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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兩更,大家別忘記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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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寒風呼號,一聲比一聲淒厲,就似絕望的怪獸在嗚咽,十分的人。
楚亦可翻了個身,緊了緊身上厚重溫暖的被子,還是覺得冷,下意識的往身邊的人身上靠了靠。
觸手並不是溫熱,不由的嘆了口氣,睜開了眼楮,借助昏黃的光線,瞪著頭頂上的帳子發了會呆,才有些慵懶和厭煩的往一旁挪了挪。
听見她翻身的動靜,新荷便起身近前,回稟道︰「娘娘,六小姐要見您。」
楚亦可猛的睜開眼,問︰「你說什麼?」她不會是在做夢吧?楚亦凡也學胡氏,自投羅網來了?
新荷又重復了一遍,楚亦可立刻坐起身,喜不自勝的笑了一聲道︰「把她押進來。」
這才叫心想事成呢。
可見人的命運都是老天注定好了的,她從前的霉運一掃而光,如今終于可以揚眉吐氣了。手里抓著胡氏,再把楚亦凡一並剪除,自己又是擁立李昂的大功臣,何愁他不對自己俯首貼耳,感激涕零?
楚亦可想著未來可期,唇角便噙起了一抹由衷的笑意。就覺得一陣寒氣襲來,剛要出聲喝斥,就听見腳步聲響。人還未到,聲音先傳了來,正是楚亦凡︰「楚亦可,你不是找我嗎?我現下來了,要殺要剮隨你的便,你把我王嫂放下來。」
楚亦可輕笑一聲,伸出素手撩開帳子,趿鞋下地,好整以暇的盯著眼前這個一身男裝打扮,卻男不男女不女的楚亦凡,繞著她轉了兩圈,嘖聲道︰「這是哪里來的不懂規矩的混小子?怎麼就由得你肆意撒野了,還不把她給我轟出去。」
新荷不動也不言語。
楚亦凡冷聲道︰「不用再裝了,楚亦可,敢作敢當,莫不是你心虛怕我不成?」
楚亦可這才做恍然大悟狀,道︰「原來是六妹妹啊,都怪我一時眼拙,竟然沒認出來,只是,你怎麼變成了這副狼狽的模樣?哦,讓我想想,一定是你知道安王勢敗,便一早逃命去了。嘖嘖,不是我說你,六妹妹,青瀾哥哥好歹與你也有青梅竹馬之誼,你不守婦道,不替他守孝倒也罷了,這安王夫婦可是養你八年,樹倒猢猻散,你這般忘恩負義,可就有點不地道了。」
楚亦凡氣的臉色緋紅,道︰「你血口噴人。」
楚亦可瞧著她生氣,就越發笑的開心,道︰「怎麼是我血口噴人呢,明明事情是你自己做下的,難道還不許我說說嗎?」。
楚亦凡卻忽的伸手,攥住了楚亦可的胳膊。
楚亦可一驚,往後就退,驚道︰「你要做什麼,來人——」
新荷吃了一驚,立刻抬步上前。楚亦可卻將楚亦可的手臂反剪,狠狠的往背後一提,疼的楚亦可尖叫連連,臉都白了。
楚亦凡猶不解恨,另一只胳膊勒住了楚亦可的脖頸,道︰「跟你講道理,你不肯听,如今只得讓你受點委屈了,不想受折磨就快點把王嫂放下來。」
楚亦可掙扎不開,氣悶不已,咳的眼淚都嗆出來了,還要嘴硬,道︰「我就不放,你能如何?就算我死了,也有你們兩個墊背,以二抵一,我也是贏定了的。」
楚亦凡才不信。人誰不怕死?人誰不是只愛自己。楚亦可若不貪生,她又何必如此的處心積慮?她也不跟楚亦可廢話,只是冷冷的道︰「是嗎?那就讓你嘗嘗死亡的滋味,再來說甘心不悔之語,好歹你也死在我前面。」
她手臂用力,勒得楚亦可張鼻張口,形容可怖,卻仍然不得自由呼吸,這會兒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了,她眼楮往上翻,似乎隨時都會暈過去。
新荷嚇的臉色煞白,扎著手就要上前搶楚亦可。楚亦可一腳踢過去,道︰「不怕死你只管來。」
新荷一時嚇住,便慢慢的往帳外走。楚亦凡知道她要去尋救兵,當即喝道︰「等你尋了救兵,你家娘娘也早就死透透的了,橫豎你也落不了好,不如陪你家娘娘一道上路,也不枉你做個盡忠的丫頭。」
新荷听出楚亦凡話里有話,便停了腳步,哀求道︰「六小姐,奴婢知道您是個善良的好人,娘娘再有不是,也是您的親姐姐不是?還請您抬抬手……」
楚亦凡便略松了松胳膊,對楚亦可道︰「你還不如一個丫頭識時務。」
楚亦可又氣又懼,不住的咳嗽,道︰「你,你活得耐煩了。」
楚亦凡胳膊一動,楚亦可立刻尖叫︰「別別,別再勒了,我放人,我放人還不行嗎?」。
楚亦凡真想勒死楚亦可,可那樣也救不了胡氏,見她松了口,當即又松了松胳膊,道︰「快點。」
楚亦可總算嘗到了死亡是什麼滋味,她不想再嘗試第二遍,當即吩咐新荷去傳令,同時以眼神示意她去叫人。
楚亦凡看在眼里,卻只是不出聲。先把胡氏放下來再說,至于她和胡氏能不能逃出去,卻不是當下要考慮的事。
沒一會,胡氏被人抬了進來。楚亦凡腳步一動,人就往那邊挪了兩步。楚亦可不得不跟著她走,一邊走一邊叫道︰「人都來了,你總該松手了。」
楚亦凡哼了一聲道︰「找個空營帳,再叫人備酒、棉被、炭盆……」
胡氏都要凍僵了,人昏昏沉沉的,早就沒了意識。楚亦凡強忍眼淚,一邊替胡氏揉搓全身,一邊喚她︰「王嫂,你醒醒,王嫂,你听見我說話了嗎?我是凡娘——」
好不容易胡氏身上漸漸暖和起來,楚亦凡這才替她蓋上厚厚的棉被。
胡氏睜開眼楮,只覺得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只有小月復如刀絞一樣的疼,她忍不住申吟了一聲。手立時就被人握住,听著一個熟悉的聲音且驚且喜的道︰「王嫂,你醒了?」
胡氏緩緩的轉頭,楚亦凡那焦慮的小臉就映入了眼簾,她眉毛一蹙,就要欠身起來︰「凡娘,你,你怎麼在這,快走,潛王妃要拿你呢……」
自身都不能保了,還這樣惦記她,楚亦凡再也忍不住哭出來︰「王嫂,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扔下你一個人走。」
胡氏動彈不得,這一動只覺得身下呼一聲似有粘稠的液體涌了出來了,她越發著急,推搡著楚亦凡道︰「別說了,快走,這里不是久留之地……」
楚亦凡更緊的握著胡氏的手,抹了把眼淚,道︰「王嫂,我不走,我陪著你,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胡氏又氣又急,道︰「我不要你陪,你快點走,走啊。」
楚亦凡搖頭,含著淚道︰「王嫂,現在走也走不了了,這大半夜的,你讓我去哪兒啊?」
胡氏頹然的落到枕上,眼神漸漸清明,心頭的唬跳卻是越來越厲害,也逐漸想清楚了自己的處境。她不在安王府,而是在楚亦可這里。
一想到此節,便知道楚亦凡定是為了自己而來。自己能飛蛾撲火,楚亦凡自然也可以自取滅亡。
到底不曾錯看了她!
可胡氏只覺得悲傷。楚亦可喪心病狂,原本姐妹之情就淡薄,只怕這會更不會顧念昔日情份,楚亦凡此來,和自己一樣凶多吉少。
她反手握住楚亦凡的手,才要說話,卻覺得月復痛如絞,一時難以忍耐,不由得蜷縮起身子,抽搐半晌,冷汗都出來了。
好半晌,那剝皮蝕骨的痛才稍稍緩解,可是身下又涌出粘稠、溫熱的液體來。胡氏頭昏沉沉的,身子卻覺得輕盈,仿佛淌在一片流動的水面上。
她眉頭緊皺,伸手去模小月復,心里隱隱升起不祥的預感來。
楚亦凡也覺出不妙來,看胡氏一臉死灰,眼神絕望,便下意識的低頭,就見胡氏腳踝處血漬洇紅,實在令人怵目驚心。
她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王嫂,你——你是不是……」
胡氏苦笑了笑,強自止住眼里的淚花,輕聲道︰「是啊,小日子過了五天了,京城里這麼亂,王爺又一直煩心,我茶飯不思,難以安寢,也就沒在意。從前要孩子那麼艱難,誰想會來的這麼容易?是他來的太不是時候,到底留不住,可見命里沒有,怎麼也強求不來……」
「不會的,王嫂你別害怕,我這就去替你尋大夫來。」
楚亦凡起身要走,胡氏卻死死攥住她的手,道︰「凡娘,別再白費功夫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沒用的……」
「不許胡思亂想。」楚亦凡上下牙克制不住的打顫,她聲色俱厲的道︰「就算不為肚子里的孩子著想,也要替佳音和謐兒著想,你凍了一天半夜,身體又受了損,不看大夫怎麼能行?」
提到兩個孩子,胡氏的淚便如決了堤的洪水,嘩嘩的往外淌,她哽咽著道︰「凡娘,你要答應我,替我照顧好她們兩個……」
「不——」楚亦凡近乎粗暴的甩開胡氏的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凶狠的道︰「你是孩子們的娘親,照顧孩子是你的本分。你最應該知道沒有娘的孩子是多麼的可憐,旁人對他們再好,也敵不過娘親的不好,要照顧,就先把你自己的身體好,別再說這些沒用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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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書友熱戀^^的打賞,今天下午還會有第二更,謝謝!(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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