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宮主 選秀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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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祚在皇子中不算頂聰明的,但也不算差,在一起開蒙的兩個皇子中,略勝了七阿哥胤佑一頭,只是身子不好,正月里皇子們上課不算很嚴看不出來,出了正月就顯出來劣勢了,比如二月初七那天有些蒙蒙細雨,六阿哥穿了幾層的厚衣裳,丁點雨星都沒澆到,只是因為屋子里燒得炭火不夠旺,略有些冷,第二日就請了病假,第四日雖來上課了,卻是拖著兩管鼻涕,剛過一個時辰就被德妃娘娘催著帶回去了。

康熙正巧那天來查看皇子們的功課,听說六阿哥小恙,也是憂心忡忡的樣子,又听說是因為炭火不夠旺因而讓六阿哥傷了風,當眾狠狠地責罵了李光地一頓,又特意叮囑了六阿哥身子不好,天氣若是不好就不用來南燻殿讀書了,在永和宮自學就是了。

自此滿宮里的人都知道六阿哥自病後果真身子底子差了,連最在意皇子功課的皇上都言明了六阿哥保重身子即可,原本對六阿哥心有疑惑的,慢慢也消了心思。

秀兒則是對此有些憂心的樣子,特意把章佳氏請了來,「妹妹這陣子身子可好?」

章佳氏起身福了一福,「托小主的福,奴才身子已經無恙了。」

「榮太醫給你開得暖宮的藥可還有在吃?」

「一直在吃。」

秀兒點了點頭,「這宮里的女人啊,恩寵與否都是一時,若想要長長久久的,必然要有自己的骨肉,你若是能生個一兒半女的,這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了。」

「奴才謝小主指點。奴才若是能得一兒半女日後終身有靠,就算是肝腦涂地也難報小主提攜之恩。」

「你這是又說得什麼見外得話,你是我永和宮的人,本是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若是好了。我臉上也有光彩。」

章佳氏又起身施禮,「奴才定不辜負小主。」

「你不用總是這般見外,我讓你來是有一事要托付。」

「小主您請講。」

「我本是宮女子出身,就算是後來有幸識了幾個字。也是平平,偏六阿哥身子不好,功課上三天打漁兩天曬網。若長此以往怕是有害,我听說你本是才女,不知能否做個西席。指點一下六阿哥的功課。」

章佳氏想了想,「奴才只是小的時候略讀過些書,若是替六阿哥開蒙當是無妨,可若是別的……怕是要誤了六阿哥。」

「能開蒙就成了。」秀兒笑了笑,她倒不是真不能自己給六阿哥開蒙,只是古人有古人的一套訓練小孩的方法,更不用說小孩子在生母面前總會撒嬌痴纏。並不好教,她不過是想給六阿哥找一個家教罷了。再說讓章佳氏有些別得事做,也好過她傷春悲秋,搞壞身子。

自此以後,章佳氏每日都要指點六阿哥一個時辰功課,她也發現六阿哥的底子其實打得不錯,六歲的孩子已經認得七八十個字了,只是書寫上差些,數數更是能數到一百,她在家里時教過自己的兄弟,六阿哥這樣,已經算是奇才了。

秀兒見她教導六阿哥功課有板有眼,有時也能指點胤禛,也就放下了心,除了每日到寧壽宮去看兩個女兒之外,專心履行協理六宮之責,溫僖知道她的名下有茶莊、藥鋪,將采買茶、藥之權交到了她的手里,她也投桃報李,紐祜祿家的茶莊還是佔了大頭,她名下的茶莊佔了小頭,至于藥……她則是不客氣的抓到了自己手里,這也不是什麼奇事,協理後宮人人都沒閑著,惠妃、榮妃、宜妃,哪一個都僅著自己的產業,佟佳氏留下的痕跡越來越少,直至消失不見。

分完了權自然是備著今年選秀,秀兒把康熙說不打緊的幾樁親事都放在了心上,又四處打探了一下,除了一家浪蕩子仗著親貴的身份想要強娶人家好閨女之外,多數是早已經暗地有了默契,秀兒樂得成全。

余下的人也都沒閑著,秀女未曾出發,絕大部分比較出挑的,都已經在眾妃的掌握之中了。

皇上正值盛年,納新寵簡直是必然的,但是什麼樣的新寵,卻在眾妃的掌握之中,康熙也樂得把權利交出去,眾妃一起議事,倒比一人獨斷更平衡,沒多久就有了默契,美貌、出身低的給皇上,親貴大臣的婚事反而要跟皇上、太後商量,總之大約的譜已經有了,就看計劃有沒有變化快就是了。

王宓兒坐在官船上,望著水波不興的江面,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去年才放開的腳遇上冷天還是鑽心得疼,她皺著眉揉了揉自己的小腿,卻被站在一旁的嬤嬤用眼神嚴厲制止了。

不遠處另一艘官船與她們的船錯身而過,兩個梳著旗頭的姑娘正對坐對弈,看見了身著漢裝年紀幼小的她直盯著她們瞧,對視一眼笑了笑,示意守在窗邊的丫鬟放下簾子。

「嬤嬤她們是去哪里?」王宓兒抬頭問自己的教養嬤嬤。

「她們是要進京的秀女,你看那船頭上的旗子,黃色瓖紅邊,那兩個人是瓖旗的。」嬤嬤雖面色嚴肅,可是跟她說話時還算和顏悅色。

「哦。」她點了點頭,「嬤嬤,我們還有多久到表姑家?」

「快了,明日就到了。」

王宓兒望著水面許久,忽然抬頭問嬤嬤,「嬤嬤,真的是因為表姑姑喜歡女孩,才讓我去蘇州陪她嗎?」。

嬤嬤咳了一聲,「姑娘,千言千得,不如一默,你如今不是王舉人家的嫡出二姑娘,而是李家的表姑娘,雖說李家的人會對你極好,可你也要自己心中有數才是。」

王宓兒低頭看自己的腳尖,再不說話了。

康熙二十四年五月,年方八歲的王宓兒離開父母,被送到了蘇州織造遠房表親李家「小住」。

秀兒笑吟吟的听著坐在自己下首的恭親王福晉說著話,雖說她說得大部分東家長西家短的話她都不感興趣,還是一副听得極專心的樣子,時不是用的用,是嗎?原來如此。後來呢?這樣的話引著恭親王繼福晉馬氏說得更多。

馬氏說來說去的,主題其實只有一個,替自己的兒子永綬尋一個好媳婦,秀兒知道她已經在宮里走過一圈了,只是她得要求也太高了,家世要好、模樣要好、八字要好、性情要好,還要豐乳肥臀看著好生養。

這些樣樣都好的不是沒有,馬氏的心思眾人心里也都有數,無非是恭親王還未曾請立世子,想替永綬娶個好媳婦,早早生兒子,增加砝碼,只是這樣的親事這事兒說起來誰都做不得主,歸根結底根子在皇上那里,皇上想讓永綬娶誰家的閨女,就要娶誰家的閨女,誰也不敢搬著鍋台上炕,做下僭越之事。

馬氏這樣上躥下跳,反而不好。

秀兒想起眾人說起的馬氏種種不堪言行,心里替常寧可惜,恭親王常寧其實為人不錯,听說與原配納蘭氏感情也極好,偏納蘭氏是個短命沒福的,繼福晉馬氏與他感情平平不說,又是個糊涂的,壞了常寧不少的事。

兩人除了永綬這個兒子,也沒有別的子女。

秀兒想到木蘭圍場他對自己有回護之恩,而此對馬氏也格外的寬容,「咱們都是為人母的,四阿哥如今雖然年齡小些,可總有娶妻生子的一天,你的心思我自是明白的,只是這樁事應有太後和皇上參詳,我實在是做不得主,你若是心里有暗地里看中的姑娘,不妨告訴了我,咱們一起去太後跟前討情,我替你敲邊鼓就是了。」

馬氏沉默了一會兒,「我倒是沒有相中的姑娘。」

「如此也就好辦了,皇上心里怕是早已經有了打算,他雖說日理萬機,可是這樣的事也從不含糊,定能替永綬找一個好的,你放心就是了。」

馬氏點了點頭,似是有什麼為難之事,欲言又止的,後來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待她走後,秀兒想了想,把李嬤嬤叫了過來,「本來兒女親事為人母的操心本是常事,可恭親王繼福晉這次操心得有些怪。」

李嬤嬤笑了笑,「小主您久居深宮,怕是不知內情,奴婢听人說恭親王長子永綬是個……」她皺了皺眉,「是個愛走旱道的。」

「什麼?」秀兒愣了一下,在李嬤嬤似笑非笑的眼神中,這才明白了,「哦。」搞基在清朝不算是什麼特別大的事,包戲子、養孌童並不少見,紅樓夢里也有描寫,她雖在宮中也見怪不怪了,這種事跟現代完全不同,永綬喜歡男的,並不意味著不結婚,不生子。

「這本也不算什麼毛病,只是听說他與一個武生極好,形影不離的,且言明了不成親,要跟那武生一起一輩子。」

「這……」此事李嬤嬤知道了,怕是康熙也知道了,他對這樣的事可算不上寬容……

「馬氏一心想要找一個好的,把恭親王大阿哥給拉回來也是情有可緣,可是這事情鬧得不小,但凡有些來歷的人家,都怕女兒守活寡,也嫌棄恭親王大阿哥不懂事怕沒什麼大出息,您瞧這馬氏來來回回的說情,怕是跟著就有人來求情不要嫁呢。」

秀兒按了按額頭,「什麼亂七八糟的,左不過此事有皇上做主,我樂得清閑就是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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