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此時恨的牙癢癢,恨不得劉雨這舅母在眼前,立馬上前咬上幾口,算計到她兒子頭上來,她可知道她這嫂嫂是個不安分的主,她娘家仗著有幾個臭錢,勢利的很,要按平時再怎麼樣也不會瞧上她的兒子,可是這回事先得知兒子考上秀才,就動這腦筋到他身上。按說兒子年齡還小,不急于一時,再過幾年也許就還能考上個舉人什麼的,到那時身份是不一樣,估計他們也是這麼盤算的吧?
想的美,她不答應。
秦氏嘆了口氣,怪她把兒子管的太緊,連別人這點算計都沒看出來,不過兒子才十三歲,也不能全怪上他,拉過劉雨,道︰
「兒子,你告訴娘,你可願意結這門親?」看見劉雨他把頭搖成撥浪鼓,萬分不樂意,她才又道︰「那麼,咱不承認這門親不就成了。」
「婆娘,你是不是傻了,庚帖都已經換了,怎麼好不承認?」劉志東提醒她。
「換什麼換,我兒子姓劉,要換也是跟劉家人換,什麼時候輪到外姓人就能和我家換庚帖的,經過我們同意,經過爹娘同意了嗎?」。
劉貴一听到這,就怕桌子道︰「說的好,我孫子是姓劉,憑什麼別人就能定下我孫子的親事?!」
劉志東听他爹這麼說,「那這樣可以嗎?他們不會來鬧事?秦蘭她家的嫂嫂家里可是有點背景的。」何況訂了親再退,其實對兩方都是沒什麼好處的,如果兒子以後能有個出息,做個官那被人翻出以前的舊賬來,豈不要遭,白給別人送個把柄。
「鬧怕什麼,我還懷疑這家女孩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至少也要讓我們做父母的見上一面,他們到好。我兒子救了他們女兒,反過來暗害我兒子,天下哪有這麼不講道理的人。「
劉志東道︰「不是說故意設計的嗎,誰還跟你講理來著。要是他們家女兒又要死要活,找上門來怎麼辦?」
秦蘭才管這些︰「要真能死了倒是干淨,你看他們家女兒死的了嗎?從這上面來看,這家女兒也是個不省心的,如果真的我們家里娶了她,那可真要家宅不寧,娘你說是不是?」
林璐此時真的對這個兒媳從來沒有過的滿意,雖然平時管孫子有些緊,她不滿意,可是今天她能不站在自己娘家的立場。話里話間都是維護劉家,光這一點,她就要對她另眼相看了。
林璐沉思起來,「我看他們家是肯定會鬧上門來的,當然我們也得想個應對之策才行。」
劉貴不滿道︰「我們佔著理。怕他們做什麼?跟我家孫子定親,居然不上我家來。」
林璐正在苦思冥想,秦蘭突然眼楮一亮︰「爹娘,干脆我們也幫劉雨找個媳婦吧?」
劉貴看向她︰「可是太倉促了,能找的著好的?萬一被他們家人知道,事情更鬧大。」
林璐一听,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是最靠譜。「不過咱們不能大張旗鼓的找,找到後就對外說是從小和劉雨定過親,劉雨我們也一直沒告訴他,他一直被蒙在鼓里,所以才鬧出這樣一出荒唐事,可行?」
大家一听。也都覺得只有這麼一個法,只不過那家的媳婦他們家是萬萬不敢要的,心眼太多。
劉雨坐在一旁听得全家人最後做出他還要定親的決定,徹底失望,對他來說。還不都一樣嗎?
這幾天慕天一直注意著知曉的一舉一動,那天把山下傳的沸沸揚揚的各種不利傳言轉告她後,原本他還盼著她和上次一樣下山做些什麼,和以前知曉總喜歡的那樣像無敵女英雄的立刻沖下山,把那些傳她污言碎語,雜七雜八的村里人大罵一通,好宣泄一下。
可是他等啊等,甚至知曉走到哪,他近一段時間都跟到哪,可就是不見她有任何的行動。
難道知曉這回忍下了這口氣,若按以往,她早發泄出心中的不滿。
所以慕天想過了,這幾天等下來,原本是想和知曉一起下山干上一架,如今看來只能靠他自己了。
知曉一進屋,就瞧見坐在里屋一聲不響,愁眉苦臉,還一臉的深沉的慕天,她知道這小子在想些什麼,連最近爹娘和二妮臉上都是滿臉的沉重,雖然都不在她面前提起一星半點。
來到桌前,看著最近一直在畫的圖紙,看到上面墨跡已經干了,就收了起來,這還得再動腦思考才成。
知曉就朝她娘看了看,又往了門口處和這屋子里現在已經是堆積如山的地瓜看去。知曉有了主意。
……
翌日,知曉好不容易纏著嵐娘點頭答應,讓他們幾個小的一起跟著進城里和去年一樣賣地瓜。
此時知曉她們坐在車內,慕天和劉堅坐在外頭聊著天,一行五人坐著馬車往城里趕。
嵐娘透過掀起的薄薄的紗簾往外瞧。沿街叫賣聲,討價還價聲,為了某件事起爭執聲,女子悅耳的賣唱身,形形色色種種的聲音摻雜在一起,組成一幅美妙的畫卷。
這是多久了,好久沒听到這麼多的人聲。
嵐娘在一旁溫柔笑看幾個孩子,隨著他們高興,她身靠車壁淡淡的笑著,能帶了他們出來散散心也是好的。
馬車沿著街道走在路中央,由劉堅手里的韁繩驅使這匹溫馴的黑馬慢慢前行,選了條人流量較多的街市。
在街口一處像茶寮的地方,有個老衙役閑坐在那,劉堅下車牽馬走了過去,向他點了頭,讓他盤問了幾句。
老衙役來到近處,看了看車里和後面的貨物,報了個數,然後劉堅交了點稅賦,又在那老衙役投來一束皺眉想勸說時的眼光之下,他們一行人往前要去尋個好攤位。
這家人沒注意到他這怪異的眼神,全都興奮的想著賣掉今天帶出來的貨物。
尋好了攤位沒有多久,就見一個人站立到了他們的攤位前,一臉凶相的大喝著︰
「誰讓著你們在這擺攤的!」
知曉一行五人,堪堪抬頭去看。
只見這人一身官服筆挺 亮,身材不高略胖。腰間配著一把大刀,濃眉大眼。他正瞪著眼,往他們身上怒目掃著。帶著粗大而嘹亮的嗓音,怒臉上顯露著凶氣︰
「沒和我吱一聲就想在這擺攤。膽子夠大,我真佩服你們,你們知道這里歸誰管?」邊說變用腳使勁踢著那幾個沉沉的籮筐。
只听他又說了一句髒話後,見他往地上啐了口痰,一臉厭惡的瞧他們。
知曉听的還楞了片刻,後似乎是想到什麼,難道這是來敲竹杠的?
忍不住去看周圍的幾個攤販,只見此時他們都縮著頭低著,不敢多言。
事實也不用再問了,知曉已經明白過來。
……
嵐娘氣不過。要過去與這個衙役評理。
王義邊走邊過來,嘴上還叼著幾句難听的話時,劉堅直接跨過地上的筐子,飛踹起一腳,向他身上招呼上了。
慕天小子反應也快。立馬抓起一個個筐里的地瓜,往他身上臉上砸去。
頓時他滿身滿臉的黃色地瓜囊粘在身上頭上,樣子變得十分可笑,他嘴里的接連罵聲也沒有一點的威懾力了。
知曉是知道的,這個爹實在是太護著自己的娘了。可是也不至于就這樣就生氣了啊。知曉模著腦袋,看自己爹生氣的模樣。
旁邊一直看熱鬧的人圍過來,有些個攤主見這副情景。買賣也不做了,圍了上來。他們也是知道這個王義的,平日里,這條街上哪家人沒有被王義訛過。所以這今天難得的機會,他們又怎麼會放過了去。
街上的人流也慢慢停滯不前,越積越多。其中行人也不乏好事之人幸災樂禍的瞧這一家子,似乎等著瞧他們會有什麼下場一樣。
知曉扶額,隨著戰況的越發激烈,她終于知道以前的知曉值得劉雨那小子崇拜並不是偶然,她完全是少不更事。有樣學樣才照成她那樣的性格。
上前制止慕天的浪費,今天看來是不能善了。
眼見著虎背熊腰的衙差從地上爬起,旁邊有一些好事路人,對著他滿身粘著地瓜的樣子偷偷笑起,甚至還有人聞著味,透著香甜走到攤位前向二妮詢問的。
知曉從旁邊攤位上借來一根扁擔,慕天從馬車上取來了細長的馬鞭,緊抓在手里,兩旁站著劉堅和嵐娘。
看得想從地上站起來的一副要找他們一家算賬的衙差,忽然一愣,倒是有些瑟縮起來,可現在哪里容他往後退的。
嵐娘一手叉腰,一手指向這王義道︰
「大家可瞧清楚,今天是這個衙差來當街向我們索取錢財,這地痞才會做出來的事,可如今他一個穿著衙差服的人卻做了,現在他們之間又有何區別?」
「你這婦人別胡說八道,一派胡言亂語。」王義急了,他可不能讓這婆子在這人流量大的地方胡亂吆喝。
「朝廷交的一共是哪些個稅,你倒是說說,你又要讓我們交的是哪種稅,你告訴我,我這個婦人還識點字,看的懂那朝廷頒布下來的條款?」嵐娘道。
「對啊,我們可是交了稅的。」知曉道。
「對你給我們說啊。」慕天舉著馬鞭向他問。
這也讓一向仗著自家爹是知縣的師爺,從來都是橫著走的王義,有些額頭開始冒汗。
這種事不是沒見過,不過這樣的一家這樣的強硬方式,對他身上這身衙服沒有一點的顧忌,倒是難得的,他一時有些個接受不過來。
王義一簍髒話罵出,起身拍掉身上的東西,對著圍上前來聚在一起的人群喊道︰「都呆在這看什麼看,該干什麼就干什麼。」橫眼瞪向這周圍的越積越多的人。
喝退那些想起哄的人群,但這些人也只是往後退了幾步,王義又轉過頭來手指著這一家,抬著下巴,臉上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道︰
「我告訴你們,你們這完全就是一群暴民之行,要不把你們收押監牢,大刑伺候的要你們伏了法才成,今天你們是想走也不行了。」
「這又是怎麼了?」突然一個中年人擠進人群。只听他嘴里也在咕噥問,不知他是問的是誰。
可現在周圍正被王義舉著手里的刀,向周圍揮了幾次,正是緊張的關鍵時刻。眾人都嚇的鴉雀無聲之時,他這聲突兀的話語,卻還是在這靜息的這刻顯得分外清亮。
像是走街串巷,或是到隔壁家串門子的打招呼聲,和大家都是熟識的朋友般。
這聲音打斷了王義正要沖上前去的步伐,一臉笑嘻嘻看著這周圍已經圍上不少的人群。
他這人一身青衣布衫,好不容易從外圍擠了進來,手里拿了根咬了幾口的甘蔗,還不忘拍拍被擠皺的衣衫,姿態閑容無比。帶著旁觀而來的興味,在眼中冒起。
這個來人正是守在城里的喬正。他擠了進來,到了劉堅的面前與他打招呼。
「你怎麼來了,這里不用你。」劉堅見他過來,臉上還帶著像閑他多事。讓他快點走開。
喬正可不管他一副拒人千里的態度,仍舊賊兮兮帶著笑意,湊近劉堅,捅了捅他的肩,甚是友好,睨著他道︰「那我也不能見著你此時有難不挺身而出是不是?」
看在知曉眼里,她這樣想著。這兩人看來很是熟絡,又見這喬正還在劉堅的肩上拍了兩下,就更加肯定了。
喬正邊說邊笑瞅向往他們這看來的知曉,「這可真巧啊,這是你女兒?」喬正獨自感嘆。
劉堅一把推開他一副假模假樣的明知故問。不過他有此一問,必然是已經于這個丫頭當面見過了。
劉堅嘆了口氣。琢磨著估計也就可能是知曉去年獨自進城那回,不然也沒其他什麼時候。因被嵐娘盯的這麼緊,知曉是不可能得空的,這一年來,也就今天有這個機會跟出來。
劉堅現在沒空搭理他。瞄了眼那個因突發狀況愣住的衙差,這才是現在緊要要解決的。
王義皺眉,他想不到,這時候居然有人突然跑上前來不要命的來認親了,這是個傻的嗎?有些不敢相信,睨了眼他這穿著,豎起眉,舉起手晃了晃。
王義緊了緊手里的刀,掂了掂分量才指向他們,又眼掃四方,帶著威嚇之意︰「閑雜人閃開,此處可不是你們攀親帶顧的地方,等會或是錯手誤傷,可是一概和我無關。」
經他這話一出口,旁邊圍著愛看熱鬧,圍著密不透風的人群有些松動,都往後在挪了,但仍是好奇的看向這兩方,看來今天是要鬧點的血才能收場啊,有人就興奮地私下議論著︰
「你說這一家子的五個人,其中還有三個小孩,哪一方的勝算會大些?」
旁邊的一個也從剛才看到現在,模著下巴嬉笑道︰「肯定是這衙差,你沒瞧見他手上的那把刀?他們人是多,可都是些婦孺小孩,就靠那個漢子,誰有膽真和衙差不要命的干架,我看也只是被逼急的反撲幾下而已,你可瞧好了,除非他們真的不要命了。」
這個一直圍在這看到現在的人,又模了兩下唇上的胡須,發表自己的評語。
那問話的人點頭接受他的說法,「這條街上也就這個衙差仗勢欺人的很,別的地方我看就比這要好上一些。」
另一個點著頭,「恩,你說的對,這條街上他們誰沒被刮過一層油,可還有不少人在這擺攤,就因為這條街上是生意要好上一些,他們擺攤的也都可憐,敢怒不敢言的,你道為什麼,這個王義可是有點後台的。」
這人搖著頭感嘆,小聲的和一旁的人議論,說出了王義能如此名目仗膽的原因,事情的真相。
「原來如此,那這的地方官不管嗎?」。
此時他倆人議論旁邊又硬是湊進一個人來,穿著的衣著布料在這倒是少見的好料子,可卻也只是一身管事的模樣,看來是他家的主人是個有錢的主。
兩人中的其中一個人道︰「這兄台估計是外地來的吧?」得到對方客氣的套近乎的點頭後,又嘆了口氣道︰
「那你可就不知,咱們這天高皇帝遠,管誰去,這衙差敢如此行徑,仗著就是他爹是這個知府縣衙的師爺身份,最重要的是,人家這告狀的狀紙還都是要經過他爹先看過後遞上去的。如果其中有個不利他家兒子的狀子,你說……」
說到這就不在往下說了,一副你因該明白的神情看著他。
「男子不以功名為念,卻是行豺狼當道之事。可悲可嘆。」嘆氣說,也只是嘴上發表他的不忿,可畢竟這不關他的事,他沒這興趣往前湊這熱鬧,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看這兩方對峙的場面。
往後邊又有一處的人群那擁擠在的一角看去,見有幾個人在那邊吃拿著手上,不住的往嘴里叼著送,有幾人還另外騰出一只手上提著一摞子。像是他們在那在搶購什麼好東西。
遠遠聞著就帶著一股子的香甜味,倒是十分的誘人,這人來了興趣。于是他也擠了進去。
都了近處,「小妹,這東西也給我來點的。」
這人終于也是憑著他的好身板,穿過重重人群設的關卡也進了來,先不管吃沒吃過。先買上了再說。
這人也學著旁人在一個碟子里頭拿了起來一塊,先是嘗了一小口後,眼楮突然一亮,緊接著把手上的一小塊整個的丟進嘴里,吃的高興了,笑眼看向這忙碌的小姑娘。
「好吃,好吃。這東西叫什麼,可比點心鋪子里的糕點要味道特別上許多。」
旁邊的一人在催促,「姑娘,快幫我稱上五斤,我錢可是已經剛付了的。」
又去橫了眼這個插隊的,甩了他一個白眼。湊在自己的跟前的人,有心想說上他幾句吧,可他瞄著這人的身高體量,可不是自己能對付的了的。
「快點也給我來上幾個大的。」剛擠進來的這人也喊開,他嘗了後沒想到。這東西這麼的香甜可口,手腳可要快點了。
……
另一邊王義和這劉堅這樣僵持著,本來王義是要馬上沖上前去的,可瞧著這突然冒出來的的家伙,手上耍著一根甘蔗,看那靈活的手腕,再听那空氣中發出這股有力道的風聲,王義的手腳就有些個邁不開了,他雖手上有把刀,可這人一看就是個練家子,他真能把這些人一下子制服?他有些懷疑。
此刻王義有些個後悔今天沒帶兩個跟班在身邊,他此刻明白了,這家子都是個爆脾氣,連最小的那個都手上拿著馬鞭,「啪啪啪」的敲擊在手心,腳一抖一抖的,怒視自己,只等自己一有個什麼動作就撲上來的樣子。
要不要沖上前去收拾他們,給他們個教訓,好叫他們瞧瞧,也好威嚇一下那些個見今天這事有些個鼓噪的攤位主,這里誰是老大。
喬正看著這王義,轉身帶笑的和劉堅嵐娘搖頭撇嘴,一副一點都不把王義放在眼里的樣子道︰「我料他今天也沒這本事能把你們怎麼樣,怕他做什麼?」
知曉心道︰他們這是怕嗎?手上都拿著家伙,五個人敵他一個,誰怕誰,這喬正怎麼說話的。
知曉不知道的是,立馬的,就因為這喬正這輕飄飄的一句話,他這話剛落下,徹底就把這王義激怒了,舉到就帶著勁風的砍過來,顯然是惱一副羞成怒的樣。
「住手!」
突然的又突然冒起這麼一聲喊,使得往前直沖的王義一個踉蹌,暗惱前來送死的家伙還真不少,這回他絕對不會手軟,立馬轉身要先解決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家伙,給這家人點顏色瞧瞧,省得一會一個的突然冒出來,沒完沒了。
這一聲可是洪亮的,中氣十足的,喬正瞧出來這個還是帶著隱隱的內力才發出的,他朝那個家伙抬眼去盯著他看,警醒起來,這地方是不會有人無緣無故的來幫他們的。
知曉見順著喬正的視線望去,見剛剛這人是剛剛在二妮攤位前,與另外一個買地瓜的人有些爭執的家伙。
這人是誰?他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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