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歡的縴手緊緊的抓住雲千洛扶上來的手腕,一雙美目里噙滿了淚水︰「千洛,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雲千洛一怔,秀眉微蹙,腦中迅速的想著于歡會遇上什麼樣的難事,以至于要來求自己。
「于歡,起來說話。」
于歡淚眼婆娑的說起今日魅香樓要宴貴客一事,還說了鳳墨軒交待她的那些話,鳳墨軒的話,雖然是簡單的交待,但在于歡這兒,等同于變相的威脅。
于歡之所以委身于青樓,不外乎家道中落,上有老母下有稚弟,這一年多來在魅香樓的日子,外人道風光無限,殊不知心痛難耐。
于歡自從十多歲時識得雲錦程,就芳心暗許,本來家里還好時,于父也只是戶部一四品侍郎,以于歡這樣的身家都不見得能配上雲錦程。
更不用說,現今淪落風塵,本來也是心死,一直未離國都,也都是期翼著和雲錦程或多或少的交際,而如今,真的要將清白之身給予他人,于歡怎麼會甘心,這是她心底最後的一信念。
信念之于人,猶翅膀之于鳥,而于歡的信念就是雲錦程,她現在也是沒辦法了,只能來求雲千洛。
雲千洛听罷于歡所言,滿眸的不可思議之神態,她以為于歡淪為青樓已然**的,可沒想到這長時間來,竟然一直守著清白。
清白之于女人有多重要,雲千洛比任何人都清楚,而且現下照于歡所言,那魅香樓尊貴的客人,非鳳齊烈莫屬,那麼…。
幫或不幫只在一念之間,雲千洛其實也是猶豫的,但于歡這般生生的哭著求她,不念其它,也得念在舊情扶她一把才是呀…
雲千洛終是帶了于歡一起到了魅香樓,在于歡的引薦之下,見到了魅香樓的代執事鳳墨軒。
屋內的男人詫異的看著一身男兒裝扮的雲千洛蹙起了眉頭,再看于歡,心下也明了這雲千洛所為何事而來,眼眸中升起一股無名火來。
沒等雲千洛開口,男人就冷然的開口了︰「走吧。」說著就要起身離開屋內的意思。
雲千洛讓鳳墨軒這樣弄的丈二模不著頭緒的,于歡也是怯生生的看著鳳墨軒說︰「王爺,雲府要為奴家贖身,請王爺成全。」
男人輕蔑的冷笑一聲,原本溫和的面容,瞬間就猶如冬天里的寒風那般狠冽︰「贖身,我倒不知雲小姐是為雲將軍贖了這花魁呢,還是為錦程兄呢?」
雲千洛咬唇,她確實有意在皓月山莊年會之時,以哥哥的名義為于歡贖身,但也不是現在呀,這于歡竟然當著鳳墨軒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讓她好生為難。
于歡也是斗著膽兒,借著雲千洛好歹也是未來墨王妃的身份,才來找鳳墨軒的,那曾想鳳墨軒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現下看到雲千洛帶著絲生氣的面容,心里也是忐忑不安,拽了把雲千洛的衣袖,可憐兮兮的眼神看向雲千洛,那渴求之意再明顯不過了。
「王爺可否听千洛一言。」雲千洛秀眉蹙緊,為這進退兩難的局勢,更為惱火這般被動的地位。
「本王倒是想讓雲小姐听听本王的言論呢。」男人冷哼一聲,甩袖起身,負手而立,一雙冷眸似暗夜里的利箭那般,直直的射向雲千洛。
「于歡,你賣身于這魅香樓時,為了還家債,魅香樓付于你萬兩白銀,此事可否屬實?」男人冷冷的嗓音響起,于歡羞愧的點頭稱是。
雲千洛大吃一驚,萬兩白銀,她原先打算贖于歡時,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麼多銀兩,當日買入就這麼多銀兩,那日後贖身的那不得…。
男人勾唇一笑,似是對這樣的局面很滿意︰「那麼本王請問雲小姐,計以十倍,這十萬兩白銀,你府中可有準備,別怪本王沒有提醒,國庫空虛,這將軍府要一次性能拿出十萬白銀為一青樓女子贖身,這後果如何,雲小姐可要想想清楚了再說話。」
雲千洛無言以對,于歡也是花容失色,可這並不算完,男人又接著問道︰「于歡,你進得魅香樓三年,前兩年是否全由魅香樓每月供你月用,讓你習舞弄琴、學習技藝?」
于歡面色緋紅的又一點頭,進得這魅香樓,那還有她從良之日,這會兒她是完全的無望了,雙眸也失去了原有的光澤。
「你既已收了樓里的錢財,前兩年未做任何事,也領了月用,當初若不是魅香樓救你于家于水火之中,你于歡這會兒是在城南王員外府中做妾呢,還是在別家青樓淪于接客都說不準,而今日你竟妄想贖身而逃避自己的命運,你可真對得起魅香樓對你的苦心栽培。」
一身素衣的男人面上無波,字字珠璣,犀利又精準的說詞,說的于歡和雲千洛全都無話可說。
「王爺我…」于歡抬眸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男人卻是一揮手︰「你先退下吧。」
于歡看了眼屋內的雲千洛,而後行禮告退。
雲千洛也是羞愧,為自己這麼冒失的前來,正想著道別時,門卻‘啪’的一聲被從外面關上了。
男人欺身走近雲千洛,而後一字一句的說著︰「你記住了,自古以來,既然有了買賣條約,她賣前也都是默認了這以後的命運,就不能隨便的毀約,那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割她肉喝她血,都是她自己的選擇,跟你無關,以後莫要再這麼婦人之仁了。」
雲千洛羞的面上微紅,抬起頭來,看到的卻是和往常不一樣的鳳墨軒,還是鳳墨軒的那張臉,可是卻透著股清冷的感覺來,特別是那雙清澈的眼晴,還有那清冷的音調,都與另一個人頗為相像,雲千洛心中詫異,面上也是驚恐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你是鳳墨軒麼?」
男人微微挑起上揚的唇角,抱拳在唇角輕咳一嗓子,輕笑著開口︰「雲小姐把本王當成了何人了?莫不是心上人?」
如此熟悉的動作,卻又是此般輕佻的話語,讓雲千洛惱羞成怒,一掃心中疑惑,橫眉冷對的言道︰「今日倒是千洛唐突了,在這兒給王爺賠不早,恕千洛先行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