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救小姐,救小姐呀,有人要殺小姐……」金鈴哭天喊地的廝吼著,頭上的血水還霍霍的順著臉頰和著淚水一塊兒落了地。
鳳墨琰只覺得嗡的一聲,腦袋如炸了一般的疼痛著,先前心底那些不安,全部爆發了,侵入他的四肢五駭,久久不能動彈的。
「小姐在哪兒?現在呢?」雲錦程又抓起金鈴,著急的問著,一雙座眸充滿了血絲,心急得不行,可是手中的金鈴,卻是腦袋一歪,人就暈了過去,這可急壞了一干一等。
水千澈看那馬車的車輪子,有泥土,肯定是出了城的,于是就開口道︰「來人,速速配上好的馬車。」
而後朝著雲錦程說︰「將軍,先把這丫頭弄上馬車,我們往城處先行過去,叫了大夫給這丫鬟喚醒了。」
雲錦程嗓音暗啞的低應一句,神情中是前所未有的焦躁。
鳳墨琰沒有動,看著雲錦程抓了金鈴上了馬車,看了水千澈騎上高頭大馬,他們沒有一個人回頭看他一眼的,鳳墨琰的雙手緊緊的抓著輪椅的扶手,指甲掐進掌心,攤手時,深深的一個月牙印兒印在其中。
墨無憂指示著眾人把這院子清掃一下,這才走向鳳墨琰,安慰道︰「墨琰,別難過,不會有事的。」
鳳墨琰沒有說話,墨無憂卻是十分擔心,又開口道︰「我推你去休息會吧,我們在這兒等著消息。」
小童在邊上,听墨無憂這話,很想說點什麼,可是這會兒,自家主子冷著一張臉,他也不敢亂說話添亂的。
墨無憂心情甚好的推了鳳墨琰往別院行去,鳳墨琰坐在輪椅之上,一直沒有講話,不過卻在心里想著,到底是何人想殺雲千洛呢?
木城就有人下毒,卻不曾想毒到了雲天雪,這會兒,又遇刺殺,到底是什麼人?
蓮毒呀……鳳墨琰想到木城雲天雪中的蓮毒,心底就一陣的發汗,如果這次的人,和上次是一樣的人,那麼雲千洛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穿過亭台樓閣,池館水榭,走過假山怪石,花壇盆景,終于到得為鳳墨琰安置的那一處別院之中。
到了屋子門口時,小童急急跟上前去︰「無憂小姐,我來服侍主子休息就好。」
墨無憂溫婉的笑了笑,看和小童︰「還怕我照顧不好墨琰嗎?」
小童臉上一囧,很想說,以你現在的身份和我家主子獨處一室,惹了人閑言碎語就不好了,而且我家王妃很在意這些的。
鳳墨琰倒是無動于衷,沒有說讓誰服侍,就這麼呆著,最後還是小短小童跟著一起進了屋子。
墨無憂吩咐小童去打了水來,濕了布巾,細心的為鳳墨琰擦了把臉,小童下去倒水時,鳳墨琰卻伸手抓住了墨無憂的手腕,薄唇微掀,一瞬不瞬的盯著她,深邃的眸中,多了抹凌厲的味道︰「無憂,雲千洛的本王的王妃,勢在必行,你懂嗎?」
墨無憂深吸了口氣,緩緩回眸迎上他,微微一笑︰「墨琰,你到底想說什麼,你我之間,不需要拐彎的角的。」
「這次的刺殺,沒事最好……」鳳墨琰拖長的尾音,帶著一股子陰寒,盯著墨無憂咬牙道︰「她若出事事,水城必遭大禍。」
「呵呵,墨琰,你不是已認定我是凶手了嗎?又何必來問?」挑釁的看著他,墨無憂唇邊的笑容很刺目,長睫用力向上眨,水霧卻依然浸濕了眼眶……這個男人,這會兒,為了另一個女人這般不分清紅皂白的質問于她,把她置于何地?
鳳墨琰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肩,朝她奮力嘶吼,「你到底懂不懂,她是我的王妃,勢在必行!」誰都不能改變的,那是他想娶的女人,也必需是她的女人……
小童回屋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伸手捂著驚呼的嘴巴才沒有叫出聲來,主子這種神情,好狠,像是要殺了無憂小姐一般。
「鳳墨琰,你憑什麼就認定是我做的,我一直在城主府,不信你可以去查呀,沒準是那女人得罪了別人呢?」墨無憂一臉的淚水,心底的滋味別提有多難受了,她沒有想到,鳳墨琰會不相信她。
鳳墨琰死死的盯墨無憂,沒有講話,可是那眼中寫滿了不信任。
墨無憂讓他這信的眼神看傷了,苦笑著開口︰「墨琰呀,無憂待你如何,你會不懂嗎?你怎麼能不相信無憂呢?」
鳳墨琰不信任墨無憂,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他這人,信任的人,一向不多,對任何事,都是持著懷疑的態度。
俗話說的好,小心駛得萬年船嘛,而上次去墨家莊時,畫舫之上,雲千洛落水之事,鳳墨琰明白,墨無憂並非無心之過,所以這會兒,雲千洛遇刺之時,他第一個想到的要殺雲千洛的人,非無憂莫屬,可是這會兒……
小童趨步上來,自鳳墨琰身側站定︰「主子,水城主他們往城外去了,咱們是不是也跟著去呢?」找王妃才是正事呀,這主子這會兒和無憂小姐置什麼氣呢……
鳳墨琰微微點了下頭,而後吩咐讓墨無憂先行離去,由著小童備好了車,這才匆匆的上了馬車,卻是落後了雲錦程等人一步的。
鳳墨琰坐在馬車之上,思索著墨無憂說的話,以她對墨無憂的了解,如果她真的做了,也不會不承認的,那麼這次也許真不是她,但卻不能排除上次的人不是她安排的,畢竟墨無憂對于自己未按約定娶她為妃一事耿耿于懷多呀……
鳳墨琰閉了閉眼晴,手放在自己的腿上,這個時候,他是恨的,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恨自己還要慢騰騰的坐了馬車追上雲錦程去找雲千洛的步伐。
也許雲錦程說的對,他這于雲千洛,那就是一個拖累,一個甩不掉的包袱……就算他不是外人眼中的殘廢王爺又如何?他能為那女人做什麼?什麼也不能,而且他還需要靠那女人來保得一時的清淨,他如何能給這女人一個幸福的未來……
再說雲錦程這邊,大夫也是馬車之上,給金鈴扎了幾針之後才松了一口氣道︰「急火攻心,應該很快能醒來了。」
說話間,馬車也行到了郊外之處,金鈴悠悠轉醒,一張嬌俏小臉上沾滿了污漬,睜眼就眼淚就涌了出來︰「大公子,小姐她……」
雲錦程听從大夫所說,讓金鈴慢慢說,不要著急,金鈴這才喃喃的道︰「早上,我隨小姐中小相爺在街上吃了早膳之後,雇了馬車去了城外,小姐說是看水田的,看完後要回城,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卻是跑到了山上,然後……」
金鈴一邊抽泣著一邊說著,雲錦程听到金鈴說齊陌煜抱著雲千洛跳崖之後,身子僵直住不能動了……
水千澈這會兒,也騎了馬過來問︰「醒來了嗎?知道是什麼地方嗎?」他心里也是著急呀,在他的地盤上,出了這等大事,怎麼都是難逃責罰的,他倒不怕什麼,但卻真怕這雲家十分鐵騎入城,會把百姓給嚇著了……
雲錦程扶了金鈴出得馬車,讓金鈴指路,可是這會兒,金鈴暈呼呼的,再加上先時,她是到了那山林間才知曉走錯了路,根本就沒有記路的……
水千澈一听說跳崖,心底就一驚,忙開口問金鈴那附近長什麼樣子……
金鈴別的不記得,倒是記得小姐跳崖之處立了一塊大山石,上面書的有字,但書的什麼字,她驚慌中也沒有記太清,不過卻記得好像是三個字的。
水千澈面色沉重的開口道︰「絕命谷。」
雲錦程一听這話著急了︰「那是什麼地方?」
水千澈嘆息一聲︰「水城人最怕的地方。」傳早些年,水城水患之時,死傷無傷,還引起了瘟疫,而後那些染了瘟疫之人,全部讓投入絕命谷之中,絕命谷也是在那時候落得絕命這二字之稱。
雲錦程呆掉了︰「沒有生還的希望了嗎?」
水千澈沒有答話,可是那神情卻是說明了一切,良久雲錦程才開口道︰「帶我去那一處吧。」
鳳墨琰的馬車追了上來,一听說是絕命谷,鳳墨琰瞬間就石化掉了,絕命谷那是一個什麼概念,鳳墨琰也是知道的。
一行人到得那絕命谷之處,離絕命谷不遠之處,還有一些血漬,金鈴就指著那一處,比劃著,說小相爺抱著小姐怎麼跳下去的。
雲錦程走到那一處山崖之邊,大量的霧氣繚繞著這里的山脈,低頭望去,好似仙境一般!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扔了下去,卻是良久也未听到回響,可見這谷之深,心痛的難受,胸膛之中似乎有千軍萬馬在奔騰一般的咆哮著……
「水城主,讓人準備足夠長的繩索。」雲錦程開口吩咐道,不管這谷有多深,他都要下去,救他的妹妹上來……
水千澈搖搖頭︰「將軍莫要白費力氣了,這谷底深不可測,先時我們曾用百丈長的繩索,也沒到得底部呀。」
雲錦程怒了︰「百丈到不得底部,那就千丈,活要見人……」死也要見尸!
可惜呀,想像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就是那百丈的繩索,想要安全下去,也是難事,更別說千丈繩索了,這光準備這玩意,水千澈說了,都得要七日……
對著寒風冽冽的山崖處,雲錦程無力的大吼一聲︰「啊……」
身邊的水千澈及時的拉住了他︰「將軍冷靜一點,我命人加快速度,把百丈的繩索連接起來,再行救人也不遲呀。」
雲錦程一雙眸子都急紅了,心想,等你的繩索做好,黃花菜都涼了……
遠遠的又有馬車趕來,停了下來後,從上面下來的是墨無憂和蘇想雲二人……
蘇想雲听水城主如此勸雲錦程,就走上前去勸道︰「將軍三思呀,也許小姐一會就出現了呢,還有小相爺在,肯定能保護小姐的。」
雲錦程本就不喜蘇想雲,可是這會兒,听了蘇想雲的話在,那心里還是抱著一絲絲的期望的,也許有奇跡出現呢……
上天並沒有眷顧他的幻想,奇跡也並沒有出現,雲錦程也從最初的暴怒到現在的平靜,只是神色呆滯的等在這絕命谷邊上……
夜,極黑。
深墨色的天幕上,濃雲翻滾著,將最後一絲光亮全部吞噬,天地間,只剩下了壓抑的黑色,深沉而厚重。
有風,呼嘯而來,將春日的柳條肆虐拍打,剛冒出女敕綠枝芽的柳葉,飄飄灑灑的落了一地,然後再被席卷起,以驚人的速度,滾向他方……
大雨,終于在一陣電閃雷鳴後,以磅礡的氣勢,從天幕中傾瀉而下!
蘇想雲撐著一把傘著的雲錦程的身邊,任那雨水打濕自己的衣衫,還是堅持的站在雲錦程的身邊︰「將軍,回去吧,這雨越來越大了……」
雲錦程看向這漆黑的一片,真後悔白日里沒有縱身一跳,這會兒,卻是只能呆在這兒,守在這兒,像守株待兔一般,等著奇跡的發生,他的妹妹,他的洛兒,就這麼沒有了,就這麼從他的身邊沒見了,雲錦程心里默默的念著,美人娘,是錦程辜負了你的期望,沒有保護好洛兒,錦程還不能死,一定要找到妹妹……如若妹妹出事,錦程定當以死謝罪,就是黃泉路上,錦程也要伴在妹妹的身邊,不能讓她孤單和害怕。
鳳墨琰坐在馬車里面,看著不遠處的雲錦程蹙緊了眉頭,賀文也是站在雲錦的身邊,倒是賀武在鳳墨琰這邊的馬車之上坐著的……
「賀武,去把雲錦程給弄回去。」
「主子這……」賀武也猶豫了,雲錦程的武功又豈是他能打得過的,這會兒,主子這命令下的,可真是讓他……
鳳墨琰一個厲眼過去,賀武頂著風雨無奈的下了馬車,往雲錦程那一處行去。
「將軍,天色已晚,咱們還是回吧。」賀武無奈的說著,可是要想勸動小將軍那又是不可能的事情呀。
雲錦程卻是如石化了的雕像那般,愣愣的站在那里,好像沒有听到身邊人的呼喊一般……
腦海里閃過無數的畫面,有剛出生時的雲千洛,嗷嗷待哺的雲千洛,呀呀學語叫著哥哥的雲千洛,還有長大成人,初露小女兒嬌態的雲千洛……神色越來越痛苦,臉上濕濕的,也不知是雨水打到了淚水,還是淚水踫到了雨水……
賀武很無奈,這邊雲錦程一動不動勸不住,那邊王爺又陰沉著臉下了命令,這可苦死他了︰「將軍你看,那不是小姐嗎?」
雲錦程听聞此話,果然上當轉了頭,賀武趁他分神之時,一個手刀下去,待雲錦程回神時,為時已晚……人已暈呼呼的要倒地。
賀文不解的怒眼看著弟弟,賀武無奈的模下鼻頭︰「我都說了那不是小姐呀……」「哥,快搭把手,把小將軍弄上馬車呀。」他一個人弄不動呀。
賀文回過神來,趕緊的上前搭把手,兩個人合力才把雲錦程給弄上馬車的……蘇想雲收了油紙傘,也跟著上了那輛馬車。
「轟——」
又是一道閃電劃破天際,雨下得更大了,如萬馬奔騰,浪濤滾滾,將天地完全籠罩在一張混沌的大網之中!
馬車里,蘇想雲看著暈過去的雲錦程,從懷中拿出帶著體溫的手絹,伸了縴手去,要去雲錦程擦那雨水……
賀文卻是伸手一攔,神色有點凝重的說了句︰「蘇姑娘請自重。」
瓢潑的大雨還在繼續著,鳳墨琰坐在馬車里,望著外面的大雨,神色沉重了幾分……跳下谷底,就是僥幸活下來,遇上這樣的天氣,那得是……夜繼續的黑著,雨就這麼下了一夜,天色蒙蒙亮時雨停住,鳳墨琰起身從馬車上下來,而後走得那絕命谷處……身子動了動,剛待有點動靜之時,身後卻傳來了幾聲呼喊……
「墨墨……」
是花木木等人趕來了……
鳳墨琰收住身子蹙起了眉頭︰「你們怎麼會來?」
花木木飛身下馬就拉住了鳳墨琰︰「你瘋了,這可是絕命谷……」如果他們晚來一步,鳳墨琰肯定都跳下去了。
「墨,你真打算殉情呀?」金小山吃驚的張大了嘴巴,他們剛得到消息,就急急的趕來了……
「殉情都不用挑天氣的了……」倒是火小炎說出了鳳墨琰想說的話。
鳳墨琰點了點頭,的確,如果是殉情就不會等雨停了,正如雲錦程所言,生要見人,死要見尸,總要有一個結果……
……
絕命谷底,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山谷,花團錦簇,樹木蔥蘢,整個空氣中,蕩漾著花的幽香,和草木的清香,兩股香氣交織在一起,令人如痴如醉。忽而,一聲鳥鳴聲劃破了晨色中寂寥的山谷,憑空多了一點生氣。雲千洛只覺得這一覺睡的一點也不舒服,身下的床硬綁綁的不說,還有一股力量,一直擠壓著她一樣的感覺,腦中閃過一些畫面,好像是……
這麼一想之下,才驚醒過來,她這那是睡在床上,方才她覺得硬綁綁的床竟然是男人的胸膛……齊陌煜……
雲千洛淚如雨下,急急的爬起身來,可是齊陌煜那有力的臂膀卻是死死的扣在她的腰間,雲千洛掙也掙不開,伸手探了男人的鼻息,這才松了口氣,虛弱的爬在男人的胸膛之上,心想只是昏迷了,也或是睡著了……
她記得兩人跳下絕命谷時,齊陌煜就是這麼抱著她的,快落地時,齊陌煜更是以身墊地。
他們是就著一處山坡滑落于此,從山坡上滑落之時,齊陌煜更是把她護的緊,所以這會兒,她能感覺到,自己並未受很大的傷,倒是齊陌煜那原本俊逸的臉上讓碎石劃了很多道傷口。
「陌煜哥哥,陌煜哥哥……齊陌煜,你醒醒,醒醒呀……」雲千洛喊著齊陌煜,可是喊了好一會兒,齊陌煜還是沒有一點動靜,雲千洛抬頭,看著這鳥語花香,如世外桃園一般的山谷,不得已的大喊幾聲︰「有沒有人呀,救命呀……」
這道音,響起很多回音來,驚動了林中無數鳥兒飛散,但卻無人應她一句……
「嗚嗚,齊陌煜,你醒醒呀……你醒醒……」雲千洛這會兒,無所依靠,哭的悲天怯地。
齊陌煜全身都是疼的,這會兒有誰在叫他,他不想醒來的,可是那哭聲讓他心疼,強撐著痛意,終于睜開了雙眼……
入目的就是雲千洛哭出花貓一樣的小臉,完全顛覆齊陌煜心中雲千洛那完美的形象,這個時候的雲千洛,也許沒有什麼形象,甚至那一張小臉上,泥污和淚水交織在一起,但在齊陌煜的眼中,卻是比那最美的花兒還要嬌艷……
「洛兒……」齊陌煜的聲音帶著股沙啞,還很小聲,不過雲千洛還是听到了,抬起頭來,看到齊陌煜醒來,雲千洛喜極而泣,那眼淚比先前還要多一點。
齊陌煜終于是松了手,大手無力的伸了伸,去女人臉上的淚水︰「不要哭,我們還活著。」
雲千洛點點頭︰「恩。」說著支起身子,然後去扶齊陌煜起來,可是觸到齊陌煜的後背時,心卻倏地一涼,那處濕黏之感,低頭一看,齊陌煜的後背之上,一道道傷口,讓雨水都給泡的乏了白色,估計是從山坡上滑落之時,亂石所傷。
先時一直睡在地上,齊陌煜倒不覺得有什麼,可是這會兒,坐起身子時,背上疼的直身上直冒冷汗……
不過還是咬著牙,撐著身子,在雲千洛的扶持之下,站起身來︰「我們必須離開這兒。」看這天色,他們到這兒,也該有一日的時間了,如果那些人是一定要置他們于死地,就怕會找下來,如果找下來的話,那麼以現在的情況,那就必死無疑。
好不容易活了下的命,可不是留給敵人來殺的,所以再痛,也是咬牙忍著,堅持離開這里。
雲千洛點了點頭,而後扶著齊陌煜往前走去,那有一處小溪,走到小溪那兒時,讓齊陌煜先做在那兒,她才走到小溪之處,口渴的要命,掬了把清水,洗了臉後,才掬把水喝了幾大口,人也跟著精神了一些,才喚道︰「陌煜哥哥,你要喝水嗎?」
齊陌煜咽了咽口水,想喝來著,可是他後背痛的,根本就彎不下腰去,于是只得開口道︰「我不喝。」
雲千洛可能看出他口不對心,于是走過去,把齊陌煜往這邊又扶了一點,這才中蹲來,伸手在身上模了模,還好還有一塊手絹,于是把手絹打濕後,伸手要給齊陌煜擦臉,齊陌煜讓她這一舉動給弄的身子一僵,尷尬的接過手絹︰「我自己來就好。」
雲千洛點頭,在邊上候著,待齊陌煜擦完之後,又打濕,轉到齊陌煜的後背,把他那傷口處的泥污清洗了一下,而後看了看四周,小溪邊有些青草,伸手拔了一些青草,這個可以止血的,齊陌煜的傷口雖然不流血了,但不知道管不管用,先弄了再說。
齊陌煜詫異的看著雲千洛︰「洛兒,你這是……」餓的?
雲千洛抓了一把青草遞給他︰「嚼碎了,可是先弄到傷口上,看管不管用。」
兩人一起努力,很快,齊陌煜背上那幾道傷口就讓糊上了碎青草,可是沒有東西抱也不成,無奈之下,只得把齊陌煜那破掉的上衣給撕成條,從前到後,綁在他的傷口處。
弄好這些之後,雲千洛才洗了手,又掬起一把清水置于齊陌煜跟前,眨巴著一雙美目開口道︰「陌煜哥哥,喝點水吧。」
齊陌煜有點不好意思的,所以開口道︰「我自己來吧。」
雲千洛搖頭有點微怒︰「齊陌煜,你都受傷了,就不能听話點嗎?」
齊陌煜詫異的瞪大雙眼,雲千洛無奈的放低聲音︰「你是為洛兒受傷,就讓洛伺候你吧。」
雲千洛知道她欠齊陌煜這份情欠大發了,如果不是齊陌煜,這會兒,她怕是已經見閻王了吧。
雲千洛看著手中的水流完,嬌嗔了一句︰「都怪你,看看,沒有了吧。」轉身又掬一把清水過來,這次齊陌煜沒有再猶豫,低頭印下那股清泉。
兩人歇息了一會兒,雲千洛看著上空,心想,也不知掉下來的地方,有多高,她樣該怎麼找回去的路呀。
倒是齊陌煜開口說話了︰「順著溪水往下游走,說不準會有人住在這兒的。」
雲千洛點頭,扶了齊陌煜起來,兩個人順著溪水往下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時間,從朦朦的晨間,走到日頭南上時,還沒見一戶人家,雲千洛有點泄氣了︰「這兒估計都沒人住。」肚子好餓,全身也沒有力氣,特別想好好的休息一下,再睡一覺。
其實走了這麼半日的時間,齊陌煜心里也沒底了,這兒風景雖美,可是如果沒有住家戶,他們也撐不了幾日的,首先溫飽問題都解決不了的,可是這會兒,雲千洛已經有點泄氣了,所以如果他再泄氣,他們很有可能真走不出這里了︰「放心,肯定有人家的,我們再走一會兒。」
就在兩人幾乎對看一眼,幾乎都要絕望之時,前面不遠處,隱隱的有琴音傳來,雲千洛喜極而泣的驚呼道︰「陌煜哥哥,真的有人家,真的有……」
齊陌煜也是高興的笑了笑,總算是還有希望……不過,笑完之後,卻是身子一弱,差點沒有摔倒在地,還好雲千洛及時的扶住了他……
又走了一會兒,果然見那溪邊有一處農家小院,院門外種著零散的一些翠竹,琴音就是從此屋子之內發生的。
終于近得眼前,雲錦程那強撐的一口氣,也松了,這麼一松之下,人跟著就暈了過去……
雲千洛大叫著齊陌煜的名字,可是叫不醒,于是沖著那小屋就跑了過去,那是三間竹屋,全用竹子搭建而成,雲千洛直接跑到那屋前,就看那開著的房門內,坐著一男子,而那琴正是這男子所撫……
男子見有人來,站起身來,他白衣黑發,衣和發都飄飄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飄拂,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眼楮里閃動著一些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畫,漂亮得看不出年紀來,這種容貌,這種風儀,根本就已經超越了一切人類的美麗。
「你……」男子顯然很吃驚于眼前之人,剛想開口時,雲千洛卻是急急的走上前拉住了他︰「求求你,救救陌煜哥哥……」
男子就這麼被雲千洛拉扯著出了竹屋,到了齊陌煜暈倒的地方,一看齊陌煜滿臉的烏青之色,大驚的喊道︰「中毒了。」
雲千洛心驚,他們沒吃什麼東西,怎麼會中毒呢,果然當他這麼說時,男子詳細的問她們都吃過喝過什麼。
雲千洛說喝了那溪水,而後就什麼也沒有了,但卻想到嚼那碎草之時。
男子和雲千洛一起,把齊陌煜扶進了屋內,而後把齊陌煜翻過去,解開綁在齊陌煜後背上的布巾,伸手捻起那些碎草看了,雲千洛卻是驚呼了一聲,不可思議的指著齊陌煜的後背,原先那幾道傷口,早就沒了蹤影,只留下一點點紅疤,可先前不是那樣的。
男子卻是開口解釋道,那是一種毒草,看起來和普通的水草一樣,實則劇毒,而齊陌煜的傷口之所以會好,那是以毒攻毒的效果,齊陌煜可能處在地上一夜的時間,染上了濕毒,正好毒草的功效和這濕毒中和了之後,這傷口自然就好了,但齊陌煜中毒,乃是因為他嚼了那毒草的原因。
雲千洛不相信的低呼︰「我也嚼了的。」
男子看著雲千洛,好一會兒後,才開口道︰「你給他喝點你的血試試能不能解。」
雲千洛心想,她的血還帶這功效的嗎?
男子沒有給她解釋,這世間事,誰能說沒有奇跡的存在,也許這女人的血真的有解毒的功效也說不準呢。
雲千洛心一狠,接過男子遞來的匕首,劃傷了手指,把血滴進齊陌煜的嘴里,可是好一會兒後,男子卻是蹙著眉頭︰「別弄了,沒用。」
雲千洛氣結,讓弄的也是他,不讓弄的也是他,到底是怎樣呀……
男子這時候,卻是盯著雲千洛的脖頸之處,而後說了句︰「把你脖子上的東西取來,讓我看一看。」
雲千洛雖然不知這男子要做什麼,可是看男子好像很懂的樣子,而且脖子上這東西,是她自小就戴著的,上次在墨家山莊,本來都給了墨仙兒姐弟二人的,卻是鳳墨琰又幫她要了回來,還囑咐她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讓這飾物離身。
男了過雲千洛遞來的東西,看了一會兒後,終于確認那是紫色玄石,于是伸手撐開齊陌煜的嘴巴,把那紫色玄石往齊陌煜的嘴巴里一塞。
雲千洛不解的問著︰「你這是……」
男子並不解釋,站起身來,就往屋外走去,雲千洛也不敢離開,只得守著齊陌煜,累極了,所以不知不覺間,趴在那床頭倒是睡著了。
待男子再進屋時,卻是站在床前,伸手點了雲千洛的穴道,這才抬起她的臉來,仔細的看著……
而後終于確定這和他所認識的不是同一人,也是,這女子看上去才十幾歲的模樣,而他識得那人,如若還活著,就是再美,也不會有這少女之姿呀……
齊陌煜這時候睜開了雙眼,看到就是這男子伸手去模雲千洛那張芙蓉臉的情景,乍然見這麼一個男人,伸手模雲千洛,怒從心生,一拳就向男襲擊而去。
男人雖然未有防備,不過卻是一伸手握住了齊陌煜的拳頭,而後輕輕一推,齊陌煜就向後倒去,嘴里含著的紫色玄石,也落于床塌之上。
齊陌煜驚叫著︰「你是何人,想做什麼?」
男人不屑的一笑︰「你的救命恩人,你這是要忘恩負義嗎?」說話間,男人的手還未離開過雲千洛的那張臉。齊陌煜也失了平日里的冷靜怒吼著︰「你放開她。」
男人笑了笑︰「不可能,你不知道吧,剛才我救你,條件嘛,就是她。」男人的話剛完,就見齊陌煜那毫無血色的臉頰更白了幾分,人也跟著想起身,可是身子卻有點虛弱,撐不起來。
男子的大手一伸,撈起床塌之上的紫色玄石握于手中,好一會兒後,才依依不舍的把那紫色玄石重新掛回雲千洛的身前。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道亮麗的女音︰「青玄,我回來了,你猜猜我給你帶什麼回來了。」
隨聲而至的是一身紅衣的女子,耀眼的紅色,烏黑的發和那叫青玄的男人一般,披散在肩頭。
紅衣女子看得屋內男人懷中的雲千洛時,驚的一松手,手中提著的幾個紙包瞬間落了于地上,里面的糕點也零散的落了一地。
「千尋姐姐……」女子以後捂嘴,似乎是不相信眼前所看的一般。
叫青玄的男子搖搖頭︰「不是。」
紅衣女子這才回過神來,走上前去,看著熟睡的雲千洛,他伸出手來,撫上雲千洛的那張俏臉,一臉是淚的喃喃道︰「真像。」
「她有紫色玄石。」白衣男子執起那一塊紫色玄石,讓紅衣女子看,紅衣女子拿起來看,在那玄石的底部,果然有一千字……
紅衣女子再次睜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雲千洛問道︰「那她是誰?」
白衣男子搖頭,指了指床上的齊陌煜︰「問他。」
紅衣女子轉身看向齊陌煜,瞬間就從腰間抽出馬鞭來,馬鞭揮下,齊陌煜只覺得眼前昏昏的,先前白衣男子和紅衣女子的對話,他沒有听太清,不過好像听到什麼像不像的,這會兒脕子一疼,馬鞭竟然纏上他的脖子了。
「說,你們是誰?從哪兒來,到哪兒去。」紅衣女子一身的狠冽,那音調冷酷的如地獄里的索魂使者。
齊陌煜本身中了毒,這會兒也是虛弱,那勁得住這般對待,又看雲千洛落入別人手中,急火攻心,故而吐了一口鮮血後,人也暈了過去。
白衣男子蹙起眉頭,埋怨的瞪一眼紅衣女子︰「你就不能好好問話嗎?」非得跟個女土匪一樣,有意思嗎?
紅衣女子嬌俏的一笑︰「這不一時心急嘛,好了,別生氣了,等會他們醒來,我就溫柔點問好不好?」
白衣男子無奈的白她一眼,心想,你紅要溫柔的起來,那天估計都能下紅雨了。
雲千洛再次醒來之時,已是夕陽西下時,這會兒,霞光滿天,可能是白日里下了小雨的原因,這山谷里,透過竹屋的窗戶,竟然看得到彩虹,七彩的色彩,好美……
「醒來,青玄,她醒了。」耳邊傳來女子清脆的嗓音來。
雲千洛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不解的問道︰「你是?」
紅衣女子熱情的先遞給她一碗水,而後才開口自我介始道︰「我叫紅,你可以叫我一聲紅姨,那邊穿白衣服的是我家相公,叫青玄,你叫他一聲青叔叔便可……」
紅這話未完,那邊的白衣男子青玄卻是開口譏諷道︰「紅你的臉皮還能再厚一點嘛,我什麼時候娶你為妻了?」
紅不服氣的叫道︰「反正我說是就是這樣的。」而後溫柔的問雲千洛︰「你叫什麼名字呀?」
雲千洛感激的開口道︰「我叫雲千洛,是從……」下面的話沒有說出來,反倒是想到齊陌煜了︰「那個,和我一起來的那個男人呢?他有沒有事?」這屋子里怎麼沒有見齊陌煜呢。
紅衣女子不屑的冷哼︰「他睡外面了。」
雲千洛這才松了口氣︰「我想看看他有沒有事。」
紅衣女子拍她的手︰「能有什麼事,放心吧,死不了的。好了,你先給紅姨說說,你家住何處,父母姓甚名誰,為何會到了此地?」
這一處是絕命谷底,鮮少有人能有命到來這里,大部分在未滑下山坡之時,或是滑下山坡時都沒了性命,這雲千洛還能活著到了他們這兒,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了那般……
雲千洛愕然,這怎麼要把她祖宗八代都問出來的樣子,可是好像不回答也不行呀。
「千洛家住國都,家父名喚雲雷,家母名喚雲李汀,在水城遭遇刺殺,掉下山崖這才到了了此地。」
雲千洛簡單的回了紅衣女子的話,紅衣女子和白衣男子對看一眼,心中眼底都起了疑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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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上午睡了一覺,下午碼字中,妹妹回來了,帶了一個朋友過來,他們也不知道下樓聊,就坐我屋里聊,搞得偶郁悶無比,白浪費了一個下午的進間,終于堅持了一萬字……明天繼續晚點……一直到能準點的時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