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內的氛圍很詭異。
組長室外,幾名警員正伸長脖子,耳朵貼著門板,不知在偷听什麼重大消息。
組長室里面,一個女人紅著眼,哀怨的瞅著一旁的男人……不,不是一旁的男人,而是被她坐在身下的男人,她正坐在男人的腿上,一臉委屈且隱含著指責意味的瞪著他。
「所以說,這是你的錯。」她的聲音清亮嬌柔,十分好听,若是傳進一般人的耳中,絕對會認為這是天下最美妙的女聲。
然而對被她坐在身下的男人而言,卻不是這樣。
「我的錯?壞女孩,騎著重型機車在大街上狂飆的人不是我。」
「是我。」她很勇于承認的舉手。「可是打人的是不禮貌的行為,更何況是打一個已經二十三歲的女人,更是無理又沒風度。」
睜著沾有晶亮淚水的眸子,她的眼神雖然楚楚可憐,但是有一張十分艷麗、風情萬種的臉龐。
「如果二十三歲的女孩不懂得控制自己的行為,那麼被打是剛剛好的處罰,妳忘了自己就是從小這麼被我打到大?」沐剛撫著她艷紅的長發,看著那頭燦亮的發絲雖然染上對他來說真是一種奇異不討喜的色彩,但是模起來依舊柔軟又滑順。
「也沒見過哪個男人這麼不正常,竟然以打人為樂趣,小時候被你打,我能接受,但我都已經這麼大了還被這麼欺負,你說過不過分?」
「過分?如果妳不 車,就不會被我打。」沐剛口氣平板,就像他的個性一樣,他是一個十分平板的男人,所有的事只有對與錯,凡是錯的事,就是應該指正。
「錯!是如果我不在你的面前 車,那就不會被你發現,不會被你發現就等于不會被你打,還有不會被你抓進警局。」她一副很惋惜的模樣。
他敲了敲她的頭,「還敢這麼講?無論在哪里、是否被我遇到,妳就是不能這麼做,若是因為妳的一時有趣好玩而把人撞傷了,自己出事也就算了,別人出了事無法挽回,就算把妳送給對方也賠不了對方的損失。」
「什麼我出事就算了,送給對方賠不了損失?沐剛,你別太過分!」她不滿的戳戳他硬得像石頭的胸膛。「信不信要是我出事,第一個躲在被子里痛哭的人絕對是你,因為你是我的丈夫!」
那一雙很會說話的眸子平時瞧來就已經很大了,這會兒更因為不滿而睜得更大、更圓。
活靈活現的雙眼像是會表達情緒,流露出獨特的魅力,單就這麼看著她,很容易便讓人的心神陷入其中,無法拔離。
「小傻瓜,怎麼還在提這種事?我說了,我不是妳的丈夫。」他一臉無奈,總算有點頭緒,明了平時算得上可愛的女孩最近為什麼老是做一些讓他頭痛的事。
因為想引起他的注意和關切!
有些無奈的嘆氣,他以為她這兩個月的安分代表已經打消那個念頭,沒想到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是,你不是我的丈夫,是我的未婚夫,而且最晚明年我們就要結婚了。」她有些得意的提醒他。
他又嘆口氣,再次拍拍她的額頭。「我和妳不會有結婚這種事發生,我也不是妳的未婚夫。」
「爸爸說是。」
「要不要結婚的人是我,不是高叔叔。」
「沐叔叔也說是,我還是嬰兒時就已經和你訂了女圭女圭親。」
「那是大人們好玩的提議,我從來沒有當真。」
「可是我的身子都被你看光了,你月兌過我的衣服、月兌過我的褲子、和我一塊洗過澡、親過我、模過我、抱過我,怎麼可以不負責?」她說得直接,毫不修飾,一雙大眼正閃動著狡黠的光芒。
不意外的,沐剛听到那一扇薄得不能再薄的門板外傳來驚愕的抽氣聲,以及很不小聲的竊竊私語。
他沉重的嘆了口氣,又伸出手,點了點她的額頭。「請說清楚,妳那些所謂的抱過、親過、月兌過、模過的事,都是在妳六歲前發生,從妳幼兒園開始,我就不曾……」他頓住,因為身上的女孩正在做一件很不乖的壞事。
她毫無預警的伸出手,捧著他的臉龐,非常不害臊的低下頭,重重的吻上他剛毅無溫的薄唇。
一股好聞的清香氣息在她踫觸到自己前就提前沖入他的鼻腔,等他反應過來時,僵硬的將她拉開,連同她的唇也離開他的唇瓣。
「現在我可不是六歲前,我親了你,你要怎麼說?而且你知道的,這不是我們第一次接吻。」她從十八歲開始就對著他這麼摟摟抱抱親親,只差沒模模了。她一臉得意,臉頰泛著誘人的緋色。
「羽遙,妳不該……」
「哪有這麼多的不該?沐剛,我說了,我要嫁給你,成為你的妻子!從小到大,家人給我的觀念就是這樣,為什麼你不干脆一點,直接屈服就好了?」她咬著唇,不滿的瞅著他。
「除了我爸和高叔叔以外,沒有大家給妳這種觀念,事實上,這種大事,妳不該只听別人怎麼說,妳該听自己……」
「高羽遙說,她愛沐剛呆頭男,她要嫁給沐剛大木頭,她從小就想著要和他在一塊,是沐剛照顧羽遙,從小嬰兒開始,所有的事情都是沐剛在負責,羽遙第一句會說的話不是爸爸媽媽,而是沐剛的剛,第一個認識的人是沐剛,發生任何事,第一個想到的還是沐剛,羽遙知道自己要什麼,除了沐剛以外,誰也不要。」她,高羽遙,現在除了成為沐剛的妻子這件事以外,什麼都裝不進腦子里。
「傻女孩,妳要……」說實在的,他真的是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有什麼事比一個幾乎被他當成是自己半個女兒的女孩逼婚還要痛苦的?
「我不要,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可是我不想,乖有什麼好?乖你就會娶我?乖你就會改變對我的看法和想法?還有一件事,我已經二十三歲了,不是女孩,我是女人。」
「對我來說,羽遙就是小女孩。」
他的話真的惹火她了,她再次低下頭,重重的吻上他的唇,不客氣的在他的唇瓣上吸吮,不客氣的咬著他的唇瓣。
可是無論她如何努力,被她坐在身下的男人就像僵硬的大木頭、大冰塊,動也不動,睜著有些無奈、有些寵溺的眸子,靜靜的、冷靜的近距離與她相視。
就算她再怎麼大膽,與他吻久了也會覺得不好意思,有些生氣的離開他的唇。
「大冰塊,怎麼都冷冰冰的?我難道吸引不了你?」她不悅的開口,但仍然有些小小的失落。
她的離開與放棄讓他不著痕跡的松了一口氣,拍拍她的頭。「妳啊……乖乖的去坐在沙發上,等會兒我們一塊回家。」
坐在他的腿上近一個小時的女人終于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不過不代表她要听他的話。
「我要出去和大家聊天,待在你這里太無聊、太安靜也太沉悶,我怕待久了,會被凍傷。」
看著她泄氣又氣呼呼的朝門口走去,他突然出聲,「羽遙,衣櫃里有妳的衣服,先去換上,再出去。」
他看著她那一身艷亮性感的緊身勁裝,不覺皺起眉頭。
誰理你!她轉頭,對著他吐舌頭,然後毫不猶豫的打開門。
一時之間,貼在門板上的男人們反應不及,全都跌在地上。
大家尷尬的爬起身,笑了笑。
「你們听得很高興嘛!」高羽遙雙手交抱胸前,忍不住諷刺的說。
「羽遙,瞧妳一副不高興的樣子,看來勾夫計劃又失敗了。」站在最前頭的男人打哈哈的調侃。
「季中平,你沒資格幸災樂禍,你還不是被郝小姐拒絕二十次?!我們倆是半斤八兩,誰都不能取笑誰。」她故意說得很大聲。
原本嘲笑她的男子被戳中傷痛處,果真笑不出來了,表情變得可憐兮兮,「我……就算被拒絕二十次又怎麼樣?只要她還沒有結婚,即使追一輩子,我也永遠不會放棄。」
「嗯,說得好,我們一起努力,有志者事竟成,只要對方沒有死會……就算是死會,我也一定要活標!」她不客氣的大聲宣示。
一男一女望著彼此,竟然有種惺惺相惜、相見恨晚的感覺,他們緊緊的握住對方的手,互相打氣加油。
其他人像瘋子一樣隨著她的大膽告白而發出曖昧的歡呼聲,一雙雙眼楮賊兮兮的直往組長室內瞧去。
「都不用工作了?不用執行勤務了?還是嫌工作量太少?我不反對現在馬上讓你們出任務。」沐剛的口中吐出森冷的話語。
眾人驚嚇得一哄而散,只留下那一對緊緊握著手的男女。
「中平,下午忠孝門交給你負責。」那是車流量最大也最混亂的主要干道,每逢下班時間,如果沒有警察在路上幫忙指揮,情況不只大亂,壅塞情況也會持續許久。
「哇!不要吧!老大,為什麼我要跑忠孝門?今天不是阿生值日嗎?」季中平哀號。
沐剛冷眼一抬,視線不經意的來到他與高羽遙緊握的手……「阿生今天下午有事請假。」
「阿生,你今天下午做什麼大事要請假?為什麼我得替你代班?」
一個大塊頭滿臉疑惑的走進組長室,「我?我請事假?我……」正要反駁,眼尖的看到沐剛那一雙帶著警告意味的冷眼。「我……我要陪我老婆去醫院不行啊?」
「去醫院?你老婆去醫院做啥?」季中平冷哼。
「她……她可能又懷孕……」
「哈!你這個沒良心的種豬,你老婆不是三個月前才生的?怎麼又讓她有了?老婆的身子要顧,別只為了爽到自己,傷了人家,她又不是專門替你生孩子的母豬!」一直生,一直生,生個不停。
「要……要你管,我就……我們就是恩愛,才會這麼不小心,你管不著。」
「我是管不著,可是我替你老婆叫屈。」
「有什麼好叫屈?我們不過就是……」
「好了,有時間吵架,不如多花點時間在公務上。中平,八德路那件闖空門的事快去處理。」沐剛冷冷的打斷兩人吵鬧的斗嘴。
季中平可憐的抿了抿嘴,誰要人家是老大,他只能乖乖的听話。
阿生最倒霉,明明沒有他的事,卻被沐剛陷害,拖下水。
兩個男人離開時,高羽遙還站在門邊,興味盎然的瞅著沐剛。
一臉鎮定冷靜的男人低下頭,看著桌上的案件公文,沒有理會她的打算。
她踩著優雅的步伐又來到他的身旁,毫不扭捏的彎,摟住他的脖子。「沐剛,你知道嗎?其實你吃醋的模樣真的好可愛喔!」她在他的臉頰上重重一吻,發出好大的啵聲。
被吃豆腐的男人保持沉默,不想理她。
「不只吃醋的樣子可愛,連公報私仇的模樣也讓好我喜歡……沐剛,羽遙最愛你了。」
雖然自始至終他都不發表任何言論,但是她知道他就是這麼一個呆頭沉靜的大冰塊,他不做任何表示沒關系,她愛就好了。
組長室的門開著,外頭的人可以將里頭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她不在意,最好讓大家看清楚她和他的奸情,最好有人可以因為她這個小小動作而強迫他娶她,這樣也省事。
門雖然被開啟,但是被她摟著的男人不知是沒有發現,還是不在意,顯得無動于衷,只是任由她擁抱他,他被動的感受著她溫暖柔軟的擁抱。
在沒有人發現時,幾不可察的微微弧度隱密小心的浮現他的嘴角。
★★★
重型機車停放在家門口後,高羽遙踏進屋內。
「我回來了。」
看到坐在客廳里的家人時,她忍不住笑開了。
「今天怎麼這麼晚?晚餐吃了沒有?」高母好奇的看著她。
高羽遙點點頭,又指向屋外。「我和沐剛一塊吃完晚餐才回來的。」
「妳又給人家惹了什麼麻煩?」高母雖然皺著眉頭,但露出期待的神情。
「哪有什麼麻煩?給他找麻煩是他的福氣。」她搶過坐在身旁的妹妹手上的熱茶,喝了一口。
「羽遙,那是我的茶,都沾過我的口水了。」高芝遙攢起眉頭,一臉嫌惡惡心的瞪著她。
「拜托,我們是姊妹,有什麼關系?」高羽遙不以為意的聳聳肩,接著大口將熱茶送進口中。
高羽遙與高芝遙是高家的兩千金,兩人相差一歲。
「連我和芝遙都沒有吃過對方的口水,怎麼妳敢這麼做?好惡心!」坐在對面的年輕男人與高芝遙同樣一臉嫌惡。
「高于飛,吃芝遙的口水就惡心?那我前幾天在張耀家門口看到你吃他的口水,怎麼也不見你覺得惡心?」某人很沒良心的當著眾人的面把他的秘密說出來。
霎時,年輕男人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不,是臉上的神情開始顯露駭人的殺機。
只要想到當時的情景,想到那個目中無人的家伙,竟然對他做出那種事,竟然也不想想他和他都是男的,竟然對他……
「別說這件事,一說到這件事我就想砍人了。」那個搞不清性別的混蛋!
「姊,妳好壞喔!明知道于飛最氣的就是耀大哥沒節操,老是對他毛手毛腳的事,妳還要故意在他的傷口上灑鹽。」高芝遙忍不住替高于飛責備自己的姊姊。
雖然他們三人是親手足,但是高芝遙與高于飛的情況又有些特別,因為他們是雙胞胎,兩人相差五分鐘出生,比起與高羽遙相差一歲的年紀,他們兩人反倒更加親密。
「誰要你們說我惡心?」高羽遙白了他們一眼。
「好了,別吵了,你們也真是的,這麼大了還愛斗嘴。」高母無奈的出聲,然後有些擔心的看著高羽遙。「羽遙,沐剛和妳最近有什麼進展嗎?」
「進展?」被問了個很嚴重的問題,高羽遙忍不住冷笑,「和那個大冰塊想要有一點點的好進展,比登天還難,他就是堅持不娶我。」
「妳不會使出絕技,死命纏著他,纏到他受不了為止?」高于飛嘲笑的說。
「纏在他的身上?我都快把自己綁在他的褲頭上了,他還是一樣冷冰冰……哼!那個不會變通的大木頭,就是一直堅持我和他的婚約是個玩笑。」
「說不定沐剛哥真的一點都不想娶妳……也許他真的不愛妳吧!」
「不愛我?最好是這樣。」連她握著其他男人的手都會吃醋了,怎麼會是不愛?「爸也說了,一個男人如果不能忍受某個女人和其他男人有意思、有曖昧,反對那女人接受其他男人的心意,就是對方對自己有愛,你們想想我從小到現在的異性緣有多慘,每次有人對我有意思,他都用那張比冰塊還要冰的冷臉瞪著人家,把人家嚇跑,或者一發現我收到情書,就殺到學校去找對方深談,這不是對我有感情?」
「那是把妳當成自家女兒了。」高于飛幸災樂禍的取笑。
「是嗎?那張耀不就是把你當成自己的兒子了?可是我沒听過哪個做父親的會當著所有人的面抱著自己的兒子親親呢!」
「高羽遙!妳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個討人厭的姊姊,非要把他的瘡疤全都揭開就對了。
「你想開哪壺淋我,我就提哪壺潑你,看誰先變成落湯雞!」她冷冷一笑。
「好了,你們怎麼又吵起來?現在在談正經事。」高母想和緩客廳內的氣氛。
「我說妳要是說話真的這麼犀利,怎麼做事就不干脆一點?」高于飛不听話,繼續抬杠。
「怎麼個干脆法?」她所有能做的,主動的、直接的、公布性告白全做了,那個大木頭還是不為所動嘛!
「妳好笨!」高于飛突然想到什麼,露出賊兮兮的神情,「直接把他撲倒在床上,撕毀他的衣服,月兌光他的褲子,不就一切事情都解決了?」這個姊姊啊,只會出一張嘴,要她再主動干脆點,看來也沒那個膽。
果不其然,高羽遙一臉錯愕,原本白皙的臉蛋開始泛紅,而且顏色愈來愈深。「高于飛,我……我又不像你這麼大膽,敢在張耀的面前月兌光衣服,和他上床!」
「我沒有和他上床!」本來只是在替她出餿主意時想順便嘲笑她,沒想到反被將了一軍,高于飛整張臉變得很扭曲。
「好好好,你沒有……我看也差不多快被吃了吧!」
「高羽遙!」
「好好好,不說了,反正我看以張耀猴急的個性,就算我不說,以你對他的了解,也應該猜得到吧!」
「混蛋!高羽遙,別以為妳是我姊姊,我就不會生氣,我和張耀的關系不是像妳說的那樣……」
「即使不是那樣,也相差不遠了,你就沒看過他在看你時的表情,你們……」
「現在是在談妳和沐剛哥的事。」
「兩件一起談,不是也很有趣?你要我干脆點撲倒他,怎麼不想想自己為什麼不去撲倒張耀?我看你嘴巴雖然說對人家沒意思,不喜歡男人,可是……」
「高羽遙,我真的是,我要去和沐剛哥說,叫他絕對不能娶妳,因為妳實在太……」
「太?太什麼?太可愛?太有魅力?還是太有話直說,敢勇于面對自己的感情?」
「妳真的很……」
「好了,你們到底吵夠了沒有?」很凶,帶著明顯火氣的怒聲突然響起。
一時之間,原本爭吵不休的兩人愣住,第一次這麼有默契的轉頭,看著身旁的女人。
「斗嘴、斗嘴,你們每次見面就吵嘴,還吵不夠嗎?這麼多問題,不會去跟你們自己的男人解決啊?只會嘴巴說,不敢具體行動,有什麼用?嘴巴說說,問題就能解決?都幾歲了,還像小孩子一樣吵架!」
高羽遙傻眼,高于飛也傻眼,高母……更是瞪大眼,忘了出聲。
一會兒後,方才很有脾氣、很有氣勢的責備大家的高芝遙慘兮兮的縮在沙發上,發出求饒的哀號。
「怎麼樣?妳仗著和隔壁那家伙甜甜蜜蜜的就可以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是不是?」
「妳很可惡喔!敢罵大姊,不想活啦!」
「女兒啊……媽媽第一次發現妳是這麼有魄力。嗯,等妳爸爸回家,我一定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敢指責他們?哼!讓她好好的嘗一嘗被大家一塊搔癢的痛苦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