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宮主 雷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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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遭說起來不是頭一回,前明永樂年間就曾經被過一次,燒毀了大半,當時坊間傳聞是朱棣奪了佷兒的江山,連玉帝都看不下去了,派了雷公電母來毀了他的太和殿,朱棣又是發罪己詔,又是派人在民間嚴查異己,這才將這件事壓了下去,現如今康熙朝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怎麼太和殿平白無故地就被了呢?

這個念頭盤桓在宮里每個人的心里,一個個面上雖行走如常,心里都像壓了塊大石頭一樣,生怕這是什麼不祥之兆,要有什麼天大的災禍砸到大清朝的頭上,也砸到自己的頭上。

博爾濟齊特氏年齡大了,最是經不起嚇,一听說太和殿被了,整個東北角被劈得缺了個口,立時就暈了過去,醒過來之後見後妃都團團圍在自己跟前,忽地坐了起來,「德妃何在?」

秀兒本就在她身邊,只因被惠妃擋住了半個身子,皇太後這才未曾看清楚她,秀兒見她叫自己,趕緊到太後跟前,拉住她的手道,「皇太後,妾在這兒呢。」

「秀兒,旁人哀家都不信,你與哀家說實話,皇上這回到底是得了什麼病?」

秀兒扶著太後道,「妾身在宮里,听說的是木蘭獵場的御廚失職,讓路菜壇子里進了雨水,偏沒查覺,偏皇上與蒙古王公一處喝了些酒,未曾察覺有異,沒過一個時辰便上吐下泄了起來,幸得御醫看診,已然無事了。」

「只是如此?」

「正是如此,皇上捎回來的信兒還說呢,那些蒙古王公吃得比他還要多些,偏一個個的都無事。」

「那班人雖說王府里住著,每日錦衣玉食的,整日胡吃海塞,哪像皇上自幼嬌生慣養,那曾遭過這樣的罪。」皇太後听到這里心松了一松,「那太子可有事?」

「太子更是無事,皇上病了,全靠太子左右支應呢。」

皇太後閉目想了一陣,「唉……那便是哀家這個老太婆壽元要盡啦……」

「皇太後,您說什麼喪氣話呢,您是要長命百歲的。」宜妃快言快語道,讓秀兒想說出的話憋到了嗓子眼。

「長命百歲什麼!哀家一個老太婆,與家無用,與國無功,若是哀家一人之身換國泰民安,豈有不換之理?」

「太後,我們都曉得您一片苦心,可古人有雲萬惡yin為首,百善孝為先,您若是……您讓皇上和裕親王、恭親王,還有皇子、公主們怎麼活……」惠妃說罷便哭了起來。

秀兒見她們倆個這般,反而閉緊了嘴不說話,只是拉著太後的手摩搓著,兩人互視了一眼,太後嘆了口氣,「這也不成那也不成,到底該如何是好。」

「太後,您還是等著皇上回宮吧,皇上回來了,咱們也就有了主心骨兒,這事兒自然就解了。」榮妃低聲說道。

秀兒點了點頭,「妾身估麼著皇上再過個三、五日便能到京了,到時自是一切迎刃而解。」

太後這才略放下了心,捂著胸口臉上露出了疲色,四妃服侍著她吃了定神藥睡了下來,這才出了寧壽宮。

榮妃叫住了秀兒,「德妹妹,你方才說皇上為了路菜進了雨水變了味兒,這才上吐下泄可是真的?」

秀兒笑道,「自然是假的,皇上病了之後咱們接到的信兒都是一樣的,可我若是不知太後自是更憂心,唯有編個瞎話讓她安心了。」

榮妃點了點頭,「德妹妹,你要小心。」

她說完這話之後,便帶著人走了,秀兒站在原處瞧著她一行人的背影思量了許久,卻不知她這句你要小心所謂何來?

溫僖扶著牆站了起來,瞧著窗外依舊半點不曾听歇的雨勢,沒什麼血色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要來收她,偏偏太和殿替她遭了秧……」

十全拿了件夾衣替她披上,「主子,您歇一歇吧,自從听說了太和殿的事,您還未曾合眼呢。」

「合眼了又怎樣?我本是有一天無一天的人了,若非不在閉眼之前將她治死,怎解我心頭之恨。」

十全嘆了口氣,「可您現下連屋都出不得,怎能……」

紐祜祿氏道,「我終究是紐祜祿家的姑女乃女乃,我紐祜祿家在宮里還是有人的,我親筆修書一封,明日一早第一班侍衛換班時,你趁著替他們送茶水的工夫,將信交給手腕子上系了紅繩的。」

十全這才曉得紐祜祿家于此事竟是有安排的,難怪這麼久了一言不發,默認自家的貴妃娘娘被軟禁,原來是……「奴婢遵旨。」

紐祜祿氏四下看了看,原來跟著她的人,除了一個病了之外,余下的都被她嫁了出去,大家賓主一場,圖得是好聚好散,宮里再給她補得人,全都被她趕了出去,身邊只余下了十全一人,原還不覺得什麼,下雨時竟覺得渾身發冷,牙齒打顫,「你讓外面的人送兩個火盆進來,我覺得冷。」

「。」

紐祜祿氏模了模自己的手指尖,冰得像是死人的手一樣,手心卻還是滾熱泛紅的,她真是死期越來越近了嗎?

十全與外面的侍衛輕聲說了一句貴妃覺得冷要加火盆,那人也未曾多言只點了下頭便走了,余下了另一個人守門,過了沒多久就有兩個雜役太監捧了兩個火盆進來,點了銀霜炭,因陰雨有些發冷的屋子,立時熱得似是盛夏酷暑一般,便是如此,紐祜祿氏仍只是稍覺得有些暖罷了,坐在桌前提筆寫了一封短信,剛寫了一半便覺得疲累不已,放下筆坐下歇了一會兒,只覺得胸口有些悶,模模額頭盡是汗,「十全,你將那火盆熄了一盆。」

「。」十全端起水盆將那火盆給熄了。

紐祜祿氏又接著寫了下去,寫完之後只覺得像是有人將她的頭提起來晃過一般迷迷糊糊的,憶起自己近日時常半夜醒來再睡不著,白日時亦是難得香甜一眠,便覺得許是困倦,讓十全鋪了床,換了寢衣便睡了。

守著她的十全亦是白日黑夜的伺候著她,也覺得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站在床邊沒一會兒的工夫也睡了過去……

紐祜祿善榮本是紐祜祿家的遠支,因阿瑪死得早,除了每月薪餉,全靠本家照應,到了十八歲上更是由本家從中活動進宮做了侍衛,本來看守永壽宮這樣的事是輪不上他這個紐祜祿家的人的,誰知昨日臨回家之前,侍衛長隨手指了排班表給他看,他見自己被安排在了永壽宮,便知這是本家要用他了,回然回家之後得了本家的信兒,只說姑女乃女乃有一封信要交給可靠的人送出宮,姑女乃女乃身子骨愈發的差了,許是時日無多,怕這封信是安排後事的信,交給旁人實在不放心,只得交給他這個「自己」人了。

善榮已經娶妻生子,家里弟弟妹妹最大的滿了十八,最小的才不過十歲,依舊要靠著本家過活,更不用說本家對他家恩深似海,這些年也未曾讓他做過一件事,忽然安排他做事,那怕是這樣暖昧不明弄不好要惹禍的事,他依舊答應了。

第二日進宮頭一件事就是與守著永壽宮的侍衛換班,那侍衛是認得他的,更知道他與貴妃娘娘的淵源,卻是連眼皮都沒抬一下,轉身就走了,另一個與他一同值守的人,呆了約麼有一盞茶的工夫便道,「我去解個手。」

「嗯。」善榮輕輕敲了敲門之後,站在原地等著送信的人,卻沒想到送信的人遲遲沒有露面,善榮四下看了看,去解手的那名侍衛還沒回來,他輕輕推開了門,「姑女乃女乃,我是善榮,您若有信就交給我吧……」

他的聲音說不上高,可也不算低,宮里人一個個都是一時能做聾子,一時能做千里耳的,這樣的聲音沒道理里面的人會听不見。

善榮忽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聞著只覺得頭發暈,他直覺不好,推開了門便往里面闖,本來另一個侍衛借了解手的機會躲了出去,回來之後卻見他往里面走,頗有些驚訝,「善榮!你干什麼!」一邊說一邊追了過來,待到他進了屋,見瞧見的是呆在了當場的善榮,再瞧著貴妃娘娘臥房的模樣,一樣嚇得目瞪口呆……「快!快去找御醫!」善榮回過神兒來大聲地喊道,那侍衛趕緊跑了出去,善榮走到桌邊,拿起桌邊的信封,塞到了自己的靴子里。

「這大熱的天,便是動一動也要一身汗,昨日下雨好不容易涼快了些,貴主怎會在屋里燒炭?此事定有蹊蹺!」惠妃大聲說道,說完看了秀兒一眼,見秀色神色如常,余下的想要再編排的話,都嚇得咽了回去,德妃果然厲害,竟不知不覺解決了紐祜祿貴妃,不知她可否知曉自己也知道了她的真相……惠妃想到這里懷里像是揣了只小兔子一樣,心里突突突直跳。

「惠姐姐說得對,此事定有蹊蹺!」宜妃說道。

秀兒擦了擦眼角的淚,「兩位姐姐都是見多識廣的,我也瞧著此事不對,皇上明日就要回宮了,不如將這永壽宮封了,將紐祜祿姐姐放到冰庫里,等著皇上回來定奪?」

「好,就是這個主意。」榮妃道。

惠妃和宜妃本來都是疑心秀兒的,惠妃知道根苗,宜妃則是唯恐天下不亂,想要搞出些事出來,偏秀我如此鎮定,竟說了要存尸等皇上,宜妃心道難不成真與她全無干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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