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這張老建築地圖制作出來以後,安然和吳澤榮這兩個制作者沒怎麼用,倒是便宜了江杰雲這個奸商。
這兩年奸商手里一有了閑錢,就照著這張地圖研究,專挑那些破破爛爛,卻還沒真的破掉底兒的,也沒什麼動遷消息的老房子往手里劃拉。
別的不說,首先這些老房子在現如今的情況下,根本就賣不上價兒,便宜得要死,絕對的省錢。
奸商又一直把安然的話記在心里,並且深以為然,不僅覺得將來的房價肯定會大漲,同時這些有著歷史和文化多重價值的老房子在未來也必將會愈加升值上漲。
不趁著現在價錢跟白送的時候下手,還等什麼時候?
事實上,他現在就已經見到老房子帶給他的一些好處,就比如說,第一處龍門書店,他當初也是抱著有一打無一撞,多做一點也不賠的態度在牆上弄了塊標牌,在店里闢出一小塊地兒來了個歷史科普宣傳,卻沒想到,一來二去的,還真有人對這些東西上了心。一開始不覺得,但後來就逐漸品出味兒來,這些無形的東西確實是有好處的。也許當時看著沒用,但很多時候,就是這些看著沒用的東西,發揮了想像不到的作用。
就像龍門書店的那塊牌子,就先後讓他和區、市的教育部門,文化部門以及一些大小媒體搭上了線,也許它不是主要的原因,但有了它,就有了互相搭線的契機和借口,沒有它,一切都無從談起。
只要能搭上線,江杰雲自信自己還是有能力以此為立足點,織起一張人脈網絡的。
就像那些文化教育部門,在采購辦公用品的時候,現在總會優先考慮他們的辦公用品公司。
做買賣做買賣,做來做去,還是要做人。
嘗到了甜頭的土地主買起老房子來,更有勁頭兒了。
見安然一副怎麼都想不起來的模樣,江大少爺淡淡的提示了一句,「就是傳說鬧鬼的那座。」
結果這提示依舊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因為裝了一肚子兩腔子傳說秘聞的安然眨眨眼,一臉無辜的回道,「傳說鬧鬼的有好幾座呢,到底是鬧什麼鬼的?」
江杰雲有點無奈,「我哪知道是鬧什麼鬼,關于鬧鬼的事還是你告訴我的。就是錦湖路老瞎頭胡同把著胡同口的那個四合院。」
「哦,我知道了,誒,你直接說地址不就完了嘛,省得我還听得糊涂。」
江杰雲比她更無辜,「我哪知道鬧鬼的房子那麼多。」
安然一副「你少見多怪」的表情,「那些荒了老多年沒人住的房子,幾乎個個都能傳出點什麼鬼怪故事來,多正常的事啊。」
「鬧鬼好啊鬧鬼好!」姜成卓听到安然的話,樂得什麼似的,「以後我們要買老房子,專門挑那些鬧鬼的,便宜!」
好麼,這位可倒真是典型的無神論者,完全的混不,絕對的死要錢,鬼怪什麼的如果有人買,安然相信,這位肯定毫不猶豫,連眼楮都不帶眨上一眨的從事鬼怪買賣這種無本經營。
當然,鬼怪什麼的,目前還是沒有人想買的,于是這只死要錢的吃貨便讓安然細細的給他講一遍那處四合院的鬼故事,以便在即將到來的砍價中佔據主動地位,並以此為理由,狠狠的砍下去十層帶八層。
說著這番話時,該只公雞兄的目光之雪亮,語氣之凶狠,表情之猙獰,都讓安然覺得,怪不得這廝不怕鬼,鬼見著了這位一毛不拔的死要錢也得愁得慌。
一听鬼故事,塞了一嘴點心的趙胖子真旭同志也來了勁頭,鼓著嘴巴,使勁的鼓起掌來,表示強烈歡迎。
于是安然便不得不應听眾們的要求開始講了起來,不過,在講這個故事之前,她還不忘詢問了一下,江杰雲買下這處房子後的用途。
江杰雲撇了撇嘴,表示,還沒想好。
某財主財大氣粗的一擺手,「你有什麼建議嗎?說好了,有賞!」
安然白了他一眼,隨即話音兒一轉,神神秘秘的壓低了嗓子,用一種陰森森的語氣道,「其實那房子開飯店還是挺合適的,因為那房子鬧的是艷鬼。」
趙真旭一直脖子,把嘴里的點心使勁咽了下去,著急忙慌的追問,「誒誒,講講,講講,咋是艷鬼呢?艷成啥樣?有xxx長得漂亮嗎?有照片嗎?」。
安然一斜眼,用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胖子,「看不出來啊,趙小胖,滿有追求,滿有愛好的嘛~」
「那是。」趙小胖同志別看身材不咋著兒,平時技術宅,各項運動沒一項精通,但是說到順爬卻不落人後,「安妹妹,我是很有鑒賞力噠~」
姜成卓一伸手,使勁的拍拍趙真旭那肉乎乎的肚子,也跟著「附和」,「那是,這一肚子裝的可不光是脂肪和肥肉,還有好些花花腸子呢!」
被人說花,胖子趙真旭一點都沒覺得不好意思,反而挺驕傲,一揚兩條淡眉毛,「人不風流枉少年嘛~嘿嘿,這事我還真不謙虛,我看中的美人兒吧,個個都說好,耐看,盤兒靚,條兒順,有氣質,有內涵……」
得,這位可真是說他胖,他還真喘上了。
江杰雲照著那兩個打岔的腦袋一人一巴掌,「你們兩個稍息,不想听艷鬼的故事啦?」
「听!」兩人目光放電一齊瞪向安然,「安妹妹,您請講!」
「你們知道那房子有多少年了?」安然問。
三個一起沖著她搖腦袋。
總喜歡搗騰舊貨的姜成卓想了想,「怎麼的,也有二三十年了吧?」
江杰雲想也沒想的就否了他的說法,「不像,看那建築風格不像是解放以後建的。」
安然打了個十分不響的響指,「聰明!我听說那房子的歷史已經接近百年了。所以,那個艷鬼的傳說,也是發生在解放前,也就是民國時候的。」
四合院里住著一戶姓李的人家,男主人是個教書先生,女主人也是知書達理,兩人膝下只有一個閨女,叫文秀,長得十分漂亮。李家人祖上略有薄產,再加上女主人持家有方,男主人又有學問,略有名氣,一家人的日子過得稱不上大富大貴,也算是小康人家,家里還雇了一個老媽子。
李文秀自小得父母的疼愛,受父親的教導,據說琴棋書畫樣樣皆通,是個溫婉美麗的好姑娘。她還有一個自小訂親的未婚夫,雖然沒見過面,但兩家父母都覺得非常滿意,稱得上是男才女貌,就等著未婚夫從省城里大學畢業後,兩家便讓他們成婚。
那個時代,正是舊文化走向消亡,新文化大行其道的時候。
受著進步思潮影響的未婚夫羞于承認在家鄉有個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訂下的未婚妻,他覺得自己無法忍受封建殘余勢力的壓迫,與一個並不喜歡,也沒有見過面的小城女人結婚。
說起來,青年的想法倒也並不算錯,但他錯就錯在,並不敢堂堂正正的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與父母溝通清楚,再去李家退婚,而是干脆來了一招先斬後奏,在他離城返鄉的那天,與他一同回來的,除了自己的行李,還有他美麗的新婚妻子。
他的這種做法不只是讓父母對李家難以交待,更是讓一心等著他的李文秀感到無法接受,又氣又悲之下,這個年輕的姑娘一病不起,不久之後,就離開了人世。
李文秀的母親為此悲憤不已,激動之下給自己女兒穿了一身紅色衣裙和繡鞋下葬,那正是李文秀為自己繡制了很久的嫁衣。
李文秀死後不久,她的父母因為悲痛難當,也相繼去世,那處房子也換了主人,然後奇怪的事就開始發生了。
安然的聲音愈加的低沉詭異了,三個听眾被她的故事所吸引,不知不覺的抻著脖子,將頭探到她的面前,四個人的腦袋湊在一起,只听到她用越來越輕悄的語氣繼續說著。
先是李文秀的那個未婚夫開始與新婚的妻子莫名其妙的分居,總是自己一個人睡在書房里,不允許任何人接近他的居所,就連他的父母也不行,一旦有違,便大發脾氣。接著,又不明原因的迅速消瘦下來,藥石無效,最後一命嗚呼。
據說,他死的時候,嘴里喊的不是自己新婚妻子的名字,而是李文秀的名字,一聲一聲又一聲,直到咽氣。
于是,便有人說,李文秀死得不甘,滿月復的情仇,在死後化做一縷幽魂纏上了她的未婚夫。還有人說,曾親眼看到夜半時分,李文秀穿著一身美麗的紅嫁衣走進了未婚夫的書房,听到兩人像是情人一樣的調笑低語,推開門看時,卻只有又氣又怒,臉色蒼白的未婚夫一個人而已,過了不久,未婚夫便莫名的死去了。
雖然李文秀的未婚夫死掉了,她的仇似乎已經報了,但奇怪的事卻並沒有消失,還是接二連三的發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