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氏皺著眉,將納蘭靜拉在一旁冷冷的站著,縱然瞧見老太太這般個下場,可心里卻升不起一絲的憐惜,只是好好的一頓飯吃成這樣,宮氏心里到底是覺得有些蹊蹺的,莫不是又是誰使的奸計?
「老爺,大夫來了!」孫媽媽從外屋將大夫請了進來,輕聲的對著納蘭燁華說道!
「好,您好生的給瞧瞧!」納蘭燁華才從老太太的跟前站了起來,臉色緊緊地繃著,如同暴風雨即將來臨!
現在屋里似乎沉浸在一種濃濃的沉悶之中,似乎誰也不敢講話,丫鬟們趕緊的放下簾子,將紅絲系到老太太的手腕,站立在一旁等候吩咐,有幾個丫頭趕緊要把外面的飯食收拾了,卻被納蘭燁華听到了聲響,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放下誰也不許動!」納蘭燁華沉了沉聲,他不相信老太太會無緣無故的這般,分明就是有人要害老太太,這些個飯菜定然被人做過手腳,他臉色越發的難看,在自己的府上自己的娘親屢次招到毒手,自己這次定然徹查,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歹人!
「老爺,大夫說老太太是中毒,請撤簾子,細細的查看!」孫媽媽從里頭出來,似乎眼里還有著淚!
「準!」納蘭燁華咬著牙,如今自己的母親病臥在床,又是中毒,究竟是誰的心事這般的狠毒,究竟母親與她有何的深仇大恨,她連老人都不放過,納蘭燁華的聲音很沉,卻帶著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那是一種黑雲壓頂的沉悶!
「是!」孫媽媽福了福,便趕緊的回稟了去,正巧大夫要為查看老太太的面色,若是真巧中的是何毒,便要為老太太施針解毒,除了跟前留個侍奉的以外剩下的人便是要出去的!
宮氏帶著納蘭靜便在外屋里坐下了,她瞧著納蘭靜越發蒼白的臉,心里便疼的緊,她很像讓納蘭靜現在就回去休息,可是老太太中毒,自己終不好開這個口!
納蘭靜微微一笑,手緊緊的拉著宮氏的手,算是安慰,如今老太太中毒,若是宮氏再這般的不放在心上要離開,怕是納蘭燁華還說出什麼話來,倒也不是自己怕事,只是擔心宮氏心里不痛快,生一些個無妄之氣!
「你們倒是高興的很!」納蘭燁華沉著臉,如今老太太生死不明,瞧著納蘭靜還笑臉如花,瞧著眼里越發的諷刺!
「父親莫急,祖母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不會有大礙的!」納蘭靜笑了笑,若是她猜的沒錯,接下來便是會有一場個好戲,若是這時候把納蘭燁華惹急了,倒也不能瞧著這場好戲了,自己豈不是白白的費了心思!
「哼!」納蘭燁華冷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雖心里是明白這定然不是納蘭靜心中所想,可面上到底是不能再說什麼的!
孫媽媽回了話便帶著幾個丫頭走了出來,臉色卻難看的很,那幾個丫頭站立在一旁听從召喚,而孫媽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似乎是有話要說!
「孫媽媽,母親可是吃了什麼東西,怎麼會突然中毒?」納蘭燁華還沒有等孫媽媽開口,眉頭便皺的緊緊的,詢問了出來,話里雖然透著嚴厲,可手卻指了指讓孫媽媽坐下回話!
「老奴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若是說了怕是以下犯上,若是不說,老奴瞧見老太太這般的受苦,心里到底是難受的緊!」孫媽媽垂著頭,聲音里似乎帶著濃濃的哭腔,仿佛她與老太太真的是主僕情深!
「孫媽媽這說的什麼話,有什麼話你便說,我看誰敢說你半個不字!」納蘭燁華猛的一拍桌子,孫媽媽雖說是下人,可實際上卻是半個主子,可院里上上下下哪個不敬她三分,可她從來沒有仰仗著自己是老太太身邊的老人,又曾跟過老老太太,更是納蘭燁華的女乃娘,而驕縱,或是不把誰放在眼里,這院里的人誰不知道老太太極為和善,納蘭靜也曾以為她是個好人,到底是跟過老老太太的,心思明白的很,可若不是她幫著念奴說話,或許納蘭靜便不會發現她真實的目的!
「大小姐,老太太雖然平日里是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可她終究是老人,是長輩,您何必與她計較!」孫媽媽突然跪在納蘭靜的跟前,聲音里更是哭了出來,「老奴知道,以前老太太常常寵著二小姐,讓大小姐受了委屈,又對夫人不好,常常的欺負夫人,更是無故的對夫人動手,亦讓夫人受了諸多的委屈,老奴都看的清明,可老奴人微言輕勸不了老太太,眼瞅著夫人小姐受委屈,可卻無能為力,可縱然老太太有千般的不是,她亦是大小姐的親祖母,是夫人的婆母,老太太年紀大了,有些事情瞧不清明,可終究她是老了,大小姐又何必與老太太計較呢!」孫媽媽邊說著邊給納蘭靜叩頭,心中早就算的分明,今日之事納蘭靜定然對她起疑,如今她只有這般的先下手為強了!
「孫媽媽您這是說的什麼話!」納蘭靜嘴角冷冷的勾起,這孫媽媽到底是個聰明的,先將老太太的不是說了出來,再似乎以長輩的口吻勸解自己,好一番推心置月復的談論,卻將這不孝的名頭狠狠的壓在自己的身上,「您快些起來,您這般豈不是折煞了靜兒了麼!」納蘭靜的面上沒有一絲的慌亂,只是淡淡的笑著,雖說讓孫媽媽起身,卻未扶著她,更沒有讓身後的流翠將孫媽媽將她扶起,納蘭靜的眼底到底是有一絲的嘲弄,孫媽媽願意跪著那便跪著!
「大小姐到現在您還不承認嗎,老太太原好好的,身子雖然不及的以往健朗,可是卻也從未這般個不省人事,如今吃了大小姐夾給老太太的菜卻出了這般個事情,大小姐老奴並沒有責怪您的意思,您到底是孩子的心性,老太太這般的對您,您心中有怨自然是情理之中,老奴只希望您能迷途知返莫要再錯下去了,老奴相信只要您真心悔過,老爺也必定不會追究,您是這相府的嫡小姐,您的一言一行到底是代表整個相府!」孫媽媽長長的嘆了口氣,話里到底如她平日里一般,話語見似乎總是為了別人著想,她說的每一句話若不深思自然不會明白其中的厲害!
「逆女,還不跪下!」納蘭燁華沉著臉,在他瞧來孫媽媽最後說納蘭靜是這相府的嫡女,不過是在提點自己萬般不能沖動,莫不要讓人傳了出去,這在他看來孫媽媽這般的不過是為了保護納蘭靜,他心里自然更是相信孫媽媽的話,認定了孫媽媽對納蘭靜並沒有惡意,似乎還有意偏袒!
「父親,女兒冤枉,女兒沒有做過的事情,女兒萬般不能應下!」納蘭靜讓流翠扶著自己起身,可似乎沒有站穩,身子不由的往後退了一步,原本就面色蒼白,如今瞧來更是面無血色!
「除了你還會有誰,誰會有這麼大的膽子!」納蘭燁華的臉色陰的很,心中已然認定納蘭靜是凶手,怎會因為納蘭靜的幾句解釋便輕易動搖了去,而納蘭靜的面色蒼白,在他瞧來已然成了被人說中心思,心虛的表現罷了!
「大小姐,您快些認錯,莫要再錯下去了,您要是認錯老爺不會深究的!」旁邊的孫媽媽瞧著納蘭燁華的臉色,心中暗暗的得意,這納蘭燁華不喜納蘭靜是誰都瞧出來的,只要納蘭燁華盛怒之下懲罰納蘭靜,宮氏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只要她們兩人鬧的水火不容,這將相也必然不和!
「放肆,孫媽媽你僅憑猜測,沒有一絲的證據,豈能在這里胡言亂語,大小姐是主子,你一個奴才怎的能說起大小姐的不是!」旁邊的李媽媽實在瞧不下去了,平日里納蘭燁華與老太太哪次不是為了一些個捕風捉影的事情胡亂猜測,怪罪到小姐夫人的頭上,可哪一次不是別人的陷害,心中越發的氣不過,尤其是在老太太與納蘭燁華對宮氏動手後,心中更是記恨了納蘭燁華與老太太,今個一早福媽媽還派人來瞧瞧的尋自己過去,問宮氏的狀況,她越想著越替宮氏不值,今日即便是犯了大不敬之罪,也要將心里的話說了出來,如今主子欺負宮氏也就罷了,現在連一個奴才都敢指責起納蘭靜的不是,教她看著就心酸不已!這堂堂嫡大小姐,如今連奴才都敢欺負了!
「李媽媽,你這說的什麼話,老奴不過為了主子們著想,何曾有過半分的私心,如今倒是老奴俞規了!」孫媽媽說著臉色似乎一暗,頭垂著更低了,似乎是有些委屈,手有些不安的放在地上!
「放肆,主子們說話,何曾有你說話的地方?」納蘭燁華瞧著孫媽媽竟然被李媽媽指責,心里就越發的不高興了,孫媽媽到底是納蘭燁華的女乃娘,可李媽媽不過是宮氏的陪嫁媽媽,雖說是在宮氏面前的臉,不過在自己跟前卻什麼也算不上!
「回稟老爺,主子們說話自然沒有老奴答話的地方,可孫媽媽也是奴婢,奴婢與奴婢倒也分不出個尊卑!」李媽媽福了福,聲音里不卑不亢,絲毫沒有因為納蘭燁華的動怒而失了分寸,言語從容,孫媽媽雖是納蘭燁華的女乃娘可到底是個奴婢,納蘭燁華沒有追究孫媽媽以下犯上,卻在這里訓斥李媽媽,卻只能顯的可笑與偏頗!
「好,好,好,好一個刁奴!來人將這個不知尊卑的奴才打了出去!」納蘭燁華不怒反笑,眼里帶著濃濃的狠歷,主子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如今連個下人都敢忤逆自己了,若是再這般的容忍下去,豈不是讓外人恥笑!
「慢著,我看誰敢!」宮氏馬上護在李媽媽的跟前,從小李媽媽便在自己跟前服侍,與福媽媽一般都瞧著自己長大,自然是與親人一般,如今李媽媽這般年長了,還要受這份罪,心里自然不舍的很,雖說李媽媽到底唐突了,可說到底不過是為了自己抱不平,那孫媽媽也實在可惡,沒有絲毫的證據便在這里口口聲聲指責靜兒的不是,李媽媽自小就疼愛納蘭靜,自然瞧不得一個奴才都敢這般的欺負靜兒!
「反了果真是反了,我便連個奴才都教訓不成了嗎?來人,誰敢阻攔,一並打了出去!」納蘭燁華雙目赤紅,著實惱怒的很,如今是李媽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若不懲治,如後怕是更沒有人將自己放在眼里!
「慢著,父親,祖母尚在病重,這般的大張旗鼓的見血腥,祖母在病里想來這听不得這般聲音,再來李媽媽也沒有惡意,左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如今孫媽媽沒有任何證據便可以指責我這個大小姐,李媽媽到底是府里的老人,知曉尊卑之分,不過好意的提點孫媽媽幾句,父親又何必這般的計較!」納蘭靜微微一笑,輕描淡寫的將事情說了過去,若是納蘭燁華再追究倒顯得他有些偏頗了,孫媽媽本就做的不對,李媽媽不過是提點幾句,這有錯的人不罰,倒罰知禮的人,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讓人恥笑納蘭燁華處事不公!而且如今京城發生了許多事,劍魂的事刑部至今都沒有查出端倪,本就惹的皇上不悅,若是此事在被有心的人傳了出去,在後院他尚且處事不公,在朝堂之上,想來也不會公正到哪里去!
「逆女,你把你祖母害成這般個模樣,還在這里咄咄逼人,真真是沒個大家的風範!」納蘭燁華眼光一轉,到底是朝中的相爺這其中利害之處自然分析個透徹,如今,只要納蘭靜認罪,自己再罰李媽媽自然更名正言順!
「靜兒沒有做的事情,靜兒絕對不承認,即便是皇上來了,靜兒也斷然不會應下!」納蘭靜冷著聲,納蘭燁華如今是巴不得自己出事,他才可以名正言順的處罰自己,只可惜,納蘭靜似笑非笑的瞧了孫媽媽一眼,她如今怕是連上次老太太頸子後面如何出現的那紅血絲都不知道吧,這樣的人又如何是自己對手,倒是她身後的主子,她著實的好奇,若是念奴便真是和貴人,為何面目卻無一絲的相像!
「放肆,如今證據確鑿,你祖母只吃了你夾的才便身中劇毒,如何不是你?」納蘭燁華站起身來,眼里帶了一份濃濃的不悅,一種淡漠,一種達不到目的絕不罷休的決然,似乎他與納蘭靜是敵人而非父女!
「父親,飯菜是孫媽媽準備的,這碗筷更是祖母屋里的,父親這話讓女兒越發的听不懂了!」納蘭靜冷冷一笑,她並不怕查出事實的真像,只是現在還不能說出來,她需要一個懂得的人提出來,這樣才有說服力,如今她只要納蘭燁華說些個狠話,到時真相大白,倒要看看納蘭燁華騎虎難下的臉色!
「老爺,大小姐,您們息怒,老奴不過是把自己心中所想說出來,大小姐聰慧,若是有心自然有機會下手,但是老奴心里清楚,大小姐心底善良,定然做不出這般的事情,定然是旁人做的,對定然是旁人做了,老奴剛剛失言還望老爺小姐息怒!」孫媽媽瞧著納蘭燁華與納蘭靜互相對峙,似乎心中愧疚,言語中似乎有些慌亂,倒讓人分不清她要說些什麼,可最後的兩句,卻是給納蘭靜求情,似乎她心中本就偏袒納蘭靜!
「放肆,逆女你還不跪下!」納蘭燁華吼了一聲,孫媽媽的話他是听的分明,定然是怕自己傷到了納蘭靜,卻才這般個言語!
納蘭靜勾起嘴角,這孫媽媽可真是會說話,先說自己聰明若是想辦的事情自然能辦成,自然死說自己若有意害老太太自然會有尋機會下手,有句話不是這般說的,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一點惦記上了定然是尋個機會下手,讓人防不勝防,這後來又給自己求情,若是讓外人听見了,還不得以為這孫媽媽疼自己的緊?
「慢著,這碗筷是老太太的,這菜也是老太太的,如今她出了事,為何怪到靜兒頭上了,我倒是想知道,為何不是她施的什麼苦肉計,來陷害靜兒的!」宮氏在一旁急了,瞧納蘭燁華的模樣,分明是認定了靜兒是凶手,連靜兒半分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他不看事實真相,不相信自己的親女兒,卻相信一個外人,一個奴婢,真是可笑!宮氏好恨,她當初真真是瞎了眼了!
「你!你這說的什麼話,怪不得她這般年幼便有這般歹毒的心思,原全是你教的!」納蘭燁華猛的一拍桌子,宮氏這話卻也是有些大逆不道,在這個百善孝為先的時代,怎容的宮氏這般個言語,可他忘記了,老太太根本算不上宮氏的婆母,這平妻雖以正妻之禮相待,可到底與正妻相差甚遠,若是那正室活著,哪里輪的老太太作威作福,說白了,老太太這般的囂張,不是因為她被抬為平妻,而是因為那正妻已經不在的緣故!
「靜兒心思歹毒?哼,這孫媽媽無辜的指責靜兒,沒個尊卑之分,原是因為老太太上梁不正的緣由,真真是讓人開眼了,所謂小人得志大抵就是個這個意思,怪不得都說妾上不得台面!」宮氏冷哼一句,做母親的最見不得自己的孩子受委屈,如今納蘭燁華一口一個逆女,一口一個心思歹毒,宮氏听的自然是不悅的!
李媽媽在旁邊站著,瞧著這樣子趕緊的偷偷的出去,將宮氏的鞭子取來,斷然不能讓宮氏吃虧,她如今一直後悔,那日自己害怕納蘭燁華,那鞭子竟然是大小姐的丫頭取來的,自己是宮氏的人,若是自己不一直站在宮氏這里,她如何能在這納蘭府立足,李媽媽嘆了口氣,心里亂亂的,說不上什麼情緒,曾經宮氏是多麼天真的一個小姑娘,如今卻被納蘭家逼的病了那麼久,如今好不容易好了起來,卻處處受氣,連說出來的話也越發的刻薄,李媽媽想到這,心里就越發的心疼!
「你!來人,請家法!」納蘭燁華猛的站了起來,宮氏的話不可謂不毒,直中納蘭燁華的要害,仿佛在當著眾人將他的痛處讓眾人瞧的仔細,這麼多年了,他始終擺月兌不了自己是庶出的陰影,如今自己雖然貴為相爺,可依舊擺月兌不了是庶出的事實,尤其是在宮氏面前,她一直是那般的高高在上,她有好的讓人羨慕的家室,她是高貴的嫡女,當初自己娶她的時候,不少人都說自己是癩蛤蟆吃了天鵝肉,即便是到了現在還有多少人覺得自己是靠著宮家才有了今日官位,更又人嘲笑自己,若是當初自己入贅宮府,說不當早就當上了相爺!
「好,好,好!」宮氏連說了三個好,這家法是她心中的一個刺,當初自己被納蘭燁華禁足,軒兒氣不過與他發生了爭執,就是因為納蘭燁華的這個家法打死了櫻桃,害的軒兒少年白發,宮氏手握的緊緊的,如今才驚覺她與納蘭燁華之間已經沒有辦法的情意,有的只是濃濃的恨意!
「參見老爺,參見夫人,大夫已經查出老太太身中砒霜之毒,老太太身子弱,施針無法將老太太體內的毒氣排出,如今請老爺夫人進來,商量解毒的對策!」正當兩個人爭鋒的時候,從里屋出來了一個小丫頭,福了福身,將大夫的話轉述給眾人听著!
「好!」納蘭燁華听著老太太的毒還沒有解,當下也顧不得動用家法了,趕緊了朝著里屋走進去!
「娘!」瞧著納蘭燁華進去,納蘭靜拉住宮氏的手,瞧著她眼里露出一絲的苦色,便知曉她定然是想到了納蘭軒,她微微的嘆了口氣,自己又何嘗的不心痛,念奴,納蘭靜在心里默念,她一定會讓她付出代價,一定!
「不礙!」宮氏笑了笑,面上卻露出了一絲的疲倦,真怕自己堅持不住,與納蘭燁華提出和離,她看著納蘭靜,這般小的年紀,本應該無憂無慮,可偏生有這樣的父親祖母,逼的她不得不費盡心思,宮氏的心里就更多了不忍,若是自己和離了,她這麼小,跟前也沒有個護著她的人,如今連個奴婢都敢這般的指責她,若是自己不再了,真不敢想象她過的會是什麼日子?宮氏想到這心疼的要緊,除非自己去求瓖平王,讓太後下旨將靜兒與軒兒跟著自己,可是自己欠他的已經太多了,這個口是萬般的開不出來!
孫媽媽瞧著納蘭燁華已經進去了,便要起身,也進去瞧瞧老太太!
「跪下!」納蘭靜的眼角瞧見孫媽媽的動作,冷冷的說了一句,自己不給她些教訓,她便也不知曉得誰才是她真正的主子!
「大小姐,老奴只是擔心老太太,老奴知道大小姐心中生氣,可老奴卻也不過是為了老太太擔憂!」孫媽媽一愣,沒想到納蘭靜到這個時候還盯著自己不放,眼里帶著濃濃的不甘,她是納蘭燁華的女乃娘,平日里見到老太太也只是福了福,都未曾的下跪,如今跪了這般長的時間,腿已然有些發麻,若是再跪下去,身子定然的吃不消!
「放肆,本郡主讓你跪著你便得跪著,你這般的狡辯,莫不是不把本郡主放在眼里?」納蘭靜變了變臉,她這個郡主可不是白當的,這府里除了納蘭燁華便是她的位分最高!
「老奴不敢!」孫媽媽低著頭,可聲音里卻帶著一份尖細,一份不甘,一種刁奴才有的氣勢!
「秋月,在這看著她!」納蘭靜冷哼一聲,怕這才是她的真面目,以前自己還以為她是個好人,「娘親,我們也便進去瞧瞧吧!」納蘭靜轉頭看向宮氏,她平日里得了空便翻閱醫術,自然是清楚大夫所說的解毒之法是什麼,這般的進去不過是為看好戲罷了!
「只是,靜兒你!」宮氏想問問她的身子,可到底不能明說,出來了這麼長時間了,瞧納蘭靜蒼白的臉,就心疼的厲害!
「無礙的!」納蘭靜笑了笑,有些事並不是自己想避開便能避開的,既然知曉避不開,既來之則安之,何不靜下心來,瞧這出好戲!
「還請相爺早做決定,老太太身子弱,若是再耽擱下去怕是大羅神仙也回天乏力!」納蘭靜與宮氏進去的時候,便瞧著大夫一臉的凝重,雖未听見大夫說的什麼法子,可瞧著納蘭燁華的臉色,也能猜到,定然不是什麼好法子!
「你,你若敢耍本相,定要你的人頭!」納蘭燁華猛的抓住大夫的頸子嗎,似乎恨不得要掐死大夫,可是現在瞧著老太太的眼里已經瞧不見黑色的眼珠子,怕是就算是再從外面重新找來大夫亦沒有時間了!
「納蘭相爺要是信不過老夫,老夫無話可說,只是人命關天,若是再耽擱下去,怕是老太太的命也不保了,老夫以項上人頭起誓,若是還有別的法子,老夫任由相爺處置,等老太太醒了,相爺可以找來京城里所有的大夫,讓他們評判老夫做的對還是不對!」大夫面上一臉的坦然然,並沒有因為納蘭燁華的動作而顯得害怕,那種似乎有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的氣勢,到讓人惹不住相信她!
「好!我便信你這次,若是我娘不能醒來,我便要了你的命!」納蘭燁華的手慢慢的松開大夫,可面上的厲色並沒有減少,可見,大夫提的法子多麼的讓人不能接受!
「老夫只能盡力一試!」大夫面上才緩了緩,可卻並沒有保證什麼,萬事都有意外,他只能盡他之能,傾他所學,至于到底能不能治愈,便是華佗在世怕也不能肯定的告訴別人!
「你!」納蘭燁華剛松開的手,便又狠狠的抓了上來,若是讓老太太受了那個罪還不能醒來,自己定然饒不了他!
「相爺,老夫只是把辦法告訴相爺,相爺再這般的耽擱下去,只怕老太太的命便多了一分危險!」大夫抱了抱拳,雖然被納蘭燁華掐的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可依舊淡然的只說病情不言其他!這怕才是真正的醫德,納蘭靜的眼里對這個人多了幾分欣賞,或許有些事情可以請教他!
「好!」納蘭燁華似乎在心里做了許多斗爭,才緩緩的松開大夫的頸子,「去取他要的東西!」納蘭燁華閉了閉眼,似乎是有些不忍心!
「是!」旁邊的丫頭應了聲,便趕緊的退了下去!
「快去準備一盆熱水,準備給老太太擦拭,準備好茶水給老太太漱口,再準備木桶,放在放下,將老太太扶起來!」大夫得了自由,面上並沒有一絲的不悅,有條不紊的對著丫頭們吩咐,做好準備,「在準備幾雙筷子,準備撬嘴!」大夫瞧了瞧老太太的面色,掰了掰老太太的嘴,瞧著牙齒咬的緊,才又吩咐下去!
「是!」丫頭們得了令,趕緊的將東西都準備全了,端在手里,在旁邊等著大夫的命令!
「老爺,東西端來了!」小丫頭從外面進來,端了一個木盆,里面似乎有些黃色的東西,小丫頭的面上似乎痛苦的忍耐著,嘴緊緊的閉著,似乎在憋著不要呼吸,宮氏不曉得里面是什麼,只是她一進來,屋子里便散發出一些個惡臭!
「端過去吧!」納蘭燁華點了點頭,手輕輕的捂著鼻子,將臉撇在一旁,似乎也受不了這種濃濃的臭味!
宮氏一臉的驚訝,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是卻不敢相信,只是納蘭靜面上倒沒有什麼變化,她早就知道會是個這般的結果,對于中毒的人而言,這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不過這種法子只能在剛中毒不久的時候用,而且是這種毒才弄用,若是時間久了,便是服用再多也沒有辦法!
「端過來,將筷子給我!」大夫點了點頭,伸手取過筷子,讓那小丫頭將那木盆端到自己的跟前,手緊緊的掐著老太太的下顎,將筷子慢慢的伸了進去,使勁將老太太的嘴掰開,「倒!」才命令到小丫頭!
那小丫頭一驚,一臉為難的看了一眼納蘭燁華,這老太太金貴著,她可不敢沒了命令便倒下去,怕是她有命倒沒命見明日的太陽,知道瞧見納蘭燁華微微的點頭,她才咬著牙,雙手顫抖著對著老太太的嘴倒了下去!
「好了!」大夫瞧著小丫頭不知道停,趕緊的放開老太太的嘴,將小丫頭的盆抬高一些,可因為小丫頭用這力氣大,這般一抬,盆里的東西便倒出來一些,將老太太的面上,被子上都流了些!
老太太的屋子本就點著暖爐暖和些,如今這些個東西倒了出來,更是散發出濃濃的惡臭,旁邊的丫頭有的受不了,也顧不得失禮,趕緊的跑在外面吐了起來,納蘭燁華緊緊的皺著眉頭,明顯的是在忍耐!
宮氏的手緊緊的抓住納蘭靜,她沒想到竟然是這種法子,心里到底是有些不舒坦,納蘭靜怕是除了那大夫以外便是最冷靜的一個人吧,她冷冷的瞧著老太太,這便是報應吧,老天總算是開眼了!
「不行!」大夫瞧著灌進去一些似乎並沒有什麼反應,微微的皺著眉,用筷子用力的再次把老太太的嘴給掰開,「再倒,這次要少倒些!」大夫對著那丫頭點了點頭,那丫頭舉著木盆再次的從來太太的嘴里灌了進去,這樣反復了幾次,老太太終于有了反應,嘩的一聲吐了出來!
大夫趕緊讓丫頭準備好的木桶放在床下,讓老太太趴在床沿,狠狠的吐著,本來屋子里就充滿了一種濃濃的惡臭,如今被老太太這麼一吐,那種酸酸的臭味,更是讓人惡心的厲害,連納蘭燁華似乎也忍不住了!
「娘親,你還好嗎?」納蘭靜在旁邊,瞧了瞧宮氏的額頭已經微微的出現了一絲的薄汗,似乎也忍不住了!
宮氏搖了搖頭,不敢說話,她怕她一說話便也忍不住吐了出來!
「娘親,我們便出去等等吧!」納蘭靜瞧著宮氏忍的難受,趕緊的扶著宮氏便挑了門簾便走了出去!
「如今便無大礙了,讓人將老太太的身子擦擦,將這被褥換了,老夫再開一副藥,喝了便無礙了!」大夫似乎松了一口氣,面上才有了一絲的緩和!
「如此,那邊有勞大夫!」納蘭燁華瞧著老太太似乎有些神智了,對著大夫說話才有些好听了些!
大夫擺了擺手,示意無奈,便被人帶下去,將身上的衣服換了,婢女們趕緊的將這些個贓物給倒了去,幾個人將新的被褥拿進來烤著,幾個丫頭為老夫人擦拭著臉上的贓物,將老太太的嘴里用茶水沖了沖,才將新的被褥換上!
大夫再進來的時候這一切便準備妥當,他為老太太的把了把脈,瞧了瞧面色,才放下心來,出了外屋便才將那藥方子寫好,交給納蘭燁華!
「如今真是勞煩大夫了,來人看賞!」納蘭燁華已經瞧過老太太了,瞧著閉著眼,似乎是在熟睡,呼吸均勻,想來便沒什麼大礙了,這才放下心來!
「那謝相爺了!」那大夫也不客氣,便都收下了,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這藥服一次便可,老太太定然並不會有礙,老夫這邊退下了!」那大夫抱了抱拳,便要離開!
「請您留步!」納蘭靜從旁邊站起身來,微微一笑!
「這位想必便是韻貞郡主吧,老夫見過韻貞郡主!」那大夫瞧著喚自己的是為年輕的女子,而並未館發,想來也是待字閨中,而且皇上封納蘭靜為韻貞郡主,早已昭告天下,大夫一想,自然是明白的!
「大夫客氣了,只是本郡主略有不明,還望大夫幫忙指點一二。」納蘭靜一笑,瞧著依舊跪在一旁的孫媽媽嘲諷的瞧了一眼,今日她並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郡主但說無妨!」瞧著納蘭靜謙和有禮,這大夫自然在心中對納蘭靜的印象頗好,自然願意為她解答!
「是這樣的,祖母本來好好的,並未吃過什麼,只是一起用膳,吃了這個東西便中了毒,卻莫不是這飯菜里有問題?」納蘭靜微微的皺著眉,似乎有些苦惱,將大夫帶到飯桌旁,瞧著著滿桌的飯菜因為納蘭燁華的命令,未被人動過分毫,心里卻暗自的快意,孫媽媽是你自己找死,就別怪自己了!
納蘭燁華也跟了過去,他本就就是讓大夫給瞧瞧,可因為他提出的法子太過震撼了,便一時的忘記了,不想納蘭靜竟然敢自己的提了出來,心里到底是有些驚訝的,眼里帶著濃濃的審視瞧著納蘭靜!
大夫將銀針放入飯菜中,一一試著,可均未變顏色,「這飯菜里並未下毒!」大夫說了句,可目光放在那碗中的甲魚湯里微微的皺眉!
「定然是你將毒下在你夾的那個菜里,你祖母已然的吃進肚里,現在大夫自然是查不出來了!」納蘭燁華似乎露出一絲的了然,怪不得納蘭靜能夠這般的泰然自若,原來是知道大夫肯定查不出什麼來,嘴里便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納蘭靜並未答話,只見大夫的眉頭似乎有些舒展,「我便說老太太雖然是中了砒霜之毒,可藥性及輕,若不是老太太身子弱,用針定然能將毒逼出來,老太太可是喝了這甲魚湯之後又吃了這芹菜?」大夫將手指像那盤辣炒芹菜里!
「不錯!逆女你還想說什麼?」納蘭燁華一想,這菜卻也是納蘭靜給老太太夾的菜,果然是有問題的,聲音不由的提高了,似乎恨不得現在就讓人把納蘭靜抓了下去!
「相爺,息怒,這菜是沒有問題的,只是這兩種菜夾在一起吃便會讓人引起中毒,不知這菜是誰準備的,這平常人只知曉甲魚湯是補湯,可卻不知曉它的忌諱也極多!」大夫瞧著納蘭燁華對納蘭靜的態度,微微的有些不喜,他心中已然是認為納蘭靜是無辜的,這藥理她一個深閨小姐自然是不明白的!
「孫媽媽你竟然這有這般個心思!」納蘭靜突然轉頭過去,狠狠的盯著孫媽媽,這老太太在宴席上不住的夸這孫媽媽的手藝極好,這甲魚湯自然是孫媽媽準備的,而這膳食,孫媽媽是老太太院子里的管事媽媽,定然也是她吩咐的,一時間,矛頭全指向了孫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