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不到,一身絳衣的泰蘭出現在眾人視線中,閣樓中的修士全數盯著他手中的木盤,這盤子里放著各色腰牌。如同俗世科舉的放榜,各人齊齊站好,安靜得幾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泰蘭挺身站直在石台旁,雲輕爾瀟灑地一揮衣袖,伸手往木盤里取出一塊玄黃色玉質圓形腰牌,念到︰
「隋家隋綿雨,玄黃閣。」
一名小臉女修,姿容俏麗,鎮定的出了人群,走到台前有禮有節地接下腰牌,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仿佛知道這腰牌就是為她準備的一般。閣中的低階修士心中暗嘆,要是自己的話,
早已不知高興成什麼模樣。幾個領隊確實知情的,這玄黃閣的閣主結丹中期長不正是隋家的隋方遠。隋綿雨一看就是嫡系,每個世家都有幾個後門,各人心里都有數。
猴子臉隋塵覺得第一個腰牌就給了隋家,那個神氣,小腿桿子挺得筆直,三角眼不客氣的斜向伍虯。
雲輕爾又拿起了一塊朱紅腰牌……
木盤中,只有十多個腰牌,這就意味著至少有三十人需要接受為期一個月的挑選角逐。
裘清蓮和李瓶兒不無意外的各自拿到了腰牌,正好奇地拿在手上翻看。
丁君墨緊緊地盯著雲輕爾,神情越來越沮喪,見他拿起盤中最後一塊水藍的腰牌,道︰
「歐陽家邵帥,藍肖閣。」
一瞬間,場內很多沒叫到名字的修士神情都低落了下來,包括丁君墨,黝黑的臉上寫滿了失落。瓶蓮兩人對望一眼,默契地將腰牌收了起來。伍虯經歷過不少這樣的事,微笑著拍著這黑小伙的肩膀,道︰
「都還沒結束,沮喪可就真的沒機會了。裘老可是很看好你的。」
丁君墨一听,心里好受了些。
一旁的裘清蓮也幫腔︰
「听說那一個月的歷練特別能鍛煉人,我哥當年就主動要求去參加!你也行的。」指的是大少主裘清歌。
這回,他倒是點點頭,什麼都沒說。一直以為大少主是含著金鑰匙出生,比不得自己真才實學,原來也有這樣的一面,自己再怎麼樣的苦都要咬牙熬下去!
最後一個腰牌,李瓶兒倒是意外,這藍影仙子為何又選了邵帥,他的資質一般,這個修為相對他的年紀並不拔尖。修士若是靈根資質不好,另外憑的就是悟性,年紀大了修為還不高,肯定是悟性也不突出。不僅她覺得奇怪,連邵帥自己都想不明白。
過一會,伍虯便要下山,他又單獨叫了裘清蓮道一邊,囑咐了幾句。待她回來之後,李瓶兒發現她的臉色有些異樣,不過她也識趣的並沒有多問什麼。
沒領到腰牌的低階修士跟著一名修士往怡風閣外走去,那和邵帥一道的齊龍也沒有被挑走。丁君墨轉頭看著蓮瓶兩人,眼中盡是羨慕,最後流露出一絲堅毅,頭也不回的隨著人流走了。
李瓶兒她們也沒等上太久,小修士泰蘭便前來領路。十幾人跟著他從怡風閣另外一個拱門轉了出去。
色彩明艷的世界撲面而來,山峰平頂太過巨大,閣樓與閣樓之間相距甚遠。紫薇閣的修士允許御劍低空飛行。此時,各閣外出的人多了起來,時不時可見彩衣飄飄的修士朝著洞口飛去,這個平靜的大花園也此熱鬧了起來。飛過的修士通常會減速下來,善意地看看這群師弟師妹。每一次有人飛過,定會引得這些新丁連連側目。李瓶兒心想,縱使再普通的修士,在這如畫的世界中,也會瀟灑異常,平添三分仙家之氣。
右側的五座閣樓由近至遠依次取了怡風、听雨、驚雷、術電、弄霧。左側則分別是藍肖、綠宛、絳靈、青華、玄黃、月斗、紫玉七閣。這十二閣樓會隨著清風緩緩擺動,不過在里面的修士可感覺不到。
泰蘭看著眾人的樣子,心底很是自豪,此處只剩他一個「老」修士,倒是有些倚老賣老起來,一板一眼地道︰
「都把心思收收別看了,等會跟丟了,我可不負責。」眉頭微蹙,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李瓶兒心里樂了,她也不敢取笑,和裘清蓮兩人跟在十多人中間,默契地互望了一眼。
泰蘭走在最前,一拍腰間,白光一閃,一把尺許長的柚木小劍嗖的一聲在半空出現。木劍仿佛有靈性一般,瑩瑩一轉停在泰蘭的足邊。他是要將這些修士送到指定的閣樓。眾人見狀,也紛紛取了飛行法器出來。
正在此時,空中又有一紫一白兩個光點從夾道的綠槐那處往怡風閣而來。剛剛還倚老的泰蘭立即稍息立正,站的筆挺,對著來人行注目禮。
李瓶兒等人更是驚恐,以為是前兩位前輩高人經過,立即停了動作,同泰蘭一樣,仰頭有禮地注視著來人。
「呵呵,這不是小泰蘭嗎?出任務呀。」一個紫衣修士翩翩而來,腳上輕輕一點,停在了半空。
溫暖的聲音,帶著魅惑人的磁性,李瓶兒忍不住抬眼望去,突然覺得整個時間安靜了下來。
淡金色的陽光灑在這個奼紫嫣紅的世界中,更顯得處處景致明麗鮮妍。
但是,當她看到這紫衣修士之時,卻覺得艷麗奪目的景色都失去了顏色。一雙生得極好的眼,如電光般直刺人心底,能洞悉一切。膚白似玉,好看的嘴巴勾起若有若無的笑意,看得人心里怦怦直跳。一襲紫衣,仿佛是隨意裁剪,卻又異常合身,更顯的雍容華貴,眼前這個人,已經不能用出眾來形容了。
「禍國殃民」,這四個字在李瓶兒腦海中閃現,也終于讓她從失神中找回了自我。第一次在異性前面如此失神,她甚至還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在噗通直跳,莫非這是心動的感覺?情感上空白的李瓶兒,一向自以為夠淡定的李瓶兒,腦子里漿糊一般,平生第一次面對一個男性,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