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吳同學嘛……他的問題,你別說,我還真研究過,」鄭曉的語氣一改之前的玩笑,認真了起來,正經到安然都有些詫異,她接收到安然的目光,「怎麼?很奇怪呀?」
安然點頭,又搖搖頭,「只是沒想到你的研究態度……嗯,這麼正式。」
「我覺得犯罪這個東西,說白了就是研究人性嘛,你們這種……非常抽風的人才這麼難得,又有特殊性和代表性,作為一個把刑偵作為畢生事業來努力奮斗的我,怎麼可以輕易放過如此近距離分析研究的機會嘛。」鄭曉用拇指和食指圈成了個圈,像使用放大鏡似的,單眯起一只眼對著安然比比劃劃的,一邊比劃還一邊裝模作樣的點著頭感嘆,「嗯,多麼難得,多麼古怪的品種啊,必須得好好觀察,分析,研究!」
安然對著那幾乎快湊到自己眼睫毛上的「放大鏡片」「嬌媚」而「羞澀」滴眨了眨眼楮,撲簌簌的大力抖動著睫毛,這雙重高難度的動作「震」得鄭曉當時一把甩開手上的「放大鏡」,單手捂在胸口,一臉陶醉到讓人肝疼的深刻表情,慢慢的倒向地台之上,卻被安然眼疾手快的一把揪住胸前的衣服,「嗨嗨嗨,先別忙著暈嗨,先把研究結果公布了再暈。咋這麼不負責呢,說暈就暈。」
鄭曉很听話的立刻拔正傾倒的腰板和身體,極大的顯示了她對身體自如的協調控制能力和腰肢柔韌有力的強度。讓安然不由得羨慕嫉妒恨的朝人家的小蠻腰伸出了罪惡的爪子。
「干嘛呢干嘛呢?在未來的警察面前,就敢這麼干?小安同學,你很潛力啊!」爪子剛模到小鄭警官,未來的,小腰上,就被人家鄭曉一把擒在手里。
安然一臉無辜,勤學好問的眨眼,「什麼潛力啊?」
「犯罪的潛力。」鐵口直斷的給某個正在「襲警」或者說「正在襲擊未來警官」的某人這樣一個結論。
「謝謝夸獎。」安然毫不謙虛的接受,然後受江杰雲傳染似的揚揚半邊眉毛,「怎麼?這就是你的研究結果?」
「當然不。」鄭曉清了清嗓子,開始正經了臉色,公布自己的研究成果,「我覺得吳澤榮這人……怎麼說呢,他其實擁有很好的觀察能力和不錯的直覺,以及超出一般的語言能力。比如,有些時候,他會像這次這樣突然顯露出讓我們驚訝的觀察力,直覺,有時說話一針見血的嚇人一跳。」
安然點頭同意,「但這不是常態,」她聳聳肩,感同身受的自嘲著笑說,「這是變態。」
鄭曉卻搖頭,「其實我覺得與其說這是他的變態,不如說是他本身所具備一種……天賦。只是他本人的精力並沒放在能夠發揮這些天賦的方面之上,所以,這些能力在平時就Lang費的被扔在我們看不見的陰藏背後,就像是被不上心的主人隨手扔在破口袋里的鑽石,只偶爾在澤榮無意翻動其他東西時,閃露出一點光芒,一閃即逝,因為沒有準備,所以,幾乎總能把我們的眼楮差點閃瞎。」
安然把鄭曉這番「研究成果」仔細琢磨了一下,以一種周扒皮的狠戾勁頭在腦海里把小吳同學像扒洋蔥似的,左一層,右一層的扒了個干淨,力圖透過這位老兄那成日里迷迷糊糊的書呆表皮看到他的內在本質以及他「口袋里的鑽石」。
鄭曉見安然參禪似的垂頭端坐,久久不語,怕這家伙一不小心再睡過去,出聲提問道,「怎麼樣,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一點道理?」
「嗯……好象是有那麼道理……吧?」安然不是很肯定的說,她覺得自己唯一能肯定的是自己就算是再重生上三四回,也注定成為了洞察人心的馬普爾小姐,所以,就在說著說著話的短暫時間里,她就自甘墮落的放棄了這個要求進步的機會,開始休養起她那剛才轉動起來的腦子,直接詢問,「那麼,請問,曉曉同學,在你的研究成果和結論里,我又是一個什麼樣的……嗯,特別類型呢?」
「你麼……據在下經過長時間的,深入的,細致的觀察和研究後,覺得……」鄭曉單手抱胸,另一只手支在下巴上,用手指輕輕敲扣著自己的嘴唇,深思熟慮良久,才貌似慎重的說出答案,「在本質上,我贊同安嬸兒的結論,你是屬于情商低下的神經粗大型。雖然細膩和耐心在很多時候,掩蓋這一點,給人以體貼入微的印象。但一到關鍵時刻,比較,有人暗送秋波滴時候,就一下暴露出你那接受不良的腦電波的事實,在追求者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得千瘡百孔的心上不斷的制造著累累傷痕。」她說著就大聲的唉聲嘆氣,搖頭晃腦起來,臉上的表情帶著一種救世主一般的悲天憫人狀。「我們可憐滴的江杰雲同學,這得讓多少可愛的少女們在知道真相後感覺芳心碎裂啊!哦,我是如此同情他!」
這位顯然根本就沒在認真分析,分明就是玩笑吐糟。
而且安然忽然發現,他們這幾個好友好象都頗具表演天賦,尤其是在胡扯淡的時候,特別有表演。好象一開始還沒這樣,後來也不知是互相傳染的還是怎麼的,這種就越來越旺盛起來,就連看著最最老實本份的吳澤榮小書呆仔細端詳,好象也多多少少的沾染上那麼一點。
看看,就像眼前這位,就算是隨便吐吐糟,也要吐得這般聲氣十足,聲情並貌的華麗。
「切,還以為你有什麼驚人之語,不過是拾我家母上大人的牙慧。」安然一扭頭,小心眼的顯示她的不屑一顧。
鄭曉抖了抖自己翹得高高的二郎腿,「這只能說明我和親愛的安嬸英雄所見略同。」
扯起虎皮做大旗。
安然撇嘴,卻到底不能批評自家老娘的言語不當——畢竟那鐵一樣的事實,唉,事實總如此讓人傷感。
傷感了兩秒的安然果斷放棄了這個話題,試圖找回她們最初談話的目的,由于話題又跑了好大一圈,她不得不花了半分鐘來回憶,「不說那個了,說一說關于我和江杰雲這件事,我想听听你自己的想法。」
「我的想法改變了,我決定充分尊重你的想法。」鄭曉朝安然攤了攤手,「你對未來的規劃,讓我覺得很好,很適合你,所以,我覺得就沒什麼必要再拿我的想法來擾亂的你的安排了。」
「那我也想听听。」安然不依不饒,「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然後故意做出一副小氣巴啦的樣子來,「白吃我的大餐啦?連點主意都不肯乖乖貢獻,天下哪有白吃的晚餐!快點,從實招來!」
好吧,吃人的嘴短,鄭曉決定也做一把「俊杰」,「我原本擔心你沒有考慮清楚對未來生活的規劃,怕你太早陷入戀情,因為現在早戀,將來早婚,而放棄了對目標的追求。總之……」她有些自我打趣的微笑起來,「我是怕你被愛情沖昏了頭腦,變成陷入粉紅色美夢的無知少女,所以,我就把自己打扮起拯救迷途公主的騎士,前來拯救你啦,結果一問才知道,公主對自己的人生規劃十分清楚,頭腦理智,反而是騎士我,有些草率沖動了,不分青紅皂白的就來沖鋒陷陣了。」
「不,公主對騎士的到來,感到甜蜜。」偶爾神經粗大的安大廚也會說兩句甜言蜜語的,「不過,話說,騎士同學自己對早戀這件事又是怎麼看的?」為了更強調一下效果,安然隨即還興致勃勃的舉了個例子,「比如,現在有個跟你志趣相股的少年郎來追求你,提出與你交往早戀什麼的,你答不答應?」
「不答應。」鄭曉連想也沒想的就答。
聯系到她之前的話,安然也能猜想她大概會拒絕,只是沒想到拒絕得如此之干脆,連一秒鐘的停頓都沒有。「說一說原因,要求听詳細的解釋。」
「時機不對。」鄭曉說,「我現在一點那方面的想法都沒有。而且,我也不想太早開始在這方面Lang費時間,太麻煩。不都說感情是要培養的嗎?所以要花時間相處,再忙也要給那人打電話,也要找時間陪他約會,吃飯,逛街,挖空心思說些不閑不淡,肉麻嘰嘰,哄人的屁話。有那功夫不如多睡一會兒,打幾場球,看看書,歇一會兒,或者跟你們去看場電影什麼的,對吧?」
安然的表情隨著她的敘述變得有點古怪。
「如果你不介意,安然同學,請解釋一下你奇妙的表情背後的心理活動好嗎?」。
「好的。」安然痛快的從善如流,「你這听上去不像個青春美少女會說的話,倒像是個遲遲不願結婚的大齡單身男青年會說的。麻煩,這個理由真是妙呆了,相信鄭嬸兒听了一定感覺相當的……不同凡響,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