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裴若璃終于將一大碗牛肉面給吞進肚子的時候,雷帝傲面前的那碗早已被他消滅了,雖然這里的面真的不錯,但是裴若璃還是被辣出了一身的汗。
「老板娘,結賬。」雷帝傲沒有等老板娘過來,便把一張百元鈔票放在了桌上,然後沒有理會有些錯愕的裴若璃,拉著她便離開了這家面館。
夜晚的風吹過面頰,帶著絲絲的涼意,讓她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顫。
裴若璃好奇的扭頭望著身後的面館,竟然發現,剛才那個老板娘竟然站在面館的門口一直注視著他們的離開,當老板娘迎上了裴若璃困惑的視線時,她突然路出一抹溫柔的笑容,然後轉身走了進去。
下意識的仰頭望著按著原路返回的雷帝傲,近距離的望著他,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微微有些顫抖的睫毛,那比女人更長更密的睫毛下,深邃的眸像是一潭探不到底的湖。
他看上去,隱隱的讓她有些心疼……
他一閃而過的傷痛,就像是一根刺,在她的心底扎了根。
她猛的甩了甩頭,她這是怎麼了?竟然會失神,會心疼?
手不由得撫上自己砰然跳動的胸腔處……
跟隨著他坐進了車子,車內的沉寂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壓迫感,讓人喘不過氣來,過了不知道多久,雷帝傲終于有了一點點的反應,因為沒有光亮的緣故,裴若璃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丫頭,你相信嗎?我曾經在這里住了十八年……」
裴若璃縴細的手指恍然一顫,她想要去看清他的面容,可是漆黑的夜色將他吞沒,他的一切都變得有些虛渺起來。
突然,她側過了身子,然後伸出縴細的臂膀將他抱住,沒有燈光,卻有著彼此都能清晰听見彼此的呼吸聲的距離,裴若璃大的雙臂緊緊的勾住他的脖子,那種曖昧,卻充實著暖人心弦的動作讓雷帝傲的身子都僵硬住了。
「叔叔,你的過去,就讓它過去吧,比起你的過去,我更希望守望你的未來。」
她的手自然撫上他幾乎完美的面頰,那刀削般的輪廓,光滑卻不細膩的肌膚觸感,以及那雙深深蹙起的俊眉,還有那在黑暗中微微煽動的睫毛縴長而濃密,她的指月復從他的眉劃過他微微顫動的眼,然後是高挺的鼻梁,最後到了他薄唇之上,最後是他的下顎,胡渣的觸感清晰的滲入她的感官。
幼年的時候,她喜歡倚靠在爸爸的懷中,然後調皮的用手指在爸爸的臉上用手指涂涂畫畫,然而,每一次,爸爸那溫柔而爽朗的笑聲就像是一根弦,在她的心底留下了深刻的記憶。
雷帝傲覺得渾身都燥熱了起來,喉結不自覺的滾動了一下,一股波濤洶涌在體內肆意的橫沖直撞。他猛然伸出手掌,一把截住有些不安分的小手掌。
那灼熱的手心溫度像是隨時都能將人燃起,裴若璃的臉頰不自覺的一陣緋紅。
車內的氣息,一下子變得滾燙似火!
「~~~」
突然,雷帝傲的手機響了起來。
望著手機屏幕上不斷閃爍的陌生號碼,雷帝傲握著手機的手掌徒然一緊,然後按下了拒接鍵。
沒有三秒,同樣的號碼再次的響起,那沉悶的震動聲,像是吹命符不斷的回蕩在車內。
一閃一閃的手機屏一次次的將那個號碼映入裴若璃的眼膜,她剛想出口問他為什麼不接電話的時候,他突然按下了確認鍵。
電話被接通了。
雷帝傲冰冷而帶著壓迫的聲音在這狹窄的車內回蕩︰「你有事?」
「傲兒,他是你親弟弟,你真的不顧念那一絲的親情?」電話的另一頭,蒼老而無力的聲音顯得極其無力。
「我媽只生了我一個!什麼時候我多了一個弟弟,我怎麼不知道?!」雷帝傲的冷笑著,那雙冷的寒氣逼人的眸前所未有的冷冽,咬著牙一字一句的開口,「抱歉,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先掛了。」
「等等……等等……」電話另一頭的聲音顯然有些急切,慌亂之下,忙打斷了雷帝傲的意圖,語調中夾雜著絲絲的哀求,「傲兒,醫生說他患了白血病……要做骨髓移植,你……能不能幫……」
對方的話還沒有說完,雷帝傲便用冷冰冰的語調先一步截斷了對方即將出口的話。
「抱歉,如果是想要我捐贈骨髓,那你可能大失所望了,我怕你們支付不起我想要的報酬!」
雷帝傲說完便直接掛了電話,布滿陰霾的雙眸像是一個深不探底的冰窖,只要對上他的眸,就感覺渾身都冷的發顫!
「……你沒事吧?」裴若璃的有些緊張的出聲,看著雷帝傲深惡痛絕的模樣,她的心就忍不住的抽疼。
「沒事!」雷帝傲回神,先前的那股煞氣仿佛只是裴若璃一時間的錯覺。
雷帝傲車鑰匙一轉,然後車子使出了偏僻的街市,朝著寬闊的公路駛去。
「我先送你回去。」車子行駛了好一段路之後,雷帝傲的出聲再一次的打破了寂靜的氣氛。
「那你……呢?」裴若璃抬眼,心底,一股不安逐漸的滋生,剛才的電話,到底是誰打來的,讓他變得如此的暴躁,那樣子根本一點都不像他。
「之前招標的土地開發,出了一點問題,所以我必須先趕回公司,處理一下,乖,我馬上回來。」雷帝傲狹長的眼眸眯成了一條縫,那一閃而過的冷冽,一轉即逝,迅速的掛起一抹笑意,然後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進去吧,我馬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