不該拒絕那位年輕的內科醫生,嫌他無權無勢,無法決定醫院用藥。
算了,人生沒有後侮藥,走一步算一步,瞧瞧孫馥雨,離婚也不可怕嘛!
康潤之垂視馥雨的自光帶著明顯的關杯,看到她喜歡吃的菜色出現,會替她多夾一點,而且明白自己要開車,便乖乖地不喝酒。
他不時在她耳邊低語,她輕應,揚睫淺笑。
他想要珍借她,珍借當下。他的心有一股新的力里進駐,告訴自己一定要健健康康地活很久很久,跟她在一起。
從未有過一個女人,讓他感覺如此親近,心盛著心,像是……走了好理長的崎嶇道路,峰回路轉只為了尋找她,與她相遇。
靶信如柔水,他安心地跌落她遇暖的流域。
即使苗珠華如願做了太月新娘,拍婚紗照時還請雨來陪伴,也沒有激起她想婚的念頭。
即使前夫莫名其妙傳一封email給她,內容是懷念她過去的種種付出,性情不驕不躁,溫柔善良,而且三餐正常,廚藝精良,對婆婆孝順又善待小泵,讓他生活無後顧之憂,不像現在的老婆……
馥雨直接刪掉了那封郵件,不留下半點痕跡。現在的老婆不正是你的最愛嗎?既是天生的一對,就好好的愛下去吧!
「我的好,只留給值得我對他好的男人。」
她不刻意追求開式,康潤之是懂她的,細水長流地走下去。
孫翼然和康勝軍申請到同一所大學出國念書,康勝軍與生母黃朝貞一直以網路聯系感情,如今他人在美國,黃潮貞有空會飛去看他。
康潤之畢竟不敢過于放牛吃草,帶著馥雨去美國探望康勝軍和孫翼然,那兩人簡真如魚得水,念書之余瘋狂地玩,還嫌他們礙事。
丙然孩子大了,父母就得靠邊站。
「我們自己去玩吧!」康潤之倒是看得開。
「全靠你了,導游。」馥雨莞爾一笑。
然後某一天,他們路過一間美麗的小教堂,康潤之福至心靈地下跪求婚,在異鄉陌生人的起哄聲下,馥雨滿口答應。
于是,他們攜手走進小教堂,在牧師的見證下結婚。
回台後,他們悄悄去辦了結婚登記,沒對誰張揚。
「真好奇,誰會先發現我們結婚了呢?」
「很難吧!我們一直戴著訂信戒。」
「我打賭是我娘家的人。」
「我打賭是我父母那邊的人。」
「不可以作弊。」
「你也不許通風報信。」
兩人的互動一樣,生活習慣沒改,偶爾日出一句「老公」,「老婆」,也沒人感覺怪異,沒發現這兩人一直狼狽為奸的欺瞞大家。
迸人說得好,一床不睡兩樣人。
直到有一天,馥雨出現嶇吐癥狀,簡真像炸了馬蜂窩,康潤之愈加殷勤和細心的照顧格外嬌貴的準媽媽,而老人家則是對著他吼。「你打算讓我的孫子變成私生子嗎?」
「我們結婚了啦!」康潤之吼回去。
「什麼時候?」
「結婚日跟登記日不一樣,我要說哪一個啊?反正有結婚就對了。」
「混帳,你又給我搞飛機!上次隨便結一結,這次一定要慎重的舉辦豪華的婚禮,否則我的面子往哪兒擺?」
「麻煩死了!」
烏鴉嘴。
「我很愛馥雨,死也不會離婚!」
「很好,養你這麼大,總算听到你說一句人話。」
不過抗議無效,康理事長馬上請媒人上孫家提親。
婚禮出乎兩人意料之外的豪華盛大,兩家的人脈都廣,又是門當戶對,便刻意花大錢去辦,完全不理會這對新人說的低調小而美。
「到底是我們結婚,還是他們在辦政商學界聯誼會?」新郎無奈。
「他們開心就好,畢竟我們都曾經讓長輩們傷心好一陣子。」新娘釋杯。
「你還會想吐嗎?」
「進入穩定期好多了。」
「有任何不舒服,就算是一點點不舒服,都要馬上告訴我,知道嗎?」
「好。」馥雨眸光如水,把頭傾靠在男人競闊的肩上,方心悸動,悄悄牽唇,「潤之,我愛你。」
「什……」他心跳加速了。
「我說我愛你。」
血氣上沖,他竟因欣喜而暈眩得眼花。
她說,她愛他!
他當然明白她心里是愛他的,她感情柔軟,信意真誠,一句「我愛你」從她口中說出來,竟是這般動听,如聞天籟。
愛不是語言,是行動,是身體力行。
但听見愛人微微訴說著愛,如此悅互,好想听,好想听。
「馥雨,再說一次,再說一次,我的愛。」他深信凝望。
「我愛你,潤之。」她眸光瑩瑩。
待得天楮花已老,不如攜手雨中看。
是呵,有緣就該攜手,一起相愛、一起扶持、一起佣抱、一起燦爛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