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歸游水錄 第八章 重回聲音

作者 ︰

上次去殺小雪時被東方珞發現了,敖扇十分郁悶,計劃也無疾而終。後來他想了想,也沒必要廢紙她于死地,于是他換了策略。

蝦兵蟹將二人對那晚的印象也十分深刻,所以他們去登門拜訪了。當時,小英正在前堂,小雪、小龜和小綠三人正在後花園,而李大人恰好不在府內。

「來找小雪的?」小英有些疑惑,不過她馬上叫人把那兩人請進來,她要看看是誰。

蝦兵蟹將二人走了進來,恰好與小英面對面。二人剛要行禮,突然發覺不對勁兒。殺氣很重。

小英咬著牙,怒火從心中燃起。剛見這兩個人她就覺得眼熟,稍微一思量她就記起了是誰。這兩人不就是前些日子讓她在街上丟盡顏面的人嗎?哼!真是冤家路窄!小英大笑。

「真是蒼天有眼!我們又見面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來人,給我拿下!」

蝦兵蟹將猶豫之時已經被人架住了。兩人倍感疑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同看向小英。

小英冷笑,其實她有點興奮再加點得意。現在的情況對她來說太解氣了。

「怎麼?兩位好漢不記得在下了?」小英挑眉,臉上掛著笑,「昔日在下請兩位做侍衛,兩位似乎還羞辱了在下一番呢!」

她這一說蝦兵蟹將立刻「恢復記憶」,兩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其實內心深處在對話。

這凡人也太小心眼兒了吧?這麼長時間她還記著?

誰說不是呢!不過咱陛下也這樣啊!要不怎麼還降雨時又降雪呢!

唉!誰也別說誰!

蝦兵蟹將的對話就此結束,正事要緊。蝦兵甩開侍衛,一臉正氣地看著又皺起了眉頭的小英。

「上次多有冒犯,還望姑娘見諒。」不管怎麼說先道個歉吧!蝦兵暗想,「今日我兄弟二人前來貴府確實是來找我家大小姐的。」

同樣甩開侍衛的蟹將也不情願地道了歉。

看著這二人似乎有那麼一點誠意,小英也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主兒,她想了想,問︰「你家府邸何處?貴姓?」

「在洛陽。姓傲。」蝦兵回答,「我家小姐單名一個‘雪’字。」

小英想了想,笑著說︰「那兩位稍等片刻,我去問問。」說完她轉會後堂,直奔後花園。

後花園里,小雪又在喂金魚。她蹲在湖邊,雪白的長袍鋪在了石板路上,很清楚地印出了銀線繡著的龍紋。牡丹花叢圍繞的亭子里,小綠正在撫琴,翠綠的輕紗外袍垂到了地上,幾乎鋪滿了整個亭子的地面。烏絲垂在身後,此刻也鋪在了地上。綁在發絲上的綠色絲帶閃著光。站在她身旁的小龜則是在指導她。寶石藍色的衣服與那滿亭的綠色相處融洽。

小英那輕的幾乎察覺不到的腳步聲驚擾了這一幅美麗的畫卷。那翠綠的光芒不見,而那長的垂到地面的青絲也短了。

小英邊走邊叫她們,小綠和小龜轉頭看她,小雪則是還蹲在那兒看魚,長袍上的龍紋消失不見。

「還看魚哪,小雪,找的就是你。」小英走到小雪身邊,恰在這時小雪也站了起來。

「什麼事?」小雪問她。

「你家來人找你了。」小英笑著說。

這回小雪傻眼了,「誰……誰呀?」

看情況不妙小龜和小綠也走了進來。

「什麼人來了?」小龜問小英。

「你們來看看吧!「小英微微一笑。

轉入前堂,蝦兵蟹將二人正焦急地等待。當四人從後堂轉到前堂之時蝦兵蟹將二人同時喊了一句「大小姐「。這回小雪更加苦惱了,她就猜到是他們兩人。看著小雪痛苦的樣子,小龜也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雖然小綠的道行不深看不出這兩人是海底神族,但看小龜的表情還是猜出來八九分。

「你們倆來這兒干什麼?」小雪無奈地問。現在是在小英家不能跑呀!

「大小姐,夫人派我們找您。「蝦兵回答。

「夫人十分想念大小姐。「蟹將補充了一句。

「看起來他們沒有找錯人。「小英笑著說,」既然如此那以往的恩怨就算了。「和小雪是一家子,這賬也不好算呀!

小雪開始沉默,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又開口。

「那你們可以回去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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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她不會來!還要待一陣子?!「

西海龍宮,雪龍王妃正皺著眉頭質問前來匯報的蝦兵蟹將二人。小雪一時貪戀凡間美景暫不回來,而且還威脅二人,若是苦苦相逼絕不手下留情,反正蝦兵蟹將二人也打不過她。蝦兵蟹將也只好遵從。

雪龍王妃很是頭疼,她看了看兩人,最後開口,「既然如此,你們暗中保護她吧!「

「公主身邊有一個法術高強的人。「蟹將說。

「是牧榮歸。「蝦兵補充道。他一看到她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雪龍妃一愣。她沒想到她會在那里出現,更沒想到她會和自己的女兒在一起。她現在的情況穩定嗎?

「殿下?「

「沒事了。不用去保護她了。「雪龍王妃改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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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時候小雪爬上了屋頂。望著遠遠的月亮,一臉心事。雖然前些日子是打算回去的,但是這幾天又舍不得了。有些對不起小龜。明明只想著呆幾天的,可是卻拖了這麼久。小雪很清楚地知道小龜讓自己回去的目的,可是一想到父王凶自己的樣子就生氣。才不會去!跟大伯吵架遷怒到自己,父王太過分了!小雪坐在房頂上抱著腿,越想越覺得自己有理,越想心里的愧疚感越淡,最後,十分心安理得。

第二天下雨了,小雪是被凍醒的。她推開窗戶一看,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地上堆著白雪卻依舊降著雨,天似乎一下子從六月降到了十二月。這是披著外氅的小英走了過來。她手里拿著一件白色的外氅推門而進。

「呦,小雪,你醒了。「小英笑著走過來給她披上外氅,」今天早上開始下雨了。你也知道,也會下雪。還是披著吧!「

「嗯。「小雪點點頭。她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麼。父王啊,你和大伯道個歉不就完事了麼!

雨夾雪下到中午便停了,下午太陽快落山時雪也化了,天氣也暖和了起來。小雪把外氅月兌去,之後就去後花園看牡丹了。

按理來說,牡丹花經雨打風吹應是殘破不堪可是這後花園的牡丹卻風雨不倒。小雪正納悶卻看到了花叢中的小綠。她正在拂拭每一株牡丹。被她踫過的花都更有生氣。小雪明白了,她跑過去。

「小綠,你簡直就是花仙子!「她興奮地嚷道。

小綠謙虛地搖搖頭。

這時小雪又跑到湖邊,不知道這湖中的魚有沒有事。

小綠笑著看著她,目光落到了小雪如絲綢般的長發上。白玉簪別再發髻上。她的真正身份自己到現在還不知道,看法術的強弱是上仙無疑。小綠笑了笑。

不一會兒,後花園來了小龜,緊接著,小英和東方珞也來了。

小雪一轉頭,眉頭一皺。他又來干什麼呀!

雖然小雪看到東方珞並不是很高興,但是也沒表現得太明顯。東方珞見小雪一臉不高興也沒理她,反正又不是來看她的。他將目光轉向一旁的小綠。

小綠正一臉失落,因為沒有看到李雲,恰好對上了東方珞的目光。她微微一笑。

「東方公子,看來你早來一步。「

這個聲音引得小綠看過去。

李雲微笑著走過來。

小綠的臉上立刻出現了笑容,是那種見到心上人時發自內心的笑。

東方珞看的清清楚楚,也有些郁悶。當眾人都與李雲打完招呼他也開口了。

「李兄還真是閑呀!幾乎每日必來。真乃游戲人生啊!「

說完東方珞搖起扇子,似笑非笑。

旁邊的小龜看到這里忍不住嘆氣,而小雪卻又湊過來輕聲對她說︰「這個東方珞似乎總和李雲過不去。「

似乎?本來就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呀!小龜笑了,「情敵嘛!「

其實李雲很惱火,不過從小到大的教導讓他忍住了沒發火。相反,他友善地朝他微笑。

「東方公子言重了,不說在下,倒是你,每日必來。「

「在下與李兄不同。「東方珞笑笑,」在下是某人說的‘無業游民’嘛!「他看向小雪。

小雪一愣,我啥時說的?我怎麼記不起來了?

李雲微微一笑,懶得和他計較。

小英終于盼到兩人休戰了。從剛一開始她就懸著一顆心,現在終于有機會轉移話題了。

「兩位先喝茶吧!「說著,小英便吩咐下去。

「對對,「小雪也來湊熱鬧,」我去把我的點心拿來。「說著她已經跑了回去。

這回後花園里只剩下了小英、小龜、小綠還有互不看順眼的東方珞和李雲。

小英看看東方珞,又看看李雲,兩人似乎沒有繼續開戰的意思。她放心了。

「幾日後有馬球比賽,可否賞臉去看。「李雲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幾人抬頭看他,顯然有些疑惑。

大家都知道這幾日皇家馬球場有一場盛典,會有馬球比賽。可是,李雲的表情不像是在說「不是皇家那場呦!「

東方珞笑了笑,「當然去,難得李兄開口。

李雲則是溫柔一笑,「東方公子去不去無所謂。我在問幾位姑娘。」

「……」

「我要去!」小英馬上回應,打斷了東方珞發火。其實她是個球迷。不過,你既然喜歡東方珞那干嘛和李雲合伙對付他呀?

小龜則是深思熟慮了一番。若是去了便可知道他的身份,一定會被利用。小雪又那麼愛鬧,萬一闖禍就麻煩了。況且,作為女子出現在那樣的場合,會被誤會的。

在小龜思考時李雲已經將目光放在了小綠身上。小綠想的和小龜一樣,不過她沒有小龜那麼多後顧之憂。她微微一笑。顯然,李雲很高興。而東方珞則是愣了一下,那一刻,他的心似乎被扎了一下,冷了下來。

「你們談什麼呢?我帶點心來了。」

正當東方珞失落地不想說話時小雪歡快的聲音傳了過來。他轉頭告訴她,「他請你們看馬球。」

「太好了!」小雪很高興,「我正愁這幾天干什麼呢!」她把點心放在石桌上,又往東方珞懷里塞了一包。

「干什麼?」東方珞覺得很奇怪。干嘛往我懷里塞點心?

「」送給令兄的。「小雪解釋,她馬上坐到小龜旁邊,和她說,」我們一起去吧!「

小龜眉頭微皺,「這事很麻煩。「

小雪不太明白是怎麼回事,她眨眨眼,「怎麼?「

看得出小龜的憂慮,李雲立刻笑著向她們解釋,「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

他這麼說小龜也只好松口了,「那小雪我們換裝去吧!「

「誒?「驚訝的是小英,」為什麼?「

旁邊悶悶的東方珞開口了,「在皇宮呢!「

突然一陣沉默,不過馬上恢復了歡笑。

小英開始吃點心。

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一樣,小綠笑了起來。她抬手蓋住了那笑意,而這一抬手,翠綠的鐲子也顯了出來。看著她的李雲竟因此而發愣。原來她一直戴著。這一刻他的眼中滿滿地全是憐愛。

和小龜商量了一會兒後小雪發現了一件十分嚴重的事,她的點心快被小英吃光了。

「小雪馬上伸手搶,惹來東方珞的白眼。沒搭理他,小雪把目光轉向小綠。小綠好像很喜歡吃點心。想了想,小雪把搶到的那塊給了小綠。」我再搶。「面對小綠疑惑的目光小雪笑著說。

一听小雪這麼說,小英吃點心的速度更快了,所以在小雪準備下手時最後一塊被她咬了一口、小雪又撅嘴了。

小龜笑了起來,東方珞也被逗笑了,心中的陰雲被吹散了一些。

小綠自然不會辜負小雪的好意,那塊點心被她吃光了。旁邊的李雲微笑,輕聲問︰「喜歡?「

小綠微微一笑,輕點一下頭。

東方珞則是嘆了口氣,提起那包點心,「好了,給你這個吧!「是沖小雪說的。

「不用。「小雪撇撇嘴。送出去的東西哪有要回來的道理!

東方珞把它放在桌子上,「放心,我哥不喜歡吃這個。「

小雪愣了一下,想了想也就明白了。不過她還是揮了揮手,「那就讓他送給李雲的弟弟吧!「

李雲的目光移了過來,當然,也陷入了沉思。

這時小綠的表情突然不對勁起來。她眉頭緊皺,捂住嘴,呼吸急促。

首先發現的是小龜。她忙問︰「怎麼啦,小綠?「

她這一喊大家都看過來。李雲有些著急,「哪里不舒服嗎?「

「小綠?「小英疑惑地問。

「怎麼啦?「小雪走了過來。

東方珞則是站了起來。

小綠看了小龜一眼,馬上起身,飛快地走了。

小龜想了想,馬上朝小雪看了一眼,起身追了過去。

小雪明白小龜的意思,她馬上攔住要追過去的三人。

「有小歸就可以了,你們別去。「

「怎麼回事?「李雲擔心地問。

「嗯……「小雪猶豫了一下,」姑娘家的事你們就別管了。「

這邊,小綠都沒來得及回房間就支持不住了。小龜及時趕到,一揮手,封住了這里的空間。

小綠的狀況可不是小雪信口胡謅的「姑娘家的事「,她是被人施了法術,解開了護佑,要變回精靈了。那一刻她的體內冒出來綠光,身子一展,頭一仰,她跪在了地上,長發瘋了般的長,眼楮也變成了深綠色,眉尾出現了楓葉形的綠色靈紋,指甲也變成了深綠色並發著綠光,綠色長袍變長。小龜看著嘴唇發綠的小綠心里一陣焦急,想了想,她深吸一口氣,決定用自己的法力封住小綠來代替她失去的護佑。

左手扶著小綠的肩膀,右手中指點向她的眉心,小龜跪在小綠旁邊。她輕聲對小綠說︰「小綠,忍住,我必須給你加上護佑。「

小綠痛苦地點點頭。

小龜閉上眼楮,深吸一口氣。她的寶石藍色長袍瞬間變成了深綠色,長發飛揚起來,綠色的靈光將她們繞了起來,小綠的周身淺綠色的光變成了小龜的深綠色。

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只是瞬間的事,小綠體內如撕裂般的脹痛漸漸消失,虛月兌地倒在了小龜的身上,被小龜指過的眉心出現了一顆朱砂痣,她閉上了眼楮。

小龜的長發也落了下來,長袍變回寶石藍色。她扶起小綠。還好,她又恢復了剛才的樣子,靈紋消失了,長發也恢復原先的長度,指甲的綠色也消失了。眉心的這顆痣隨便找個理由就可以瞞過了。對小綠這才放了心,小龜輕輕地吁了口氣。

沒過多久兩位公子就閃人了。晚飯時間也很快就到了。小綠休息了一會兒也馬上恢復了。她睜眼楮時看到的小雪一臉擔心的樣子。這是小綠的房間,小雪站在床前,小龜和小英見她醒了也走了過來。

小綠起身,小雪忙扶她。她笑了笑,「好多了。「

突然一陣安靜。小英驚訝地睜大了眼楮,小龜也有些驚訝,而小雪則干脆上前抱住了她,激動地說︰「小綠,你可以說話了?!「

小綠也很驚訝,她看向小龜,其實在問︰「怎麼會?」

小龜笑了,她在告訴她︰「我也沒有想到。」

小綠兩百年的道行卻得到小龜兩千六百年的護佑,足以幫她修成人聲。

「太好了,」小英高興地說,「這叫因禍得福啊!」

「太好啦太好啦!」小雪放開小綠,「叫我的名字,我叫傲雪。」

小綠微笑,「傲雪。小雪。」她轉向小英,「李文英,小英。」她又轉向小龜,淚水落了下來,「牧榮歸,小歸。」

小龜只是在那里微笑,眼楮笑成了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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