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黃的桂花,散發著濃郁的芳香。微風拂過,數不清的桂花飄飄灑灑,纏纏綿綿飄落在各處,最後化為春泥。
天心郡,傳說幾百年前這里大發洪水,房屋倒塌無數,百姓顛沛流離,餓死病死的成千上萬……
正當所有受難百姓幾乎絕望時,有一天來了一個陌生女子。女子無償為百姓看病贈藥,發動大家眾志成城抗洪建堤,重建家園。
待所有百姓重拾家園時,那女子獨自站在小河邊,然後眨眼不見了。
所有受恩百姓連續找了好幾天,終是無果。
女子來時,他們饑苦,所以不曾問過她的名字。
女子走時,他們正為重拾家園而感到無比開心,所以未曾顧及到問。
女子消失了,他們無處可問。
他們只清楚記得那女子美若天仙,臉上總掛著慈悲的笑,身上有一種好聞的桂花香。
于是,當地百姓為了記念這位偉大的恩人,特地在女子最後站立的小河邊,種上了九十九棵桂花樹。
其實在幾百年後的今天,當年的場景早已不復存在。小邊變成了寬大的渡口。唯一不變得是,這里依舊生長著九十九株,年歲不同的桂花樹。
「船快開了,買了船票的快上來。」梭衣斗笠的船老大,站在船頭向岸上的人群揮著手。
「來了,來了……」
「快上船,錯過了就只是等明天了。」
看著幾個中年人帶著包袱,急急忙忙從身邊跑過。夏雪妃抓著包袱在手緊了又緊,然後右腳踏去一步……
只是一步,就被身後傳來一道聲音阻止。
「想清楚了?一旦上了船離開,那邊就是西國!」
夏雪妃眉心一擰,漸漸轉過身來。映入眼前的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子。
李憐碧背著包袱,一手持劍的站在不遠處,坦蕩的迎上對方的目光︰「西國民風如何,相信不用我說您也清楚。一旦去了那邊,您就不是南國的長公主,您只是一個有美貌的女子,而那邊有美貌的女子,下場是怎樣您也應該再清楚不過。」
她從京城跟到這里。原本以為花容會一直保持向北走,誰想在一月前,到了鳳關她就迷路,鬼打牆般瞎走一通,再回到大馬路上時,方向就是往西,而她卻半點未發現。
夏雪妃不禁自欺欺人的一笑。難怪這一路宮里人的沒有追來,一個女子單身一人漫無目地的走著,也從未踫上過半點麻煩?
原來原因就在此!
「是父皇派你來的?」
「算不上!」李憐碧如實的說到︰「那天半夜,我正從郡主府上出來回家,很不巧的踫上一個正出逃的公主。反正閑來無事,所以我就跟上了。沒幾日,我踫上帶兵匆匆追來的璽王殿下……然後,最終決定殿下先回宮,由我一路保護你。」
哪曾想,她到了這個渡口,不但買了船票,還真打算上船離開。
「如果您真想離開南國,去別的地方走走,我奉陪!」李憐碧很干脆的說到。
「唉……船要開了,兩位姑娘是否要上來?」船老大站在船頭大喊。
李憐碧不語,只是定定的看著她,由她自己決定!
承載十余人的船在海上平穩前行著。船頭兩個女子一坐一站。
夏雪妃抱膝而坐,海面的風揚起了她的長發。
「為什麼?你不是很討厭我的嗎」?
為什麼又要一路跟著保護她?她可不相信什麼食君祿擔君憂一類的話。
「放眼天下,真正有幾人不討厭長公主的?」老天請有原諒她的大不敬啊!
「……」所以她才問為什麼?
李憐碧對上她的目光,沉思著,秀眉一擰。一副自己也是被迫的樣子︰「因為您是花容!因為那日遇刺,您並沒有扔下我和殿下。」
就是這個理由,讓她中了她的蠱!
因為她是惜命如金,眼中只要乎太子一人生命的花容長公主。
「白痴!」夏雪妃很不客氣。
就為這個,她就一路跟著她,現在又跟著她去西國?
西國皇室可是出了名的男盜女娼。偌大的皇宮里更像是世上最大、最豪華的婬窩。十幾年下來,連帶民風也不堪入耳!
這種兒狼窩她也跟著,她不是白痴又是什麼?
李憐碧並不介意,心中半點不生氣。
船倉內漸漸傳出兩個女人悲傷的哭聲,時而伴著幾個安慰。夏雪妃明顯黛眉一擰,側頭看向海的另一邊。
船老大對身邊不遠處的兩個女子,抱歉的解釋到︰「那黃夫人本是城中一家大戶的二夫人,平日里就成天受大夫人和大少爺的欺壓,不想昨日東家不幸去逝,棺材都還沒準備,大夫人母子就把她們兩母女趕出了家門……哎!是個可憐人,連件換洗的衣服也不讓帶!」
見兩人不理,又說到︰「這黃夫人一直是個善人,時常幫著有困難的百姓。現在她們落得如此地步,大伙都是窮人,幫不上多大的忙。只能大家湊湊給她們母女準備了一些衣服。現在世態炎涼,母女倆也只能去西國討生活了。」
聞見面邊越哭越大聲的兩人,李憐碧問向船老大︰「她們就沒有別的親人?去哪里不行,偏去西國討生活?」
「哎!」船老大嘆息道︰「原先的夫家本生在城內就是數一數二的大戶。如今大夫人大少爺掌權,哪有可能在城內生活下去。況且黃夫人一向身子不好,可憐那二小姐不過十四,到了那邊……造孽喲!」
雖然船老大沒進一步說明,但用腳指頭都能想到去那邊是淪為怎樣的日子。
李憐碧低頭不語,只是看著坐在不遠處的那個背影。
「把你身上的錢給她們吧!」夏雪妃淡淡的說。
「憑什麼?我又不是濟世主!每個人都有本該他的路在走,除了他自己,沒人幫得了。」
「你不用激我!把錢給她們,我跟你回去!」說出最後一句話,夏雪妃冷冷的笑。
李憐碧一怔,隨後淡淡笑了。轉身進入船倉打賞去
青樓里的女子,果然會演戲!
城中最好的酒樓的一間雅間內。
「四哥,你就不擔心皇姐真去西國?」不回來?
一身紫色錦袍在齊璽,雙手撐在窗沿,一雙目光變得越來越急切得掃視街上的人群。無時無刻不希望能出現心中擔心的人。
幾尺之外的青竹節窗欞下,坐著一名年輕的男子。男子黑眸深斂,一襲淺藍錦袍,溫文儒雅,一派斯文。左手白晰修長的指掌間握著一卷書。
「這段日子你是怎麼了?」齊宣未理會弟弟,抬眼問向坐在對面,幾經走神的黑色勁裝少年。
「沒事!」簫然回過神來,坐直身體。
「還說沒事,你說這次到了南國,哪一次見面你不走神的?」齊宣溫和的笑著,將書卷放在一邊,端起茶碗揭開碗蓋兒,輕輕刮著湯面一下又一下,舉手投足間無散發著極好的修養。
「我快到京的時候救了一名姑娘。」簫然打算一直將壓抑心中的郁悶說出來︰「她也是個孤兒。我見她可憐,本想將她安置在師兄府上,可她拒絕了。」
齊宣溫和的笑意依舊不變,對上他的眼,示意他繼續講。
「沒啦!」簫然懂他的意思。
「就這樣?」齊宣倒有些意外。本以為會是怎樣一個女子,能讓這個心思單純的少年一直牽掛在心。本以為會有段特別的故事,萬萬沒想到僅是如此罷了︰「她叫什麼?」
「簫婉!」
「簫婉?很動听的名字。」原來和你一個姓,難怪他……
「她本來沒有名字。這個名字是我給她取的!」簫然說道。
「哦?」齊宣微微挑起俊眉,看著他。
「本來我給了她一些盤纏,可我到了師兄那兒,才發現不知在什麼時候她又把錢袋塞進了我的包袱。」說到這兒,簫然俊眉一皺;「她一個姑娘家,無依無靠的,也不知過得怎麼樣了……」
真是個單純的孩子!齊宣嘆息笑著,重拾書卷一頁接一頁的看起來。整個室內又陷入安靜,只是時而听見書集翻頁的聲音。
「師兄,我想趁這幾日回北國前去找她。」簫然做出決定站起身來。
「天大地大,你去哪里找?」齊宣放下書,表情認真的問他。
「我的時間也不多,我想就在周邊找找。」簫然邊說邊跨步去拿包袱和劍。
齊宣坐在沉香木上不動,只是目光緊隨著他︰「下次見面又不知是何時?!」
簫然將包袱挎上肩︰「一有機會,我一定來看師兄。」
「簫然哥要走?」听見不尋常的動靜,齊璽轉過身。
「對!保重!」簫然對兩人點頭,然後走了出去。
兩兄弟早已習慣了簫然的來去均匆匆,他這一走,心中並不過多擔心。
「四哥,要是皇姐真不打算回宮怎麼辦?」齊璽實在口渴,這才放棄守在窗口,折回坐位端起茶碗毫無形象的猛喝幾口後,舒服的喘口氣。
「你何需如此著急?東方將軍帶人一路跟著。不會讓她到達西國的。」齊宣說著。本想繼續看書,但細想一下,再一次把目光投向對面︰「你何時變得如此在乎她?」
正打算再走到窗口守著的齊璽,聞言,先是一愣保持著踏出一步的姿勢,然後眼楮閃爍,支支唔唔的說著︰「怎麼說她也是皇姐,三哥沒了,她其實真的很可憐!」
齊宣並沒有再說什麼,索性將書放在一邊,起身離坐偉岸的身軀進了內室,躺上軟榻午眠。
從南追到西,他真是小看她了,這丫頭當真是鐵了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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