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的夜更靜了,風更輕卻更涼。
擺弄了半天草蚱蜢的夏雪妃側過頭︰「不是說要下面吃的嗎?」。
月光灑下,濕潤如玉的他更添一分柔和。
「好,走。」齊宣將滿桌的草蚱蜢扶開,起身隨她一起走著。
「想好吃哪種面沒?」夏雪妃轉身面朝他,一邊問一邊後退著腳步。
「你做主!」齊宣笑對上她的眼眸,關注著她的腳下的路。以免不小心摔跤。
回廊兩邊的燭火將兩個人的身影拉長,時而在轉角處重疊。
「主子。這不是回寢殿的路!」一直遠遠跟著的陳總管,越跟越覺得不對勁,趕緊的跑上前躬身提醒。
「休息不是還早嘛?你先下去吧,本宮和皇兄去廚房煮面吃。」夏雪妃說著,與齊宣對視一笑。
「不可呀!」聞言,陳總管‘撲通’一聲跪下,如臨大敵般的攔下欲走的兩人。
「退下!」齊宣俊眉一擰,面無表情。
「主子萬萬不可呀!」陳總管一臉懇求,鐵了心說什麼也要攔下主子︰「主子,正所謂君子遠庖廚。這要是被傳出去,那該如何是好!主子、長公主要是餓了,奴才這就去叫廚娘做去。主子您可一定听奴才的勸呀!」
齊宣正欲再次喝斥,卻被夏雪妃及時打斷︰「他說得有道理,其實我也不餓。要不皇兄帶我去書房,我可听說皇兄有幾部現已絕版的書集。」
齊宣點頭,帶著她原路折回︰「不許再跟來。」
「是。」從地上爬起,正打算跟在身邊伺候的陳總管,老老實實的應聲。直到確定主子是往書房方向前去,才這放下心來。
穿過回廊,轉過拐角。夏雪妃立即將在前一步的齊宣一拉,身子一蹲,呵呵笑著︰「咱們偷偷去?」
齊宣忍不住一笑,就知道她心眼多。對她點頭,反握著她的手帶著她抄小道。第一次在自己府里干出鬼鬼祟祟的行為。
到達西院外,確定四下無人、廚房內黑燈瞎火兩人才輕手輕腳的翻窗而入。然後找出火折子,將幾盞燈點燃。
「噓!」夏雪妃將縴縴食指抵在嬌艷欲滴的嘴唇邊,示意接下來動靜可不能太大。見他點頭,然後挽起衣袖露出藕臂。不多時,便找出一切用具。
「要幫忙嗎?」。
「客氣啦!」夏雪妃開著玩笑,將白面取適量倒放干淨的銅盆里,然後加入兩個雞蛋,為保和成的面團有彈性,分少量多次的加入冷水。
齊宣無事可做,只得在一旁靜靜地、認真的觀察她每一個步驟。瞧她將面粉順著一個方向揉盆,一直到面盆內壁光亮,再加入水進行攪伴,待面粉揉成團後,又見她在表面抹了點水,然後蓋上蓋子。
「這麼停下來了?」都說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可她專注且熟練的樣子,他這個外行不得不說完全很專業。
「這叫餳面,你不懂的啦。」夏雪妃打來清水,將粘著面粉的雙手洗淨,便開始摘小白菜,調和作料。
做好這一切,又轉身走向灶爐準備生火。
「我來。」齊宣大步走過去,接下她手中的活兒。
夏雪妃也不反對,瞧著他手麻利的將火生起,瞬間回想起逃亡時的第二個晚上。想來,高高在上、養尊處優的皇子,也並非什麼也不會。
小片刻後,夏雪妃將手中抻出密密麻麻卻根根分明,細如發絲宛如龍須的面條抬高,叫他︰「看,怎麼樣?」
「這是……」瞧著她手中的龍須面,齊宣不得不驚嘆,且感覺新奇。
「呵呵,很好看吧?」夏雪妃也對自己的成果很是滿意。許久未做這面條,現下仍沒砸掉自己的招牌。
鍋中的高湯已經沸騰起來,夏雪妃將面條下鍋,一邊輕輕用筷子擋攪拌著。
「皇妹。你這兒……」齊宣隔著一個灶頭,指著自己的左臉提醒著她。
夏雪妃一愣,伸手著抹了抹自己的左臉︰「怎麼了?」
本來只是右臉上粘了面粉的她,經剛才一抹左臉上也是。瞧上去十分的滑稽。
齊宣忍俊不禁,向她示意半天無果。不得不走到她面前,拿出手帕親自為她拭去臉上的面粉。
只是在為她拭左臉時,那道傷疤瞬間抓住了他的心神。經過了半年,此疤仍半點沒有消散的痕跡,可以想像當時得多痛。
他溫熱的氣息,由高到下灑在了她的脖頸,夏雪妃不由得挪挪步子,遠離他半步︰「起鍋了。」
齊宣這才回過神來。淡淡一笑,轉身讓她。
夏雪妃拿起漏勺去撈面條。低下頭的瞬間,眼眸中閃過憂傷,誰也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片刻,夏雪妃將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龍須面端至一旁的小桌上︰「快來嘗嘗。」
「看起來讓人很有食欲。」將火熄滅的齊宣走了過來,在桌子邊坐下。取出筷子便開始吃。
「味道怎麼樣?」夏雪妃坐在他對面,很期待的看著他。
「天下第一面。」齊宣絲毫不吝嗇的夸獎。高湯的濃香、面食的原味、小白菜及蔥花兒的清香,最主要還是根根細如發絲面條,很入味。吃起來特別勁道。
夏雪妃笑面如花,不單單是因他極高的贊譽,更多的是因為他吃得特別香的樣子。
出了廚房,步到院子。晚風吹來,吹散了悶在廚房里的所有煩熱。
「我回宮了。」夏雪妃的記憶力很強,清楚腳下的這條路離大門很近。
「宮門已經下鑰,不如在府上住一晚,明日再走。」他不是在意她強行命人開宮門帶來的不便,而是夜深了太不安全。
「不用了。我只是來看看你,必竟……」若不是因為她,老二老六也難拿此事這樣害他。
「那我送你到宮門。」齊宣見勸不住。只能親自帶人一路護送。
宣王府離朱雀門但不算遠。兩人出了府邸後,但沒有以馬車代步,而是借著月色步行。雙方人馬在十步後跟著。
「對了,父皇有沒有說什麼?」夏雪妃瞧了一眼右手邊的他。
「不過是一些安慰的話。也什麼特別的。」齊宣淡淡笑著。
其實他一點也不怪父皇。從小到大,父皇的慈愛早已深深印在他心里。便不是這一次的誤會有所改變。
正因對每個子女的痛愛,且花容又與他們幾個從來不合。女兒生死生死未卜又听見那樣的傳言,身為父親的他怎麼會不動怒!
瞧著天上半圓的月亮,夏雪妃燦燦一笑︰「皇兄,這次,我真要嫁人了。」
聞言,齊宣側過頭看著她望月時那側臉上的微笑︰「我知道。」
白日進宮時,父皇就對他講過,明日召書便會下放全國。
夏雪妃低下頭,淒淒一笑。
這話她也對簫然說過,簫然對她說,嫁人也好。從此可以遠離不應該她去面對的爭斗,從此相夫教子平安一生。
可剛才,他卻只說他知道。
「你不祝福我?」夏雪妃壓下心中的酸楚瞧著他,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此時眼中淚光閃爍。
瞧著她微笑的容顏上那眼中的淚水,齊宣一片刻愣住。姑娘家要嫁人了,對方又是那般優秀的男子。任誰也會幸福的落淚吧?!
「祝福你!」他直視著她的雙眸,說出連自己也分不清是不是真心的話語。
聞言,夏雪妃忍不住笑出聲來,捂住嘴,淚水從眼眶滴落,啼笑皆非。
「皇妹……」盡管她立刻轉過頭去掩示,齊宣依然看出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悲哀。
「沒事。」夏雪妃轉過身面對他,一邊笑著,一邊抹著仿佛永遠抹不完的眼哭︰「沙子迷了眼,好討厭!」
借著月光,連她手指上粘上的淚水也足以看個清楚。
驀地,齊宣抬起手輕輕撫上她的發頂,這一刻看她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篤定︰「如果你不想嫁,那就別嫁!」
夏雪妃抬起頭,對上他篤定的眼神,那眼中的憐惜讓她心中的酸意更濃了。
暗自深吸呼,夏雪妃換上一張甜美的笑容,糊亂的抹去臉上的淚水︰「不嫁?干嘛不嫁?像李將軍那麼優秀的男人,錯過了再上哪兒去找?」
她的似嬌似嗔,讓齊宣恍然一怔。漸漸地收回了撫在她發頂的手。
感覺他的手離開自己的發頂,夏雪妃微笑著不語,心里卻刺痛難忍。在自己眼淚再一次掉落下來之前,轉身離去︰「我到了,不用送了。」
齊宣一直站在原地,看著她一步一步向不遠處的宮門走去,第一次發現她的背影是如此單薄!
夏雪妃背著雙手,蹦蹦跳跳。盡量表現出自己此時的‘好心情’,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眼淚掉個不停。
回想起他對說不想嫁,就別嫁時,他的眼神……她真的很幸福。這樣對她的憐惜,哪怕只有一刻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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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遭遇的事不少,多少影響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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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行一善,佛佑終生!
南無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