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三個師兄三個師妹在學校禮廳排練。差一師兄一師妹!
周溶由于回家一趟,約定時間到時,她還在公交上。禹江寒向來不按規矩辦事,就算他不去練習,別人都會認為是合情合理。
公交經過幾次堵攔,終于到了學校。周溶沖下車,向校門跑去。想起上次練習時周戎說她的︰「你真的不適合跳街舞,身體拘謹,舞姿不到位,連表情都是柔和的,要是你像童慶一樣放得開,就你這身材,跳起來那絕對是迷死人的主,可是你不會發揮!」
周戒的點評,讓她受委屈般難受,因為那不是她想從他那里听到的。就算周戎也說了朱藍類似的話,可是周溶不管,就算他否定了上萬個人,只要他還是否定了她,那就是不利的證書。
剛進門左拐,被一輛倒在地上的前衛的自行車給拌倒,摔得不輕,手掌破皮。她爬起來,來不急拍灰塵,又開跑。跑兩步又回頭,扶起自行車。然而,她又看坐包上有點髒髒的白色,掏紙巾,擦!
「你干什麼?」
沉重的聲音響起。周溶回頭,此人她怎麼會不認識,禹江寒,童慶這兩天一直念叨的人。
「我,擦干淨?」周溶喘氣。禹江寒的氣息,就是讓人害怕。
禹江寒頭微微動一下,問︰「是你弄的?」
「不,不是的,」周溶辯解,「不是我弄的,真的!」
「那你擦什麼,它是我的自行車?」
「它」是我的自行車!周溶听著真奇怪,禹江寒是把車子當人對待了吧,她想!
禹江寒走過來,奪過自行車,一抬腿騎上去!好像,周溶給他扶自行是錯的,給他擦干淨坐包也是錯的。這時的周溶,也感到委屈。畢竟她也是像公主般長大的女生,譚清也沒有這樣讓她無緣無故地受委屈!
「禹江寒,」周溶叫到,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禹江寒師兄,」她加「師兄」兩個字!
禹江寒,真的停下來了,但沒有回頭,更沒有應她。周溶走過去,把包從肩上提到手上,勉得說話時手沒地方放。
「真的不是我弄的!而且,而且剛剛我還被它拌到了。」周溶也說「它」。
禹江寒轉過頭︰「你還把它扶起來了!你是不是要我感謝你,吃火鍋還是去茶樓?」
這是周溶听到禹江寒說得最多字的一句,雖然是華麗的諷刺,但她卻覺得高興。「不是不是,我只是,不想你誤會我……原來你看到了,那你……」
「去吃火鍋吧!」禹江寒不容拒絕的語氣,打斷周溶的話。
「啊?」周溶說,「什麼?」
「咕咕」聲,肚子叫!周溶自知不是她的。原來禹江寒說去吃火鍋是真的。現在是最後練習街舞的時候,大家都在,她一個人搞特殊,周戎肯定會更加讓她委屈。
「你餓了嗎,我有糯米紅棗糕,牛女乃曲奇這些,你吃嗎?」。周溶拿出一個精美的盒子,打開,里面的點心擺放得更精美。
禹江寒無動于衷,但也沒有離開。
「這是我剛剛從家里帶來的,我爸爸做的,非常好吃,真的!」周溶膽大一些了。她那句「你餓了嗎?」。已經夠無聊,可是禹江寒沒有馬上騎車離開,她似乎有了特許一樣,可以大膽說話了,可以大膽要求了!
「全部給我!」禹江寒說。有意為難的味道!
「全部?一整盒嗎?」。周溶不是不想給,只是這一整盒甜點,一下子吃完身體肯定感覺不適,不吃完又會浪費,她原本是帶來給童慶她們幾個的。
禹江寒左腳踏上車,準備離去。肚子又「咕嚕」了一回。
「等一下,你拿去吧,餓久了要吃溫和點的東西,吃火鍋會傷胃的。」周溶真心真意。可是禹江寒卻沒有接她的盒子。她把盒子再推近一點點,香氣飄到禹江寒帽檐下。「我是說真的,全都給你,真的很好吃的!」
禹江寒偷偷看著盒子,看著像工藝品一樣的食物,再偷偷看了看臉上有微汗的周溶,心中有清水淌過般,就那麼一瞬間,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幾乎是沒有任何原因。他伸手,按過盒子,蓋好。
「盒子漂亮,食物也漂亮!」禹江寒說一句無厘頭的,代替謝謝。然後蹬車離去。
周溶看著禹江寒一支手掌著車頭,一支手握著她的食物盒,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為這事高興。這兩天童慶和她談話的內容,百分之八十是這個喜歡帶帽子參加了街舞表演但又不去練習的師兄。
童慶,對,童慶喜歡禹江寒!周溶這才想起來,童慶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喜歡禹江寒,為些她下定決心要練好街舞,在表演那天一名驚艷,讓禹江寒對她留有深刻印象。
街舞,對了,現在大伙都在練習,還不快去!周溶撥腿就跑。
到了大廳,大家都跳得帶勁,周溶悄悄把包放到一邊,悄悄溜到童慶旁邊,一個不小心,童慶轉身,兩人撞一塊兒,倒地!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怎麼樣吧?」周溶趕緊起身,扶童慶!
「沒事沒事,這幾天摔下來,這點小摔算什麼!對了你怎麼才了?我們都跳好久了!」
「周溶,你干什麼去了?」周戎的聲音,貌似還有點小怒氣。
「我……回家!」比起禹江寒的怪異,一向笑嘻嘻的周戎嚴肅起來,讓周溶更害怕。
「那你記得我們約好的時間嗎?」。
「記得。對不起!」周溶低下頭。昨天周戎已對她在這次節目中的投入不夠有些明顯的「表示」,而這次,他更是直接生氣了。周溶只是掃過周戎的眼楮,那凌勵的,霸道的,讓人不感觸踫的眼神,看了不止是害怕,更覺得慚愧,自責,是她做錯事了,再一次在周戎面前做錯事,讓他不滿意,再一次給了他機會損害自己的形象。
可是周溶就是這點毛病,受不了累,稍微動一下下就全身不舒服,從小到大,她不知道借故逃過多少體育課。在家里,她也是一點事不願做,還好她和張嬸的關系比周汶和張嬸的關系好,她的房間也總是比周汶的干淨整潔。
可是現在不是上學,也不是在家里,而是和周戎一起做事。雖然她分不清和周戎一起做事比在學校和在家里重要了哪里,但她就是覺得自己不能那麼懶了,起碼晚會結束前,不能懶,起碼周戎在的時候,不能懶。
「真對不起,我連累大家了!」她有連累大家什麼嗎?她自己也不清楚。反正在一個團體里面做錯事了,大家都這樣說。
「沒事,周溶,」童慶說,「雖然你跳得確實很有問題,不過還有時間,沒什麼嘛,只不過是台晚會,一個節目而已!大周戎,我們繼續吧!」
周戎也不是那麼較真的人,如果不是了骨子里有管理者的「專橫」,不會對周溶這麼上崗上線。看周溶那低頭可憐的樣子,說︰「好好練吧,你要把街舞的勁道跳出來,要把你的身材優勢跳出來,眼神要柔中帶酷,動作要有力度,要像童慶那樣,完全豁出去,不要扭捏,知道嗎?」。
「嗯!」周溶重重點頭。
音樂響想,酷感十足,現代人的旋律,現代人的舞步。說實話,周溶真的不喜歡這種音樂,可是還是得扭動身體,看童慶跳得那麼投入,那麼忘情,她也想那樣,可是這不是逼自己就能做到的。
「手再抬高點!」又是如石頭的聲音。周溶回望右邊,禹江寒!
「啊——」周溶倒地!看到禹江寒,她不止忘了舞步,連站穩都忘了,這下兩條腿扭到一塊兒了。禹江寒扶她之前,被她摔倒的姿勢逗得輕輕扯起嘴角。周溶眨眨眼,她不敢相信剛剛看到禹江寒那真心的微笑!
「大家休息,喝水上側所的趕快去。」周戎關掉音樂,「小周溶,怎麼又摔倒了?」
「對不起!」周溶已被禹江寒扶起來,低頭。這次她連掃一眼周戎的勇氣都沒有了,她不願意看到臉龐那樣干淨,眼楮那麼吸引人的周戎,對著她發出那麼不友善的目光。
不過她能看到禹江寒穿著的白色帆布鞋,這樣她也就感受到了他帽子底下那雙有力的眼楮。對了,她從來沒有認真看過禹江寒的眼楮,她沒想過要看,也看不到。現在禹江寒的一雙鞋子和一雙眼楮,足以讓她不害怕了,她不知道原因,總之就是不害怕了。也許是兩個都厲害的人同在,反而不怕了。
「小周溶,我不是想听你說對不起,我想看到你把舞跳得真真實實地迷人,想看到你融入這個隊里來,恕我直言,大家都跳得很帶勁,包括一開始別扭的朱藍,她現在都能跳得很她,可是你還是那麼柔,跟大家格格不入,就是因為你練得少,投入得少。」周戎說。一語破的,一點不含糊。
「我……」周溶這次不覺得委屈。她確實逃避過練習,確實沒有十分投入,確實只把這次舞蹈當作一次表演而已。如果不是周戎在,她或許早就退出了。
「可是禹江寒不是練得更少投入得更少嗎?」。胡葦玢替周溶說話。
「我跳得和周溶一樣嗎?」。禹江寒月兌口而出。意思是,我跳得很精彩。
周戎開口︰「禹江寒有的是跳舞的經驗,不在乎這點時間。可是周溶你不同,你真的得多多練習。算了,」周戎表情低暗,好像這是他做過的最不滿意的事一樣。「明天就要表演了,隨便吧!大家休息好了嗎,繼續!」
周戎這樣的表情,這樣的話,幾乎讓周溶無地自溶。她真的想逃避,想馬上跑出去,可是她知道,如果她跑出去了,那以後,就沒有可能再和周戎相處了,更會讓自己成為笑話。她現在,寧願周戎開口叫她退出。
「我帶周溶,直到明天表演。」禹江寒站得筆直地說。「如果帶不到你們滿意的程度,那就把她安排在我旁邊跳,我的舞藝足夠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別人不會注意到她跳得好不好,這就不影響你周戎的精心布局,你就不用忘洋興嘆了。」說完,眾人還沒來得及說句話,禹江寒就拉著周溶轉身了。
眾人莫名地站著,周溶回頭,也一臉莫名其妙!可是,童慶莫名到嫉妒的雙目,讓周溶立刻轉頭。她知道,她今天又得罪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