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骨牌里的指示,不遠處就是萬蛇坑所在。李瓶兒縱身跳下削雲劍,收好法器,慢慢朝前面的密林走去。她要先打探一番周圍的環境,自己十二分謹慎總是沒有錯的。
這片低矮的山峰被周圍的多座巨峰包圍,山高落差甚大,又長滿了墨綠的蛇葉楓,陽光很難照射進來,即使是白天,也一片灰黑,顯得陰氣沉沉。由于萬蛇坑的緣故,這山峰後來就被稱為靈蛇峰,不過這些蛇可不是什麼善類,縱使一頭猛獸不慎掉到谷中,恐怕三兩下就能被萬蛇分食干淨。
密林中,李瓶兒左手捏了小塊月光石,右手持著混元斧,輕微的腳步小心的落下,踩在敗落的枯葉上,發出一陣陣恍若蟲鳴般的沙沙聲。清冷的月光石散發出白光,照射著她的身影投在落葉上,顯得格外的長。李瓶兒放開神識,身上早已加持了防護罩,密林中處處閃著寒意的綠光,不知有多少野獸潛藏在此,伺機而動,撲上來一口咬斷獵物的脖子。
「這萬蛇坑和《潘安榜》上記載的果然已經大不相同。」李瓶兒暗想,不過一塊靈石能買上三本的札記想來人為加料的地方不少,她也只信了三分。何況,這都幾百年過去了,濃密的枝葉早已將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全部掩蓋起來,就像一個墳墓,等著埋葬好奇的人。
大約走了一炷香的時間,李瓶兒明顯感覺到周圍猛獸的痕跡少了下去,而正前方泥土中混著的腥味越來越重,怕是快到了。她撥開攔路的濃密枝葉,前方一片亮堂,恍如百日。
「咦,有人?」前方十多米處,有一處徑長十丈左右的圓形大坑,坑壁是血紅色的岩土,咋一看去,像極了怪獸的血盆大口。坑口一處擺了五塊上好的月光石,成五星狀,照得這一片亮如白晝,明顯有修士已經下坑,可是為何坑中一點聲響都沒有。
莫非也是來這這萬蛇坑做任務?李瓶兒頓住了,她按住想要上前的沖動,靜下心來將神識悄悄地往坑里探去。
「啊!」一陣鑽心的疼直往李瓶兒腦海里鑽,她吃痛地捂住腦袋,立馬盤膝打坐,硬生生地將神識收回。這坑里不知有何古怪,她剛剛只覺察到里面一股微弱的修士氣息,神念就仿佛被無數銀針刺中。
過了一炷香時間,李瓶兒才休整完畢,她睜開眼楮,眼神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這吃痛的感覺過後,不知是否是心里作用,她反而覺得神識好像增強了那麼一絲絲。
修行歸根到底就是外煉一體內練神、法。神就是神識,神念,它就相當于修士的一股無形意念,與軀體共生。強大的神識有無窮的好處,不少修士用盡各種方式滋養神念,磨練神識,為的就是周身盡在掌控之中,對敵中更是如虎添翼。
這坑里面的古怪和玄妙如磁鐵緊緊地吸引了李瓶兒,兩種聲音在她腦海中輪番響起,
「這里很危險!任務失敗不要緊,最主要的是自己能安全無事。」
「機會!你個膽小鬼就不敢去試一試?」
……
兩種想法此起彼伏,終于冒險精神佔了上風。以後的路還很長,路途險惡,若是什麼事情都二話不說直接避開,她的修仙之路恐怕也走不遠。
李瓶兒打定主意之後,一拍儲物袋,里面飛出一圈細繩,她抓住一端,猛地往旁邊一個一人懷抱大小的石柱上一拋。等繩子緊緊繞住石柱,又將手上這一端系在腰間,這水犀牛筋最是柔韌又有彈性,多一重保險總是好的。
她慢慢靠近死寂的坑口,往里望去。雖然周圍有月光石的映照,但只照了坑壁深十來米,再往下便一片漆黑。李瓶兒模索出藏在腰間的火石,快速的點燃,往黑洞洞的坑里扔了下去。
微弱的石火霎時照亮了下面的黑洞,待她沉目一看,臉色登時又白了一分。整個坑呈現上小下大的瓶壺形狀,坑底約四五十米,深盤踞著無數毒蛇。細的只有手指大小,粗的宛若手臂大腿,色彩鮮艷,一看就知道都都劇毒無比。萬蛇如一片五顏六色的洶涌洪流,在底部奔流跳躍,海浪般層層疊疊,看不到遍的谷底,還不知有多少毒蛇寄居。
距離洞口約三十米深,血紅色的岩石坑壁生長著一叢叢的朱蛇草,映射的整個萬蛇坑如血海般獰人。
燃燒的石火掉到谷底的蛇群之中,驚動了這些畜生。幾條巨蛇仰起碩大的腦袋,眼光凶狠,李瓶兒幾乎能看清蛇芯上腥紅的倒刺和流下的哈喇,它們也發現了坑上的李瓶兒,似乎一下子興奮了起來。
石火很快在蛇群中湮滅,最後一縷光亮中,李瓶兒突然發現有一團黑影掛在一處岩壁上,而下面幾條巨蛇正一個勁地往上挪,試圖接近那修士,不過這坑洞上小下大,這些巨蛇即使爬上一段也會下滑,一時半刻倒是接近不了。
李瓶兒倒吸了一口氣,剛剛探到的恐怕就是這個修士的氣息,雖然背朝上,倒是能看出是個女修。這修士恐怕也是想摘這朱蛇草,莫非也是裘家的人?自己若是順利,多帶一個人上來倒是沒什麼問題。
想罷,李瓶兒拋出削雲劍,縱身飛上,又拉了拉身上的水犀皮筋,確保安全,才沿著岩壁往坑洞中緩緩降下。
削雲劍發出淡淡的白光,照亮了周身數米,坑洞底下傳來的腥味越來越重,李瓶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約莫著下了三十來米,李瓶兒背靠岩壁停在半空,一手持混元斧,另一手從懷里模出一塊準備好的月光石。
她手指緊緊捏住月光石,將靈力輸入手掌,一個用力,茶杯大小的石頭立刻裂成無數小塊。再一揮手往四周一散,這些黃豆大小的碎石深深淺淺地嵌在岩壁上,整個坑洞頓時被微弱地白光點亮,坑底的蛇群被光亮刺激,齊齊仰頸,嘶嘶聲響徹耳即。
那女修就在李瓶兒身下靠右兩三米處,掛在一根嬰兒手臂大小的藤條上,這麼近地距離,李瓶兒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灰黑的衣衫上滿是鮮血污穢,看來是經過一番苦戰。這種藤條李瓶兒見過,是依靠符催生出來的。想必,是這個修士血戰之後,慌亂中用符將自己掛在岩壁上,逃離蛇口。
李瓶兒手扶岩壁,緩緩轉身,這個高度已經疏散的長了不少朱蛇草,只是顏色稍淺。她掏出早已準好的木盒,從壁縫中挖了幾叢完好的靈草,仔細裝好。做完這一切,李瓶兒小心地驅使削雲劍慢慢往那個女修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