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一陣陰冷,只覺得頭隱隱作疼,出于本能和對未知的恐懼。李瓶兒不敢睜開眼楮,她保持著姿勢一動不動,手指暗暗用力,企圖感受下所躺位置的環境。手指觸及之處都是濕潤的土壤。
「孩子,你醒了!」糯糯的女聲傳來,溫暖又有磁性,讓人一听就覺得心神平和,仿佛被春日里的夾雜著蒲公英的輕風徐徐撫過,溫暖,微微心癢。這感覺就好像….媽媽。
李瓶兒怔了怔,眼看裝不下去,所幸扶著地坐了起來,憑著她剛剛的感覺和本能想象,這分明是個暗黑的山洞,為何會有那麼刺眼的光,讓她一下子不能適應。李瓶兒用兩只手的掌心根部使勁地按了按眼窩子,慢慢的睜開了眼。
「哇,好美!」李瓶兒不敢相信她眼前看到了一切,這,是多美的一個瑯環福地。
入眼處不知道名的花兒一樹一樹的妖嬈,一叢一叢的嫵媚,高高低低、肆無忌憚的綻放在灌木溝壑間,從象牙般的淡黃到檸檬般的女敕黃,從火一樣熱烈的大紅到珍珠般細膩的淡粉,遍及觸目的任何一個地方,把這片透頂的谷底襯托的格外出塵。淺風細拂面,一谷花香。枝頭掉落的花瓣兒在空中輕盈漫步,似一個個調皮的小精靈,微笑著落地。柔軟的土地散落著經不住風吹的花瓣,柔弱的花兒混雜著泥土的芬芳。
谷底正中一個圓圓的泉眼,向外撲哧撲哧的冒著小氣泡,泉水乳白,水中嬉戲的正是李瓶兒在小溪中見過的那種通體碧綠的魚兒,大大小小,好幾條,正自由地擺著尾巴,搖頭晃腦,偶爾抬起頭來,吐幾個泡泡。
仿佛這一切還不夠美麗似的,倏忽間有一兩只藍色的鳥兒掠過花叢,而後在花叢間嬉戲,它們有著紅色的胸脯和藍寶石色的翅膀,滑行飛過,似閃動的寶石。
「呵呵,孩子,來我這里。」女聲又響起,李瓶兒愣了下,馬上回過神來,她左右轉了一圈,是誰在同她說話?可是這谷里分明沒有人?
「孩子,我在泉水邊上!」
「泉水邊?」李瓶兒把目光投向山谷正中那個泉眼。只見泉眼右邊有片石台錯落,石台縫隙中生長著一枝純白的花,花睫一尺來長,花朵碗口大小,其間數條紫色花蕊探出,花蕊通透,仿佛能見到其中流淌著的汁液,頂端若小口微張。光下細細看去,花朵的每一個瓣兒都描邊似的鎏了一層淡淡的紫金色。睫干兩側均勻地分布著兩片羽狀葉,岩壁中偶爾幾滴山水滴下,滑過葉子,落到石間。這翠綠純白紫金,造物神奇,煞是端莊高貴。
那花見李瓶兒望了過去,通靈般的對著她點點了花盞,好像在說︰「對的,是我!」
「花?」李瓶兒失聲叫了出來,使勁地用手搓揉了幾下太陽穴,唯恐自己看錯。
「孩子,你過來我這里。」
李瓶兒從詫異中迅速的冷靜下來,問到︰
「你是誰?是這朵白花嗎?為什麼我會在這里?你想做什麼?」
「咯咯,一下子這麼多問題,我該怎麼回答呢?」只見那羽狀葉擬人一樣卷曲起來,遮住了白花的下半邊,恰似一個嫵媚的女子掩嘴輕笑。
「我一個個回答你的問題。」花道。
「我是此谷萬年以前開靈智的雲悅寶花。如你所見,我確實是一朵花。至于你為什麼會在這里……」白花頓了頓說道︰
「應該就是你們所說的緣分,呵呵,你問我要做什麼,我們的相遇既然是緣分,那我又要對你做什麼呢?傻孩子。」雲悅寶花對著李瓶兒說道。
听完這朵雲悅寶花的說辭,李瓶兒思索了片刻道,問道︰
「原來是花仙在此修行,請問仙子,我怎麼能出去?」
別見她問得輕巧,內心早已驚濤駭浪般澎湃不已。李瓶兒只是一個煉氣期的低級修仙者,不過她和李老頭兒在外游歷,也知道了不少稀奇事,這萬年靈花都是上古的傳說,莫非真是祖上燒了一把高香?
「孩子,此番你我相遇,是你的奇遇,怎麼一直想出去?說不定在此有莫大的好處,你看此谷靈氣逼人,雖然我在谷內,也知道這靈氣可比外界的濃郁的不止一兩倍。不要說眼前滋養碧色魚的泉眼,更可以幫你洗髓換骨,功效了得。」
「多謝仙子的好意,瓶兒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只想早點回去。」李瓶兒害怕自己陷入某種會幻術的妖獸妖草的圈套,很沉得住氣的對答。
「原來你叫瓶兒,呵呵,很是個實誠的孩子,山中無歲月,我自開靈智以來,獨身此處不知不覺已萬年。」白色雲悅寶花的語氣幽幽的轉向低沉,碗口大的花展微微閉合,低頭垂去,李瓶兒聞到一陣子沁入心扉的花香,這香,若有若無,聞之舒服至極,仿佛箭在弦上的緊張,痛徹心扉的糾葛,任何的紛紛擾擾都能變得無足輕重,能夠撇開放下。
「瓶兒,你就當可憐可憐我,留下,陪我說會兒話吧,我定送你回去!」雲悅寶花的語氣從一開始的溫潤變得可憐兮兮,帶了七分的祈求,讓人心生不舍,更別說出言拒絕。
不知是花香的影響還是寶花軟言細語的請求,李瓶兒心底的抵觸竟然一瞬間全部放了下來,腦海里面甚至產生了些許自責。她覺得自己實在是謹慎得過了頭,遇到花仙,竟然滿腦子都是往壞的方面想去,花仙難道還能吃了她不成?觀這朵雲悅寶花,端莊高貴,橫看豎看倒過來看也不可能是個邪物。雖然她沒有听說過花仙修煉,可是修仙界靈藥受天地靈氣灌輸通靈得道的又不是沒有?只是自己孤陋寡聞罷了。
想到這些,李瓶兒忙開口說道︰
「仙子,對不起,我……」
「瓶兒,我可以這樣叫你嗎?坐我身邊來好嗎?」。
李瓶兒聞言點了點頭,慢慢地朝著雲悅寶花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