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男人 第二章 尷尬辦公室

作者 ︰

林珍珍那沒心沒肺的性格總是能在晚上體現的淋灕盡致,不論什麼也不能和她優秀的睡眠質量抗衡,所以情人節的第二天,林珍珍又如往常一樣睡過頭了。

經過簡單的收拾,林珍珍慌亂的找了件衣服,洗臉刷牙這些基本是在一瞬間完成,這和林珍珍平時那種緩慢搖晃的步伐形成了鮮明對比。

林珍珍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辦公室樓下,林珍珍站在電梯前一邊焦急的等待,一邊暗自祈禱,今天千萬不要再踫到處長,說來也奇怪,林珍珍每次來的早的時候就看不見任何人,每次一遲到都能踫到處長從車庫坐電梯上來,或者她每次想偷偷的溜出去做點什麼的時候也能很榮幸的和處長同乘電梯,每到這些時候,林珍珍就很想自己可以隱身。

電梯終于從車庫上來了,隨著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刻,林珍珍徹底的佩服自己的衰,鄭處長面無表情的站在電梯里,林珍珍低頭小心翼翼的走進電梯,然後尷尬的對著處長笑笑說︰「處長,早啊」

鄭處長是個和善的老頭,雖然有時候看起來嚴肅,但是一般踫見林珍珍這樣的小人物的時候都會笑眯眯的,這是林珍珍單位里,林珍珍認為的兩個真男人之一。很奇怪的是,今天鄭處長的反應似乎慢了些,他看著林珍珍過了半分鐘,然後才如夢初醒微笑著沖林珍珍點頭道︰「早啊,吃早飯了沒有」

林珍珍看見鄭處長對著自己微笑,終于沒有那麼膽怯,心里想,鄭處長就是好人,每次都笑眯眯的,不管對誰都那麼好,連姓也姓的好,鄭處長,「正處長」,所以永遠不可能是副的,林珍珍心虛的說著假話︰「嗯,吃過早飯了」

由于林珍珍的工作性質,早已經練就了林珍珍說謊不臉紅的後臉皮特質。但對著這樣和藹的老頭撒謊,林珍珍還是有些于心不忍,她只希望電梯能夠快點到達,以結束電梯里的安靜。

林珍珍踏著一路故作輕快的腳步走進了辦公室,辦公室里文欣和楊海玲已經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楮盯著電腦,目不斜視,林珍珍早已見怪不怪,兩個主任還沒有來,辦公室除了能听見空調發動機工作的聲音之外,便再也听不見任何聲響。

這是一間約10平米左右的辦公室,里面放了兩張大桌子和四張小桌子,兩張大桌子自然不用多說,那是兩個主任的,四張小桌子有一張是空著的,其余三張分別坐著林珍珍,文欣和楊海玲。林珍珍當時就是听了沈主任的話,腦子發昏選擇了最不利的中間位置,不管自己做什麼,兩個主任都能以最佳視角看見她的行蹤,所以,當辦公室的領導在的時候,林珍珍做事就必須格外小心,生怕行差踏錯一步。

林珍珍皺了皺鼻頭,鼻子里又傳來了不舒服的感覺,自從來了這個辦公室以後,她的鼻炎日益嚴重,這間辦公室最醒目的味道就是煙味,她由于人微言輕,自然不敢大聲的叫領導去戒煙,所以只能強迫自己的鼻子听話,結果沒想到不到一年,不止鼻子在抗議,連咽喉也經常和身體做起斗爭來,慢性咽炎正在萌芽中。

林珍珍搖搖頭,無奈的放下包,打開電腦,檢查一下桌子上是否有老鼠們戰斗過的痕跡,看見桌子上依然干淨才慢慢坐了下來。趁著兩個科長不在的空擋,快速的將qq農場打開,偷完菜又進入其他的游戲,這些游戲已經成了林珍珍每天早上一來的早課,不做的時候,就會覺得無事可做。

林珍珍並不是什麼女強人,只是在那種事業單位,沒事跑跑腿,受受氣,打打電話,或者再被重用一些就是去工地現場听听領導的訓話,每天除了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之外就只能坐在電腦前裝作很忙實際卻很無聊的打發著自己的青春。

本來林珍珍也不想虛度自己的青春,浪費自己研究生的學歷,但是一想到那些設計院的人每天對著電腦,手中不停的摁著鼠標,擺弄著那些讓人頭腦凌亂的線條,沒日沒夜的奮斗到腰椎間盤突出的情景,她就不得不又一次懶惰的享受著這份工作帶來的清閑。

林珍珍在進行最後一項游戲的時候,沈雄科長突然進門,她眼疾手快的關掉頁面,然後假裝若無其事的打開我的電腦,沈雄從她旁邊不經意的走過,瞟了一眼她的桌面,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迅速的回到自己的位置,而是在林珍珍後面站了一小會,這讓林珍珍多少有些心虛,她再看看電腦,確定自己屏幕上出現的是拆遷管理條例,但是總感覺後面被人監視,很不舒服,不去管沈雄葫蘆里賣的什麼藥,直到半分鐘後沈雄像往常一樣面無表情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林珍珍才大大的舒了一口氣。

漫長的一天又要拉開序幕,林珍珍不知道今天的工作會以什麼樣的方式來進行,不管是以跑腿還是寫文件還是挨罵她都已經基本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緒了,不會再去和別人爭吵。

過了大概十幾分鐘,辦公室依然靜靜的,除了文欣來來回回的高跟鞋敲擊地面,除了楊海玲忙碌的敲打著鍵盤,林珍珍慶幸著自己的無所事事,剛剛想拿出本書來看的時候,就看見莫小小急急忙忙的走到自己身邊。

在林珍珍的單位里,像林珍珍這樣不是憑關系進來的人實在是太少了,所以單位的結構很和諧成為了一個倒三角形,最底層的就是做事的人,上面一群類似領導壓下來,林珍珍當然很幸運的成為了倒三角的被壓的最實在的一個角。

莫小小對人說話倒也沒有林珍珍剛開始想象的那樣頤指氣使,只是像林珍珍的這樣的小角色經常能感覺莫小小作為重大關系戶的驕傲和造作,林珍珍雖然心里不舒服,但當她無法改變自己的身世,就只能改變自己的想法。

莫小小一看見林珍珍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驚叫了一聲︰「林珍珍,你的新造型?」雖然聲音不大,但從語氣語調以及和平時那種造作的輕柔聲音相比,林珍珍可以百分百肯定那是驚叫。

安靜的辦公室更加襯托出了她語氣的驚訝,所以一早上都沒有說話的幾個人,頓時將目光都投向了林珍珍這邊,楊海玲皺著眉頭,瞪大了眼楮看著林珍珍問︰「真的是新造型啊?」語氣里淨是不可思議。

文欣不以為意的說著︰「嗨,什麼新造型啊,林珍珍那個性格,又沒有男朋友,去換什麼新造型啊」鄙夷的撇了眼林珍珍,眼楮里充滿了意味深長的笑意。

文欣是個四十歲上下,有些風韻的中年女人,她每天做著辦公室秘書的工作,每天都很牛逼的樣子,好像那張高傲的臉是想要全世界都知道她家很有錢,她很了不起一樣,她每天上下班都準時的不能再準時,不會遲到,但也從不願意免費為社會主義事業而奮斗,有時候和善,有時候冷漠,有種讓人模不透的感覺。

林珍珍和她的梁子結的比較早,但好在她們兩個能在一個項目組做著不同的事情,井水不犯河水,于是在經過大半年的斗爭後,文欣也許是發了慈悲,也許是覺得林珍珍弱爆了,已經沒有任何值得斗爭的地方,兩個人心照不宣的休戰了,只是偶爾也會語帶嘲諷的調侃幾句,林珍珍早就視而不見。

楊海玲瞪著大眼楮懵懂的輕柔的問著︰「文姐,為什麼這麼說呢?」這是楊海玲最慣用的示弱的語氣,不管對誰都是那麼謙讓,那麼卑微,林珍珍只有在楊海玲面前才覺得有自尊,但她不知道的是她的那種狗屁自尊是敵不過楊海玲的謙卑的,因為有時候用棉花和針相比,也許棉花才能包圍住針。

「不是俗話說的好嗎,女為悅己者容,你看林珍珍啊,整天都是這副樣子,從來不改變,為什麼啊,還不是因為她沒有男朋友啊,估計只有等哪天找了對象才舍得改變一下子吧」

林珍珍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不明白她們在說什麼,她怎麼會有新造型呢,自己明明頭發都沒梳,對了,沒有梳頭發,林珍珍下意識的模模自己的頭上,當她模到那個老太太黑色發套的時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然後她果斷的取下發套。

但是任憑她怎樣果斷的速度,都比不過文欣干脆的笑聲,文欣的笑聲是出了名的響亮和夸張,

此刻的文欣依然笑得狂妄而嘲諷,然後說︰「行啊,林珍珍,沒想到都這個年代了,你還懂得珍藏古董啊?」說完又邊笑著邊把臉轉向自己的電腦。

林珍珍知道她是在諷刺自己土氣,她有時候真有種想把文欣舌頭割下來的沖動,但此刻,她在割下文欣舌頭之前,更希望將自己的頭割下來然後深埋在地下,以祭奠自己以往的光輝形象,當然那種光輝是林珍珍自己所以為的。

林珍珍才明白了為什麼踫到鄭處長的時候他會看著自己那麼久,還會問吃飯了沒有,為什麼沈雄會在她背後審視她那麼久,可是這哪跟哪啊,土氣或者不土氣和男朋友又有什麼關系呢?又是單身惹的禍,林珍珍發誓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解決自己單身的問題,要拿出點本事來給這個女人看看,不就是男人嘛,憑她林珍珍難道還會被這點事情給難住了。

林珍珍為了不讓文欣提及那個老處女的笑話,干咳了兩聲,然後迅速轉移話題問莫小小︰「啊,呵呵,早上走的急忘記了,沒事,啊,你來找我什麼事啊?」

莫小小這才從驚訝中晃過神來,然後說︰「林珍珍,你現在有時間嗎?」。

她這話一出口,林珍珍自然明白她是什麼意思了,準是讓自己去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雖然莫小小並不是自己的上司,而且從能力學歷上來講都比林珍珍差的很多,但就憑借她有個連鄭處長都可以命令的老爹,她是有足夠的資格叫林珍珍做這做那的。

林珍珍很想一口回絕,但是一想到幫莫小小做些無聊的事情是授意于沈雄的時候,林珍珍又把火氣和要表達出來的不甘願憋了回去,權當是她吃的早飯來消化了,這就是為什麼林珍珍很少吃早飯卻能夠保持體積和質量守恆的原因。

林珍珍偷偷瞄了下沈雄的坐位方向,感覺不出沈雄有任何的異樣,但她知道此刻的沈雄一定在「不經意」的指示著林珍珍,因為他是林珍珍的上司,時刻都是。

林珍珍為難的說︰「嗯,上午是有點事情的,但是既然小小你開口了,那我就把自己的事情先放一放吧,你說吧,我先辦你的事情。」林珍珍還在暗自為自己的小聰明高興,因為自己也是應該要有身價的人,但是無奈一邊是沈雄,一邊是自己微不足道的自尊,所以她以為這樣說可以既不違背沈雄的意思,又能保全自己殘存的驕傲。

可惜她是高估了莫小小和沈雄的智商,此刻的沈雄嘴角因為桀驁的林珍珍如此的服從而露出一抹勝利的笑容,而莫小小也習慣于這種絕對服從,權當林珍珍那是客套話,于是便毫不客氣的說︰「是這樣的,上面組織部有個文件拿來,里面交代了最近黨支部需要完成的材料,你一會去組織部幫我拿下吧」

林珍珍雖然已經習慣了跑腿的工作,但卻還是不習慣被一個小姑娘命令著去跑腿,但是此刻的她卻又不好發作,正想壓抑怒火然後咬牙切齒的答應的時候,另外一個副主任樂池像往常一樣急匆匆的走進辦公室。

樂池是個年輕的副主任,據說也是因為有極硬的後台,雖然只比林珍珍大幾歲,但是總喜歡在林珍珍面前表現出一副老練深沉的樣子,並且趾高氣揚程度是比沈雄更甚的,林珍珍對他也是身在屋檐下的心情,對著他那張裝逼的臉,林珍珍只能更裝逼的壓抑自己的不快。

但是此刻他的一句話卻救林珍珍于水火了,他拿起本子,從凌亂的桌子上翻出幾張表格,然後對著林珍珍說︰「林珍珍,你在就好了,五分鐘後開會,快點下去準備下會場」

林珍珍听話的應了聲︰「哦」,也不問是什麼會,要準備什麼,反正一般他沒有說的時候也只是讓林珍珍準備沏茶,準備開門,開燈,開空調這一類簡單的事情,林珍珍也沒有心情去知道會議的內容,因為不管會議的內容是什麼,讓林珍珍參加都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倒三角下面總是要有一個服從的角的。

于是林珍珍裝逼的對莫小小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小小,不好意思哦,我只能一會開了會去幫你拿了哦」

「那你們要開多久啊,這個事情有點急啊」莫小小企圖說服林珍珍以組織部為先。

「哦,你剛才听見了吧,樂主任這樣說的,我也沒有辦法,我也不知道有什麼會,搞不好就會開到下午去了,這樣吧,一會開了會如果還早的話我就上午去拿吧,怎麼樣?」

莫小小為難的說︰「這樣啊,那算了吧,我一會看看有時間自己去拿吧」

林珍珍生怕莫小小改變主意,于是趕快說︰「實在是不好意思了哈,那我就先不跟你說了,我先去準備會場了哦」于是林珍珍拿起筆記本,逃也似的離開了座位。

林珍珍管也不管莫小小是什麼樣不情願的表情,沈雄是怎樣萬箭齊發的眼神,反正她找的借口光明正大,雖然開會于她也不是一件那麼喜歡的事情,但是她總覺得一定要以這種途徑來證明什麼,抑或是來平衡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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