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宮主 花樣

作者 ︰

胤禛握著弟弟的手兩人坐在石階上,他心里憋屈的像是有塊石頭壓著他一般,「六弟。」

胤祚搖了搖頭,「我听不見。」

「沒事,有哥哥在,誰也不能欺負你,哥哥養你一輩子,護著你一輩子。」

胤祚盯著胤禛的嘴,看出他說的是哥哥,笑了笑,「哥哥。」

胤禛握著弟弟的手,「跟哥哥一起粘蟬玩去。」

胤祚雖听不見胤禛說得是什麼,還是站了起來跟著他走了。

兩人一直玩了一個多時辰才回了永和宮,只見全嬤嬤和謝嬤嬤還有新來的張嬤嬤一齊站在廊下等著他們,「小主說晚膳好了,請兩個阿哥去用膳呢。」

胤禛低下頭,「我回乾西五所用膳。」

全嬤嬤拉住了他,「哪有永和宮傳飯了,您卻走了的道理,小主要責怪奴婢的,再說了,就算真有不便在永和宮用膳之處,四阿哥總要進去給小主見過禮再走。

胤禛知道自己不進去就是真失禮了,硬著頭皮進了永和宮正殿,卻見額娘站在擺滿了晚膳的桌旁,「胤禛你來了。」

「兒子給額娘請安。」兩個皇子都依禮請了安。

「起來吧。」

秀兒一手拉著一個到了桌旁,「這面條是我親手做的,你們郭羅媽媽最會做熱湯面了……」她一邊說一邊把兩個兒子安置在自己身邊,「胤禛,你嘗嘗看。」

胤禛接過湯面,拿筷子挑起一根,含到自己嘴里,卻覺得鼻子酸得不行。他瞧著額娘的臉,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我知道不是你的錯,你也還是個孩子,胤禛啊,額娘比你們老,額娘也不能處處跟著你弟弟。他現在听不見。你要護著他,看著他啊。」

胤禛點了點頭。

「不過也不能慣著他,他總要讀書、識字、會騎射,大了還要娶媳婦。生孩子,你照應他就是了,別把他慣廢了。」

胤禛雖有些听不懂還是點頭了。秀兒把他摟到懷里,拿帕子擦掉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流出來的眼淚。

佟佳氏這幾日只覺得像是堵在心口上的大石頭都被搬開了一樣,說不出的順心快意。只覺得天也藍了,花也香了,連帶著瞧著什麼都順眼了,也有心思打扮自己了,正巧趕上內務府給各宮的小主裁夏裳,佟佳氏除了份例之外,還挑了幾個子。自己出私房銀子做。

針線房的總管太監夏知春是個知情趣的,雖說是個男兒。卻善繡會畫,佟佳氏想出了幾個新奇的樣子,他隨手就畫出來了,「主子您瞧,可是這個花形。」

佟佳氏瞧了瞧,「你果真是個心靈手巧的,旁人跟他說十次,他都不見得懂,跟你說一次你就懂了。」

夏知春施了一禮道,「這是主子您心思靈巧的緣故,若非主子您提點,奴才還不知這芙蓉花與牡丹花配在一處別有一番的情趣。」

「嗯,再綴上幾個彩蝶,葉子上爬個蟈蟈就更好了。」佟佳氏道。

「,明個奴才就派人送到江寧織造府,讓他們照著圖樣制。」夏知春道,「沒準兒主子您隨皇上南巡,還能穿著這衣裳呢。」

佟佳氏愣了愣,「那是多遠的事了,本宮身子不好,總犯懶,未必會跟去呢。」

「是奴才多嘴了。」

康熙今年要南巡的事佟佳氏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她要不要去,皇上要帶誰去,都沒跟她商量過,他們倆個自胤祚落水之後,互相之間話都少,何況是說心事了。

她知道皇上疑心她,可這事兒她做得干淨,任誰都是雖有疑惑卻查無實據,她是堂堂皇貴妃,若沒有如山的鐵證,誰敢指摘她。

佟佳氏想到這里心里倒釋然了,她跟皇上原先就是只剩下紙那麼薄的情義,如今看來也不比原來薄出多少來。

「來人,把清容叫來,也替她裁兩件衣裳,花兒一樣的年紀,整日里像是老太太一般在屋中念書,總不是個事兒。」

「。」

佟佳清容正在屋里讀詩,「非關癖愛輕模樣,冷處偏佳,別有根芽,不是人間富貴花」的時候,忍不住落下淚來,她原本最是愛詩文,只覺得一生一世一雙人為最好,誰知偏偏生在後族,不得自由,最後竟落入這深宮之中,想想竟不如那些鄉野村婦舒心順意。

皇上不喜她,她進宮至今也未召幸她幾次,族中人還問過她肚月復的動靜,連皇貴妃都似有些著急一般,皇上待她冷淡,她一個人如何生子?想到難過處,卻是提起筆來難落下,若是被姐姐看見了,又是一頓她不上進的數落,上進如姐姐,如今又如何了呢?

這個時候佟佳氏叫人來找她,她自是沒什麼好臉色,只穿了件雪青的半新不舊旗裝就去了,佟佳氏瞧見她,微皺了眉,因有外人在,數落她的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我這個妹子素來愛素淨,你挑些個清雅的給她選就是了。」

夏知春慣會看人臉色,已經看出這位佟佳常在心里不甚痛快,也不多話,只拿了圖樣冊子給她挑。

清容隨手指了幾樣,「就這兩樣吧,我本是常在,總不好逾了本份。」

佟佳氏瞧她這樣子,心里暗暗生氣之余也有了幾分放心,她這般不爭的性子,斷不會狐媚爭寵,生出來一個真帶著佟佳氏血脈的孩子,礙到她養大的胤禛。

「你如今份位低,知道守本份是好事,夏總管,本宮這里就這樣了。」

「那奴才告退了。」夏知春收了圖冊帶著手下的徒子徒孫告了退。

佟佳氏指了個繡墩給清容,「我知道你如今因皇上冷淡有些心灰意懶,可這宮里的女人都是這麼過的,想想章佳常在,當初她可是整整閑呆了兩年,到了後來才翻身,女人總要厚積薄發才是。」

這些個道理佟佳氏已經說過多少次了,不過也就是說些道理罷了,清容只覺得如清風過耳一般,她不是傻的,出了六阿哥的事,皇上是不會再踏足承乾宮了,姐姐佔著份位,又是後族之女皇上踫不得自是平安無事,自己嘛——混吃等死罷了。

佟佳氏見她這樣,擺了擺手,「你回去自己想吧,我要歇著了。」

清容站起身福了一福,「妹妹告退了。」

佟佳氏瞧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我這個妹子啊……」

連嬤嬤替她揉著肩膀,「人各有志,主子不必憂心。」連嬤嬤雖說是佟家的人,可跟了佟佳氏這些年,自也知道她的心思,「只要四阿哥跟您一心,您的好日子在後面。」

「皇上的心思我也瞧出來了,他心里最重的還是太子,溫僖生了十阿哥,皇上和太皇太後、皇太後一個個的也沒有多喜歡,若再有一個佟佳家的孩子,皇上更是不會高興。」佟佳氏道,「可憐我當初年輕,沒看透。」

「皇上不是那般冷情的人,您若是生了個阿哥,皇上自是喜歡的。」

「你也不必拿話哄我,我現在的心早淡了。」佟佳氏道,「四阿哥還是往永和宮那邊跑?」

「他總是惦記著六阿哥。」

「他身邊的謝嬤嬤我原以為是佟家的人,現在瞧著倒像是皇上的人,皇上的手伸得比我想得長,那個蘇培盛年紀小小也是個鬼靈精,你讓咱們的人小心些,不要被抓到了,我不信經過這事兒,永和宮那位真的心里沒有怨,四阿哥不是她身邊養的,比養在跟前的就是差了一層。」

「主子您想得對,我讓他們再多加幾把火。」本來六阿哥的事就是一石二鳥,讓六阿哥夭折,離間四阿哥和德妃的母子情,都一樣要緊,偏偏一樣都只完成了一半,六阿哥聾了歸聾了,卻活了過來,德妃也一副不跟四阿哥記較的樣子,四阿哥心里雖有了一道檻,但總不似像是事先想的那般,不登永和宮的門。

佟佳氏瞧著自己衣裳上的精美繡花,一下子又想到了皇上南巡的事,皇上南巡到底帶得是誰呢……說不想,說死心終究是氣話,她還是難真正死心啊。

秀兒打發走了來問夏裳樣子的夏知春,找來給她和胤祚請平安脈的榮太醫問話,「我听皇上說,江南頗有些名醫,榮太醫可有知悉?」

「奴才本是河南人士,並不知江南名醫,只是听說……」榮太醫收了自己的診箱,跪地磕了個頭,「恕個罪說,當年滿清入關的時候在江南造下的殺孽太重,奴才听說江南名醫雖好,卻都不肯進京。」

秀兒點了點頭,「這些個事你也不必在我跟前避諱,我也不是那些個听不得實話的人,六阿哥這次能撿回一條命本宮已然心滿意足,可做人額娘的,總要多替兒子著想,若江南真有神醫能替胤祚治病,我換了民間的衣裳替出京尋醫都是肯的。」

「小主一片慈母心腸,奴才怎能不知?奴才近日也曾遍翻醫書,托人尋訪名醫,如今小主既有了話,奴才就多往江南會館去,定能探听到名醫下落。」

「你有心了。」她原來不想隨康熙南巡,如今倒是非去不可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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