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封必須達到三千字。不許重復,不許抄襲,不許代筆,不許有錯字別字,不許字句不通,必須情深意長,感情真摯,文筆優美,思想深刻。
每一封寫完,都必須經過周芳華同學親自的審查和把關,進行質量檢查。如果被受害人小周同學發現內容達不到以上的要求,就要退回去,重寫!
這一百封情書必須要保質保量的全部完成,不得以任何理由,任何借口進行推月兌!
但鑒于工程量比較大,小周女王看在公雞兄認錯態度良好,肯于積極的悔過自新的面上,格外開恩,所以在時間上份外的寬限,也就是說,這一百封情書是沒有時間限制的,什麼時候寫完什麼時候拉倒。
這個這個……
公雞兄有點傻眼,「不好吧,芳華妹妹,情書這個東西可不是亂寫的啊,必須得慎重啊,你看我對你吧……」
小周女王一眯眼,「你敢!」
公雞兄從善如流,知錯馬上就改,立刻點頭如搗蒜,「不敢不敢,打死也不敢,我對你只有師徒之情,朋友之義,天地可鑒,日月可昭……」
安然在旁默默望天,心說,你的廢話怎麼這麼多!
姜姓話嘮還在那里白話呢,「所以啊,這情書就不要寫了吧?」
小周女王眯眼鼓腮,瞪他,「這可是你剛才自己主動提出來的,毀我一封情書,你要用一百封來賠的!你自己說的,你自己說的,可不是我逼你的!說話不算話,你還算不算老爺們兒?窩窩囊囊的,沒有擔當,你是熊包嗎?」。
要比口舌之利,要比話嘮白話,小周姑娘也是很有實力的!絕對是巾幗不讓須眉。
姜成卓立刻苦了一張臉,一張手,扇了自己的一個耳光,唉,讓你嘴欠,讓你話嘮,讓你信口開河,你看看,你看看,報應來了吧?還來得這麼快,簡直是現世報嘛!
安然和圍觀群眾們在一旁看得嘿嘿直樂,唉呀,小樣兒,沒詞了吧?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這只鐵公雞就是個現成的樣板啊!
雖說剛才一時大意,一不小心順手給自己挖了個坑,現在隨時有被推入坑里活埋的危險,但是一向只有坑別人,極少被別人坑的姜成卓公雞兄哪里肯就此死心投降,怎麼地也得再掙扎掙扎,再努力努力。
可惜,還沒等他想出補救挽回的手段來,剛才還威風凜凜的小周女王,眼圈一紅,嘴巴一扁,眼淚在眼框里晃蕩來,晃蕩去,顫聲輕叫著,「你說話不算話,明明是把人家的情書給撕了,說我只要不哭,你就干什麼都行來著,現在還反悔,嗚嗚……」
一向靠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行走江湖,無往不利的公雞兄忘了一件事,小周姑娘除了熱愛砍價,比較話嘮之外,人家還是個小女生,做為小女生可是有著一樣絕佳的天然武器,平時不用,留在關鍵時刻才拿出來使的——眼淚!
這下,姜成卓立刻二話不說,忙不迭的乖乖投降,慌手忙腳,渾身雞毛倒立的馬上表態,「唉喲喲,得得,芳華妹妹誒,你可別哭,嚇死我了,我寫,寫,寫,馬上就寫,只要你不哭,別說是一百封情書,就是二……」
小周女王眨著濕漉漉的睫毛,笑眯眯的揚著聲音問,「二什麼?」
姜成卓險險的收住自己的惹禍的舌頭,在心里大叫了一聲,好險好險,然後面不改色的直接著往下貧,「那也是二話不說的努力奮斗唄~」
小周女王也不對他過多的為難,找來圍觀群眾們作證,簽訂協議,姜成卓含淚的簽下自己的大號,周芳華拿起屬于自己的那份協議,伸出縴細的手指,彈了彈紙面,笑眯眯的道,「說起來,這還是師傅教給我噠,白紙黑字的寫下來,才是最保險噠~」
眾人噴笑,有志一同的轉頭去看她的師傅,公雞兄。
姜成卓正一副不勝傷心的「柔弱」狀,伏在一臉不明所以的小書呆吳澤榮那紙糊一般的肩膀上,悲慟欲絕的號啕假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叫著,愣是把人家小書呆跟拔水蘿卜似的給從書海里拔了出來,「天啊,天啊,這日子沒法過了,真是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啊,澤榮兄弟,澤榮兄弟,嗚嗚,嗚嗚,我好可憐啊啊啊啊!!」
兩耳不聞身邊事的吳澤榮驟然回神,完全的莫明所以,傻愣愣的推了推眼鏡,望向眾人,問,「他這是怎麼了?丟錢了?」
眾人這一回是一起哄笑出聲。其實真不怪吳澤榮會作此聯想。能讓鐵公雞這個強悍的家伙傷心難過,痛哭流涕的事情還真是不多,丟錢,絕對是其中之一。
吳澤榮見自己說出猜測後,眾人回以暴笑,便眨了眨眼楮,望向周芳華,又問,「你搶他錢了?」
大伙這回笑得快直不起腰了。
姜成卓則立刻從他的肩膀上跳起來,並迅速與他拉開距離,一邊抽泣著一邊抖著手指點著一臉忠厚的吳澤榮,「兄弟啊,我求你了行不?你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虧我還掏心掏肺把你當成過命的兄弟,你卻如此的辜負于我,一張嘴就如此烏鴉的咒我!還丟錢,還搶錢,你這不是要我的老命嗎這是!」
吳澤榮面對他的指控一點都不為所動,要是在一起混了兩年多,還能把姜成卓這個滿嘴跑火車的家伙的話當真的听,那他就不是書呆子,而是真呆子了,繼續發揮他追求知識時那刨根問底的精神,接著追問,「既然不是丟錢了,也不是挨搶了,那你哭什麼?」
姜成卓又像唱大戲似的,一下子撲了過去,抽抽搭搭的陳述起自己的悲慘遭遇來,最後還煞有介事的向自己的好兄弟總結起經驗來,「兄弟,我這回算是發現了,飯可以亂吃,話絕對不能亂說。還有啊,得罪什麼人,也不能得罪女人知道嗎?太可怕了,她們會哭啊!」說著說著,還抱著,作出一副飽受驚嚇,顫抖不已,膽寒不已的模樣來。
結果人吳澤榮同學依舊不為所動,反而相當疑惑的看著他,「那你哭什麼啊?既沒丟錢,又沒被搶,不過就是讓你寫點信,還不限制時間,反正信紙和筆什麼的也是現成的,寫信不過是費點腦子,又不用花錢,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哭。」
眾人齊默,好麼,合著按書呆兄的理解,我們公雞兄會哭的原因只有一個——「錢」!除了「錢」之外,公雞兄要哭,就是一件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十分困惑的事。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也確實是這樣沒錯哈?
但是人家公雞兄現在要的可不是你的追問,人家要的是你的安慰好嗎,書呆同學!你也忒不會安慰人了。
哪知書呆同學那完全不靠譜的安慰方式,偏偏正對了公雞兄的胃口,只見該位仁兄抹了一把自己的鼻涕眼淚,又抽抽鼻子,面上一改剛才的悲傷之神,反而歪著腦袋,一臉深沉貌的思索起來,五秒鐘過後,這廝以拳擊掌,恍然大悟一般的叫了起來,「是啊,我哭什麼啊?不過就是搭點時間,費點腦子,不用我花一分錢的事,我完全用不算哭嘛,真是!」說著,一拍書呆子吳澤榮的肩膀,大為贊賞的感嘆,「唉,兄弟,還是你有智慧啊!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在下收益良多,收益良多啊!」
眾人齊齊側目,斜眼以對,連糟都懶得吐了。
鐵公雞吝嗇鬼的大腦思維果然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
不管怎樣,在當時,這件事便以這一種讓人皆大歡喜又啼笑皆非的方式圓滿的解決了,至于後來牽扯出的那一大串讓人哭笑不得的人間喜劇,則完全是後話了。
那時,誰也沒想到,那一封被小周女王飛出的西瓜砸成兩半的信會帶來日後那些讓人意外的變化,就好象是投入化學制劑中一劑不起眼的催化劑,劑量微小,反應的時候漫長,以致于大家幾乎將它的出現與結果看得太過稀松平常,甚至忽略不計,卻不想後來的種種變化都與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它間接的改變了他們的人生也未嘗不可。
少年們總是青春飛揚,少憂少慮的,中考過後對大部分的學生而言是大松了一口氣,而對家長們而言,距離放心還有一段相當的距離,直到最終的錄取結果出來,才能真正的安心。
安然不知道自己算是哪一類人,從心理年齡上來說,她缺少少年人們的那種銳氣和朝氣。從生理年齡上來說,她又正是花季年華,就算這一次中考失利,未來還有大把的機會。
總之,她無法像周芳華鄭曉她們那樣看得開。也不像安國慶和李彩鳳那樣每天數著日子等待結果。
所以,她屬于騎牆派?
騎牆派在歡樂之後,覺得與期擔憂結果,不如還是把中考當成一段初中生活的終點,高中生活的起點,從現在開始,為了高考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