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就錯了 (二十四)對付

作者 ︰

童慶邊吃冰淇淋邊打開電腦,過了一個假期,她「對付」周戎的決心少了許多,覺得自己這樣做可真夠無聊的,可是既然都已經開始一半了,怎麼樣也得堅持下去吧,仔細想想周戎任雪藝還有葉前這三人以前對自己的「惡劣」行為,這「對付」也算是合情理的。突然屏幕上「痦子周」發來短消息,這「痦子周」是周戎,她早就模清楚了。

童慶看著那短消息,字里行間透出「痦子周」對她的好奇和熱情。「我知道我們不是絕對的同一類人,但我們會是很好的‘八卦’,如果我們再一起一定會契合得和八卦一樣完美。」「這是什麼話啊!」童慶心想,不過心里還是挺高興,至少周戎已經「上鉤」了。童慶想了一下,說︰「我可不喜歡八卦,以我的審美來看,八卦分開後不止不完美了,而且還很丑,不圓不曲也不方。」

沒想到馬上周戎就回了︰「美女,別策了,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我們的空間距離一點也不遠,不如出來見見面,發展一下我們的現實情份。」

「喲,你還會隔空觀察呢!你怎麼知道我們空間距離不遠!再說了,我憑什麼和一個只在網上侃過的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人見面,雖然我膽子大,但現在騙子的膽識可比我們這些好人的強多了。」

「早知道你不會這麼輕易就答應。我自報家門吧,我是明華大學大三的男生,二十一歲,名叫周戎!你應該是松源大學的吧!」

「你說真的?我還真在松源,太巧了吧。莫不是你早已查清了我的底細?」童慶故意裝出吃驚的樣子。同時她也知道周戎說的松源大學是指葉前所在的大學。

「哪能叫查清啊,只是感覺而已!現在可以出來我和見面了吧,放心,網上其實也沒那麼多騙子,至少我不是!」

「好吧,是騾子是馬總得拿出來溜溜!希望你是馬不是騾子!本周六晚上八點在人民廣場!我是女的,你注意女人就可以了。」

「廣場也太大了吧,定個小範圍的,廣場上的長椅上怎麼樣?」

「隨便!就是要看我們兩個有沒有默契,找得著就見,找不著就散唄!我會穿超大號黑色t恤!」

「哈,這下我十分確定我的猜測了,我身邊就有一個喜歡穿大號衣服的女的。找你那是十分的容易!不見不散!」

「找得著就見,找不著就散!」

「行行行,到時候你可別太驚嘆世界的窄小!」

關了電腦,童慶歡跳起來。「終于可以跨出一步了,太好了!」

「什麼事這麼開心呢!」周溶問。

「沒什麼,就是網上有一特有趣特傻氣的人,我跟你說過的,他也是松源的,我們約好了見面!」

「太搞笑了吧,你還網戀?而且你以前沒跟我說過啊,是我又忘記了嗎?」。周溶問。

「肯定說過了,是你忙著打工忙著看小說忘了。」

「那你不怕那個人長得很不好嗎,听說網上沒有帥哥的!」

「他長得還可以,我知道!」

「啊?為什麼?」

「噢,這個……他自己告訴我的,也,也發過照片來!」

「那你不怕他也是個騙子嗎,騙財騙……」

「你可別小看了我童慶,」童慶高興地說,「只有我騙人,沒有人騙我,放心吧!」

童慶精心裝扮一翻,馬尾,牛存褲,大大的t恤,甚至連帆布鞋都是白色的,還翻出了一個大大的斜挎的包包。她不確定周戎喜歡哪種打扮的女孩子,因為任雪藝有耀眼的卷發,有縴細的腰身,有精致的指甲,女人味很足,但葉前卻是和女人味半點沾不上邊,高,瘦,平胸,短發,穿著大大的不分男女的衣服。想了一個晚上,她還是選擇了「中間值」,即不「任雪藝」,也不是「葉前」,而且她從現在開始得讓周戎真心喜歡她童慶,而不是因為她像某個人才喜歡她。

「現在就出去嗎?」。周溶問。

「嗯,雖然不急,但我要先到,為第一印象加分,而且還可以讓他為自己的遲到小小地慚愧一下,這樣對我有好處。」童慶邊說邊照鏡子,最後確定自己的細節。

「見個網友還這麼多學問,真是服了你了。」周溶拿起包包,說︰「一起出去吧,換班的時間到了,再不去那個範姐又要板著臉了。」

「唉,真搞不懂你為什麼要這麼辛苦,又不是像朱藍那樣缺錢——噢,說錯了,幸好她做家教去了!」

「這說明你反應慢還是快呢?」周溶笑著說。

「又快又慢唄!對了,胡葦玢干嘛去了?」童慶又把頭發放下來,重新再扎。

「不知道,應該是約會吧,她應該是有男朋友了。」

「肯定是的,看她天天都笑得,臉色也紅潤!——這樣行了嗎?」。童慶扎好頭發問

「行了行了,你快點吧,再照幾下鏡子都要破了。」

一下樓,她們就看到羅宋站在女生公寓門口打手機,周溶還沒來得急阻止,童慶就大嘴一張,輕脆地叫出了「羅詩人」。羅宋放下手機,笑呵呵地說︰「哇,我還沒打電話就下來了!」

「你找我還是周溶,還是我們兩?」童慶問。

「我要去漫漫時光吃東西,順便來等她一起去。」

「那就是沒我什麼事了!算了,不攪和你們了,本小姐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拜拜!」童慶給周溶眨了一下眼楮,走了。周溶無奈地笑了笑。

羅宋把手抬高比劃周溶身高,說︰「你不穿高根鞋也挺高的,站我旁邊剛剛好。」

「你找我干嘛?」周溶不理會羅宋剛剛說的話。

「去吃東西啊,我剛剛說了。」羅宋說︰「走吧,車子在那邊!」

「你經常去那里吃,都不會膩嗎?」。周溶問。其實她知道,羅宋是為了她才去那里吃東西。

「不會,那里的東西真的很好吃。而且,你在那里工作,東西好不好吃不重要了嘛,我只是想看你工作,然後和你一起回學校。」

「噢!」周溶低下頭,她不喜歡男生這樣對她好,尤其是羅宋,一看就是個被慣壞的少爺。「那你今天不用去了,我回家,我媽媽叫我周末一定回去。」

「沒關系,我送你回去。」

「不行!因為,因為我媽說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家在哪里?」

「我又不是別人,我是你同學。」

「我真的不想被我媽罵,她很嚴的。你別為難我好嗎?」。

「好吧,我不送你回去,那現在我們一起去漫漫時光總可以吧,我肚子都餓了。」

童慶到了約好的廣場,開心地坐在長椅上等周戎,月光朗朗,輕風陣陣。這時她看發現遠處有個男的正拿著數碼拍她,她裝作沒看見,任他拍,這不僅沒讓她生氣,反而讓她很高興很自信。距約定的時間還差十五分鐘,童慶轉過身,背對著正跑向她的周戎。周戎跑到長椅邊上,向四周看了看,然後看了一下手機,說︰「還沒到時間,看她今天要遲到多久!」童慶听了這話,偷偷地笑,只能說暗語了。沒想到這個年代這麼前衛的兩人,還要玩這套,想到這里,就更好笑了。

「你知道韋小寶有幾個兒子嗎?」。童慶說,但並沒有轉身!周戎立馬站了起來,看著童慶。一看那長長的馬尾,他就知道她不是葉前,原來自己真的猜錯了。

「同學,你知道韋小寶有幾個兒子嗎?」。童慶又問。

周戎回答到︰「我又不是金庸,我怎麼知道!」雖然他的失望不止一點點,但還是想到這個「專打痞子」的可愛和率真,總不能因為一個誤會就這麼小氣。

「早就知道你是那個‘痞子’,」童慶仍沒有轉過身來對著失望的周溶,「听你那跑步聲就知道。不過,貌似你不怎麼興奮,莫非你看到我本人失望了?」

「哪有,」周戎笑著坐下來,說︰「你都還沒讓我看你長什麼樣,我怎麼知道會不會失望。」

「那我敢肯定你不會失望啦。如果要說我對自己哪里比較自信,那就是自己的外表和吸引力。」童慶說完就快樂地站起來,然後慢慢轉身。周戎看她那打扮,早就把她想成一個活潑而清秀的大學生了。但當童慶笑著看著他時,他愣了,眼都不眨!他真的沒想到「專打痞子」會是童慶,雖然他平時和童慶接觸不是特別多,但他卻能肯定「專打痞子」和童慶的個性一點都不像,不可能是同一個人。童慶也假裝很驚訝,雙手捂著嘴,其實在偷笑。

「你,你確定你是‘專打痞子’?」周戎問。

「你確定你是那支‘痞子’?」童慶反問。

「當然!我是痞子,痞子是我!」

「那我當然也是專打痞子,貨真價實!」

「噢,mygod,咱倆這麼鄰里鄰近的,還搞這套,他們要是知道還不得笑死啊!」

「喂喂喂,你一個大男人的,還怕別人笑?再說啦,我們搞哪套了?不就是把關系從網上發展到現實嘛,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童慶發揮她「專打痞子」的精神。

「我……我只是……」周戎覺得自己沒話說了,童慶說得一點也沒錯。

「只是什麼?只是沒想到對方是我對吧!你把我想成另一個人了是吧!」童慶本來就是扮著葉前,她當然知道周戎把她想象成葉前。

「對,你怎麼知道的?」周戎問。

「看你那失望的樣子就知道了。」

「噢,你真厲害!」

「既然這樣,那我先走了。什麼人嘛!」童慶故意裝生氣走掉。

周戎阻止到︰「喂,童慶,你等會兒。我只是,只是覺得吧,你不像那個‘專打痞子’,你平時都很像一個女生,總之是比較正常,那個‘專打痞子’就有點,有點過激,但很有個性,很有想法,性格也不像你平時那麼淑女。誰知道你們兩個會是一個人?」

「也對!」童慶點點頭,「可能是我的問題!那你不相信我是不是?」

「應該不是吧!」

「什麼叫應該不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相信相信!不過,你是不是有什麼什麼分裂?」從見面到現在,周戎可都覺得童慶更「專打痞子」一點。

「你才精神分裂呢?」童慶朝周戎瞪一眼,仍舊顯示「專打痞子」的個性。「我本來就是這樣的。其實平時我那都是裝的,因為不想被認為不正常。」

「啊?」周戎越來越糊涂。

童慶又坐到長椅上,表情慢慢憂郁下來︰「其實網上的我才是真實的我,我在網上比在現實生活中活躍很多,快樂很多,自在很多。網上也是我唯一能夠釋放自己的地方。」

「啊?還有這樣的?」

「你不信?」

「你可以說具體點。」

「在網上我可以罵人,對那些做作的追求非主流的女生往死里罵,可以和別人討論現實生活中沒人會和我討論的問題,可以玩網游不分日夜,可以和不認識的男的曖昧調情,可以看一些變態的人做一些變態的事,可以做很多很多我在現實生活中不能做的事情。」

「啊?那現實生活中的你,是假的?」

「沒錯。雖然是裝,但一點也不辛苦,因為已經習慣了,而且在網上我可以做回自己。」

「現實生活中你也可以做你自己啊。」

「你笨啊你。要是你身邊有我這麼一個女孩子,你們肯定會孤立她。而且我不想被別人看成另類,像葉前吧,她只是衣服和性格有點怪,我們都覺得她很怪。」童慶故意提出葉前,看看周戎是什麼反應。

「那倒也是。其實你這樣的女孩子挺有個性的,起碼有自己的想法,不會依賴任何人。」周戎好像沒有把剛剛提出來的「葉前」听進去。

童慶心里暗喜,成功了。「我可是最依賴人的!」她心想。

「對了,你怎麼會同意和我見面的,依你的個性,你應該不會輕易讓人見到你的。」周戎問。

「這還不是因為和你真的很投緣嗎?你是我見的唯一一個網友。我跟你聊天的時候真的很開心,感覺你和我有很多不同的想法。」

「不同的想法?那你還說我們投緣。」

「就是因為想法不同才要說投緣。以前我跟別的男的聊天,他們根本就是附合我,或者沒有獨到的見解,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一點意思都沒有。兩個思想不同的人才叫投緣。」

「兩個思想不同的人才叫投緣?嗯,還真是那麼回事,真慶幸我能見到真實的你。」

「我也慶幸你是周戎,而不是別人。」

「為什麼?」

「不為什麼,就因為你是周戎!」童慶眼神流露出曖昧,就等著周戎接住她的眼神。

周戎看著剛剛認識的新童慶,她面容清秀,卻有著別人難以理解的心思。她的眼楮,分明是倔強,卻又像是柔情似水,笑容分明是譏笑,卻又那般嫵媚。「我……我願意做你的朋友,知已。」周戎說。

「當然,做我的朋友你會很榮幸的,我也很高興,多好!」童慶笑得更燦爛,還不忘說一句︰「平時我可不敢這麼說,如果你不是你,我也不敢這麼說。」

周戎笑著說︰「你是自戀還是自大呢?」

「隨便啦,自戀自大都不錯。我希望你永遠是痞子,而我永遠是‘專打痞子’!可以嗎?」。童慶含情默默地看著周戎。

「沒問題!不過,那豈不是我要被你打!」……

童慶成功了,她知道她成功了。她都沒想到自已會這麼投入,會演得這麼好。不用多久,周戎就是她的了。葉前,她可以站一邊去了,任雪藝,也可以抱著枕頭哭了。至于周溶,她也只能黯自神傷了,誰叫她首先佔據禹江寒的心,這是她應得的。至于周戎,「哼,除非你不被我拿下,不然我肯定讓你顏面盡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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