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笑的東倒西歪的顏暖,龍卓越很是無辜的眨了眨眼,一臉的茫然。任誰都無法把花溪裙尾的大烏龜跟他聯系在一起。
顏暖見他這副小鹿般純澈的目光,頓時一掃先前陰霾。
誰能在做了壞事之後還能露出如此理所當然跟無辜的表情,龍卓越就是朵奇葩。
韓世軒濃眉輕挑,目光奇怪的看著顏暖,樓上打的昏天地暗,她卻在這里毫無節制的笑的開懷,雖然那只烏龜的確讓人覺得可笑,可是放眼望去,沒人像她這樣笑的沒有顧忌。
即使想笑,也得含蓄著來,分分場合不是?
這女人,果然跟別人不一樣。
韓世軒在心里,再一次肯定道。
突然,人群里暴發出陣陣抽氣聲,只見二樓,藍縴縴的房間內,一道身影呈拋物線狀態飛了出來,飛出二樓的護欄。
有人驚的眼珠子快要掉了出來,被人用這麼狠的力道躥出去,這要摔去一樓,不死也要半死不活。
「啊——」
「主子——」
兩道驚呼,同時來自藍縴縴跟任雲海。
藍縴縴一見那道飛出來的身影,便嚇的臉色煞白,腳下一軟,跌坐在地。
任雲海在龍錦盛飛出二樓的第一時間,抓住了他的手,免去了龍錦盛摔到一樓,狼狽的慘狀。
顏暖倏地收斂了笑容,看著晃蕩在半空中的龍錦盛,對著一旁的韓世軒說道︰「還愣著做什麼,救人哪。」
雖然她相信龍錦盛不會有事,但對方好歹是一朝皇帝,如果一直坐著看熱鬧,顯得太不厚道了。
她向來是厚道滴娃!
韓世軒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然後幾個點踏,飛身而起,將半吊在半空中的龍錦盛給帶下了一樓。
落地,顏暖這才看清龍錦盛臉上的鼻青臉腫。
兩只眼楮被填了兩拳,黑黑的一圈像極了熊貓眼,嘴角破了,還流出絲絲血液,臉頰出現了淤青,一張本英俊無儔,俊美瀟灑的臉蛋,此刻也只比破相好了那麼一點。
他憤怒的瞪著眼,掙開了韓世軒的手,怒氣沖沖就要往二樓奔去,大有一副繼續干架的意思。
花溪驚慌失措的從藍縴縴的房里沖出來,當看到龍錦盛安然無恙之後,猛的松了一口氣,既而又回房間,跟里面的那一尊大神交涉。
「主子,咱們趕緊回去吧,若是再鬧下去,少不得吃不了兜著走。」
任雲海一把拉住龍錦盛,苦口婆心的勸道。
堂堂一國之君在青樓跟人為了一名青樓女子大打出手,而且打的還是神宗教的青龍堂堂主,這事即使想瞞住太後也不可能,被訓是難免的,但是他若不阻止,任由皇上跟卓日陽打下去,那後果可就不是讓太後訓訓那麼簡單的了。
太後早年就是東涼國國主派來的和親公主,說到底,她是東涼人,而神宗教又在東涼國,哪怕月兌離四國獨立而生,但跟東涼國皇室卻有些淵源。
而這些淵源,足以讓太後對神宗教敬之又敬,每每提起,都恨不得奉為上賓。
皇上喜歡遠音閣的藍縴縴,太後是知情的,也樂以見得皇上流連花從,這樣一來,她更能覺得皇上不務正業,是馱扶不上牆的爛泥,偶爾,她會象征性的說兩句,但都不痛不癢。
這一次……任雲海覺得,以他對太後的了解,怕是要勃然大怒了。
龍錦盛被憤怒沖昏了的頭腦,在任雲海的警示下瞬間清醒,眼中的怒火慢慢消散,前行的腳步停了下來。
他先是看了一眼任雲海,而後望向樓梯處攤軟在地,表情明顯松口氣的藍縴縴,眉頭緊鎖。
他若就這麼走了,縴縴怎麼辦?
那卓日陽肯善罷甘休?
怕是今天自己跟他這麼一打,自己走了,萬一卓日陽明日再來找縴縴,把怒氣遷到她的身上該如何是好。
想著,龍錦盛憂心忡忡,怎麼也邁不開步子離開。
任雲海看在眼里,心下一動,指著一旁的顏暖對龍錦盛道︰「主子,不如讓縴縴姑娘去賢王府住段時間,待神宗教的人離開南滄國,再讓她回來。」
龍錦盛聞言,眼中一亮,贊賞的看了任雲海一眼︰「任雲海,行啊,難得聰明了一回。」他一勾嘴角,扯動上面的傷口,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氣。
任雲海在心里小小的怨念了一把,皇上,奴才向來聰明絕頂,那是你沒發現而已。
「暖兒,能否讓縴縴在王府暫住一段時日,我在這里先謝過了。」
龍錦盛神情嚴肅的對顏暖說道,說罷,又雙手抱拳,對她行了個禮。
顏暖嚇了一跳,堂堂皇帝對她行禮,哪怕她先前對龍錦盛有再多的不滿,也受不起他的一個禮啊。
「別,別,我可受不起,藍縴縴住在王府沒有問題,不過一切日常費用開銷,都由你包了。」
她對龍錦盛的做法有些不悅,不過不表示她討厭這個人,而且藍縴縴是他的紅顏知已,只要不是覬覦越越的,她還是免強可以接受的,不過藍縴縴在賢王府的日常費用,可不能算在她的頭上。
龍錦盛眉角一抽,這丫頭,不放過任何收銀子的機會。
「沒問題。」
他來就他來吧,反正他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雙方達成協議,龍錦盛便使任雲將藍縴縴扶起,跟顏暖等人出了遠音閣。
房間里,卓日陽的情況比龍錦盛的好了那麼一點,至少沒有兩只熊貓眼,但是臉上的淤青也不少,嘴角也有血液滲出。
花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卓日陽消停了一會,不一會兒,有樓里的姑娘小心翼翼的站在門口通報。
「花……花娘,縴縴被他們帶走了。」
花溪一怔︰「天殺的,老娘的人也敢隨便帶走,你說,被誰帶走了?」她的聲音陡然拔高,火暴而又刺耳。
「被……被盛公子帶走了。」雖然樓里的姑娘們早已悉知花溪的火暴脾氣,但每回見她暴發,還是忍不住心顫。
龍姓是南滄國的皇姓,只要報上姓,難免不會暴露了身份。
于是,遠音閣的人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誰,所有人都稱他為盛公子。
花溪一听盛公子,倒豎的柳眉松了下來,對著門口的姑娘擺手道︰「恩,我知道了,下去吧。」姑娘剛轉身離開,又听花溪喊住她道︰「你回來,通知樓里所有人,歇業三天,將遠音閣重新修補整頓一下。」
今天這麼一砸,得白花出去多少銀子啊。
直到姑娘離開,花溪又恬著笑臉對卓日陽道︰「卓堂主,你看,今天你把我遠音閣砸也砸了,我這生意也做不了,縴縴又被人帶走了,你看……」
花溪一頓,後面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是聰明人一听就明白,她這是在下逐客令。
卓日陽的心里,相當不爽,而他也把這不爽,毫無保留的露在了臉上︰「帶走縴縴的人,是誰?」
敢跟他搶女人,那小子活的不耐煩了。
別以為跑了就沒事了,就算把京城翻個遍,他也要讓那小子知道跟他做對,跟神宗教作對的下場。
花溪在心里糾結的猛翻白眼︰你大爺,老娘低聲下氣跟你說話,你還來勁了是吧,還想打著收拾皇帝的主意,哼,老娘今個兒就讓你憋屈一回。
「這個……卓堂主,我不好說啊。」
卓日陽沒耐性的瞪了花溪一眼,怒喝︰「說。」
「他是……是當今聖上。」花溪似是被卓日陽的威嚴給嚇到,縮著腦袋小心翼翼的說道。
話音一落,卓日陽俊美的臉上,那殘余的怒意瞬間僵硬,帶著一絲驚詫,看上去很是不倫不類,顯然被這個消息給震到了。
狹長的鳳眸輕輕一眯︰「你們南滄國的皇帝?」
卓日陽的心里「咯 」了一下,雖然他無法無天,神宗教幾乎是在洛天大陸橫著走,可是這打了一國之君的罪名,他小小一個青龍堂堂主,可擔不起啊。
花溪看著他變幻莫測的臉色,心中暗爽。
叫你拆我的遠音閣,叫你橫,叫你鬧事……
「卓堂主,你怎麼了?」
花溪的聲音,將卓日陽飄走的思緒拉了回來,他淡淡的看了花溪一眼,而後大步流星的跨了出去。
南滄國皇帝沒有表明身份,他會跟他起沖突純屬意外,但終究是他打了一國皇帝,這事南滄國要追究起來,師父也不能包庇他。
天下這麼多雙眼楮看著呢,若傳出什麼對神宗教不好的消息,對神宗教可是存在著負面影響。
花溪望著卓日陽離去的背影,美艷的臉蛋浮上譏誚的笑容,她撩撥了一下胸前垂落的頭發,走出房間,每走一步,都帶著萬千風情,妖嬈無雙,直叫人看得眼珠子都掉下來。
可惜,花溪是遠音閣的老鴇,若是這樓里的姑娘,怕是行情一點都不比藍縴縴差啊。
「姑娘們,關門,歇業。」
她站在二樓走廊,身子倚在欄桿這,雙手環胸,媚眼如絲的看著樓下忙著安撫客人,將客人送出門的眾姑娘們,吆呼道。
輕揚的嘴角,笑容里帶著點點魅惑,十分勾人。
龍錦盛帶傷回宮,自然瞞不了太後,宮里不說太後耳目眾多,實在是龍卓越臉上的傷,讓人想要忽視都難,以至于宮女太監見了便悄聲議論,這一傳十,十傳百的,傳到了太後的耳朵里。
太後沒有召見龍錦盛,卻在龍錦盛剛換完衣服之後,就在萬全的陪同下,踏入了華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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