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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亦凡一來是想透透氣,二來是想熟悉一下沈府的格局。逛了一個多時辰,才算把沈府的後院逛遍。
泓藍都走累了,再看楚亦凡,雖然額頭上冒著細密的汗,但神彩熠熠,竟沒有一點累的意思。
泓藍不禁感嘆︰「女乃女乃,以後時間多的是,何必非得今天下午就都轉遍了?留著以後慢慢轉不成嗎?」。
楚亦凡只微笑道︰「橫豎無事,就當鍛煉了。」
一提「鍛煉」泓藍就吸氣︰「您倒是鍛煉了,可苦了奴婢,回頭腳上又該起泡了。」
楚亦凡搖頭嘆氣︰「叫你做雙軟底的鞋,穿著多舒服?偏你愛俏,這弓鞋窄小,瞧著漂亮,可走起路來最不舒服了。」
泓藍點頭︰「奴婢曉得了。」
好說歹說,一行人才回了棲霞院。
此時天色漸黑,院子里已經點上了燭火。
天碧迎出來,低聲道︰「女乃女乃,大爺回來了。奴婢派人去找您,可都說沒找到……」
楚亦凡道︰「回來多長時間了?可有說什麼?」沈青瀾應該不會這麼小氣,她就算是貪玩去逛園子,可這院子里不是有人留守嗎?又虧不了他什麼。
天碧輕道︰「只問女乃女乃去做什麼了,便沐浴更衣,這會正看書呢。」
楚亦凡倒是有點納悶,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他就算要去脂冷的房里,也得假模假樣的推三阻四一番,以顯他的「不情不願」。
偽君子。
房里沒人,只有深青瀾白衣翩然,坐在燈下看書。
楚亦凡摒退旁人,上前道︰「國公爺就算是看書,也該叫人多點幾盞燈,不然壞了眼楮可就得不償失了。」
沈青瀾抬頭,將楚亦凡望盡眼里。她的臉紅撲撲的,更顯得眼楮亮晶晶。鬢邊碎發被汗浸透,這會微微有些打綹,卻更顯得她嬌柔嫵媚。
沈青瀾看著她撥亮了燈芯,道︰「听丫頭說你出去了?」
楚亦凡自己坐了,全無心機的笑道︰「左右閑著也是無事,趁這個機會到園子里逛逛,也免得以後迷了路,招人笑話。大爺可是餓了?叫人傳晚飯吧?」
看她征詢的望著自己,那雙眸子里的純真無邪看的沈青瀾心口暖烘烘的。他甚至有一種渴望,要把那雙眸子捧在自己的手心里。
他被自己這個念頭嚇了一跳,別開臉,撇開視線,只唔了一聲,推開了書,口中道︰「不急。娘今天叫你都說了什麼?」
楚亦凡也沒隱瞞,就將白天的事都說了︰「我已經跟芳濃和脂冷說好了,打今兒起就開了臉,抬了做姨娘……」
沈青瀾的臉色平靜,沒看出發怒的跡向。楚亦凡便心知他定是早就知道了,心里已經有了準備。也是,沈夫人不跟他透話才怪。
她們之間總這樣好商好量,挺好。
楚亦凡在心底輕吁了一口氣,只等著沈青瀾沒了別的話就叫人傳飯,她也好去梳洗。走這一路出了一身的汗,這會涼意上來,衣衫貼著後背,又涼又膩。
誰想沈青瀾涼涼的開口,道︰「你倒是賢惠的緊。」
楚亦凡眉尖一挑。這話什麼意思?讓他享齊人之福,他還得便宜賣乖了?
他既矯情,楚亦凡也就裝委屈,低眉順眼一副小媳婦狀,道︰「母親說了,我年紀還小,可是沈家香火是大事,不容得耽擱,這才賞了芳濃和脂冷兩人,並且這兩人是在大爺身邊服侍慣了的,也能做我的左膀右臂,我若不肯,那可真是坐實了我狹善妒,容不得人了。」
不等楚亦凡說完,沈青瀾豁的起身,居高臨下俯視了一眼楚亦凡,拂袖而去。
雖然只是一瞬間的動作,可他掃翻了茶碗,潑濕了書頁,撞翻了凳子,屋里稀里嘩啦響成一片。
泓藍和湖青二人進來,大氣都不敢出,只忙著去收拾。
楚亦凡嘆了口氣。小樣兒吧,他還翻臉生氣了。有本事去找他自己的娘去。她也起身,吩咐泓藍︰「備水,準備晚飯。」
泓藍應了,道︰「大爺的晚飯擺在哪里?」
楚亦凡也不生氣,只道︰「今兒大爺是要歇在脂冷那里的,你過去說一聲,或是擺在她屋里,或是叫她備了夜宵,都隨她。」
楚亦凡不欲生事,樂得大方,只要不在她跟前,隨沈青瀾愛怎麼就怎麼。
泓藍咬了下唇,還是應聲出去。
楚亦凡這邊才寬衣坐進浴桶,安然的享受著熱水的包裹,就听著屋外怦一聲響,接著就是門豁拉被推開又被重重闔上的動靜。
她嚇了一跳,睜開眼道︰「誰在外面?出什麼事了?」
本來應該是湖青或是海蔚守在門口的,一是把風,防止不該出現的人進來,二來也是方便她有事好吩咐她們。若是平時,這一叫早有人吭氣了,可今天卻一點聲息都沒有。楚亦凡一驚,伸手去拿架子上的衣服,準備起身瞧瞧。就這會,淨室的門被推開了,沈青瀾一臉怒氣的站在門口。
楚亦凡再膽大,也是頭一次一絲不掛的面對著一個還不算熟悉的陌生的男人。
她驚叫一聲,顧不得到手的衣衫從指間滑落,下意識的就縮回浴桶里,瞪著一雙惱羞成怒的眼楮道︰「你干什麼?」
這個時代的夫妻守禮守制,都有一定的規範,就算再親密,也沒有說妻子沐浴,丈夫大喇喇就沖進來的道理。尤其是沈青瀾可是個封教禮制極刻板的人。
楚亦凡的長發搭拉在她的肩頭,一雙眼楮也是濕漉漉的,就像一頭誤闖入禁地,遇上了獅子的小鹿。
沈青瀾也沒想到一推開門會看見這樣香艷的場景,那白晰的身體、飽滿的柔軟,盡管只是驚鴻一瞥,還是讓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原本的怒氣沖沖就因為見了從來沒見到過的情景大打折扣,他一時語塞。
楚亦凡心里也在打鼓。她能感受得到沈青瀾的怒氣,兩人如此不平等,只對她有百害而無一利。萬一沈青瀾一時沖動……
她趁著他語塞的空,慌忙道︰「你且出去,有話容我著好衣服再說。」裝的再鎮定,語調還是有些顫抖,語氣中也透著不易察覺的哀求。
沈青瀾非禮勿視,退後一步道︰「我等你。」
當薄薄的門扉闔上,楚亦凡緊緊抓著浴桶邊緣的手才神經質的松開。手心潮乎乎的,不知道是水還是汗。她顧不得後怕害羞,倉促的穿上衣服,這才細致緩慢的擦著頭發,一邊心里琢磨︰沈青瀾這是發什麼瘋了?
屋子里靜的出奇,就仿佛剛才那一幕不過是場幻覺。楚亦凡有心要叫泓藍等人進來,又怕破觸了沈青瀾的逆鱗,讓自己的狼狽和尷尬現形于眾人面前。
她拖拖拉拉的出來,沈青瀾就坐在炕桌上等著她。
平息一下心中的緊張,楚亦凡輕咳了一聲︰「國公爺有什麼事——」她還沒說完呢,沈青瀾猛的一伸手就攥住了她的手腕,根本不容得楚亦凡躲閃,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等楚亦凡清醒過來,已經被沈青瀾壓在了身下。
他就那麼死死用力的按著楚亦凡的雙肩。
這男人看上去溫文儒雅,弱不禁風,可是手臂粗壯有力,楚亦凡就像是被釘在炕上的蝴蝶標本,死命的反抗也不過是徒勞的扇動羽翼,甚至有一種勾人的驚心動魄的美。
楚亦凡終于慌亂起來。
她從沒奢想過沈青瀾會听她的,但她也沒想過才剛答應他就要食言反悔。罵他偽君子真是抬舉他了。
可就算他不同意,也不能以這種強迫而近乎粗暴的方式來延補她的洞房花燭夜。
楚亦凡有些著惱的道︰「你有話就說,別以勢壓人。」他壓的死緊,她覺得兩肩都要掉了,胸口一陣陣的發悶,很有窒息之感。這種窒息讓她有月兌力之感,只想大口大口的呼氣,可偏偏掙扎不得。
沈青瀾也不跟她廢話,手上一點力道都沒松,俯視著那雙有些慌亂的眸子道︰「明天要進宮謝恩。」
楚亦凡眨了下眼,表示沒听懂。
沈青瀾便捺著性子解釋︰「我不能給太後、太妃留下一個不能人道的印象。」
楚亦凡的臉騰一下就著了火,又羞又憤的道︰「可是你同意了的……」
沈青瀾嘲弄的笑了一聲︰「我反悔了。你常私下月復誹我是偽君子,我便做回真小人。」
楚亦凡真想撓他的臉。偽君子就偽君子得了,干嗎這會兒又做真小人,這不是耍她嗎?她欲哭無淚,欲訴無言,只得道︰「那,那也過了今晚,我跟脂冷說了,今天由她服侍——你——」迎著沈青瀾有些冰冷的眼神,楚亦凡的聲音越來越小。
沈青瀾道︰「是你答應的,不是我。」
他,他,他混蛋。是誰給她洗腦說是妻子可以安排由哪個小妾服侍男主人?她自食其言,以後還怎麼取信于人?
沈青瀾才不管楚亦凡,他不無惡意的道︰「我退一寸,你便要進一尺,還真當你可以在我頭上作威作福不成?」
抬舉丫頭倒也罷了,她就這麼想把他推出去,連名義上的夫妻都不願意做?看來就是不能給她太多的面子。(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