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扶著咳嗽劇烈的魯長老,魯長老是幸存者之一,身上多處重傷,胸膛裹著滲著血的紗布,因為劇烈咳嗽而咯出了血(仙狐奇緣七世輪回第四十八章深淵內容)。
皓月拍著他的背,「長老,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魯長老長長出了一口氣,「昨天一早我們和往常一樣,族人們打水清洗,燒飯,沒多久就有人跑來說老婆孩子吃了飯開始吐泄昏迷,我和族里其他幾位元老過去看,明顯是中毒的癥狀,沒過一會兒陸陸續續又有人出現這種癥狀,還有我們的勇士,喝了水都是這樣,全身無力,還有昏迷的,我們想到了是水源被人下了毒,于是挨家挨戶去制止準備用水的族民,這時候大部分族人都已經出現中毒癥狀了。」魯長老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所幸還有一些人沒有用水,逃過此劫?」
「怎麼會有人在井里下毒?」柯伯那端來一杯井里的水仔細的放在鼻子前聞了聞。
「然後呢?接下來發生了什麼?」皓月安撫住魯長老。
「就在中午,全族陷入癱瘓之時狼族入侵了,這次範圍和舉動都是從來沒有過的,好像事先知道了族中首領不在我們族人又都中了毒,他們一來就大行屠殺,中了毒的勇士們拼死抵抗,但是實力根本和他們不能抗衡,很快勇士們組成的防線被攻破了,我們的族人被殺害,房子被燒,東西被洗劫一空,沒有戰死的勇士們被他們吊了起來放血,慘死在聖台上。」魯長老說到這里回憶當時的慘狀不由得把臉埋在手中痛哭了起來。
皓月不敢想象當時是怎樣一種慘狀,她的眼楮已經干涸,再也哭不出淚。
柯伯那小聲嘀咕,「難道是已經絕跡的黑蜘蛛?」
「柯伯伯,您說什麼?」皓月問道。
「這種中毒的癥狀很像一種黑蜘蛛,不過那東西已經絕跡了(仙狐奇緣七世輪回第四十八章深淵內容)。」
皓月的思緒有那麼一刻的流轉,「有一次我爸爸和哈干在一起找尋狼族,他回來跟我說哈干就險些被這東西咬了,難道就是這種毒蜘蛛?」
「對,我這麼多年沒再見過它,應該早已經絕跡了,奇怪——」柯柏那做出冥想的樣子,「那次哈干險些被咬到你父親救了他,後來——」說到這柯柏那突然頓住了。
「柯伯伯,」皓月惶恐的看著柯柏那,「您又想到什麼了?」「你父親沒有弄死這只蜘蛛,因為這蜘蛛一旦踫到就會沾染弄不掉的劇毒,他放了這蜘蛛的同時一定是有人把這蜘蛛帶走了。」
「會是誰?」皓月和魯長老一起看著柯柏那。
「我和別的勇士一路,你父親和哈干一路,哈干已經瘋了,當然不是他。」
「首領和哈干一道遇到了襲擊,後來趕過去救了你父親的不是朗日嗎?」。魯長老突然想到,朗日也正是因為營救了戚濟格才進入的屠狼族成為一名勇士,「他怎麼會一下子就找到你父親和哈干的,除非他一直跟著。」
「那麼就好說了,那種罕見的蜘蛛一定是跟在他們兩個人身後的人收養了起來。」柯柏那補充道。
「居然有這種事,」魯長老驚叫出來,「漢人果然是漢人,他又不是我們屠狼族本族人,虧得我們這麼信任他。」
「不管怎麼說,現在易朗日的嫌疑最大。」柯柏那看著皓月,仿佛他肯定的語氣在向皓月吐露這個不爭的事實。
皓月仿佛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里,哽咽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想起那一幕,朗日舉著屠狼寶刀插在父親胸前,父親全身都是血。
「朗日還殺死了戚濟格。」柯柏那重復著,「這個喪心病狂的瘋子,他要把整個屠狼族毀了!」
「真沒想到啊,居然是朗日。」魯長老氣憤的拍著桌子。
皓月的眼神呆滯,她不知道怎麼面對這個事實,柯柏那看著她空洞的眼楮,心想真是天助自己,朗日竟然親手除掉了戚濟格還讓皓月看見了。
「皓月,柯長老,你們快去看看吧,又有族人不行了。」一個人跑進來通告,皓月在下一刻就跟著跑了出去,她來不及悲傷,她想起朗日,就無法悲傷。
猶如廢墟一般的屠狼族在這次浩劫之後確實已經接近毀滅,皓月幫著還沒中毒的人一起把傷員抬進可以休息的地方,不停的有人傷勢加重在死亡,孩子們失去父母的悲號,女人們失去丈夫的哀號,老人們痛苦的申吟混成一片,皓月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切,她滿身灰塵,發絲凌亂,眼楮已經干涸的流不出淚。
「沒有干淨的水源,好幾個勇士又死去了。」柯柏那不知何時走過來告訴她這一切。
皓月環顧四周,這一片慘狀,「老天!」她仰起頭突的發出長嘯,「你有沒有眼楮,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善良的族民!為什麼!」
一聲滾雷響起,陰霾的天空登時下起了瓢潑大雨。
柯柏那拉著皓月要躲雨。皓月甩開柯柏那的手,雨傾盆而下,這是罕見的大雨,仿佛傾訴著人間慘狀,她哭著跪在地上,撮起被大雨弄濕的土地,手被堅硬的石頭劃破,流出鮮血,皓月已經沒有疼痛,她昂起頭望著黑暗的天空,一聲大喊,「爸爸!」
又是一聲響雷,柯柏那和還能一些別人分別找著一切能用來盛水的器具去接雨。
皓月全身濕透跪在大雨里,視線模糊,分不清眼楮里的是雨水還是自己苦澀的淚水。
柯柏那轉過身看著這一幕,那一刻他說不出心里是什麼滋味,這是霍吉的女兒,是她留在這世上唯一的見證,他要讓她好好活著(仙狐奇緣七世輪回第四十八章深淵內容)。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殺了我爸爸,為什麼你要下毒,為什麼你要毀了你生活過的屠狼族,你不是熱愛這里嗎,你不是和我說要傾盡畢生報答這里嗎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做代價,你騙了我,你騙了我!」皓月咬著嘴唇搖著頭,當人的痛苦到達極點人就會痛的接近窒息,皓月在此刻,體會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覺。
「易——朗——日——」皓月幾乎是哭著喊出他的名字,那撕裂長空一般絕望的哀號混著雷雨聲,「我發誓,我要殺了你,我要你為你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朗日一次又一次因為體力不支昏倒在無人的沙漠上,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命回到屠狼族,但是只要有一口氣他就是爬也要爬回去,因為他要見到皓月,並告訴她一切,解釋皓月誤會的那一幕。
天上下起了滂沱大雨,大漠已經很久沒有將雨了,還是這樣罕見的大雨,朗日抬頭看著天空,烏雲密布,狂風卷起,不知是不是屈死的冤魂作祟,朗日在風雨中前行,「師傅,保佑我回到屠狼族,保佑我,讓皓月原諒我吧。」朗日一邊行走一邊默念。
滂沱的大雨淹沒了朗日的視線,朗日看不清路,他一個不穩摔倒了,連連翻滾滾下了沙丘,一身泥濘的朗日再次昏了過去。
雨漸漸小了,一個人悄然走至朗日身邊,身著一身黑衣,她緩緩蹲子,白皙的小手拂去朗日臉上的亂發。
「唉,真是可憐,」一個身穿白衣服的男子站在黑衣女子後面說道。
黑衣姑娘摘下面紗,正是朗日在狼妖手下救過的那名女子。
「我看他回去也是死路一條,在這沒人管也是死路一條。」白衣男子繼續道。
女子掏出腰間一個羊皮囊制成的水袋,自己飲進一口,一低頭自己的唇對著朗日的唇將水喂進朗日口中。
白衣男子莞爾一笑,看女子喂完他水,「你不會對他動情了吧。」
女子抹抹嘴上的水,歪過頭對著男子妖媚一笑,「怎麼樣?不行嗎?他救過我。」
「這也能成為你喜歡他的理由嗎?」。
「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女子站了起來戴上面紗。
「喜歡一個人,你有資格喜歡人類嗎?還是屠狼族的人。」男子的語氣十分挑釁。
「屠狼族?」女子不屑的挑起眉毛冷笑,「這個族還存在嗎?不是快亡了嗎?」。
「這也倒是,」男子把玩自己的頭發,「好啦,藥也喂了,估計一會兒他就該醒了,咱們走吧。」
女子貪戀的看了朗日最後一眼,「易朗日,後會有期。」之後從容和男子走掉了。
朗日很快從昏迷中醒來,頓時覺得全身沒有那麼痛,他撐起身體,雨已經停住,他看見烏雲已經驅散,天空開始放晴,朗日站起來,看清了自己回到屠狼族的路,繼續前行。
「皓月,等著我,我就回去。」
朗日永遠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麼,其實就算他知道了他還是要回去,因為那里是他的家,那里有他深愛的人,他必須回到那里去,一刻也不能耽擱。
「你看他多執著啊。」白衣男子和黑衣女子在朗日身後出現,看著他蹣跚的艱難前行。
女子睨著迷人的眼楮看著朗日漸行漸遠的背影,浮上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