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眼底閃過的恍惚,司馬昭然面上只不著痕跡的劃過一抹緋紅。
「……你可想到了什麼?」他低低吟問。
柳姍姍愣了愣才回神,「什麼?」
她不記得這一世有過類似的情形啊!
而看到她眼底毫不掩飾的茫然,司馬昭然抿唇,妖孽的臉上霎時也有了些微的深沉妞。
柳姍姍心頭一動,怎麼了?
她不覺得自己剛才那話有什麼不對。
怎麼這位爺還好好的紅色浪漫的情懷一下子就都消失不見了呢澄?
「爺……」
她抬手踫了踫司馬昭然的胳膊,小心翼翼的看過去。
司馬昭然自是察覺到了她的這些小動作,側目看過去。
但見她的一雙水眸在燭光下只輝映著別樣風華,那美眸盼兮之間總也數不清的流光。無疑,她是美的,更是美可傾城,可是在那流光當中,卻是他這些日子看慣了的又或者整個南詔國都以為的茫然無知。
司馬昭然低頭把玩著自己手里的杯盞,終于,低低的說出一句話來。
「柳姍姍,這個世上,你從沒有真心的對誰好過。是不是?」
這話里沒了這個人的調侃,沒了風流,陡然的卻又是深沉的一下子襲進柳姍姍的胸前。讓她的心口一陣陣的發涼。
他在說什麼?
她怎麼听不懂?
他有什麼資格,憑什麼這麼說她!
柳姍姍的嘴角揚起,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甲幾乎死死的掐到她的掌心里。
「爺,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莫不是妾身又是哪兒做的不對了?」
她咬唇起身,柔和的面上眼楮里含著的淚水,一時,就是她自己也分不清是真的,還是虛掩的假話。
司馬昭然妖孽的臉上揚了揚,適才那好似溫情的模樣霎時消失的一干二淨。就是柳姍姍也險些以為自己剛才只是在做夢。
而後,但見這個男人抬手拍了拍。
那緊閉的房門,突的打開。
隨著那一襲的香風迷離,數名美人嫣然的走了進來,婷婷窈窕。
柳姍姍眼睜睜的看著那幾名美人直接繞過她,翩然的走到她身側這個男人的身邊,巧笑盼焉,那幾個柔軟的身子幾乎整個就要貼到這位爺的身上了。
柳姍姍心頭猛地一抽,只是眼角的笑意越發的濃了。
她淺笑當中,就是讓那幾個柔美女子的身形也不由得微微的顫了顫。
她只好似不曾看到那幾個美色,盈盈道福,就在翩然之間已經比起那些美色嫣然多了數不盡的風華,「爺可否給妾身備間屋子。」
眾美人當中的司馬昭然挑眉看向她,便在這個女人輕盈的舉止間,那張動人的小嘴說的話一字一句都讓他幾乎內傷。
「既然爺有應酬,妾身又實在是幫不上忙,便請妾身告退吧!」她又道。
司馬昭然幾若是咬著後槽牙的哼了聲,「王妃就是這般賢惠?就不怕本王名聲有損?」
柳姍姍的呼吸險些窒了窒。
倒是現在這位爺想起來什麼名聲了,是不是?
下一刻,她仰頭,仍笑的恬然。「王爺既然把妾身帶來,那就定然不會做出什麼有辱朝廷,有辱皇家的事情,一如妾身嫁入皇家之時就已經銘記在心的,妾身只相信王爺——」
她承認她這話半是刺激,半是真實。
真實的是,這個人要是真的想要做些什麼,絕不會帶著她來。
刺激的是,這明擺著就是他想要刺激她的陣仗,她不過只是淡然處之,看最後誰最沉不住氣!
果然這番話後,那個被一眾女子包圍著的妖孽王爺先是一怔,隨後嘴角緩緩的扯開一抹笑意,「王妃果然不愧是恭謙柔順,本王得此,幸甚!」
「燕娘,帶王妃去休息!」
他低喝一聲,隨後房門就給推了開,一個美麗的女子出現在柳姍姍跟前,「王妃,請隨我來吧!」
柳姍姍嘴角含笑,微微頜首,「有勞。」
隨後,就是看也不看身後的那個人,往外走去。
……
房間里,即便此刻某爺身邊美女恬然,卻只是靜悄悄的,沒敢發出一個聲音來,只因為她們都看到那位爺手里的銀杯盞在爺的手里幾乎捏的變了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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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燕娘推開,房門。
柳姍姍隨後跟了過去,可一眼看到屋子里的擺設,眼中就不禁帶出點兒訝然來。
燕娘瞅了眼,嘴角含笑,卻又是恍然不知的只是躬身一福,「就請王妃在此稍候,一會兒酒水飯菜就給你備上。」
「嗯,辛苦了!」
隨後,燕娘就退了出去。
柳姍姍這才有功夫打量這屋子里的布局。
剛才從那人的房間里出來的時候,那醉湘閣中的輕聲曼語就絲絲在她耳邊盤旋,而當進到這屋子之後,就是外面的聲音一點兒都听不到了。但只見青煙繚繞,淡淡書香。
入眼就是檀香沉木,清雅的擺設只昭然著超月兌于世的淡然。完全不同于外面那種煙香四溢,倒是像一間被設齊全的雅致書房。當中的比劃神勾,墨色激昂,就是她一眼看出來正是那個男人的筆跡。
他應該不會在每個房間里都留下一份墨寶吧!
這時候,房門開啟,那些人就已經給她布置上了好的飯菜。
柳姍姍走過去,看著眼前熟悉的飯菜,心頭不情由的有些發寒,可隨即又想到那個人現在身邊那般的美女環繞,應該也是吃的很盡興吧!
如此想著,心情又有些莫名的好,坐下來就吃的不亦樂乎。
只是吃著吃著,突然想到這屋子里那層層屏風,珠簾之內,貌似還掛著一副美人圖。
想了想,柳姍姍還是擦了嘴,起身進去看。
立在圖畫之前,但看著里面的女子,柳姍姍心頭狠狠的沉了沉。
她毋容置疑是美的,只看她寐含春水臉如凝脂,身上的白色牡丹煙羅軟紗,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身系軟煙羅,那眉目之間的溫和情愫就是她一眼就看的清清楚楚。
……第一次她是這麼討厭自己竟然有著這樣好的鑒別力度。
她曾經在那個人的手下看到過自己的圖畫,就是從眼前這幅圖的筆鋒看,畫這幅畫的人,除了他又會是誰?只是又看著畫中這人的栩栩如生,這畫,又是他畫了多少遍才能畫出這樣的韻味來的?但就是讓她這個從沒有見過這個女子的女子看了,都覺得畫里的人若是走出來,定然是傾城絕艷,更有是溫和柔美的不像人間女子的感覺。「她是誰?」她毫無意識的低喃出聲。
卻不料耳邊驟然已經是一個男子的回應,「你想知道?」
柳姍姍一愣,忙回頭,卻在看到來人的時候,眼楮登時睜得滾圓。
他一身藍色錦緞衣袍,眉眼清秀俊逸,如墨山水,卻是猶如君子之風,淡然儒雅,風雅倜儻。
不正是劉子楚!
登時,柳姍姍心跳猛地加速,就是腦袋里都有點兒恍惚,他怎麼會在這里?
隨後又意識到,這里是醉湘閣,是人家的產業,人家當然在這里。
「見過劉公子!」她忙彎腰頜首一福,掩飾住自己眼底的慌亂。
劉子楚呵呵一笑,抬手虛扶了把,「王妃客氣了,本應是小可給王妃拜見!」
「不用。」柳姍姍忙搖頭,腳下卻不自禁的又往後退了半步,「公子是王爺的朋友,妾身自當禮數周全。」
劉子楚看著她的躲避,嘴角只是淺淺一笑,登時又是青山遠黛。
「王妃……」他低低的沉吟了聲,腳下已經緩緩的往前走了一步。
柳姍姍低著頭,只覺得眼前一黑,這人就是突的靠近。
那本就跳的飛快的心頭又是一顫,就是面頰上也飛上了通紅的面暈,火燒火燎的燙。
劉子楚本看著這個女子下意識的躲開,就已經萌生了退意,可轉眸又看到她直接從脖頸上往上竄過來的紅暈,嘴角不自主的向上揚了揚。
「王妃,很美!」
他低頭,口中噴出的氣息直接噴到了柳姍姍的而後。
柳姍姍一顫,再也顧不得什麼,轉身就飄到了珠簾之外,可腳下卻又因為慌亂,趕緊的抓住了旁邊的桌角才沒有讓自己失態。
她一定要鎮定下來。
不過是他,不過是曾經和她有過數面之緣,她認得他,而他卻不知道她的陌生人而已。
深吸了口氣,柳姍姍再度抬頭,臉上已然恢復了鎮定。「公子走錯屋子了,王爺在不遠處的房間里,燕娘可以帶公子過去……」
她淺淺一笑,只渾然微暈紅潮一線,拂向桃腮紅兩頰笑渦霞光蕩漾。
饒是見慣了美女的劉子楚,也不由微微怔愣了下。
只是劉子楚很快就平復過來,就是輕佻一笑,「本公子這次就是來找王妃的。」
「什麼?」柳姍姍心頭一跳,剛才才平穩下去的鎮定猛地跳起來。
「嗯!」劉子楚徑自坐到了側手的桌前,托著下巴看著她,「王妃,我總覺得之前我們似曾相識——」
「……」
柳姍姍呼吸幾乎又是一滯。
若是眼前說這話的是旁人,她定然會不屑的翻個白眼過去——丫的,這種老套搭訕的詞兒還好意思說出口呢?
可面前這人說出來,她只想偷偷的溜走。
只因為他說的這話,正是戳在她料想到的若是遇到這個人之後那最最需要掩飾的地方。
「本王妃……妾身不覺得之前和公子有什麼交集!」柳姍姍淺笑著坐下來,只是說道最後,聲音都有些顫。
劉子楚,「當真?」
柳姍姍,「不錯!」
她自是點頭,然後一貫茫然懵懂。
劉子楚瞧了她幾眼,嘴角輕微的笑開,嘴邊的兩顆酒窩更是魅動。
坐在他身邊的柳姍姍面上不自然的又是紅了紅。
劉子楚看在眼里,嘴角一抿,眼底的笑意更濃了。「王妃此言就錯了,本公子絕對見過王妃。」
「什麼?」柳姍姍驚了下,眨著眼楮,仍是不解的模樣。
劉子楚低低一笑,托著下巴的身子又猛地湊近了柳姍姍些許,柳姍姍輕顫,又忙往後縮了縮身子。
見狀,劉子楚終于,低笑出聲,「王妃,你不覺的你很美嗎?」
神馬?
柳姍姍一愣。
但看著她愣怔的模樣,劉子楚只覺得她更可愛了。「便是讓人過目不忘……可惜了,倒是王爺捷足先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