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則離不開的她的各種筆記和筆,與江杰雲混得越來越久,她的一些習慣和想法就越來越受他的影響,對自己已經抓到手里的東西,總帶著一種物盡其用的思想,恨不得最後的殘渣也能榨出二兩油來。這一次收集的資料,旅途的見聞,沿途的照片等等,在被她習慣性的整理成筆記的時候,她也在想著該怎樣把這些東西更好的運用起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每當這種時候,她就開始懷疑多年之後的那些便宜又輕便的筆記本電腦。
人這種生物,尤其是她這種意志不夠堅定的人。剛剛重生的時候,拿著筆一個字一個字的寫著,第一天不習慣,過了一周就覺得適應了。可當她在這一世的第一台電腦上敲下第一個字的時候,那種舒適隨心的感覺立刻把她就俘獲了,過去的那種電腦依賴癥又開始悄然的找上門來,總是在不經意的,軟弱的瞬間讓她心生惆悵,我的電腦啊!
對著筆記不斷寫寫記記的,除了安然之外,還有楚飛飛這個收集癖患者,安然覺得自己倒還差一些,真正需要一台功能強大的電腦的是這位江湖百曉生楚姑娘。
除必需品之外,商品都是輕便,易售,好攜帶的,不再輕便,也是重量的。這種時候,是最能體現吃貨價值的時候,二師兄的優點是固然能吃,但也確實能干。
錦仁到寬仁乘火車,不過五個小時。
安然和吳澤榮忙于對照地圖查看沿途的風景,忙著將腦中的知識與現實進行對比,忙著拍照,忙著記錄……
楚姑娘的一雙眼楮在厚厚的,不斷反射著光芒的鏡片後慢慢轉動著,大概正在讀取一切她所感興趣的信息和事物。
鄭曉和周芳華相比于安然和吳澤榮這兩個無事忙型的書呆子,就顯得輕松得多,吃吃喝喝,玩玩樂樂,全然的自在。
最賣力氣的還要屬江杰雲那三個吃貨,從上了火車人就沒干別的,翹著腳,捧著肚子就開吃。事實上,他們開吃,所有人都支持,為嘛呢?因為他們所帶的東西里,最沉重的不是他們的日常用品,不是安然、吳澤榮和楚飛飛的書和筆記,也不是他們要賣的商品,而是口糧。
說是口糧,其實只是說得好听,事實上簡直是羅包萬象,只怕火車上的餐車供應再加上各位乘客攜帶的加一起,都未必有他們的種類齊全,米飯,炒菜,小菜,甜點,水果,零食,果汁,果酒,啤酒,白酒,各種茶……
反正三個吃貨都是身大力不虧的,而且只要上了火車,消耗得也快,下車的時候,就全打包進了肚子里,再沒了負擔。
于是,這一路上他們三個就光忙活這個了。倒是苦了坐在他們附近的旅客。從錦嶺到寬仁,沒有專門直達的車次,再說,錦嶺本身也不是什麼大城市,想坐火車去哪里都是個順風車。所以,對于他們來說是短途,但車上的旅客卻是長途短途齊全。
火車上的飲食不講究,餐車上的飯菜又貴又難吃,還不如泡兩桶方便面有干有稀,再加點香腸鹵蛋來得實惠可口。或是干脆弄著燒雞什麼的,再配點水果,就算比較滋潤了。
旅途之上,大部人都圖個方便,省事,誰有耐心為了口吃的,搞得那麼麻煩。
本來嘛,大家都這樣,也不覺得什麼,用沒燒開的水泡的方便面配上油膩膩的燒雞,半斤對八兩,誰也沒嫌棄誰,都這個水平,所以大家都相安無事,各自滿足。
可要是偏偏出現這麼一伙人,熱飯,熱菜,配上各式小菜,新榨的果汁,冰鎮啤酒,新鮮水果……各種美妙的,或濃郁或清新的食物香氣在污濁的空氣里沖擊著人們的嗅覺,各種亮眼誘人的畫面刺激著人們的視覺,還有這幾個半大的熊孩子們臉上那享受的表情……他、媽、的拉仇恨了!
坐在他們附近的旅客們幾乎是一邊咬牙切齒一邊控制不住自己的唾液分泌,要是放在平時也不至于就這麼丟人,有時好吃與不好吃是相對而言。在一般情況下,安然的廚藝顯然沒有達到那麼夢幻的程度,但是在火車這種食物讓人充滿幻滅的地方,再加上旅途的枯燥等等因素的加分就讓這些食物變得格外誘人了起來。
最讓人感到可恨的是,一般人吃飯,就算是大吃大喝兩個小時也就差不多了,你還能吃到肚皮外頭去。可江杰雲他們這種吃貨屬性的生物就是有本事在五個小時內磨磨嘰嘰,沒完沒了,還帶中場休息的吃個綿綿長長,忙忙碌碌。
這就著實太讓人難以忍受了。
說實在,某些長旅旅客真想把這幫貌似就知道吃的死孩子給攆出去,省得在這里打擾別人的清靜,太不道德了。
幸好,安然他們的旅程並不算太長,五個多小時過後,火車到站。
他們的旅行經驗也許對于一些長年出差的人來說算不得豐富,但是對于這種短途的,尤其是伴著吃喝的觀光旅行來說,他們的經驗還是比較值得一看的,起碼在時間就掐得很好。尤其是安大廚對吃貨們對食量消耗能力,更是控制得精準。
趕在火車到站前,幾只吃貨在安然他們幾個的「配合」和「幫助」之下,把為旅途祭奠五髒廟順帶消耗時間的食物全部消滅干淨,安安穩穩的裝進各自的肚囊後,還能留出足夠的時間讓他們打掃戰場。
把各種果皮,簡易包裝盒,紙巾,廢紙,瓜子殼等等垃圾裝塑料袋集中丟掉,保溫飯盒,水壺等自帶設備用熱水和洗滌劑清洗干淨,再用干淨的毛巾擦干,收進背包。另外,也把各自消遣用的書本,筆記,相機等等東西提前收好,查看整理背包行囊,以免到站下車時,因為時間緊張,而遺忘了什麼東西。
這種活也是做熟了的,各有分工,整齊有序,配合默契,乍看過去,還帶了組織嚴密的意思。
待到他們結束了所有活動,坐在座位上舒著氣,火車的行進速度恰好漸漸的慢了下來,車廂中的廣播適時響起——寬仁到了。
寬仁站不大,到站的旅客也不算多,但車站外依舊像每一個城市一樣,簇擁著大批等客的司機,旅店的工作人員,還有各類兜售商品的商販,見到出站的旅客便像是見到了肉骨頭的犬類,吵嚷著蜂擁而上。
對于這種情況,安然他們也是早就應付自如的,四個男生開路斷後,女生們居中,三五下便殺出眾圍。
對于他們來說,寬仁是個地道的陌生城市。但由于事前功課作的足,這陌生之中,又透著些許熟悉和了解。
旅館是他們早就打電話訂好的。出了火車站,打了車,直接報出地址。他們的人數配得整齊,四男,四女,四間屋子,兩人一間,正正好好。
他們下達的時間正是傍晚,寬仁這里的景點大部分都不在城里,這個時間出去瀏覽是太不可能了,倒是可以在城里四處逛逛。
放下行李,八個人都進浴室沖了個澡,洗去滿身大汗和疲勞,再簡單收拾一下,便出了旅館,開始逛街,順便解決晚餐。
寬仁的城市規模比錦嶺還要小上一些,幸好他們來的時候好,夏天的時候,天黑得晚,雖然時間已經到了傍晚,但太陽還未落山,街面上人來人往,顯得還很熱鬧,如果換成冬季,只怕天一擦黑,街道上就空了。
與多年之後那種到處在爭搶名人故鄉,甚至大量興建偽古跡的全國都為旅游狂的火熱程度相比,此時還遠遠談不上重視,只有一些經濟發達的大城市才剛剛冒出一點點萌動的苗頭,而像寬仁這樣的偏遠小城,卻幾乎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概念。
寬仁號稱滿族自治縣,但幾經變遷混居,從表面上並看不出太多的民族特色,沒有漂亮的姑娘小伙穿著民族服裝在街頭招攬生意,也沒有特意打出特色飲食招牌的飯店,一切都是最樸實的原生態狀態。真想領略當地的特色,只有真正的融入當地人的生活,才能慢慢的品出最純粹的味道。
此時,由于無人重視,網絡上的信息也不夠發達,在他們事前所收集到的資料里,對于城區的介紹並不多。不過,對于這種情況,他們也算是頗有經驗,尤其是安然和吳澤榮這幾年幾乎走遍了錦嶺的犄角旮旯,把老城區的老建築給拍了個遍,哪怕到了一個稱得是上所知寥寥的陌生地方,也能憑著經驗培養出來的直覺,找到一些頗有特色和年代的小街小巷。
黃昏時候,漸漸去了燥熱,晚風送來了陣陣的涼爽,氣溫變得宜人起來,下班的人們為沉寂了一個白天的街巷帶來了人氣和活力,笑聲,問候聲,車聲,貓狗的叫聲伴著不知何處傳來的炊煙味道,讓人有一種既新鮮又熟悉的感覺。