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匡當!
轟然巨響之後,萬籟俱寂……
梁乃楠從來不知道,當所謂的軟玉溫香撲上來時,場面竟是這麼的震撼。
他整個人仰躺在鋪著地毯的地板上,始作俑者耿丹菲就不偏不倚的壓在他身上,她的柔軟壓著他的胸膛,他們不只四目交會,唇瓣緊貼在一塊兒,腦袋同時當機,思緒瞬間完敗,身軀更像是被點穴似的完全僵硬。
就在兩人呆楞的當下,辦公室的門被人無預警的一把撞開——
是阿超,手中還抄著一支棒球棍。
阿超原本拎著早餐準備來加班,卻因為听見楠哥辦公室里傳來離奇異響,以為遭小偷,忠心耿耿的他不顧安危想要只身擒賊,哪里想到門撞開後,竟會看見他心目中凜然不可侵犯的天神仰躺在地上,身上還壓著一個女人,一看這姿勢就知道兩人關系曖昧,正打得火熱。
完了完了,他不會是壞了楠哥的好事吧?
努力狀若平靜的說︰「抱歉,打擾兩位了,請繼續請繼續,我什麼都沒看到。」
阿超木然退後,關門、轉身,懊惱的高舉兩只拳頭使勁敲打自己的腦袋。
豬頭!豬頭!李大超你真他媽是個大豬頭!
不過,楠哥也真另類,早上就這樣活力充沛,既然要辦事,怎麼不去舒舒服服的汽車賓館大戰個三百回合,反倒跑來辦公室,也不想想辦公室的地板那麼硬,搞出那麼大的聲響,也不怕折了人家女孩子的腰!
對于一個假日還得來加班的羅漢腳阿超來說,楠哥如此炫耀的行為,實在教人越想越可恨。
待會就算听到有人聲嘶力竭喊救命,他也打死不管了。
是說他也不能管,認命點,回去座位找兩枚耳塞堵上就是嘍,唉……
阿超的關門聲像咒語,在這麼橫插一杠後,果然解除了兩人的當機與僵硬,同時也拔開了貼在一塊兒的兩副身軀。
他臉紅,她也臉紅,只是一個是微微泛紅,另一個卻是漲紅。
畢竟男女有別,更別說耿丹菲是從古代來的女人,雖然她平日幾乎都和男人相處在一起,個性舉止也較一般閨女來得大刺刺,但她從未和男人有過這麼親密的舉動。
梁乃楠決計不去想留有余溫的柔軟芳唇,還有壓在他身上的重量。
耿丹菲則為了要起身,急忙尋找支撐自己的重心,小手硬是在他身上一陣亂壓,幾乎都要模透了,這才真正分開了彼此。
空氣里有幾分尷尬凝滯……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對了,刺客!她回頭察看,發現那群刺客早已杳無蹤跡,心中頓時大安。
「沒事了,那些刺客已經被我一舉殲滅。」
听見耿丹菲這麼說,平白被模了一大把、徹底領略歡苦並存滋味的梁乃楠,掀了掀眼皮,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兩枚眼刀森森地朝她筆直射去。
混蛋!這是繁華的台北都會區商業大樓,不是江湖,最好會從天上掉下來一群刺客。
殲滅?!
放眼所及,他沒看到半個刺客被殲滅,倒是看到他新買的大螢幕液晶電視被她隨手拿起的小盆栽那麼奮力一擲,是被殲滅了,那蜘蛛網狀的裂痕,正是它死不瞑目的吶喊。
他撫著隱隱作痛的腦袋,無奈的看著她,咬牙切齒說︰「小姐,根本沒有刺客,那是我大學剛畢業時第一次客串拍攝的武俠電影,那些蒙面刺客群里的其中一個剛好是我,我會吃飽撐著跑來刺殺我自己嗎?若有,那也是叫自殺,不是刺殺。」
耿丹菲的耳膜被他的低吼聲震得嗡嗡生疼。「我……」舌頭打結,話全給噎在喉嚨。
他、他是刺客之一?!怎麼會?她不解的撓腮抓耳。
「你殲滅的不是刺客,是我半個月前新買的液晶螢幕。」價值數萬塊,不過,能讓她有身歷其境的超強出特效,他想,他會再買一台。
她望了望呈現蜘蛛網狀輻射裂開的螢幕,再望向他黑了大半的臉,一時間,心虛困惑抱歉不解……諸多情緒紛紛在她心中流竄。
干干赧笑,她余悸猶存地說︰「我、我以為他們要殺我們……」
梁乃楠擠出僵硬的笑容,「多謝女俠救了在下一命。」他沒好氣的對她抱拳行禮,悻悻然站起身,發現她還傻乎乎的坐在地上,目光斜斜一睞,「起來。你的麥當勞要冷了,現在給我乖乖吃你的食物。」
真的只要乖乖吃東西就好,其他的就別再輕舉妄動,毀了一台液晶電視他能承受,要是毀了整間辦公室,他就真的要瘋了。
「喔。」耿丹菲委屈又不解地偷偷瞄了表情不悅的他好幾眼,覺得自己好像闖禍了,可她不知道到底哪里做錯了,那些刺客明明就……
她尋思不解的扶著旁物站起身,隱約感覺雙腳有些怪怪的,一高一低、一松一緊,她低頭一瞧——
她的右腳還穿著鞋子,可左腳五根白女敕女敕的腳指頭卻毫無遮掩的完全大張。
她掉了一只鞋子?!
「啊!」驚呼聲後,她跌坐回地上,雙手死命壓著赤luo的左腳,意圖遮掩,瞪得老大的眼楮則不斷在四處搜尋。
「怎麼了?」
「……」她沒說話,然而兩只眼楮卻微微泛紅,急得快要哭了。
遲遲等不到她的回答,回頭,看她眼眶都紅了,梁乃楠心一急,上前扯開她的雙手,一把抓住赤luo的足踝,「是不是扭到了?」湊到面前仔細審視。
男人陽剛修長的大掌里,緊緊握著女人雪白秀氣的赤luo腳丫,這畫面怎麼看怎麼不倫不類、怎麼看怎麼曖昧邪肆。
熱潮涌上頸腮……驀然,一絲清明打進已然混沌的腦袋里,耿丹菲回過神大喝,「你做什麼?快放開我,不要踫我的腳,人家的鞋子掉了啦!」她面色困窘,不住掙扎,簡直羞憤欲死。
梁乃楠捏握著她的小腳丫,莫名想,鞋子掉了撿起來穿上不就好了嗎,她何必這麼激動?不過,她的腳丫子還真可愛,每根腳指頭都圓敦敦又粉女敕女敕。
他硬是多看了一眼。
看他一手抓著她的腳,兩只眼楮又盯著腳丫不放,她心急大喊,「不許你往我腳底放女圭女圭!」
梁乃楠還沒意會過來,一記飛踹狠狠朝他胸口招呼去,措手不及的他,當場跌坐在地。
此腳一出,不啻地一聲雷,轟得他赤脈貫楮,幾欲噴火。
她踹他?她居然敢踹他?他梁乃楠這輩子幾時被女人踹過了?
他不可置信,瞪大眼楮看著始作俑者,暗暗咬牙,「耿丹菲,你今天要是不給我把話說清楚,我就把你從頂樓扔下去!」
在梁乃楠殺氣騰騰的逼問下,端著一副活像受虐小媳婦驚駭狀的耿丹菲窘著臉、紅著眼眶,可憐兮兮的從幾乎要被她咬破皮的紅灩小嘴里吐出一段令他啼笑皆非的——真相?鄉野奇談?世紀軼聞?抑或是……民間傳奇故事?
根據她的說法,但凡未出閣的姑娘,萬萬不可在人前赤腳luo足,尤其是在男人面前,因為會被神不知鬼不覺的往腳底偷偷放小女圭女圭進去,小女圭女圭爬呀爬的,等爬到她的肚子,她就會懷孕生子,屆時名聲貞節盡掃落地,下半輩子就烏有了。
因為怕極了梁乃楠在她腳底放小女圭女圭,是以在狠踹了他一腳後,她將那只掉了鞋子的腳丫子嚴實的藏坐著,連一丁點腳指頭都禁止暴露。
我的老天爺啊,這到底是哪門子錯亂的性|觀念?
別說他要瘋了,只怕十一歲的梁佳佳听了也要笑掉大牙。
最好是月兌了鞋子就能懷孕生子,如此空前絕後的強大繁殖能力,足以登上國際醫學期刊,蔚為奇聞!
耿丹菲滿臉困窘的咬住下唇,貝齒幾乎要把薄女敕的唇瓣折磨得滲出血來,梁乃楠看得難受,好幾次都想要制止她,不許這樣自虐。
捏捏隱隱作疼的兩鬢,他沒好氣的問︰「這麼奇怪的規定是誰跟你說的?」
耿丹菲想了想,扳著手指默默細數——灶房大娘說過、小青兒說過、繡莊的如姨說過、掌櫃大叔家的嬸娘說過、雲師兄的娘也說過,還有那個誰誰誰的誰誰誰……通通都說過。
其實,根本也不用誰特別提起,這種事情應該說是整個齊城人不分男女老幼都知道的,就跟餓了要吃飯、渴了要喝水是一樣的道理。
「大家都這樣說。」
一聲冷嗤,藏不住輕蔑,「胡說八道!」大家是誰?他就不包括在里頭。
「我才沒有胡說八道。」粉拳捏得實緊,須與,雙眸瞬了瞬,她好奇問道︰「莫不是你們這里的人不是這樣生小女圭女圭的?」
又來了,又再說什麼你們這里的人不這里的人。「你不是這里的人嗎?」
搖搖頭,「不是。」
還來啊!梁乃楠耐住性子再問︰「如果你不是台北人,那是哪里人?台中、彰化、嘉義、高雄、屏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