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錯 第十八章 昭德

作者 ︰

高涯來到夏真宮,不想路上踫見了清瞳。

清瞳見是他,正想躲,卻已來不及。只好硬著頭皮走上前。雖然高涯總是討好她,可是她對高涯並沒什麼意思。

高涯上來請了安,感嘆這麼巧兩人都要往大皇子那里去。清瞳奇怪為何高涯一大早的就要到夏真宮去,他和大皇子並無什麼交情。高涯在她面前一向沒有防備,簡直恨不得將自己的一顆心都挖出來奉上。因此便把他父親交待他辦的事告訴了清瞳。

清瞳听罷,清醒自己方才沒躲他。若是他去盤問時夏真宮的人說了實話,那高將軍指不定會采取什麼呢。看來高將軍也想除掉石氏父子。她本不知高將軍和石將軍有何恩怨,只是,昨日奉命去行刺石將軍的人正是修玉,修玉是高將軍的女兒,這種死命的事情高將軍不會不知。

她愈加感到憤怒,這股憤怒從她昨晚在宴席上看到修玉和皇後的戲碼時,便存在了。到了修玉逃往逸沁宮,她救了她的同時確認了他們的陰謀,便爆發了。母後不是已經答應要容石弦了嗎?竟然不幫她爭取,還和高將軍沆瀣一氣要奪了他家的命!

果真她說的話毫無分量?

心里這樣想著,她轉頭殷殷笑著,對高涯說,

「這事是我安排的,難不成要治我的罪嗎?」。

高涯听說是清瞳安排的,不禁略有醋意。她無事去安排那小子做什麼?難道看上了那小子了嗎?但他也不好放肆,仍得恭恭敬敬。

「微臣不明白公主的意思。」

清瞳笑了笑,

「確實是我安排的。昨日石陪侍喝的酩酊大醉,竟和大皇子犯起酒混來。你也知道,雀薊宮離我這逸沁宮最近,他們倆來了我宮中,卻不省人事。大皇子那邊有人跟著把他抬了回去,石陪侍卻是沒人料理。我這才打發人告訴石將軍,說是大皇子將石陪侍留著了。」

高涯听罷不悅,急急問,

「那昨夜石弦是在公主宮中歇下了?」

清瞳點點頭,高涯妒火中燒。

清瞳佯無辜之態,

「昨日確實有欠考慮,但夜太深,我宮中並無人手。也委屈了石陪侍,在我那堂下冰涼的地上躺了一晚上。還請高都督不要告訴了別人才好。否則……我一閨中女子,傳出去留了宮外男子……只怕……」

高涯听聞石弦是在地上睡了,放下一顆心來。但見清瞳樣子,怕到時人言可畏,清瞳清譽被毀只得以身相許,那可慘了。這才勸慰她道,

「防人之口甚于防川。此事確實不可張揚。這樣,我爹那邊我自會說好。只是,公主以後再遇此種事情,千萬仔細。也別和閑雜人等再有瓜葛。」

說「閑雜人等」四字時還惡狠狠地加重了語氣。

清瞳暗自好笑,點點頭。高涯這才放心地掉頭折回。

高涯走後,清瞳自個兒來到了夏真宮。方才她也是要去尋司徒廷飛來著的,正要和他商量如何隱瞞乘雲的事情。誰知來了夏真宮,底下的人告訴說太子去皇後那頭請安去了。

昭德宮內,太子剛坐下,興致勃勃地與皇後回味昨日的盛宴,不多時,八寶便來報,說是清瞳公主來了。

清瞳見皇後一副安然的太平樣子,知修玉並未向她提及自己昨夜救人的事。

顧不得行禮,清瞳便問道,

「母後,你可答應過我容得下石弦,可卻……」

話未說完,皇後便將她喝住。司徒廷飛在此,她不想把事情都攤開來說。于是隨便找了個理由將他打發。司徒廷飛不明就里,只是仿佛听到「石弦」,狐疑地走了。

大皇子走後,清瞳仍橫著眉。

「怎麼,你是知道了什麼?」

清瞳並不直接回應。

「母後曾答應我不傷石弦性命,如今為何要派人去殺石將軍?」

皇後抬了抬眼,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母後何必裝傻。昨晚在宴席上,你特特地點名石將軍,無非是讓修玉明確目標,以便行動。修玉是高將軍之女,想必高將軍和此事也有關系……」

「哈哈哈……」皇後大笑,將清瞳的話打斷。

「真不愧是我的女兒,」隨即臉色一變,

「你怎知是修玉!」

皇後以華伶坊為幌子,養了一批死士,皆是妙齡女子。這乃是她和高將軍才知道的秘密,清瞳怎麼會知道?

「豈止……」清瞳本欲說,豈止她知道,哥哥司徒廷飛也知道,說到一半又感到不妥,便就此打住,不予回復。皇後見她不再說話,也沒追問,想著來日好好問。

「我是答應你留那小子一條小命,我也沒殺他。可我自始至終沒有保證不會去動石常銳。」

事實上,雖然刺殺石將軍的事高將軍也參了一腳,但皇後也有意殺人滅口。一來他算是皇上那邊的人,現今又分去了一半兵權,牢牢牽制著高將軍,不得不除。二來,十六年前,石常銳……皇後想起往事,更是把他恨得牙癢癢。

「這不是一回事嗎?殺父與殺子有何異?況且父債子還,昨晚若是得手,那今後倘若石弦知道殺了他爹的是你,我該如何自處?」

清瞳看了看皇後,冷冰冰地說,

「母後一直以來和高將軍謀事,我不敢過問也無心過問。只是,清瞳希望母後把握好分寸。若是清瞳今後有什麼冒犯,還望母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否則,只怕到時物極必反。」

說罷帶著些微怒氣告退了。她畢竟還不敢太忤逆皇後。只是,今日顯出她的幾分厲害,倒是令皇後也不得不刮目相看。

清瞳一走,高將軍從帷幕後面走了出來。原來他下了朝就過來了,不料和大皇子也來,他這才躲了起來。

他略有幾分憂色。

皇後知他想什麼,朝他揮揮手,

「無關緊要。清瞳不會做有損本宮的事情的。」

「可是她知道了華伶坊的秘密……」

「是啊,究竟是何時知道的?也罷,無妨。對了,你方才要說什麼事?」

「哦,只是想說昨日……」

皇後這才又想到昨夜修玉事敗。

「哼,看我不好生懲治她!竟敢手下留情。」皇後不知昨日是石弦和乘雲半路殺出來才導致修玉失手,還道是修玉還不夠敢死,舍不得為她賣命。

高將軍听得皇後要懲治修玉,心一沉,可卻不敢說什麼。修玉畢竟也是他的女兒,可是,他卻無法保護她,還將她的命賣給了皇後。偶爾想起,他也覺得他對不起她。昨日在宴席上,修玉定是抱著死志要去行刺的,所以與他四目相對時才會那麼淒哀。想到這里,高將軍未免心有慚愧。

這里,清瞳出了昭德宮,卻被司徒廷飛給叫住。原來他一直守在門外等她。

他又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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