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安然和周芳華還沒想著買這麼多,鄭曉嘆了口氣,干脆的說道,「得了,就今天買個痛快吧,把這個季節的,能買的都買了吧,省得以後費二遍事。沒事老逛,可受不了,讓我媽一次滿意得了。」
逛街之初,她還想跟安然和周芳華抗拒抗拒來的,結果人家兩人干脆明白的告訴她,你別費勁了,也別做夢了,我們倆可是奉旨辦事,手握上方寶劍,後台老硬了,你小子就算是僥幸逃出我們倆的手掌心,也不代表你就可以逃出升天了,你總不能不回家吧,只要你回家,哼哼,阿姨就會好好教訓你滴!
鄭曉這麼一听,才算是徹底的放棄了反抗的念頭,乖乖的服了。
鄭曉平時喜歡t恤,她們也沒忘了把她的這一喜歡放過去。
t恤自然和t恤不一樣,適和少女穿的和適和少年的自然有所差別,可以更加的修身一些,也可以在領口袖口處加些小花樣,小設計,也可以在花色和顏色上選擇比較明亮的調子,比較女性化的花樣。
衣服的樣式選擇好,接下來,重頭戲就是砍價了。
這依然是周芳華的戰場,別人可插不上手。安然和鄭曉乖乖的站在小周女王的身後,充當哼哈二將,撐場當隨從,只在必要的時候才予以配合,听小周女王慢悠悠的,跟小店主一點一點地聊著價格,一點一點的磨著磨著。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小周女王砍價的風格,鄭曉仍然忍不住悄悄的對安然做了個抹汗的動作,把安然憋笑憋得滿臉通紅,這個調皮鬼!
至于一起跟來逛街的吳澤榮。
該位同學一進店門就先瞄中一個角落,往那邊的小角凳上一縮,抱著書本就啃,這會兒估計早已忘了今夕何夕,夏暑冬涼。想來如果安然他們離開的時候,不記得把他帶上,搞不好這孩子就給人家小店充當布景,在此長駐了。
待到價格全部講妥,三個姑娘在老板略顯幽怨的目光中相視而笑,安然和周芳華回身打量端詳著穿著一身隻果綠上衣的鄭曉,笑道,「好看,先別換下來了,就這麼穿著吧。」
鄭曉翻了個白眼,呼出一口,將自己額前的發絲吹得一溜翻飛,「好不好看,我也不換了,換死我了都。」
安然拍拍她的肩膀,很「好心」地安慰她,把自己的信奉的格言送給她做為勉勵,「親愛的,加油,你要記住,這世上沒有丑女人,只有懶女人!所以,打起精神,我們還得繼續奮斗。」
鄭曉哀嚎一聲,雙肩下沉的哼唧著,「我不想當美女,我想當丑女,行不行啊?」
小周女王回頭朝她撇嘴,點點頭,「行。」頓了頓,十分犀利的說出後面的話,「不過,在那之前,你首先要當個丑女生,而不是總被老師和同學們誤會為帥男生。其次,你要說服阿姨,讓她認可擁有一個丑女兒,在她原本可以擁有一個漂亮女兒的前提下。」
鄭曉頭疼的捂了下額頭,伸手摟過安然的肩膀,申吟,「安然同志,趕緊,借我靠一下,我受不了,周芳華同志現在越來越恐怖了。小生怕怕。」
小周女王不客氣的打了一下她的頭,「小生你個頭!我看你是不想看到明天的日出了,鄭曉同志!」接著把一手掐腰,一手往斜前方一指,「我們的下一個目標,裙子!出發!」
鄭曉繼續哀嚎,安然拍拍她的肩膀,「孩子,堅強一點,挺住!」
鄭曉斜眼,「我怎麼覺得你根本就不是在安慰我,而是在興災樂禍呢?」
安然學著她平時那帥氣的模樣打了個響指,「小同志,你的預感是正確噠~」可惜響指根本沒有響,她不死心,又打了兩下,還是沒打響,朝鄭曉扁嘴。鄭曉笑眯眯的手指一捻,啪的一聲,清亮脆快,然後拍拍她的肩膀,丟下一句,「小同志,你還需要繼續努力哈~」說完,幾個大步追上走在前面的周芳華。
安然聳聳肩,也一路小跑的跟上隊伍。
走在街上的三個人突然一齊停下腳。
「我怎麼總是覺得像忘了點什麼似的?」安然皺眉,苦苦思索,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周芳華點頭同意,「是啊,是啊,是什麼來著。」低頭盤點三人手里的東西,都在啊,什麼都沒少嘛。
然後鄭曉猛的一拍腦門,嘆氣,「我知道了!」
安然和周芳華一齊偏頭看她,「是什麼?」
鄭曉叉腰,望天,一字一頓,「吳澤榮!」
安然和周芳華瞠目,然後干笑,「是哈。」
買東西買得太哈皮,斗嘴斗得太投入,砍價砍得太盡興,所以,就把他們隊伍里那只走到哪里種到哪里的蘑菇牌書呆子忘了。
安然感嘆,「誒,同志們,我忽然間有個想法,你們說吳澤榮這孩子小時候是不是丟過啊?」
鄭曉十分配合的問,「咦,安同志你此言何解啊?」
安然模著下巴裝深沉,「你們看啊,以吳澤榮現在的行為就可以基本推斷出他小時候必須也是這種習慣,跟著吳叔吳嬸逛街,大人們買東西,他往角落里一縮,拿著本書,就看得忘乎所以。然後吳叔吳嬸買完東西,要是真忘了招呼他,他也絕對不帶主動跟上隊伍的,于是,他不就是丟了嗎?」。
周芳華和鄭曉一起點頭,「很有可能。」
鄭曉搖一搖手里的購物袋,朝安然和周芳華輕輕一擺頭,「得啦,你們倆先擱這兒等著吧,別三個人一起折騰啦,由我作為代表去領回我們迷途的小羊就得了。」
鄭曉看似豪氣的外表之下,總有一種細膩無聲的體貼。
安然和周芳華點點頭,伸手要去接她的購物袋,「來,你把衣服什麼的都留下吧。」
「得了得了,這點東西哪到哪兒,輕飄飄的,倒什麼手啊,還不夠費事的。」鄭曉邁著大步就往回走。
一進店門,鄭曉就樂了。
真不怨安然那個壞丫頭在那兒編瞎話,她們這都要走出去半條街了,人家吳澤榮同志依舊安安穩穩的縮在小凳子上,埋著頭看得認認真真,超然物外,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三位朋友們拋棄了一回,反正咱是听話又省事的好同志,你吆喝咱,咱就跟著隊伍走。不你吆喝咱,咱也不用你們操心,我接茬兒看書。
朝著對她的去而復返不明所以的店主擺擺手,鄭曉輕悄的走到吳澤榮的身旁,突然而起的壞心思讓她將拍向他肩膀的手中途又收了回來,轉而彎,對準小書呆的耳朵猛的叫了一聲,「不好,著火啦,快跑。」
吳澤榮正看得入神,突然听到有人在耳邊叫了一聲,回了回神才意識到話的內容,立刻手忙腳亂的跳了起來,也顧不上打量周圍的情況,先叫了起來,「安然,周芳華,鄭曉……著——」
「火」字還沒出口,就看到鄭曉對他比了個暫停的手勢,「停!」
她這一「停」不要緊,看書看得昏天黑地,這會兒又突然听到失火的小書呆更找不著北了,腦袋都不知道往哪兒轉了,一雙眼楮茫然的四處望著,一臉的狀況外,完全的蒙燈了。
鄭曉雙手搭上的他的肩膀,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的嘆了口氣,「得了,兄弟,別四處瞎瞅了,我逗你玩呢。抱歉抱歉啊。」「沒事,沒事,沒著火就行。」吳澤榮倒是不生氣,跟安然,江杰雲他們那些調皮鬼處得時間長了,對各種小惡作劇都習以為常了,這也是朋友之間親近的表示不是。知道是鄭曉捉弄他,他反而笑得一臉的欣然,虛驚一場總比真的大驚失色強,也怪他看書看得太入神了。
鄭曉見他不僅不生氣,反而笑得一臉的憨厚,心里卻有些不太好意思,畢竟論熟悉程度,在這幾個新交的朋友里,她跟吳澤榮的關系是最淺的,一來兩人似乎沒什麼共同語言,她是活潑外向的人,而吳澤榮的性格內向沉默。二來,吳澤榮總是沉浸在自己的書本世界當中,與江杰雲,趙真旭,周芳華他們相比,在鄭曉這種性格開朗的人眼中,他的存在感相當的薄弱,很容易被人忽略過去。就比如現在,直到她出聲招呼他,小店的老板這才發生自己店內的角落里還縮著這麼個大活人,如果他不出動靜,搞不好再過兩個小時三個小時的,老板也未必能發現自己的店里有這麼一個安靜的存在。
兩人的接觸也不多,與其說像朋友,不如說更像是朋友的朋友。因此鄭曉對吳澤榮的印象其實還是停留在表面以及從幾位新朋友口中只言片語的形容,知道他喜歡看書,有些書呆氣,偶爾發書瘋,喜歡攝影,不喜歡說話,不喜歡運動……是個不錯的朋友等等。
但他具體的性情如何,她卻並未深入了解過,似乎從沒注意過。
有時,她甚至稍稍覺得有些奇怪,吳澤榮這種沉默寡言的性格是怎麼與這幫鬧鬧盈盈的家伙成為朋友,混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