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零界 第三十二章 夜談

作者 ︰

小影終于把星嵐給拉了出來。兩個人在高高的樹頂上吹了陣風之後,星嵐終于開口說了句話︰「老大,對不起啊。」

「你又哪里對不起我了啊?」

「今天我不該拉你去那個山洞的,就因為我,差點害了你……」

小影松了口氣,如果星嵐就因為這些才不高興的話,那就沒什麼關系了︰「這個時候你還想那些干什麼,我們兩個不是都沒事嗎。只要你以後別再這樣就行了,也不用為了這些煩惱啊。」

「可是,你今天是不是睡了很久啊?」

對于這個問題,小影感到有些模不著頭腦︰「是啊,也許是太累了吧,不過,這又有什麼關系啊?」

「沒有那麼簡單啊,是因為魔晶。魔晶有很大的力量,但不是一般人能夠控制的了的,如果在危急關頭強行發動它的話,你自己的身體也會受到損傷的,所以你才會這麼累啊。而且,如果以後你再這樣做的話,後果也許一次比一次嚴重。」星嵐解釋完後,一臉的自責地看著小影。

對于這些事,小影不是很了解,不過她也不在意︰「放心好啦,我現在沒有哪里不舒服啊,只要你以後別再闖禍就好了,不要再不高興了。」

星嵐乖乖地點點頭,但依舊是悶悶不樂的樣子。小影知道,他不會只是因為這件事就這麼不開心,所以她繼續開導道︰「你到底有什麼心事啊,為什麼不說呢,說出來也許就會好受了呢。」

星嵐想了想,終于開口了︰「今天中午我去找你,當時我怎麼叫都叫不醒你,不知怎麼的,我就想起了我的父王。」說到這里,星嵐稍稍停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後才又接著緩緩說,「父王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對他的記憶不是很多,只是還記得他對我和母後都非常好。那時,我只是知道父王要出去打仗……然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當我知道父王戰死的消息時,很奇怪,我竟然沒有哭,也沒有見他最後一眼,那時的我,根本不知道‘死’是什麼東西。在以後的日子里,我才漸漸明白,父王永遠離開了我,永遠不會再回來了,我經常會在晚上夢見他,然後哭著醒過來。」說完這些,星嵐把頭埋進臂彎,很久沒有再說什麼。

小影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在別人傷心的時候,她總是覺得自己很笨,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別人,唯一能做的,只是默默陪在他身邊。

又沉默了很久,星嵐才終于接著說︰「我覺得自己真的很軟弱,我害怕別人提到與父王有關的事,而且我還很膽小,我害怕周圍的人會像父王一樣,就這麼消失掉,永遠也不會回來。所以我不喜歡自己一個人,我也不喜歡安靜,這樣我就可以不用去想那些可怕的事了。」

小影輕輕拍了一下星嵐的背,然後說︰「我知道你的感受,其實,有時候我也有這種感覺,但是,有些事是我們沒辦法改變的,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為了現在身邊那些關心我們的人,我們也不該這麼消極啊。」話雖這麼說,其實小影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一個精靈尚且如此,作為一個生命如此短暫又脆弱的人類,她又怎能不為離別感到傷心呢。

听了小影的話,星嵐揉了揉眼楮,然後認真地點了點頭,接著他靜靜地看了小影一會兒,突然又問道︰「老大,你說,我們可以一直做朋友嗎?」。小影堅定地點了點頭說︰「那是當然了。」

「那,我們可以像現在這樣一直在一起嗎?」。

對于這句話,小影沒有馬上回答,她只是苦笑了一下。怎麼可能會「一直在一起」呢,且不說她能在這個世界待多久,即使她可以一直住在這里,以她一個人類的壽命,又能和他一起生活幾年呢,天下終是沒有不散的筵席,不管相伴多久,也總會有分別的一天的。

想了這麼多,小影才終于說道︰「只要我們在一起過得愉快,只要我們心里記得對方,那麼分不分開又有什麼關系呢。」

星嵐一听這話,馬上追問說︰「老大,你……你要走嗎?」。

小影心里暗想,傻瓜,我總不能跟你過一輩子吧。不過她沒說這些,只是和星嵐調笑道︰「我當然不想走啦,不過世上的事又不是我能說了算的。再者說了,就算我走了,你朋友那麼多,應該也不缺我一個吧。」

「可是,我總覺得你是比她們要好一點的朋友啊。」

「得了吧,我覺得,我要真走了話,你應該還會有更多更好的朋友來陪你玩的。」小影不知道自己說這話是不是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反正她當初和幻塵住在一起時也很擔心會分開,但是現在分開了,也沒覺得怎麼樣啊,雖然有時也會想到他,但真的沒有當初想象的那麼難過啊。唉,這個世界上的人們,本來就是來了又走,聚了又散,不管少了誰,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啊。

對于小影的話,星嵐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又說︰「我覺得,我還是舍不得和你分開的,如果你走了的話,我覺得我會想念你很久的。」

星嵐的這句話害得小影差點從樹枝上栽下去,這家伙還真是實在啊,什麼叫「想念很久」啊,這年頭連「永遠」都不見得有多遠,這個「很久」應該也久不到哪里去吧。小影一時激動,便很豪爽地拍了一下星嵐的肩膀說︰「果然沒有看錯你。」星嵐把這句話當成了是對他的贊揚,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只是他不知道小影那爛在肚子里的後半句。

其實,這句話完整地說應該是︰「好小子,果然沒有看錯你,真夠沒心沒肺的。」小影不喜歡說謊,但是,把話說一半應該不是罪過吧。

在外面吹了這麼久的風,聊了這麼久的天,星嵐好像終于不那麼難過了,小影于是又總結了一句︰「正因為生活充滿了未知和離別,我們才不應該把時間都浪費在傷心上啊,有空還是多做些開心的事才好。」她不知道對星嵐灌輸這種思想對不對,不過,小影不是偉人,她也不會說什麼大道理,在她看來,只要自己和周圍的人都開心,這樣的人生就十分完美了,至于那些天將降的重任,逼不得已時再說吧。

听完小影的這些「人生哲學」,星嵐終于又恢復了本性︰「老大,我知道了,不過,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什麼事啊?」

「我沒吃晚飯,肚子好餓啊!」

「……那我們去吃東西吧,雖然我已經吃過了,但我會陪著你的。」小影很大義凜然地說著,看在星嵐難得郁悶一回的份上,她不得不犧牲一下自己了。

「好啊,我們走!」星嵐一陣歡呼,很快便不見了蹤跡。

小影見星嵐終于又開心了,于是也長舒了一口氣,馬上前去追他。

這個晚上,不止是星嵐,小影似乎也打開了一個心結,她也很久沒有和人這樣談心了,看來,只要真心相待,就算在一個陌生的世界里,也可以找到朋友,也可以找到家一樣的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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