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抓著兩個孩子的手轉身進屋。
蔣氏知道,很可能明天,邵沖就要離開。他這一回來是要帶走這小老頭的。他現在可以說是,對這外面的人都是要比對自己親。
他也是一頭白眼狼。不過,此時好在在蔣氏的心里面,這兒子此時還是有些利用價值的。
蔣氏不願意再在這里浪費了時間去。
蔣氏對眼前站立的筆挺的三個兒子閨女道︰「想要過好日子嗎?」。
「嗯,娘,我自然是想過好日子的。」邵林反應最快。
「這就好,你二哥對你大哥成見太深,先是要住回來,還後來搶走了你二哥的新房,又在村里傳播了你二哥二嫂的不利謠言……」
其實這其中也是有一些蔣氏自己親自去做的,但是蔣氏卻是並沒有實話說出來,此時說這個完全沒有必要,她早已經是把這些的賬目算到了這大兒媳身上去。沒有他們的挑撥,他們也不會做出這等事。
蔣氏咬牙道︰「現在你們就去找你二哥去,我估計著明天他就會走……這多少是也要讓了他知道,我們現在過的日子有多苦……」
蔣氏如此說。
蔣氏又是一陣的翻箱倒櫃,找出了幾件有明顯補丁的衣服。
「你們都給我把這衣服穿上去,讓了你二哥看看,他的心沒有這麼硬,何況,現在他也有兒子了,他總不能夠當著他的兒子面,對你們吆喝五六,放心,他不會對你們撒氣的。他也不是那樣的人!」
這一點。蔣氏還真的是虧了她能夠說的出來。
邵林想了一下,再去看邵小東,和邵熙,這兩個人也是一臉不願意再在這里過苦日子與了那些外人一起生活。
「娘,你放心吧,我二哥其實是很好說話的,只不過當初,他是真的汗了心才會如此。你就當初不該是把我二哥的新房讓給大哥,你現在看明白了吧?我大哥真不是個人……」
邵熙這一陣在家里,也是沒有受這大哥的氣。劉大牛走後,這個家里的男孩子也就是他最大了。邵東可能是有一層顧慮,擔心蔣氏和邵強偏心,把家里好的都往後給了邵熙去不給他。
所以。邵東就總會有意無意在蔣氏和邵強看不到的地方,說上幾乎帶刺的話,刺刺這邵熙。希望邵熙能夠明白他才是這個家里的大哥。
對于這樣的一份,已經是在溫飽線上針扎的人,還想要整日里算計著旁人,這就是邵東的劣根性了。
蔣氏認為自己還是比旁人要多一份了解這個二兒子的,這劉寶寶此時也沒有與了劉大牛一起回來,那就是更加的好辦了。想來自己的兒子稍微的給上他們一點銀子,或者是干脆帶了他們一起去城里過活都是他們想要的生活。
听說,老劉家在城里面連著就開了三家店鋪。
當然,他們還不知道這店鋪在哪里,如果是知道了。他們也不會在這里,還繼續呆著。早就是找上門。蔣氏也不會是在剛才,對上那麼多的村里人去叫罵這二兒子不識好歹。
蔣氏見著屋里的三個孩子乖乖的听了自己的話,把舊得不能再舊的衣服全部穿在身上後,稍稍滿意了。蔣氏看看這個天色,此時已經是這樣一鬧騰已經是快要天黑了。
「小東,去看看院子里有人……」蔣氏想。趁著沒有人,讓了這三個孩子現在就去找劉大牛去。
邵林可不這樣認為。
「娘,你太小心了。你怕什麼?」邵林瞄了一眼外面。
「怕,我不怕,我就是不願意這老兩口不要倆的再纏上來,你剛才沒听了那賤人說,只要我大兒子願意,他們還會跟著去的……」
邵林听了這個話,心里嗤笑一番。
如果是論精明,邵林的精明也不少。
這佟氏也是真想得簡單,她還真的是以為,這個家里,這她的男人說話就管用了。這佟氏還真的是抓住了自己爹娘的軟肋。佟氏抓的這軟肋就是自己的大哥。
邵東在自己爹娘心里,再不是個東西,可也是從小把他當成了寶一樣的養大的。
不過,話現在說回來,自己的二哥完全不可能同意了把這老兩口帶進城。這一點想都不用想。即使是他們想要賴上來,那也是沒有用的。
邵林看了看自己娘,還有自己平日里,說話很少的爹,這老兩口只不過是還沒有看清楚現實,把眼前的氣憤蒙蔽住了他們的雙眼。
邵林道︰「放心吧娘,我知道該怎麼辦?我現在就帶著兩個弟弟過去……」
「這先去看看外面有沒有人?」邵強不放心。
「爹,這是咱家,你日子過的也太小心謹慎了,你怕他們干什麼?」邵林皺眉。
「對啊,老頭子,我閨女說的對,不必這樣,咱們還是先快點的收拾一下,可能是咱們明天就能夠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這個鬼地方之前可也是他們千盼萬盼打算長此以往在此安家的。現在蔣氏早已經是忘了當初的想法。此時就想著要快點的離開這里。
村子里的人,也早已經是對了他們唾棄的很。再不離開,他們也沒法活了。
如果有可能,他們也是想種點人參的,可是,荒年里面,這人參的種苗全部都是枯死了去。現在只有是靠著兩畝多點的地生活著。
這如果說是老邵家的人口少一點的話,他們還勉強能夠過得下去,但是現在,很難了。
荒年過後,這地里的莊稼也要有一個適應的過程,所以,這半年下來,老邵家的人是也看出來了,這地里的莊稼遠沒有之前他們務農時候長勢健壯。
這也就是說,這一年可能他們要比了之前過得更加貧困。
劉大牛的回來,無意是對于了老邵家全部的人來說,是一個希望。就是那兩個佟氏的爹娘。想來他們心里也是有了一抹亮光的。蔣氏是如此的想的。不過,呸,蔣氏在自己孩子離開屋子後,朝著那隔壁旁邊搭建起來的小木屋看去,他們想得美。他們還真的是以為這是他們的家不成?笑話了。
邵林帶著倆個弟弟又一次出現在老劉家的院子門前。
這老劉家的老爺子之前在重新蓋起這撞大院子的時候,可是想著要好好的用上個幾十年,所以,這建材上面可是費了一番的心思。不說是用最好的,但是,這結識耐用是一定的。這大門全是用的最結實的樹木從山上砍下來做的門呢。
邵林在院子外面和兩個弟弟朝里面叫喚了一陣,劉大牛才皺著眉頭,又走了出來。
剛吃飽了飯,腆著小肚子的劉寶少也打算要來點飯後運動了。听到了外面的聲音不再像是剛才那個凶狠狠的老婦。劉寶少也屁顛屁顛就跟著自己爹出來……
「你們怎麼又來了……」劉大牛皺眉走上前去問。可他就是沒有把院子門打開。
「哥,我們餓了……」邵小東第一個說。他是老邵家年紀最小的,只比劉寶少大上五歲……
「餓了就回去吃飯啊……我和我爹才剛剛吃完飯呢……吃的好飽……」劉寶少吃飽後。心情就變得很好。
邵林怔愣住了,伸過了頭去看到這個小家伙居然是站在自己很難看到的「高度」,在對自己這樣說。
這邵林驚訝與自己哥怎麼教兒子的,這麼小的孩子居然是這樣能口齒清晰的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我們家沒飯吃……」邵小東還沒有看到和他說話的人是誰,可是有人問了,自己的二哥又站在這里,他自然是要回答的。
「對啊,二哥,我們好餓……」邵林也如此說。
他們都已經是剛才商量好了,先不說要錢。或者要跟著他們二哥到城里面去。他們現在就是要先讓了自己二哥和他們說上幾句話,這事情要慢慢的循序漸進的開始才成。
劉大牛掃了一眼他們身上的這衣服。剛才他們穿的是什麼,他也是留意到的,現在他們全部換上了比剛才更加破舊的衣服,這一看就是能夠立馬的明白過來,這是為什麼。
顯然,他們這是有目的的。
劉大牛掃了一眼這些的人。「我家只剩下一些剩飯剩菜了……你們還是回去吃吧……」
「哥。剩飯剩菜也成啊……我們不介意……」邵林嘿嘿笑了。
劉寶少也跟著笑了。他也在肚子餓的時候不介意的。劉寶少就對自己爹說了︰「爹,讓他們進來吃吧……」劉寶少是很能夠理解肚子餓的時候,這一份焦急的。
「嗯,好吧……」自己的兒子都已經這樣對說了,現在,劉大牛還是過去打開了大門。
「呵呵……二哥,還是你對我們最後了……」
劉寶少又屁顛屁顛的跟過去看,打算看著他們吃飯。
屋里的小老頭在見到劉大牛點頭後,又把飯碗給端出來了。然後小老頭就站到了一旁去。
劉大牛讓了他下去休息去。小老頭走後,劉大牛看了一眼兒子亮晶晶的雙眸,劉大牛笑道︰「你是不是又餓了……」
「沒,爹,我還不餓,等會可能就會餓了……」劉寶少說。
這才是剛剛吃好飯吧……劉寶少就說出這番話來。
邵小東也是在疑惑,他听了這個小佷子如此話語,他認為這是小佷子故意說的,為的就是想要讓他們少吃一點。
邵小東,邵熙,還有邵林雖然是吃著這人家剩下來的飯菜,卻也是吃的極好的。
三個人的速度都是極快,生怕這個胖嘟嘟的小佷子過來與他們搶。
劉寶少瞧著他們,在自己注視下,用了眨眼的速度,就把這些的飯菜給吃完了。劉寶少感覺有些惋惜。咋吧著嘴,一臉沒法子的模樣。
劉大牛到了一旁櫃子上,去拿來了一包用油紙包好的肉干,劉大牛遞給自己兒子,見他抓過去後,劉大牛才道︰「再吃一點。別真餓壞了,餓壞了,你娘要生氣的!」
劉大牛黑心的想,他明明是知道自己兒子並不怎麼餓的,因為剛才的飯菜已經是吃了不少了,可可是劉大牛還是這樣的說,可見是真的要把兒子養成一個胖子了。
「嗯,說的也是。我還是多吃一點的好了……」劉寶少喜滋滋的慢慢打開油紙包。這是他們帶出來,他娘給他準備的第五包肉干了。他娘擔心自己在路上餓到了,不得不給劉寶少準備了不少的零嘴在路上吃。
這也是最後一包肉干了,吃完了就沒有了。
劉寶少小心翼翼的,打算這一回是要慢慢的品嘗,千萬是不能夠吃的太快。這樣就沒有法子嘗出肉干的最原始風味來。
劉寶少是個家里老劉家寵壞的孩子,可是對面的老邵家的三個孩子,也還小。雖然是劉寶少的小叔叔,還有邵林這個在劉寶少面前的姑姑,也是瞪大了雙眼啊。
他們都是好久沒有吃過這肉干了。之前劉寶銀也常給他們吃。現在,他們很是懷念那個味道。
他們不說話,就干脆去看自己哥。
劉大牛看了眼自己兒子,劉寶少也不是個小氣的,他很能理解饑餓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劉寶少大方的分享了許多給這三個叔叔和姑姑吃。
……
後來,劉大牛在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就離開了。
蔣氏震在家里得知到消息後,震驚了一回。
蔣氏想,這是怎麼回事。昨天三個孩子回來後都對自己說,他們還要在村里多住幾日呢。怎麼第二天就離開了。
蔣氏把邵林叫了過來。「他們走了,你二哥走了,你這個死閨女,你咋沒看出來呢……」
蔣氏記得半死。
「娘,……你不要叫了,這我也是沒有辦法的……誰知道我二哥現在這樣的狡猾呢……」邵林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有些大。
然後邵林就朝了屋子里面走去。
「你這個死妮子……」蔣氏一路的罵一路的說這劉大牛是個沒良心的。
佟氏和她的爹娘在屋子里面瞧瞧往外面看著這一幕,嘴角冷笑。
「我還以為她有多拽呢,瞧,現在還不是一樣,這人啊……就不要這樣得意的太早……現在還不是一樣要與了我們過苦日子……她還要他大兒子養活的,所以,還是放明白點的好……」
佟氏看著自己的爹娘,他們也在笑。佟氏的爹娘也都是認為這一對夫妻真是不會教養孩子的。瞧,大兒子沒把他們當一回事,整日里都是以著他們兩老的為中心的轉悠。
二兒子半年來才過來一回,現在好不容易這蔣氏以為自己的苦日子要到頭了,卻是在第二天就走人了,似乎是怕什麼不干淨的東西纏上來一樣。
佟氏的爹娘也是不無得意的。他們的閨女最起碼是個孝順的,不管自己到了哪里,都是會把他們帶在身旁。
……
蔣氏罵罵咧咧的跟著邵林到了屋子里面。
邵林才看了一眼,屋門外頭,為了避免此時外面那麼多雙眼楮在黑暗的地方看向自己,邵林並沒有關上門。
「娘,你過來,我與你有話要說……」邵林把蔣氏往了屋里面又拉了拉。
「咋了,有什麼話,你昨天就該是要告訴我了,不然,我今天也不會放心的沒有去守住了他們院子大門。」
蔣氏認為邵林再說任何的馬後炮也是沒有用了。邵林雖然是自己的閨女,可是也沒有任何的用處啊……
邵林嘆氣,這娘就是糊涂蛋。
「娘,你听好了,我下面說的話很重要,如果你要以後過上好日子的話,就必須和我一起做。」
邵林很認真的說。她也早已經是對這個大哥大嫂冷掉了心。
蔣氏听了這個話,心里頓時是一愣,她似乎是明白了這其中的原因一般。
「娘,你是同意我二哥說的,還是……」
蔣氏猶豫了一下。
「那你是確定?確定了你二哥會肯定往後……」
「娘,我二哥是什麼人,他是老實人,要不是被大哥逼急了,他豈能夠是如此的……」
「嗯。說的也對。」
蔣氏點頭。
晚上的時候,蔣氏就與邵強說了這個事,邵強有些不舍得。畢竟把這大兒子丟下,他們自己離開這里,似乎是有些說不過去。
蔣氏是看出邵強心里的意思了。蔣氏嘆氣,「我也想和著大兒子過啊,可你瞧了,他對那他們老的。都比了我們要強,我這半年來,剛剛熱乎的心又冷掉了……我們都被他們騙了一回,我不想再被騙了……」
蔣氏這樣說著。
「嗯,那就這樣吧……」
邵強是最後答應了。
……
在一個街邊,劉寶少肉嘟嘟的手里抓著十五兩銀子。他讓了爹抱著,他小眼楮鼓起,臉上肉嘟嘟的臉頰上的肉。在劉大牛輕輕點上去,還有可能晃晃悠悠一下。
「爹,你看這個珠釵好看嗎?我娘會喜歡嗎?」。劉寶少手里晃悠著一個珠釵上面瓖有一個小黃鶯的墜子珠釵。劉寶少特別喜歡有小動物的珠釵送給娘。
「嗯,應該是喜歡的吧……」女人家的東西,劉大牛可沒有自己兒子挑得這樣仔細。他只選最貴的,他相信那絕對是最好的。
平日里,劉大牛看著自己的媳婦,並不怎麼收拾,而自己給她置辦了不少金子,銀子打造的名貴首飾。現在因為在家帶兒子,媳婦帶的並不多。平日里帶上的,也不是一些太值錢的銀飾。有次他問她為什麼不帶。她說怕弄丟了去。
此時這兒子手里抓著的這個珠釵,劉大牛感覺價錢也不貴,式樣也還行,最主要的是自己的兒子一片心意。
劉大牛想都不用想,自己的媳婦是一定會喜歡的。
只不過是……
只不過是這兒子咋就想到要給自己媳婦買這女人家的東西呢。這也太貼心了。
剛剛劉大牛听了兒子央求自己停下馬車來。他還以為是什麼事呢,他還估計自己兒子嘴饞了看到路邊的小攤子想吃點什麼呢。
誰知道,這小子從馬車的車窗外面看到了街邊賣這首飾的。
劉大牛心底里,不得不說還真的是有些吃這兒子的醋的。
壞家伙,他咋就是沒有問了自己需要些什麼呢?
他可是一直都對他,比了他娘親都要好呢……
劉大牛氣嘟嘟的,咬了一口兒子的小手臂。
「嗚嗚……爹,不能再咬了,都要起紅印子了……」劉寶少紅嘟嘟的小嘴,滿臉都是肉痛。這還真的是貨真價值的肉痛,一點都不摻和了假。
劉寶少瞧見自己的手臂上面,全都是自己爹的牙印,好整齊的上下兩排,劉寶少頓時有些的傻掉了。
他的娘也喜歡咬他一口,可是都沒有這樣用力的。「爹,我回去和娘說你咬我……」劉寶少決定要告狀。
劉大牛一個白眼。告個屁。這小子還真的是以為自己是個怕老婆的嗎?
自己的媳婦,自己那是讓著她。
他哪里是怕了自己的媳婦的。
劉寶少在攤位上面,花掉了十兩銀子,買了三件他認為是「精品」的首飾。
劉寶少才心滿意足的了。不過,他手里還有五兩銀子呢。他打算要全部都花掉了再回去。
「爹,前面有買糖炒栗子的,剩下的錢,我都是想去買栗子吃……」
對于這樣的要求,劉大牛是沒有不同意的。
劉大牛抱著兒子去買了栗子,買到栗子後,就把兒子放到坐在車廂里的小老頭身邊。由著他和小老頭在後面美滋滋的吃著。劉大牛趕著馬車繼續朝前。
……
三日後,劉大牛是終于帶著自己的兒子,回到了自己家的店鋪子。
劉老爺子這幾天來一直都是翹首以盼著呢。
「回來了,寶寶啊,我的曾孫子回來了啊……你做娘的快點出來迎接一下啊……」劉家老爺子高興的很。都忘了自己個孫女已經是改名字了,這一個順口就叫出了這名字來。
「嗯,爺我知道了……」
劉寶銀從店堂里面,抓了一個油餅,嘴里咬了一口的跑出來。
這一瞧,馬車已經是到了店門前了。自己相公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吃油餅子,坐在馬車上面。他啥話也不說,就這樣看了她好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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