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幅度的版面幾乎佔據了整張報紙的首頁,那一張張的照片讓裴若璃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當赤身的照片被徹底的曝光,當所有的美好系數被苦澀所淹沒,裴若璃不敢去相信,接下去的日子會發生什麼事情來。
「砰——」的一聲巨響,從樓下傳來的聲音讓渾渾噩噩的裴若璃頓時回過神,她拿著手中的報紙,狠狠地撕成一張張碎紙。
不管結果會如何的不堪,她也不允許自己在這一刻放棄,她的幸福才剛剛開始,怎麼可以因為秦昊而徹底的結束?不!她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縴細的手指搭在床沿邊,慢慢的站起,望著被自己弄的一室雜亂的屋子,裴若璃快速的將能夠整理的快速整理的一番。
秦昊,我等著你的報復!絕對,絕對不會讓你再有笑的機會!
裴若璃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物,走出了擺放著禮盒的屋子,穿著一雙紅色的棉拖鞋走下了樓梯,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發上,一手抓著報紙的邊緣,一手握著一只被捏碎的玻璃杯。
而剛才的那一聲巨響,無疑是玻璃破裂的聲音所發出的。
裴若璃神色飄忽的掃過周遭依舊寂靜的客廳,只是當注意到打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上得血絲時,心頭忍不住一陣犯疼。
邁開腳步,一點點的朝著呆坐在沙發上得人靠近,最終在他身邊的位置坐下,縴細的手指掰開他流淌著血漬的手掌,將另外一半殘破的玻璃杯碎片全數放到桌上。
「叔叔,你流血了,是不是很疼?」
裴若璃小心翼翼的用紙巾為他擦拭著受傷的手掌,每一個動作都像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一般,深怕一不小心便弄疼了他。
雷帝傲將手中的報紙捏成一團,用另一雙完好的手掌,隨手丟盡了一邊的垃圾桶,眼皮連眨一下都未曾有過。
眼眸微微的垂下,望著對著自己手心不斷呵氣的小女人,心底不由得一陣溫暖。
「不疼,我沒事。」
沉靜的聲音絲毫听不出有半分的假裝。
仰起頭,迎上他那雙深邃的眸光,他的雙頰之上,染著一抹淡淡的笑容,雖然不顯眼,卻就像是一道源源不盡的溫泉,將她心底的不安全數驅逐殆盡,有這樣子的一個男人守護者她,她又有什麼可害怕的呢?
執起他的手掌,望著被自己處理干淨的傷口,裴若璃又從一邊的抽屜內取出創口貼,小心翼翼的為他割破的手掌處黏上。
「丫頭,你知道了?」
修長的手機勾起她小巧的下顎,雷帝傲從她的眼中讀到了一抹的平靜,他以為她會很不安,第一次,雷帝傲才發現,他的丫頭並不是只懂得被他保護在羽翼之下,有的時候,她的丫頭比他想象之中的要強很多很多。
裴若璃將最後一個創口貼為他貼好,順便點了點腦袋,如果猜的不錯,那麼今天的報紙內容一定和那張為完成的報紙如出一轍。
「丫頭,別擔心我會幫你解決。」
「嗯,我相信你,叔叔,你一定會解決的。」裴若璃仰著頭,望著雷帝傲的一顰一笑,忍不住自己的唇角之上也浮現出了一抹笑意來,修長而縴細的手指突然朝著他的腦袋伸出,在他預備不急的情況下,將他的頭落下,一個溫熱的吻,「叔叔,這個吻呢,是我獎勵你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加油,別輸掉。」
「呵呵,還是丫頭的吻有效果,瞧我這一把老骨頭,被你這麼一吻,渾身上下都有勁兒了。」雷帝傲調笑著出聲,而裴若璃仿若被感染了一般,心情也一瞬間變得極好起來。
不過,心情歸心情,有些事情,得謹慎一些的,還是得謹慎一些比較好,所以雷帝傲很是認真的對著裴若璃囑咐道︰
「丫頭,這幾天,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千萬不要一個人出門,我擔心你的安全不能保障。」
「叔叔,你放心,我會好好的待在家里,不會隨便出去的。」裴若璃其實還是比較認同雷帝傲的想法的,秦昊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報復,而她保護好自己便是對雷帝傲最大的幫助,「叔叔,還有裴氏集團的事情,我希望你多幫著打點,我怕因為這則新聞會引起公司內部的動蕩,到時候便不好彌補了。」
雷帝傲寬大的手掌撫著她白皙的雙頰,貪戀的望著她眸底的笑意,手中的動作更見輕緩了不少,她的臉頰有些冰涼,而他的手掌則是如同他整個人一般,滾燙而灼熱。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雷帝傲放開裴若璃的臉頰站起身,轉身走出了屋外。
掏出手機,雷帝傲手指迅速的在撥通了一個號碼。
「幫我查一下出現在安以柔病房內所有人的身份資料。」
王梓墨接起電話,听著耳熟的聲音從電話內傳來,待到雷帝傲將吩咐的事情全數記下這才開口回道︰
「老大,明白了,我幫你看著安以柔,不過……老大,你怎麼知道安以柔被人連夜送回了Z市?」
雷帝傲沉寂了許久,幽冷的聲音帶著一絲的倦意︰「因為何光楊還活著。」
因為何光楊還活著,而安以柔即便再不喜歡,她都是他的女兒……
何光楊不會任由著安以柔自生自滅的!
……
何家老宅,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的駛入,最後停留在了大門口。
伴隨著一聲巨大的關門聲響起,車門被一雙大掌狠狠的甩上了。
雷帝傲眯起眼眸,仰起頭,將面前華麗的別墅盡收眼底,只是,那耐人尋味的笑容之中,莫名的多了一份譏諷。
上身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則是一條緊身的黑色牛仔褲,一頭烏黑而稠密的發絲在陽光的照射下異常的炫眼,他即便只是靜靜的肅立在那里,都能夠迎來他人的探目。
修長的雙腿微抬,朝著何家的大廳走了進去。
一路行至何家主屋的大廳,並沒有一個人敢去阻攔他的步伐,甚至在看到他出現的那一秒,腳步忍不住的往後退縮了數步。
清晨八點十分,剛從樓梯上走下來的何朔風原本飄忽的視線突然定格在躺在沙發之上的男人,忍不住愣了好一會,有些不敢相信的喚了一聲︰
「大哥!」
雷帝傲循聲扭轉過腦袋,慵懶的從香煙盒中抽出一根煙點燃,裊裊煙圈飄蕩而起,在大廳內肆意蔓延,不消片刻,整個大廳都能夠聞到一股說淡不淡的香煙味。
「我找何光楊,沒你的事。」
雷帝傲的聲音從始至終的冰冷,甚至帶著不可忽視的氣場,讓樓梯口的何朔風身子忍不住的一陣僵硬。
不過隨即快速的反應過來,從樓梯上快速的跑了下來,在沙發的另一邊坐下,看著神色慵懶絲毫沒有打算看他一眼的男人,卻並沒有露出一絲的不悅來。
對于何朔風的友好,雷帝傲並不打算放在心上,斜視了一樣坐在一邊的何朔風,雷帝傲沒有絲毫停留的扭轉過視線,將目光落在了窗戶外的一顆紅楓樹身上,火紅的楓葉就像是被染上了火焰,那般的耀眼,醒目。
「何光楊呢?」雷帝傲吐了一口煙圈,眯著狹長的眼眸,視線卻並沒從窗外挪回來。爸昨天身體不太好,所以到現在還沒有起來。大哥,要不你留下來吃中飯吧,我想爸一定會很樂意的。」或許因為手術很成功的原因,現在的何朔風面色已經越發的紅潤,也許過不了多久,他就可以過上和正常人一樣的生活了。
何朔風一直都知道,在何光楊的心底,其實,雷帝傲佔了很大一部分的位置,雖然他有時候難免會妒忌,可是,想想雷帝傲,又想想自己,又覺得,至少自己比起雷帝傲而言,有些時候真的很幸福,而那些幸福,是雷帝傲從來不曾擁有過的。
「不用了,我吃不慣外頭的菜,如果可以的話,比起吃飯,我倒是更希望那個老頭能夠早點下來。」
雷帝傲可以不恨所有人,卻獨獨不能不恨何光楊,一個害死自己母親的男人,他這輩子永遠不會將心底的恨意所剔去,那些記憶在他的腦海之中扎了根,而那些恨意更是在他的心底扎了根,根本無從拔除。
「我呸!別說你想不想吃,想在何家吃頓飯,你做白日夢吧!」
就在這時,一道尖銳的聲音傳了過來,帶著嘲諷味的笑聲伴隨著高跟鞋越來越近,直到沈怡冰慢吞吞的從外頭走了進來,那輕蔑的眼神在掃過雷帝傲的時候,狠狠的投以一記,絲毫不見客氣的出聲大罵︰「小野種,誰讓你進來的!這里是何家,可不是你家,你最好給我滾出去!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沈怡冰大聲吆喝著,響亮的嗓門說出的話,久久的在大廳內回蕩。
「媽,你被這樣……」何朔風走上前,一把拉住自己的母親,看著一臉怒不可遏的母親,忍不住蹙動了一下眉頭。
從小到大,每一次,只要是他母親見到雷帝傲,就會惡言相向,那恨不得將雷帝傲生吞活剝的眼神,連他看著都有些忍不住害怕,曾經,在他的記憶中,他的母親從來都是落落大方,什麼時候起,她變得就好似一個只知道一味撒潑的女人?
「小孩子打什麼岔,你給我閉嘴,要不然連你我也一塊兒罵!」沈怡冰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親生兒子,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嘆了一口氣,而看著雷帝傲的眼神更加的恐怕了一些。
「別以為你媽死了,你就可以被收容進何家!我告訴你,別做夢了!何家永遠都不會有你的位置在的,你最好現在就給我打消這個年頭,要不然,到時候有你好果子吃!」
沈怡冰的嘴不饒人的大罵著,二十年前,當她知道何光楊竟然有一個這麼大的兒子的時候,恨不得立馬就將雷帝傲給生吞活剝。
當雷帝傲的母親死于意外的時候,她更是不顧何光楊的簡直,硬是不讓雷帝傲進何家門一步。
她雖然不知道雷帝傲如今過的是什麼生活,但是她的大腦里頭只有一點。
雷帝傲出現就是來搶奪何家財產的!
這是她絕對都不會允許的,何家的所有財產都只會屬于何朔風,她的兒子,而面前的這個小野種,什麼都不會得到!
想要何家的財產,他做白日夢去吧!
「沈怡冰,你都這麼老了,還想著和我叫板,我怕到時候,一個不當心,把你氣出心病來,可不太好了,你還是省省力氣,最好將你還沒說出口的話都爛在肚子里,要不然……」雷帝傲陰鷙的雙眸猶如一道鋒利的劍射向沈怡冰,唇角勾勒出一抹冷笑,繼而又道,「要不然,我可不保證你還能不能繼續說話,你也知道……我從小是一個流氓來著,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對于我而言本就小菜一碟。還是說……你比較想試試。」
雷帝傲說完,將手中的煙蒂朝著煙灰缸內一按,姿態慵懶而隨性的靠在沙發上,只是那雙如劍般犀利的眸子,射向沈怡冰的時候,絲毫不見柔和。
「媽,爸到現在還沒起來,你要不先去將爸叫起來?」何朔風看著被嚇到不敢吱氣的母親,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不管他母親怎麼樣,畢竟都是他的母親。
「我……我……憑什麼我要怕……」沈怡冰有些忍不住的開口,可是她這才剛開口,何朔風便奪下了她口中的話。
「媽,別這樣子,快上去吧!」何朔風也不管沈怡冰是否願意,半推半舊的將她推上了樓。
雷帝傲眯著狹長的眼眸,將眼前的一切都收入眼底,左手掌輕輕的撫著自己的又手掌,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直到何朔風再次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這才突然啟唇開口說道︰「何朔風,你幫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