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走動的步伐,迎面的微風拂面吹來,聞見帶著空氣中淡淡絲絲縷縷的焦香味,劉貴嗅了鼻子,四處張望,對上這又是空無一人的院子疑惑開,味道像是從那里傳來的。
站在院門外,透過齊腰的柵欄望過去,地上架起著一口鍋,火已燃盡,鍋內也沒什麼,只剩一些湯水,留著余溫,散發著陣陣香味,四處飄散。
柴堆的滿地,雜亂無章成這樣,這家人這一大早的做什麼,這般的在忙活,今天來又不見人影,估計又是進城去了。
原本是兩間房,現在又在外屋一側建起了一間小屋。
劉貴皺眉,這家人越發不像話了,伸手去推院門。
「哎呦,看這是誰來了?」嵐娘的聲音突然在劉貴後頭冒出來,嵐娘瞟了眼這劉貴。
嵐娘和二妮剛在劉堅帶著知曉下山進城後,去了溪邊提水,回到山上小屋,正好看到劉貴趁他們不在,想推門進屋。
嵐娘立馬就緊覺起來,急急跑上前出聲喊住他,因屋里的灶上,還擺放著幾個地瓜,至于另一間屋堆滿地瓜的小屋,倒是她早就鎖起的。
劉貴回頭,盯著這個突然從他後頭,冒出的嵐娘,不吱聲,又打眼看了站在她身旁的二妮一眼,眼神中有令嵐娘不舒服的東西在里頭。
嵐娘皺眉,在他盯視的目光下,嵐娘看著他。
劉貴的打量的目光,在眼前兩人身上徘徊許久,才緩緩開口道:「嵐娘,你家這房子里外佔的地方是不是太多了。」斜斜地看著眼前兩個女的,目光不善。
嵐娘推了把二妮,抬著下巴往屋里指了一下,見二妮明白,對她微微點頭,推門進了去。要把灶上的東西處理了。
發現劉貴順著二妮打開的院門,就想跨步進去,嵐娘一把伸手攔下劉貴。
「嵐娘你听沒听到我說的話,你這是要干什麼。你還不想讓我進去了,我倒要看看你們在這山上怎麼樣無法無天,把這地都當成自己家的了,開門!」
劉貴惱火,對著這個迅速竄到里頭的嵐娘喊叫。
今天來連家門都不讓進,這般的防著他,你這嵐娘以為防著他就能成嗎,他現在都已經看到了,看她還有什麼話說。狠拍了幾下被嵐娘關上的院門,見拍打無效就改用腳踢這欄他去路的院門。
劉貴帶著生氣。板著臉訓斥:「你這嵐娘別不識好歹,也別囂張,听到沒有,給我開門。」使勁踢了幾下這不見一點要開門的跡象。不讓他進,他的話怎麼要說。
嵐娘站在院里頭。睨著這個突然來訪的劉貴,近一年來,從沒見他來過他們家,今天來必定有事。可惜她不知道。
劉貴剛才他可是看了,他們這一年來,又是翻新這兩間小屋,又在外頭灶邊搭建了一間屋子。外加圍了這麼一個大院子,在山上在原本這平整的一大塊山坡地都被他們家佔了。這可不是他們這一家的,他們把這一大塊的地圍起來,圖為私用,這不是侵害了村里的利益?
今天他就是想來給這個家施點壓,敲上一筆。
「劉貴這是我家。你今天來就為了我們家佔了這麼點的地方?這地方加起來都沒你家山下的院子大吧。咱們村里窮是窮,可唯一不窮了,就是這個地,不管是山下的好水田,還是這山地。都是從來沒人來會打這些地的主意,怎麼以前不見你說,現在突然的跑上來好說一通,這是為什麼,劉貴?」
嵐娘問這突然一大早跑來的劉貴,什麼原因使得他這一大早的跑來,來拿這一點的小事說事。幸好劉堅帶著煮好的地瓜已經進城了,不然他來的早一點,可就要露餡。
「公是公私是私,這怎麼能混為一談,山下的地都是有主的,即使沒主,也都在我那登記造冊過了,你們家住在這,這是有嗎?建了這麼一所院門,外加三間屋,可從來也沒和我報備過!」劉貴站在院門外,板著臉說道。
其實原本這山上早就有這麼一所房子,怎麼就沒見這劉貴揪著不放,現在來說事,嵐娘生氣之極,可听他這冠冕堂皇的理由,自己又不能辯駁。其實再過上十天半個月,他再來,自己倒是不怕他,地瓜到那時也賣完了,不怕被了發現,可他現在湊了過來。
嵐娘心思縝密的分析,他這是為了什麼,是不是見了她們家日子好過了,眼紅,還是……,地瓜因該還不知道,……
嵐娘挑眼去看這個滿臉怒容的劉貴,「什麼事,你直接說吧。」
劉貴當然是想直接說,他先看了眼嵐娘,見這女人一點都不退讓,可自己這話,來問這家人要錢的話還是要說的,最後劉貴就說了。
「呸,你這個劉貴,想得美?你做夢。」嵐娘嗤笑。
嵐娘又道:「你想借用這個說辭,從我們家敲竹杠,我告訴你我立馬到上頭去告你,你信是不信?」
嵐娘不是好說話的主,劉貴是知道,可是卻沒有想到,她一上來就如此不講情面。
「好了好了,那你給我去你家後院給我弄幾只兔子!這樣總成吧?」劉貴只好委屈自己,想不到這家人,這麼精明,一點虧都不肯吃。
嵐娘沉思了一會同意了,好些年也沒少送他東西,也不在乎這點了。
看著這劉貴滿意下山,二妮氣呼呼的瞪著他離去的方向:「大娘,為何給他,這人好不要臉。」
嵐娘甩甩衣袖,對于劉貴的性子,這麼多年她還是有點了解,他開口要幾只兔子,她倒是無所謂,給了就給了,別總來就成。重要的是不能讓發現自己家里的地瓜。
可是劉貴好不容易帶回家的兔子,連味道都沒嘗,又……
街市。
一大早知曉又跟了出來,由劉堅駕馬車趕到街市要擺攤,開始做生意。卻見自家攤位前站著一個二十好幾的穿著藏青色僕役模樣的人,正東張西望,看到劉堅的馬車。後快速湊到隔壁攤主那問了幾句,手指著他們馬車,見攤主點頭,馬上笑著小跑上前。
「這是劉哥吧?」這小僕一臉的熱忱。帶著爽朗的聲音。
劉堅打量他幾眼,蹙眉:「正是,請問你是?」
「哦,我是方總管派來的。」搔搔頭,憨態回劉堅問話。
一番問詢下來,才得知,這人昨天根本就沒來,事後他們準備的放在車上的地瓜也忘了轉交給隔壁攤主,才鬧的如今別人找上門來。
不過這也和自家關系。
「原來是這樣,今早來的有些早。我們一般卯時才過後才到這,等了有一會了吧?」劉堅邊說邊下車,探身伸手過了知曉掀簾子往外看的身體,到里頭搬了一筐地瓜下來。
這僕役臉上笑著,暗自卻在嘀咕。天知道他在整理足足等了有一個時辰,腿都酸了,要不是那方總管說一定要買到,不然別回來,他哪里會這般辛苦,別人還沒來,他就已經在這候著。
昨天听說主子在屋里發脾氣。要吃這地瓜,方總管沒給派人去買,都被這脾氣壞的主子給訓了一頓。雖然他是沒看到,可見著方總管被叫進主子屋里後急急沖沖跑出來派人去買,在派出去的人回來後說沒買到時,方總管是很生氣的。進主子房里回話出來後,那臉更是見誰就瞪上幾眼,活像要把人吃了,真是可怕,所以他還是乖乖的今早又派他出來時。他一得令就立馬的跑出門,能躲就躲吧。
在這等了有一個時辰後,終于被他等來了。
知曉和劉堅送走了樂滋滋抱著地瓜往回走的僕役,知曉也從車上跳了下來,跟著爹開始忙起來。
一個青衣年輕人站到攤位前,拿起一塊接一塊的免費試吃的往嘴里送,也不見他說要買。
從這人全身上下掃了一圈,不像是沒錢的,頭上白玉笄,腰間一塊通透的碧玉配飾,相貌堂堂,正氣凌然的在他們眼前消滅一碟地瓜,全進了他的肚子不說,他這人還在不斷的用眼神示意快點再多弄點來。
父女倆一陣無語,如果每個人都這樣,他們這生意肯定賠本,兩人都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看著這人還一副沒吃過癮的表情。
這男的見父女兩不想再給,就有些不高興了,撇著嘴,似乎在說他們小氣。
知曉直呼今天出門不利,又遇上個白吃的無賴了,準備不理他,把他晾在那,隨他去。
「我會買的,別著急,總得先讓我吃夠吧,給錢,給錢,拿著。」丟了一小塊銀子吃來在攤位上。
原來這人打的是這個主意,自己先吃飽後,再買,真是一副好算盤。
這人買了幾個後,搖頭晃腦,有點無賴樣,消失在人群里。
另一邊,方華接過買來的地瓜,往主屋行去。輕輕在門上敲兩下,就輕推開門往里進去。
屋內靜謐異常,在簾帳後面,隱約露出一個人躺靠在椅榻上,男子雙眼微閉,在方華進來之時,輕抬了一下眼眸,又緩緩閉上了。
方華輕輕走近,「主子,東西買來了,又在火上烤過,正熱乎,要現在吃嗎?」
躺在椅榻上的人張開瞳眸,往他手上端著的碟子瞧了一眼,凝視片刻,沒有了初時的冷淡和厭惡:「她就是最喜歡這個。」
又是一身簇新的玄黑色的寬袍衣身,來到桌前,輕抿了口茶後,才拿過方華端上桌的碟子里一個微微發燙的地瓜,坐到榻上,慢慢的一口一口吃起來,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不知是難過,還是思念過度。
半盞茶後,淨了手,又回到他的躺椅上躺,淡淡的開口問:「那事辦的如何了?」
方華站在身側,躬身回道:「王秋林的女兒及笄禮上的確佩戴了那瓖嵌東珠的珠釵,可這東珠消失的實在太怪異。」說完後,自己獨自忍不住笑吃了聲。
昊雷常年冷峻的臉上也隱隱閃現一絲笑容。
靜默片刻,躺椅上的昊雷抽出插在右腳外側的一把精致小刀把玩,這刀上面瓖嵌真幾顆奪目的五彩石頭,用拇指輕撫上面的花紋許久,才慢慢道:「等著吧,他會急,好不容易出現這麼一顆傳聞中的東珠。即使傳聞有假,已有半年之久,他也會得到信後過來探查一番。」
「王秋林的這招不知道能不能把他引出洞,別因為王秋林這麼做反倒引起懷疑。不出現可不好。」
「呵呵,他不會,他沒這麼笨。」翻弄著手中匕首,從冰冷光滑的側面,能看出他這回心情很不錯,沒有像往常一樣。
刀的側面印著的是一張冰冷卻是巧奪天工的容顏,此刻正泛著難得的笑意。
「不過主子,王秋林這麼做是何意,何必多此一舉?」方華見主子現在心情很好才好奇上前詢問。
「王秋林有一個寶貝女兒呢。」
「嘶,什麼?」方華明白過來。難道這王秋林明知道他這主子尚未成親,卻是把這主意打到這上頭,他立刻開始有冷汗直冒的感覺。
這王秋林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嗎?腦子趕動到眼前這人上頭,他有幾個腦袋砍的,他這主子的心狠手辣可不是一般。
「呵。他的這賭注下的大,連胃口也大,不知道這顆東珠是我特意放出,專為引那人出來,他倒好,自作聰明自以為是的演了這麼一場的戲,專為讓我過來。耽誤了我半年的時間不說,這回也好終于得知那小子的消息,再加上也終于把我等來了,王秋林很快就會把這珠子找到的。」
「難道這王秋林打著還要把這東珠送給您的主意,這東珠這麼多的賓客所見證下,已經是他女兒及笄禮上所帶的之物。他怎麼好意思隨意送人,大家可都見過的?」
昊雷抬眸用墨黑的眼珠子盯他,「你不是已經明白了嗎,何必多此一問?」頓了一下後揚手,「下去把那邊的事給我看緊了。盡快把那人給我揪出來。」
「是,藥好了,要不要現在喝,溫度放到現在也差不多了?」
「嗯,拿來吧。」
方華從旁茶幾上又拿起一盅盛的半滿的藥盅,掀開蓋子端了上去。
昊雷端起碗一口飲盡苦澀的藥汁,眉頭緊鎖的一口喝下,遞還給站在一旁的方華,擺擺手道:「下去吧,要給我盯緊了。」
「是。」
等關門聲傳來,屋內又是一片寂靜,只有微不可聞的呼吸身,和還有主人的眼楮卻是熠熠有神,帶著絲等待的興味和絲絲的期待。
「姐,姐。」慕天在半山腰截住了正獨自駕馬車,往山上趕的知曉。
「什麼事?」知曉問。
「咦,大叔呢?」慕天仰頭探身往里看。
知曉听他這話,得瑟的抬起下巴,笑的洋洋得意道:「我爹去山下家里拿點東西,讓我自己駕車上來。」這是劉堅對她駕駛馬車技術的肯定啊,也沒枉費她獨自偷偷練過許久,才出了這成績。
「哦……,不說這個了,我跟你說……」慕天一蹬腿,就上了車,坐到她身旁的車轅。「今天那劉貴上山來敲我們家錢來了。」這才是他急急等在這要與知曉說的大事。
「你的意思是他來敲竹杠?!」知曉唬著臉,直起身子,瞪大雙眼盯著他問,她真不敢相信。
「可不是嗎?就在你和劉叔走後不久,他就來了……」慕天把經過一通好說,說了劉貴是怎麼的無恥之極,趁著家里沒人,還要進屋去,幸好大娘回來的及時,才阻止了他,後又在屋外頭,和大娘要大打出手,慕天一通泄憤的好說,不時添點自己對這村長劉貴的不滿進去。
「那他把我家的兩只兔子給搶走了?」見慕天氣呼呼的直點頭,知曉再也忍不住出口惡言,緊接著便道:「那還等什麼,我這就去把兔子給搶回來!」
知曉欲跳下馬車,一想又不對,她單身匹馬可不成,而且她手上好像還差點什麼,「走,走,先回家去把洶牽出來,別整天只知道吃,養了這麼久,現在到是該它表現的時候了。」知曉駕著馬車,疾馳向自己家山上的小屋。
嵐娘坐在屋外殺魚,見著她回來。上前笑著道:「女兒回來了,娘今天在那河里的魚簍里抓到了條魚,娘今天中午給你做魚吃,你要吃紅燒還是做湯喝?」
知曉听了忍不住朝上翻白眼。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她這娘這回到好,被人欺到頭上來了,還有心情討論怎麼吃魚。
「娘,我家的兔子你是不是給那個劉貴送去了。」知曉瞪眼埋怨,鼓著腮幫道。
「是啊,就兩只兔子,等你爹把地買了,咱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嵐娘現在見女兒提起這事,雖然心里損失了兩只兔子不大舒服。可一想到,往後這整片的山都是自家的,那心情就不是一般的高興,忍下今天的這口氣,就好了。
「娘。你真是的,干嘛白送給他,你能忍的下,我可不成。」知曉跳下車,跑到後院,解了洶的繩索,又跑到了前院。把車上今天賺的錢拎出來,跑回屋,放到里頭桌上。
一系列的動作不帶一點停留後,牽著樂顛顛允許出來放風的洶,仰著頭道:「我去把兔子給要回來。」丟下這句話,就匆匆跑下山。
嵐娘就手里還抓著魚。另一手提著把刀,剛探出的腳,頓在原地,嘴里罵道:「這個不知事的臭丫頭。」
偷偷上揚的嘴角,暗道:這丫頭還真護家。
也不管了。坐下繼續殺魚,就等著女兒回來吃飯。
不管這兔子是要不要的到,自己就不去了,剛剛給了出去,再去要就有點難看,知曉去倒是正好,孝子家家的,這事別人也沒法說對與錯,何況這劉貴也不會把這事張揚開,料他也丟不起上山來敲自家竹杠的老臉。
慕天一路尾隨在知曉身後,前面一條洶在開路,後頭兩旁兩個小的橫沖直撞沖下山,因是飯點,除了村口那個開雜貨鋪的老婆子張大嘴巴,瞪大雙眼的看這兩人風馳電掣般的直沖而過,路上倒再沒遇到多事的村里人。
兩人就這般的一路直沖到劉貴家門口,先是趴在門的一側,偷偷往里張望。
劉貴家的院子可真大啊,知曉看著這所大庭院,眼熱不已,透過門口,就見里頭敞亮的坐落著一排的屋舍,一目了然稍微數數就有七八間的大屋子,屋檐青磚石瓦,雖沒廊屋,可直通屋子的地上,都鋪設了一條蜿蜒整齊平整的石板路,可比自己家里頭的山上小屋大的何止幾倍,建築檔次提了幾個跟頭。
知曉看到這些個就更是氣憤,都這麼有錢了,還來佔她家的便宜,虧他家做的出來,真老不要臉。
知曉蹲,一把拎過洶脖頸上厚實的肉。
「洶。」
「汪。」
「洶知道等會要干什麼嗎?」
「汪,汪,嗚……」洶被問,先是歡快的叫了幾聲後,又趴在地上不起來,仰著小腦袋,抬著它的兩只烏漆麻黑的小眼楮,靈活的轉動著,不知所措的看著這個,咬牙切齒在對它說話的家伙。在她不善的眼神之下,洶一個機靈,立身跳起,「汪汪汪……」幾聲歡叫,又圍著知曉跳了幾下,椅它那短小尾巴,朝屋門口蹦幾步又跳回來,不停的討好賣乖。…………
知曉眯眼打量這洶,見它這般模樣,想是它明白了,可惜的是不能用語言交流,只听它在「旺旺」傻叫,不明其意,也許是已經聞見里頭的肉味,知曉皺眉暗道。
「洶,等會進去見有人要欺負我,就上前咬他,知不知道?」
「汪。」
「聞到你最喜歡的兔子肉就去給我叼出來。」
「汪汪。」
知曉盯著這只洶狗,給它灌輸它要做的事情,轉頭道:「慕天你要跟我進去,可要當心點,里頭可是很危險的。」
「可別落下我。」
「好好。」多個人湊數也是好的。
…………
(
是由會員手打,更多章節請到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