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吃貨一邊看著碗里的,吃著鍋里的,卻仍然不可抑制的被她的瞎扒中的魚湯給誘惑得雙眼迷離。
然後趙真旭把啃光了的豬蹄扔在桌上了,兩只油乎乎的胖手在胸前,做出一副祈禱少女般的「清純」模樣,充滿渴望,感情真摯的叫了一聲,「我最最的親愛的小卓卓~~~」
姜成卓處驚不變,卻心有靈犀,一邊埋著腦袋往嘴里死勁的扒面條一邊困難的點著頭,咿咿唔唔的回答,「……嗯,死胖子……你用不著這麼……肉麻,明兒一早就我去早市買魚……」直了直脖子,小半碗面條沿著他那廣闊無比的食道順流而下,然後語氣份外堅決的補充,「活的!」
江杰雲伸出手就要去拍安然的腦袋,嚇得某臭美份子連忙一偏腦袋,尖叫,「干嘛,你那油爪子想干嘛?」
江杰雲慢吞吞的在安然的瞪視中收回剛捏完豬蹄的爪子,聳聳肩,「安靜,安靜,安然同學,你太激動了,我不過就是想安慰安慰你。」
「安慰?」安然仍舊不肯放松的瞪著這個滿肚子壞心眼的家伙,她才不相信他會無緣無故的起了善心,「你好端端的安慰我干嘛?」
江杰雲又隨手抓起一只豬蹄,「你不是饞魚了嗎?乖,咱們明兒就買魚吃。」
乖你個頭乖,你這是安慰人呢,還是安慰貓呢?「誰饞魚了,我才沒饞!」我那是想饞你們!安然在心里嘀咕著。
江杰雲做作的作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來,慢慢的搖搖頭,「那就太奇怪了,你要是沒饞魚你干嘛講得那麼投入?別不好意思了,你是個饞丫頭事實,只有我們幾個知道,我肯定不會說出去的。」
這個倒打一耙的家伙,真是烏鴉落在豬身上……不,不對,這話可不對,誰是烏鴉誰是豬……天,她都被這個混球給氣糊涂了!
冷靜,一定要冷靜。
安然深氣一口丹田氣,喝一口茶水,潤了潤嗓子,再次開始跟某個未來土財主的每日一吵。
反正也吃完飯了,就當消化食兒了。
江杰雲捧著只豬蹄啃得津津有味,興致勃勃的跟安然有一句沒一句的抬著杠。
反正光吃豬蹄未免單調,就當配餐小菜了。
趙真旭和姜成卓兩人抬起眼皮看了他們一眼,又自顧自的投入到美食的懷抱之中,他們對這兩個家伙的斗嘴已經習慣成自然了,如果要是哪天沒斗上一斗,別說他們本人別不別扭,他們這兩個听眾都耳朵都得寂寞得癢上一癢。
晚飯後,安然把自己的收獲拿給三個朋友們看,並給他們一人一套書簽。又把周芳華跟小漁具店的老太太講價的過程轉述給他們听,姜成卓儼然一副與有榮蔫的模樣,好象周芳華真是他的入室弟子一般,捋著他那隱形的胡子,連連感嘆,「嗯,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他們家的明信片之類的東西做得確實很精致很漂亮,又不花哨,我們班的同學今天在回來的路上都說好了,準備等到年底時候,跟他們訂一批賀卡,大伙一塊買的話,能便宜不少呢,周芳華都說了,到時她跟老太太講價去。」安然將由老太太的油畫為題材制成的明信片拿在手里反復的看著,自言自語著,「嗯,要能訂做就好了。」
「訂做賀卡?」江杰雲接過她手里的那套明信片問,「為什麼要訂做?他們店里的式樣很少嗎?」。
安然搖了搖頭,「其實也不算是少,但是你想,我們班的人都在他們的店里買,你買的和我買的都是一樣的,然後你送給我的和我送給你的賀卡,我們彼此都有,重樣了,這還有什麼意義。所以,為了避免這個,我們在他們店里買的明信片和賀卡只能送給外班的,咱們班里的同學要是互相贈送還得再另外購買才行。」
江杰雲撇了撇嘴,「真麻煩。」
這位爺估計是從來不會給別人送賀卡的,當然,也沒人敢給他送就是了。
「是,是挺麻煩的。」安然點點頭,「習慣如此,大家都送,不送不好。其實我覺得換點別的也挺好的,可惜,現在都成了約定俗成了。最麻煩的是,一模一樣的賀卡,你往往會收到好些張,大家都是在一起買的。本來挺認真送出去的賀卡,這麼一來看著就像是敷衍了事一樣。所以……」安然輕輕搖了搖握在手里的明信片,又轉回到了之前的話題,「如果可以訂做的話,就可以少了很多麻煩,比如我可以把自己拍的風景照制成明信片的樣子送給別人,那肯定是獨一無二的。不過,可惜那樣一來,價錢可就上去了,我們這些窮學生還是買不起。」
江杰雲沉吟了一下,「也不一定吧,總有有錢的冤大頭。要的就是那種獨一無二吧。」
安然一琢磨,倒也是,十幾年後也有一些人喜歡自己用打印機制作明信片,賀卡什麼的,做出的東西效果也不差,于是點了點頭,「那倒也是,其實那也費不少多少事,又不是大批量的生產,也不需要質量多麼多麼的過硬,差不多就行了。」關于賀卡的話題便到此為止,接著幾個人又討論起蘇老店主的小船和他們老夫妻那種自得的生活狀態來。
「啊,那種生活,真好。」安然感嘆著,「開著自己的小船,閑來無事的時候去釣釣魚,看看鳥,畫點畫,拍些照片,神仙也不換。」
「那邊釣魚的人多嗎?」。江杰雲幫安然把她顯擺完的戰勝品裝進口袋里。
安然偏頭想了想,「嗯,好像不少的。你們仨會釣過魚嗎?」。
姜成卓點頭,「以前跟別人玩過兩回。」他一頓,轉頭望向江杰雲,「誒,老大,等忙過這幾天,我們也找個時間一起去定安湖釣一把魚吧。」
江杰雲剛想點頭,某只鐵公雞突然又想起什麼重要事情似的,驚天地動的大叫一聲,「哦,對了,對了,對了,我剛才忘問最最重要的一條……」不等他繼續問下去,安然就先搖了搖頭,截斷他的話,「放心吧,在那里釣魚,有收費的地方,也有不收費的地方,可以任意選擇。」
說到底,別的都是扯淡,公雞兄最關心的就是銀兩的問題。
果然,安然的話剛一說完,姜成卓的臉上就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搓了搓手,又看向江杰雲,「嘿嘿,老大~」
趙真旭也熱切的望向江杰雲,附和地道,「對呀,我們一起去釣魚吧,老大~」
江杰雲立刻痛快的點頭。
雖然今天剛剛從定安湖回來,但安然覺得自己對這趟釣魚之旅仍是充滿期待。
當天晚上的日記,安然寫得很長,詳細的描述了今天游玩的行程和心情,就連蘇老店主給他們講的種種關于定安湖的傳說故事,她也一一詳盡的記錄了下來。
不僅僅是因為對這些感興趣而已,也是為了這次的作文積攢盡可能豐富的素材和資料。
似乎每一位語文老師都有著這樣的習慣,在春游後喜歡讓學生們交上一篇游記來,也許是希望讓他們能在作文的寫作上多些真情實感吧。
在日記的末尾,安然免不了又拿那幾只小青蛙調侃了一番「胸懷壯志」養青蛙的公雞兄。並大膽的想象了一下這位老兄最終能吃上青蛙腿的年限。
可事實證明,她再次低估了三個吃貨對食物的執著和熱情。
即使放假期間,正是書店和網吧生意最忙碌的時候,三個吃貨也不嫌費事,按著某只公雞兄的說法是,費事不怕,就怕費錢,只要不費錢,費事怕什麼?
于是,三個家伙便費了無數的氣力在第二天抽出時間來把兩口荷花缸給埋到了地里,兩口缸的缸沿只稍稍比地面高出了幾厘米,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為了那幾只小青蛙著想,怕它們這幾只水陸兩棲的小東西沒有生活的水源。
安然在一旁搭手,看著三個家伙興高彩烈的滿院子亂蹦,真是啼笑皆非,瞅著模樣,這三位還真想大搞青蛙養殖?費這勁,還不如直接去郊外捉上一回,說不定肉還能多點。
江杰雲對她的這種說法十分的嗤之以鼻,「安然同學,你太缺乏生活情趣了,你應該好好的去讀一讀毛主席著作。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懂嗎?」。
安然毫不客氣的嘲笑他,不是她不懂得豐衣足食,是他這只歪嘴小狗不識好人心。她覺得他的計劃實施起來時間未免過于漫長,以他們三個家伙那廣闊無垠的食量,等他們吃上自己養的青蛙腿兒的時候,搞不好,他們的胡子已經白了,成了「無齒」之徒,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吧?這還是樂觀的想法,如果悲觀的一點,搞不好還要向陸游學一學,在臨斷氣之前,攥住重孫子的小手說,別忘了,繼續替你太爺爺我養青蛙,養到夠你太爺爺一口的時候,千萬在燒紙的時候告訴我一聲,否則我做鬼都不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